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身份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草原上01字數:3213更新時間:24/06/27 11:31:57
    許諾與葉娘子告辭,從山頂下來時溪邊正在蒸螃蟹,香氣四溢。【無彈窗小說網】許諾是剝螃蟹的一把好手,挑了三隻最大的給呂氏剝了,給鍾氏的長子許四郎也剝了一隻,爲了顯示孝心,不得不給張氏也剝了一隻。

    直到申時下山,也不見王家的人,顯然是得了許家在山上的消息便躲了開去。

    回府的路上,許諾和呂氏共乘一車,挽着呂氏的手問道:“娘,您知道咱們新通判是個怎樣的人嗎?”

    呂氏扭頭看了許諾一眼,看到她眼中的好奇,嘴角輕翹,從憑几上的銀碟裏取了顆葡萄塞到她嘴裏:“你這孩子,有些事不該問就不要問?”

    “娘,您知道孩兒要問什麼?”許諾一邊嚼着葡萄一邊問,一臉純真。

    呂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車壁上,淡笑着說:“葉娘子這門親事是極好的,你與她師徒一場,雖然參加不了她的婚禮,便準備份賀禮吧。”

    許諾發現母親真心不是個八卦的人,這樣的事,竟然忍到現在才與她說。

    “賀禮孩兒自會好生準備,但是,您就就給我說說這個劉通判吧,他長得如何?”許諾難得這麼好奇,生怕劉通判配不上葉娘子,畢竟葉娘子無論是氣度或是才華都是一等一的,配父親這樣的人也綽綽有餘。

    父親和母親才是絕配,在想什麼!

    呂氏看了許諾一眼,她閨女這麼明明白白地問那位通判的相貌,莫非是個看重長相的?那日後給她挑夫婿時便從相貌好的人裏面挑。

    “葉娘子這樣的妙人,選的夫君定然是優秀的,你難道不相信她的眼光?”呂氏雖然見過這位劉通判。但她不願在背後討論旁人,更何況那人即將成爲葉娘子的夫婿,故此迴避不答。

    許諾問了兩遍都沒得到答案,不再追問說起其他事情來。心中卻謀劃着哪天偷偷溜出去看上一眼,到底是怎樣的人物,能讓葉娘子改變了心意。

    幾日後,許諾藉口即將離開蘇州。要出去玩遊一日。呂氏便安排了馬車,讓春棠和七月陪着她出去。

    許諾順理成章地找了個地方讓馬車停下,自己在車裏換了男裝。讓春棠七月在車內等她,直接向府衙而去。

    許谷誠過去辦公的地方,許諾熟悉得很,不一會就找到劉通判所在。

    在一座四角亭子裏。她看到有兩個人在對弈,背對着她的人穿着官袍。自然是劉通判,另一人竟是朱商。

    許諾心中鄙夷地想,新官才來,朱商就過來巴結奉承。是要給他的買賣打通關係嗎?

    爲了看清劉通判的相貌,她小心翼翼地去了另一邊,躲在灌木叢後撥開一道縫隙。

    劉通判濃眉長眼。下顎蓄着短鬚,臉上棱角分明。目光平靜卻格外深邃,顯然是經歷過世事滄桑的。

    許諾當下就覺得他配得上葉娘子。

    四角亭內,勝負已分。

    “劉通判,承讓了。”朱商眯着眼,含笑說道。

    劉通判亦是拱手:“某多年前棋力便不如北江先生,如今你我二人的差距更遠了,慚愧慚愧。”

    許諾耳力好,蹲在灌木叢裏聽着二人的談話,心道如果是多年前,那時朱商不過是個十歲出頭少年,竟有這般棋藝了嗎?

    這劉通判也太謙虛了些,葉娘子不喜過於謙虛的人的。

    “這是哪的話,劉通判是爲民爲國的朝廷命官,某不過是個小小商人罷了,平日無事做時常是自奕,劉通判何來慚愧一說。”朱商彈了彈袖上不存在的灰塵,風輕雲淡道。

    劉通判這樣的身份,爲何還要稱呼朱商一聲先生,他不過是個商人罷了。

    “北江先生莫要自謙,只是先生果真是再也不去汴京了?可惜了先生的才華。”劉通判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面帶可惜地說。

    朱商一直眯着的眼微微睜開,轉瞬又眯起來,聲音低了幾分:“有些事,希望不要再提,某也該回了。”

    劉通判急忙起來,笑着說:“此番多虧了北江先生,若沒了先生,某這個通判會在哪裏當還不一定。”如果不能來蘇州爲官,葉娘子是不會同意與他成親的。

    “無足掛齒,該還的你都還了。”朱商說罷轉身離去。

    劉通判也離開。

    許諾蹲在灌木裏一臉不解,剛纔二人的談話爲什麼給人這麼強的違和感?

    明明是劉通判大朱商十歲,爲何二人談話時感覺朱商是個長輩,而且是大了二三十歲的長輩?

    劉通判對朱商的尊敬從何而來?

    好奇中,許諾發現院中的下人也都走光了,便進到亭中看了眼棋盤,一眼之下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她棋藝很好,看得出剛纔這局棋黑子佔了絕對優勢,算了一下竟然贏了白子十個子。

    若單單贏了十個子並不足以讓許諾吃驚,重點是黑棋的縝密狡猾,運籌帷幄的感覺讓她久久移不開眼。

    朱商竟然是這樣的高手?

    如果有如此棋藝,先生二字,倒也是稱得上。

    許諾快速記下這盤棋,準備回去後研究一番,而後拔腿就往外跑。

    剛纔劉通判的話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再也不回汴京?多虧了先生?

    朱商到底是怎樣的人,胡靈那家夥知道嗎?

    只看了臉就被迷得七昏八暈的,到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

    在府衙外面,許諾劫住了朱商。

    “呦,許六,好巧。”朱商正負手走着,面前突然多了個矮矮的傢伙,一低頭就看到了許諾。

    許諾笑了笑,伸手做了請的手勢,二人一併往不遠處的一座酒樓而去。

    進了雅間後許諾打頭第一句就說:“我看了剛纔那盤棋。”

    朱商聽後面上笑容更甚:“許家六娘子夜裏翻牆跳窗不夠,如今白日也這麼幹了?”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不過你也可以選擇不說。”許諾對朱商的好奇,不止是因爲他一個人,而且因爲他與方鏡、肖遠相熟。

    方鏡表字景平,年二十三。

    他是怎樣的人,許諾通過原主的記憶清清楚楚地見識過了,琴棋書畫或是劍法武功,甚至是骰寶,隨便拿出一樣都可以稱絕,但卻十分低調,要有怎樣的心性才能保持這般。

    至於肖遠,名聲狼藉,卻也在汴京混地風生水起,只要在公衆場合,永遠是玩世不恭的態度,但他的身手和棋藝甚至是作畫,許諾都見識過,絕對不是普通貴族子弟能達到的程度。

    朱商本人,許諾一直以爲他只是精於行商,如今從他的棋藝來看,他也是受過極好的教養的人,而且有極廣的人脈。

    普通人家的子嗣,就算天資好,也不會有如此出色的表現。

    “那我選擇不說,聽說你就要去汴京那個破地方了,今日我請客,讓你吃一頓好的。”朱商懶散地靠着,眯眼噙笑。

    拒絕的好直接啊!

    許諾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至少不會強人所難,但也毫不客氣地抓住朱商少有的願意出血的機會,點了整整一桌這間酒樓最貴的菜。

    菜上來後舉着箸就沒停過嘴,朱商則是每樣只用了一點。

    他們要走時,一個小廝上來,嘴角快要裂到耳根子,笑着對朱商說:“掌櫃的,您覺得咱們新菜式如何?”

    “還行,這幾個價錢可以再定高些。”朱商面上多了一絲認真,手指點了幾樣菜。

    之後許諾才知這間酒樓是朱商新開的,他原本就是要上了嚐嚐的,剛纔叫上她只是順帶。

    就知道朱商是個鐵公雞,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拔毛呢?

    與朱商告別後,許諾隨便買了些東西邊去與春棠她們匯合。

    九月二十日,呂氏給許老太爺操辦了生辰,而後便將家中的事情交還給丁氏管,開始收拾去汴京要帶的東西。

    許諾院裏的一幫婢子爭相表現,恨不得一整日都在許諾眼皮子底下晃,都指望着去汴京,許諾看得煩了,直接說走時只帶春棠和七月兩人,其餘的人都留下。

    一羣婢女直接蔫了氣。

    長途跋涉行路本來就不方便,再帶一幫婢女,一路上各種講究,無論大小勢必會耽擱行程,許諾更希望輕便出行。

    雖然這次走了很可能不會再回來,許諾也沒多帶什麼東西,倒是將茗槿閣的匾額帶着了。

    一些日後不怎麼用的首飾,以及其他的擺件她都賞給了這多半年來伺候她的婢女,正好安撫她們不能進京的心。

    待一切都準備好,便到了啓程的日子。

    此行除了呂氏,許諾,紀玄,還有三房一家四口。

    許谷磊在許老太爺生辰當日提出要去給他岳父鍾老太爺賀壽。

    雖然提的匆忙,有些唐突,但鍾氏許多年不曾回過孃家,張氏想了想便許了。

    至於許倩,則留在府裏。

    她明年八月及笄,十月份出嫁,依照許谷誠的意思是讓她在明年及笄前再來京城,而後直接出嫁。

    行路到一半時,一衆人都換上了夾襖。

    許諾腦中將有強盜她保護呂氏脫險的事情構思了許多遍,怎料馬車就安安穩穩地走了一路,沒給她施展的機會。

    實則是許谷誠吩咐夙夜挑選的侍衛都是頂尖的,如果有什麼事,提前就解決了,不會讓馬車上的許諾有所察覺。(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