第二百五十四章 水泥

    在朝廷的大力推廣下，隨着石炭正式投入市場，整個京畿之地的百姓，終於徹底擺脫了嚴寒的威脅。

    一文錢一塊的石炭，而且燒得比木炭久，不僅能拿來取暖，還能拿來做飯，官府還低價賣鐵爐……

    無論是成本還是功能，石炭都碾壓傳統的木炭，因此，除了達官貴人們還用木炭，普通老百姓幾乎家家戶戶都用上了石炭，同時在有心人的宣傳下，他們也得知了自己之所以能用上這便宜好用的石炭，不用再受凍，全都歸功於當朝工部尚書、天工司司正陸晨。

    於是，陸晨的長生牌位，又一次數以萬計地開始暴漲。

    再一次活人無數後，他身上的功德金身，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更爲強大。

    此時的他哪怕不帶護衛，獨自行走於世間，也不必畏懼邪祟這種存在。

    世上所有詭異莫測的邪祟能對他造成威脅的，屈指可數。

    一年時間很快過去，在陸晨持續的強推下，天工司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大。

    雖然璃月負責的靈力項目還沒有多大進展，但其他立項的項目卻接連取得突破。

    經過不斷驗證和開發，石炭已經能夠用於冶煉金屬，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替用於烈焰法陣，而這，也意味着朝廷對於靈石的需求，再一次降低，而如今國庫囤積的靈石，即便是按照之前的用法，也能用上好幾年。

    哪怕勳貴壟斷了靈石的供應，威脅小商戶不準參加工部的投標，靠着石炭的平替，朝廷完全可以撐到召到新礦藏的時候。

    與此同時，陸晨在朝廷上公然提議，諸如靈石、鐵、祕銀等涉及國家安全的重要礦藏全部收歸國有，從此不再允許民間挖掘，進一步加強朝廷對天下的掌控。

    這條諫言剛一提出，立馬招來無數口誅筆伐。

    偌大的朝廷，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亦或者是勳戚，各方勢力幾乎都有一半人站出來反對。

    然而這條諫言是陸晨提出的，而且還是賭上一切的力推，哪怕滿朝文武全部反對，能起到的作用也相當有限。

    更何況女帝對如今的朝廷，早就已經不滿到了極點。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該用暗中收集到的把柄算舊賬的算舊賬，該罷黜的罷黜，該降職的降職，乞骸骨的直接走流程讓其告老還鄉。

    女帝手握禁軍，背靠聖境，又有三位誓死效忠的歸一境強者效力，本身還是數次悟道突破帝王之道的絕世人傑，她要是鐵了心想做什麼，除非其他聖境的聖王同時舉旗討伐，不然根本阻止不了。

    螳臂當車，下場可想而知。

    這次事件結束後，陸晨的權勢再次得到指數級加強。

    超過半數的朝臣反對的政策，竟然還能推行，而且女帝看起來似乎根本不在乎朝廷的安定，率性而爲，力挺陸晨，直接給了陸晨掀桌子的權力，這誰還玩的過他？

    很快，一衆大佬們便意識到，朝堂相爭的那一套對於陸晨已經沒有意義了，他根本不需要什麼城府，什麼手段，直接一力降十會，也沒人能抗得住。

    除非不顧遊戲規則，以雷霆之力強行除掉此人，否則朝堂內，除了那些不怕死的御史和給事中等科道言官以外，再不會有第二個聲音。

    爭？

    拿什麼跟一個無視遊戲規則的人去爭？

    而石炭研發的效果顯著，水泥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要知道在水泥問世之前，朝廷修路，大多數時候都是要藉助法陣的力量的，而啓動法陣則需要海量的靈石，即便如此，修出來的路也是一言難盡，基本隔幾年就要修一次。

    更不用說水泥不僅能修橋鋪路，還能蓋房子，修建城池，加固城房等，改變原本大興土木的現狀。

    這三個方面一直都是國庫支出大頭，每年耗費靈材無數，有時候甚至能跟軍費支出相當，讓壟斷靈材的勳貴世家豪族賺得盆滿鉢滿。

    於是，以往靠壟斷必要資源從大夏攫取潑天財富的家族，就成了首當其衝的受害者。

    這筆龐大的開支逐漸砍掉，毫無疑問已經讓他們傷筋動骨，而陸晨在工部搞的新制度，使得朝廷剩餘的靈材需求，也不一定會落到他們頭上。

    俗話說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陸晨接連砍掉他們的主要進項，他們也在眼睜睜地看着家族逐漸衰落中對陸晨恨之入骨。

    短短一年時間，他們就已經到了要吃老本的地步。

    日子愈發難過。

    而無論他們處境如何艱難，女帝都沒有絲毫站在他們這邊的意思，一直堅定無比地支持陸晨提出的各種諫言，不斷往天工司砸錢，整個內帑的海量財富，幾乎都由陸晨自由支配。

    要政策給政策，要資金給資金，要權力給權力。

    如今的陸晨，儼然成了當朝權臣，即便是三閣首輔顏鬆，即便掌握着最高的臣權，在地位上也無法跟陸晨抗衡。

    而陸晨的權勢來源，是女帝，是女帝背後的滄溟聖王，以及以符嬅、顧思妙爲首的新貴勢力。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現在的陸晨，根本惹不起，就連錢益謙等之前想針對陸晨這個倖進之臣的大臣，也愈發偃旗息鼓，不敢再站出來逼逼，每天在恐懼中得過且過，徹底老實了下來。

    然而，文臣集團可以躲避陸晨的鋒芒，但是勳戚豪族世家卻不行。

    他們的根本利益損失，已經大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

    嘭！

    燕國公府，鄭嶽狠狠一拳打在一旁的案几上。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猛地站起身，咬牙道：

    “如若再放任陸賊這麼倒行逆施下去，我們各家數十代人的基業，衰亡之日就在今朝！”

    這話一出，一衆受邀過來商討大事的家主頓時面色一沉。

    沉默了片刻，趙國公長孫成輕咳一聲，緩緩說道：“燕國公說的有道理，在座的各位，無不深受陸賊之害，想必都清楚，此賊不除，我等與國同休的功勳之家最後會是什麼下場。”

    “相信各位都不想成爲家族的罪人吧？”

    聞言，衆人無不動容。

    “沒辦法了。”

    再一次沉默許久後，邢國公夏侯昌終於站了出來，沉聲道：“聯手吧，大家也都別藏着掖着了，把各自的底牌都掏出來，用盡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除去此賊，事成之後，雖可能會有一定反噬，但各家勠力同心，總能扛下來。”

    “總好過坐以待斃。”

    文臣靠不住，直到現在，朝堂還是只有陸晨一方的聲音，派系之爭什麼的，在永初朝幾乎看不到，陸晨要做什麼，也沒人阻止得了。

    既然以顏鬆爲首的文臣指望不上，那他們就只能自救了。

    在座的都不是蠢人，三位國公能意識到的，他們自然也能意識到。

    於是，經過短暫的交談，衆人彼此對視一眼，而後很是默契地同時點頭。

    而就在衆人達成一致的瞬間——

    “國公爺！”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顏閣老求見。”

    ……………

    就在京畿之地的世家豪族以及勳貴齊聚一堂，共商要事的時候。

    紫極城，工部衙門。

    剛處理完公務的陸晨負着手，走到窗邊，仰起頭，極目遠眺，看着不遠處的逐漸陰沉下來的天色，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一般，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都被逼到這個份上了，那些人還不動手麼……”

    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呢喃了一句，他的眼中悄然閃過一抹無奈之色。

    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真想有所作爲的話，已經足夠做不少事了。

    說實話，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文官集團和勳戚集團居然能忍到現在都沒有動手，不僅如此，表面上還愈發恭順，使得他做事的阻力越來越小。

    現在的朝局，即便是他這種才接觸政治不是很久的小白都看得出來，要是讓他再這麼“胡鬧”下去，被不斷擠壓生存空間的老牌勢力可就要徹底涼涼了。

    天工司在推出石炭和水泥，爲朝廷極大幅度的開源節流後，並沒有安於現狀，而是不斷加大投入，在他仗着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威的強力推行下，大夏的農業、兵工、醫療、製造業等方面都接連取得了突破。

    越來越多的新興產業步入了正軌，而這些產業，基本都被女帝牢牢掌控；

    各地玄極衛也在不斷壯大，源源不斷地將地方上的消息傳回京城，進一步威懾羣臣百官。

    世家豪族賴以爲生的資源壟斷，也已經不斷被打破。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着對女帝和他有利的方向發生改變，倘若再不做些什麼，當他逐漸完成自上而下的全面變革的時候，那些舊勢力，必然會被掃進歷史長河的垃圾堆。

    當然，並非沒有順應時勢改變家族發展策略的家族，但更多的，卻是習慣了躺着賺錢，極其厭惡天下發生什麼改變的老牌權貴。

    而那些延續了數百上千年的世家豪族，陸晨就不信他們沒有自己的底牌。

    但直到現在，他們還是沒有動手，連小動作都很少見，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雖說暴風雨前總是異常平靜，但這平靜也太久了一點。

    思索間，他下意識地轉過頭，瞥了門外的柴紅玉一眼。

    “果然是柴紅玉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麼……”

    這一年來，柴紅玉幾乎跟他形影不離，無論是吃飯的時候，還是睡覺的時候，都一直守候在一旁。

    甚至就連如廁的時候也一樣……

    一個擁有上古血脈的歸一境強者所帶來的威懾力，顯然比陸晨預想中的要高得多。

    而這個世界上，能夠被歸一境強者心甘情願充當護衛保護的人，除了他以外，就只有女帝了。

    別看符嬅和柴紅玉都在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接連突破到歸一境，顧思妙甚至還是大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歸一境強者，看起來歸一境很容易突破的樣子，實則卻不然。

    作爲仙道之下的最高修爲，修者的天花板，上百個洞虛境高手，都不一定有一個能夠成功突破。

    整個中洲的歸一境強者，屈指可數，幾乎都是大世家的老祖宗、十大宗門的掌宗，或者最頂尖勢力的供奉，即便是朝廷，在永初朝之前，大多數時候也只有鎮守八方的柱國大將軍是歸一境。

    洞虛境幾乎算得上是行走於世間的最高戰力。

    被柴紅玉如此盡職盡責的保護着，足以斷掉大部分人的心思。

    想到這裏，陸晨內心深處不由涌現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要想動他，至少要三個歸一境以上的強者才有希望，而且還要找好時機，畢竟顧思妙時不時就會回京，而符嬅更是行蹤不定，誰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在京，什麼時候外出執行任務，要是一個不好，剛好撞上，那就芭比Q了。

    風險這麼大，而歸一境強者又是大勢力的定海神針，輕易動不得，也難怪即便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直到現在還是沒人出手。

    想通這一點，陸晨頓時重重嘆息一聲。

    “仙路渺茫啊……”

    Emo了一會，他才搖了搖頭，沒有再多想，轉身回太師椅。

    就在這時——

    “陸卿。”

    門外突然出現一道倩影。

    “有空嗎？”

    陸晨擡頭看去，頓時看到不知爲何身着便服的姜承婉正俏生生的站在門口處，面帶詢問之色地看着他。

    看到女帝過來，他趕忙收斂心神，而後迎了上去。

    “微臣見過陛下。”

    姜承婉擺了擺手，輕聲道：“陸卿不必多禮。”

    “謝陛下。”

    陸晨起身後，問道：“不知陛下來此是……”

    姜承婉習慣性地撥弄了一下耳畔的秀髮。

    “朕想出宮，體察一下民情，看看如今京畿之地的民生情況，陸卿要是得空的話，不妨和朕同去。”

    體察民情？

    現在？

    在這種馬上就要下班的時機？

    你丫是故意的吧.

    陸晨在心底暗自吐槽，倒也沒有拒絕。

    這一年他都在衙署忙碌，都沒怎麼出去過了，身爲六部尚書之一，身居高位，自然很多事情都不用他親力親爲。

    既然女帝想去，那就去散散心，轉換一下心情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