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有別 221真心祝賀的不多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老同學84字數:3974更新時間:24/06/27 11:30:39
    金木房在慧覺堂和達摩院的中間,幾乎和達摩院是門對門,東面是少林寺的演武場,慧覺堂在大雄寶殿後面,小和尚很快就回來了,手裏拿着一柄劍、走到酒老千面前。

    小和尚世忠向酒老千千杯醒施了個禮,然後遞過寶劍,千悲醒接過劍、入手覺得輕飄飄的,心裏納悶這是什麼寶劍,老千拈指抽出劍來、一看不免又好氣又好笑,原來這是一支木劍。

    千悲醒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少林高僧!用的劍都與衆不同,看來是存心考驗千某人來着。”

    所有在場的僧衆無不大驚,首座僧追問:“阿彌陀佛!這木劍你是在何處尋來?師侄,你不知道‘神劍’嗎?怎麼不拿出來看一看……快去重取!”

    首座僧有些生氣,懷疑小沙彌世忠、沒有向金木房的值僧講清楚。

    原來,金木房的木劍是不對外借用,金木房的劍器有四大類,一類是古典文物型,其次是無鋒粗胚型,再就是金柄金木劍,最後一類是全木仿真劍。

    因爲木劍絕不對外,所以首座僧不止生氣小沙彌拿錯劍,還懷疑金木房值僧臨時投機取巧,又去什麼地方湊熱鬧學經驗,甚至有可能私下練功誤了正事。

    “回首座師伯,這劍是無緣老僧在金木房、親自取下拿給我的,我……我……不知道是……”

    這小和尚雖說是十來歲,卻是新來不久,以爲犯了大錯極爲緊張,幾乎不會說話了,聽首座僧命令重取,立馬轉身準備回去。

    少林寺的其餘大小僧人也感到奇怪,均在想這無緣老僧就是一個聾子,少林寺內後輩僧人尊敬稱之爲龍僧。

    新來的小沙彌還不滿月,顯然不知情、更不知無緣老僧尊號龍僧,但凡知道的都不說無緣僧人,而是尊之爲龍僧。

    聾僧是不管金木房的,但和金木房的值僧很熟,值僧有時也會託聾僧代辦一些小事。

    因達摩九院的出口就是金木房,藏經閣在達摩九院正中,龍僧多數時候是在藏經閣、思悟佛門的各種經典,偶爾也會在金木房流連觀瞻,如同參禪一般神靜好長時間。

    金木房是少林寺的一些古董器械、包括特殊的兵器或法器存放處,分金屋、木屋和金木屋連貫三大間,分別放置相應的象徵性兵刃法器。

    這些兵器絕大多數沒有實戰價值,一般也不能用來真正交戰,多數情況下,是達摩院的高僧用以演練、比劃經典招式,爲少林寺的武功傳承推陳出新、去粗存精而提供借鑑和示範。

    老聾僧日復一日、閱讀抄寫或自行思考冥修,此間送走了無數達摩院的前輩、乃至平輩高僧。直到近些年來,龍僧目睹比他低一輩的高僧、也陸續入駐了達摩院潛心研究。

    平日裏,聾僧除了在藏經閣整理、謄抄和保管老舊不堪的文物典籍。閒來無事,他偶爾也會在藏經閣門外的石凳上,像參禪一般枯坐大半天。

    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有時在藏經閣和達摩九院之間,來回觀瞻、出神發呆,貌看有點像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總之、他好像很失意。

    這無緣僧人雖然名分不咋樣,說白了就是一個寫字僧,但他輩分不低,比少林寺現今方丈還要高兩倍,自然是緣字輩僧人,儘管名號上冠之爲無緣,但色即是空、無緣也是有緣,算是緣字輩的象徵性特殊僧人。

    據說,聾僧自幼聰明且家境頗好,胸有文墨讀書識字猶如神助,只因年少時受到意外驚嚇、致使聽覺神經障礙,後來其父給少林寺捐助千兩白銀慈善,就此將他送入少林寺爲僧。

    聾僧年齡實際上比不少因字輩僧人還小,但因爲有聽覺系統殘疾,再加上其父親員外又是一個善人,當時的方丈就將聾僧安排在達摩院,爲了顯示少林寺的接納誠意,方丈特意將聾僧收做自己最小的弟子,賜緣字輩、法號‘緣悟’。

    聾僧自打入了少林寺,就專門服侍達摩九院的神僧日常修行,包括負責茶水以及傳送經書、抄寫研究範本,隨着時間流逝,這些僧人大多晉級或成長爲佛門高僧。

    唯獨這位聾僧四十年如一日,爲達摩九院的神僧提供盡心盡責的各種服務,直到年屆花甲,仍然一事無成。

    只因龍僧入寺時被方丈賜佛名緣悟,又因耳聾之故,教授使喚多有不便,爲方丈大師時常惜呼與我佛無緣,‘無緣僧人’就此在少林寺一脈相承傳開。

    當然,無緣僧人能幹到六十歲,除了能正確領悟並絕佳配合、達摩九院的高僧修行外,不廢話、不干涉、不擅自做主,細緻體貼而且有着無盡的耐心,這些優點也是衆神僧喜歡並留下他的原因。

    終因年紀較大,被送入藏經閣養老,所謂還能整理謄抄、不過是審覈校閱的主管當值而已,因爲還有其他年輕且有能力的僧人配套協助。

    因爲這次小沙彌取錯了木劍,無緣老僧的名號、也就因此在江湖上不脛而走。

    龍僧十年前就因年長、被安排到藏經閣,平時呆呆兮兮的,不與人言,無論是在達摩院的房舍,還是金木房外的演武場,老少僧人練功習武,他幾乎從不觀看,大概是對佛門功法不感興趣。

    不過,有一點值得一提,那就是份內恪盡職守,雖說年過七十、卻從不誤點遺漏,更不會敷衍塞責、馬虎了事,這一點往來藏經閣的個小沙彌,還有藏經閣內的僧人,都是非常驚佩龍僧超強的記憶能力。

    或許是金木房的值管僧、正在看熱鬧忘了正事,而無緣老僧並無緊急重要事務值守,可以說打坐參禪隨心所欲,四處走動聽風觀雲,在少林寺、無人敢責疑或差遣龍僧。

    像龍僧這般輩份的高僧,恐怕是少林寺唯一健在的聖僧,新來小沙彌世忠匆忙去金木房取劍,龍僧不明所以隨手代勞、一時拿錯了也有可能。

    畢竟、龍僧是不負責武功器械的技藝研究和傳承的。

    “算了算了!老和尚、小和尚不用費神了,反正千某人與必來大師是點到爲止,鐵劍、木劍一樣用,老夫就託大一次,再說大師的拂塵,也不比這木劍強到哪裏!”

    “千居士武功二十年前就名聞遐邇,二十年後重出江湖,這番修煉就算是用一柄木劍,也不比金劍差多少,名號既然千杯不醉,自然一言一行都是極有把握的,老道可是絲毫不敢輕慢,居士請!”

    “好!老夫就不客氣了。”

    酒老千好字一收口,木劍已同時遞出,看來千悲醒絲毫沒有讓的打算,必來大師袍袖一揮,右手拂塵飛繞其腕,此招名喚‘靈蛇吐信’,大師顯然是以攻爲守。

    千悲醒屈肘朝前,猛一換招‘斬蛇當道’橫劍欲割大師手指,必來大師右掌五指鬆開一招‘偷樑換柱’,拂塵飛出拍擊酒老千面門順勢左手接住,右手食指中指夾擊劍脊。

    酒老千一驚,暗道果然老奸巨猾、姜是老的辣,這老家夥真成了精!比我年長近二十歲、還能這般厲害,居然敢奪劍、當真以爲是木劍,欺我酒某人鋒芒盡失。

    酒老千疾速變招,腳尖一點身子翻騰避開拂塵,同時變招‘錯上加錯’,手腕握持着木劍,稍微側立一起旋轉勁抽,意欲絞斷大師的兩個手指。

    必來大師撤手向左踏出一步,拂塵抵近酒老千下顎,一招‘夾菜敬酒’兜起,酒老千眼疾手快,木劍反刺身子後仰,以‘貴妃醉酒’解圍反攻。

    大師含笑拂塵一圈上行,觸摸酒老千的頭頂心,這是‘丹煉太清’,酒老千劍壓拂塵根杆全身縱起,‘魚躍龍門’木劍就勢展臂劃開。

    夕陽落山,兩人三百招已過,依然勝負未定,羣雄均知已是棋逢對手,但必來大師似乎佔有微弱上風。

    少林寺大鐘噹噹響起,意味着今天的比試到此爲止,北派領袖梅如意對南派一江水笑談:

    “千老哥隱居二十年,如今與必來大師對招三百開外,尚無瑕疵挑剔,我等若非親見絕難相信,‘千杯人不醉’所傳半點不虛,想不到這麼多年來,原是我等兄弟大醉不醒啊!哈哈哈……”

    “必來大師所說酒老千的不醉之劍,莫不是江湖上流傳的‘痛之劍’!”人羣中有人插話問道。

    “正是!酒老千就憑‘痛之劍’、冠坐東南西北中五人之首,眼下與必來大師過招,所使多半便是痛之劍。”

    羣豪這邊指指點點,那邊就見千悲醒木劍卍字繞開,腳踏八卦頭擺五行,劍成弧形一招‘獨釣寒江’,大師凝神跌越,拂塵軟擊勾搭酒老千的背甲,那是武夷山的絕招‘月下吳鉤’。

    酒老千點動飛馳,劍人疾彈,趁勢一招‘苦海無邊’,木劍橫掃一圈,大師拂塵一點千悲醒的劍脊身子騰起,手一滑拂塵杆倒打酒老千的手臂,這一招‘武夷花開’太過突兀,許多人難以想象。

    千悲醒顯得有些忙亂,手腕急沉表情怪異,轉身避開反手一劍‘空樽拋月’,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必來大師來不及調轉拂塵,只好猛壓木劍側面。

    ‘當’地一聲,兩人都是內功高手旗鼓相當,大師拂塵杆微一轉向,沿木劍的劍脊急滑,直至劍格處驀然凌空躍起,拂塵再次朝酒老千灑下千絲萬縷,卻是一招‘柔荑撲面’。

    千悲醒無奈揮劍格擋,只是劍人與拂塵太近,他來不及展開,手掌手腕和劍柄、俱被拂塵纏繞。

    在大師內力逼迫下,酒老千最終無力把持木劍,“呀”一聲怪叫,老千木劍隨之脫手,在武夷山必來大師、連續幾個絕招的鋒芒之下,酒老千終於敗下陣來。

    必來一甩拂塵,收招單手執禮:“多有得罪!千居士,請!”

    酒老千嘿嘿一笑:

    “牛鼻子你贏了!何必假兮兮的客套,酒鬼連四兩重的木劍都拿不住,九龍劍也就沒必要再拿來練了。”

    “於掌門兩百招就已自認敗輸,老道與千居士過手四百招,自然是敗中求敗、無地自容,千居士奇招多多,老道學之未盡,慚愧!慚愧!”

    “必來大師,你也不用裝呆作傻,勝就是勝敗就是敗,老酒鬼沒那個小白臉的皮厚,輸與你心服口服,不過好歹出了三百招,老千我自認敗得也很風光。”

    “千居士客氣了,老道是誠心誠意……”

    “阿彌陀佛,勝就是敗敗亦是勝,因果已定無需爭論,千施主請這邊坐!”

    西堂僧伸手相邀,示意酒老千往西邊就坐,羣雄心裏已明白,少林高僧認可了酒老千的資格。

    “坐一坐無妨,既來之則安之,哈哈!老千雖然對九龍劍有點興趣,不過此劍到底會攥在誰的手裏,倒是更想看個水落石出。”

    酒老千直來直往,毫不隱瞞真實目的,說完跟着老和尚走過去,廣場上的羣豪大多也與他一般心思,儘管都知道自個與九龍劍無緣,但花落誰家,卻是人人都希望看到謎底。

    草頭幫有人嘰嘰喳喳,看樣子也想搏一搏,老大李重吉說道:

    “九龍劍既歸少林寺,我草幫一衆兄弟就不必畫蛇添足,只管敬候佳音便是。”

    也有人耿耿反駁說:

    “少林寺未必把持得住九龍劍,除了蜀崗的秋公子,終南山的那個淫賊、還有酒老千都不是正神,只怕我們想岔了,到頭來後悔不跌……”

    “今個兒試水結束,你不見少林寺僧人撞過鍾,比不比、上不上,明天再說。”

    鐘聲過後,一位老僧人出來宣告:

    “今天蒙各位貴賓觀禮、捧場少林五百年大慶典,寺院特意安排了來客三日的食宿遊玩,吃齋的嘉賓由首座師叔親自陪席,其餘的武林朋友,請隨執客師弟去山下,享用本寺準備的簡單伙食。

    至於九龍劍之結局,首座師叔已發話,有興趣的武林英雄和江湖好漢,明天可在此繼續觀摩或參與其中,少林寺上下一併歡迎諸位見證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