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可堪一試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陳的書字數:5375更新時間:24/06/27 11:30:07
    羅摩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請講吧,迪盧克先生。如果是合作,當然應該讓合作伙伴放下心來。”

    “我曾經從琴的手中得到過你初期提供的鍊金藥劑。”迪盧克直入正題,“那個時期你的作品,和你在蒙德的作品,似乎是兩種走向。”

    “這個倒是不難解釋。”羅摩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早期也並不是完全就否認了人類的基礎數值。”

    “像是萊艮芬德、古恩希爾德之類的大貴族,應該也是有專門的祕藥之類的東西來打磨自己的身體的吧?”

    羅摩早期的研究實際上是一種單純的強化。

    “確實是有的。”凱亞面上帶着回憶之色,“羅摩先生如此坦誠,我們也不能夠遮遮掩掩了。”

    羅摩說出來的可是草之神的經歷,他說的是草之神的恥辱經歷,同樣的事情如果放在蒙德,蒙德人都應該直接跪在地上······啊,好像也沒啥。

    騎士團的高層都知道溫迪在教堂門口被愚人衆的執行官給車翻了,他們倒也沒有因爲神明受辱覺得有多少恥辱。

    雖然有動手的想法,但這件事和溫迪無關,就算不是問題,換成那個普通人,騎士團還是會生氣。

    主要是溫迪太擺了。

    大家回過頭思考了一下,一致認定了他之所以被車翻,一定是他自己再演。

    沒辦法生氣,也沒辦法感受什麼屈辱。

    畢竟,這就是溫迪,這就是蒙德的特色神。

    凱亞笑容越發玩味。

    但這是蒙德的特色,在其他的國度,羅摩這種坦然自家神明的倒黴經歷的情況,是很大的誠意。

    “我並非是萊艮芬德家族的孩子,只是好運的得到了克利普斯大人的欣賞,然後成爲了萊艮芬德的族人。”凱亞也開始暴雷。

    迪盧克沉默地閉上了眼睛。

    “而後來因爲某件事情,我和迪盧克產生了分歧,最後也就離開了萊艮芬德家族。”凱亞笑眯眯地說道,“這些過去的經歷就不好在您面前賣慘了,但我確實是享受過萊艮芬德的家族祕藥。”

    “這些祕藥和您提供的鍊金藥劑幾乎有相同的作用,但它們確實是不同的藥劑,因而完美地規避了祕藥上的抗藥性。”

    喝藥、鍛鍊······這種祕藥的作用一是強化人體,二是修復鍛鍊過程之中身體所受的損傷。

    但同一種藥劑服用的太多了,身體就會產生天然的抗藥性,讓祕藥幾乎完全失去效果。

    此外,太貴了,實在是太貴了。

    羅摩早期的研究,實際上也屬於這個範圍。

    好比人的身體可以通過鍛鍊爆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和速度一樣,這個時期的鍊金藥劑都是爲了這個目的而服務。

    但中期羅摩得到了來自愚人衆的資料,他頓時發現,直接竊取其他強大生命的特質,似乎要比單純的侷限在【強化人體】這個研究方向上要好得多。

    這種研究唯一的問題就是,讓人去融合非人,通常的結果都是死。

    柯萊是一個特例,羅摩不打算挑戰自己的運氣。

    “這就是我早期的研究了,和伱們的家族祕藥一樣,製作出適用於人體的鍊金藥劑。”

    羅摩像是想起了什麼,笑容越發的溫和:“但後來我在沙漠的時候遇到了我的合作伙伴,【公子】達達利亞。”

    “這是個很好的朋友,只要你能夠支付他想要的,他也會拿出你想要的東西。”

    “我從他的手中得到了有關愚人衆的一部分研究資料。”

    羅摩看向了迪盧克,話語意味深長:“包括邪眼的部分研究,也包括···數年之前,在蒙德製造了黑火案的小女孩身上的人體實驗的資料。”

    凱亞笑容尷尬。

    迪盧克看了他一眼,面上少見地帶上了笑容。

    雖然有點譏嘲的味道就是了。

    黑火案的時候凱亞故意詐騙柯萊,打算營造出“我會殺死你”的氛圍,然後給安柏創造接近柯萊的機會。

    萬萬沒有想到安柏把柯萊給瞬殺了,他還想要製造“英雄救美”的機會,但當時柯萊已經被安柏給拿下,根本不用他畫蛇添足。

    面對他的步步緊逼,結果對方居然還控制了魔神的部分力量,並且坦然尋死。

    講道理,這有道理可講麼?

    事後覆盤凱亞也只看到了安柏拉着柯萊從鐘樓上走了一圈,然後回過頭來這就成了對方的“感情的力量”,硬是壓制住了體內的魔神力量。

    小巷裏凱亞先是壓迫柯萊,但柯萊沒能夠控制住魔神力量,很快就被力量反恐,然後就要幹碎凱亞。

    前半段很符合凱亞的計劃,後半段凱亞就看不懂了。

    柯萊突然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量,並且主動放棄防禦,打算死在凱亞的劍下。

    這要不是有人來了,凱亞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收場。

    是“呦,我真的要踢下去了哦”學一波黃猿,還是“抱歉,我認錯人了”?

    你繼續打啊,你這突然就控制住了,然後還打算求死······那我怎麼辦?我還真的把你給殺了?

    這件陳年舊事自有其尷尬的地方,但凱亞很快就忘掉了過去——反正只有迪盧克知道,他又不會多說。

    “所以,您從中看到了更加簡單直接的道路,於是放棄了早期的研究?”凱亞沉吟道,“這還真是······”

    “沒有辦法。”羅摩話語無奈,“凱亞先生既然知道黑火案,就應該知道柯萊當時的情況。”

    “一個病號、沒有接受正規訓練和培養的病弱少女、沒有神之眼。”

    “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卻能夠在蒙德內近乎屠殺一樣的殺戮愚人衆的部隊。”

    他看向了迪盧克:“無意冒犯,我聽說了迪盧克先生憤而離開騎士團的故事。”

    “在離開之前,您有萊艮芬德的家傳,得到了騎士團的培養,同時也得到了神之眼。”

    “但在那個年齡,迪盧克先生有把握做到和柯萊一樣的事情嗎?”

    黑火案時期的柯萊甚至還要比離開蒙德的迪盧克更加年輕。

    “做不到。”迪盧克很乾脆地承認了,“你提到這種問題,我姑且將自己放在天才的位置上。”

    “如果那個年紀的我都做不到,我不認爲其他人能夠做到。”

    有,當然是有的。

    迪盧克的天賦很好,但申鶴、達達利亞,甚至九條裟羅這樣的半妖,他們的天賦也絲毫不差。

    好比達達利亞,他的水平和天賦在同時代之中都是頂尖的,唯一的問題是,他的對手沒有一個是同時代的。

    但羅摩當然不會反駁迪盧克,他只是附和迪盧克的說辭,然後佐證自己的理念。

    “所以您看,如果純粹地侷限於【人類】這條道路上,我們的未來也許有,但並不夠用。”

    “這還是擁有了神之眼,”羅摩意味深長地說道,“可大家都知道的,神之眼是神明的恩賜,如果神明不願意給你這個機會呢?”

    那你就只能祈禱你是艾倫德林這種級別的猛男了,一個身體條件優秀到了所創造的劍術後繼無人的程度。

    他沒有神之眼,但騎士團的其他人是有的。

    可同時期的其他任何一位同僚,包括騎士團的後繼者們,都無法接下這份西風劍術的傳承。

    條件的優越程度需要其他人來反襯,其他人的失敗襯托出了艾倫德林的優秀。

    客觀天賦總歸是需要承認的,如同艾倫德林、迪盧克、申鶴之類的天才永遠是少數派。

    即使是他們,在真正的災難之前,也只能夠選擇順從命運。

    “你對神明的惡意,稍微有一點重了。”凱亞神色誠懇地說道,“這種話我來說或許有一點交淺言深的意思,但羅摩先生確實是過了。”

    交淺言深通常是笨蛋的行爲,不過也可以用來表示一個態度——我認爲我和你的交情足夠了。

    這話不會有任何問題。

    非議神明其實不會招來什麼麻煩,通常神明哪怕知道了,祂們也會當作不知道。

    根本不關心。

    反而是那些信封神明的人,這才是追打的主力。

    但這裏又沒有別人,說一下也沒有什麼問題。

    “神之眼是一種工具,”羅摩微笑着點頭應承,果然不在聊神明,“人體在客觀事實上,確實是有極限的。”

    “不過能夠使用工具,能夠積累智慧,這些也是我們的才能。”

    “我將人體當作一種武器來理解,一把武器的鋒利程度,通常在離開鐵匠手中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好像並不僅僅是合作伙伴了。

    羅摩想了想,打算繼續深聊下去。

    如果可以的話,也許不止是砂糖了,搞不好迪盧克和凱亞,甚至是西風騎士團,他都能夠打包帶走。

    儘管並不是帶回須彌,但變成另一片試驗場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因爲迪盧克和凱亞,甚至是琴,他們都渴望力量。

    琴再怎麼尊敬溫迪,也只能說是古恩希爾德和騎士團的教導。

    可實際上呢?實際上她看到了龍災的起始,看到了溫迪被一個執行官幹翻在了教堂門口。

    以琴的理念,她不會怨恨這些事情之中神明的不作爲,這不是琴的性子。

    她只會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爲什麼沒有做的更好,怨恨自己爲什麼不夠強大。

    這是件好事情。

    怨恨自己的無能爲力,然後就會想辦法尋求變化。

    這是琴無法做到的事情。

    她的各項配置已經十分頂尖了,在往上,就只能夠尋求神明或者深淵的力量了。

    配置提不上去,用當前的配置繼續努力修行,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不湊巧的是,這些高配置她一個也接觸不到,所以她只能保持這種水平直到故事的結束。

    提瓦特的故事是凡人和神的故事,但凡人只是經歷故事的人,而神是講故事的神。

    祂講自由,你就是自由的人。

    祂聊鎖國,你就是停留在原地的人。

    “人體同樣是一把刀劍,刀劍的實際價值在脫離工匠手中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決定了。”

    “你選擇了什麼樣的礦石,打造刀劍的工匠手藝如何,決定了這把刀劍的實際價值。”

    “當然,如果刀劍鑄造了之後,僥倖被風神提起來過,它就可以售賣出更高的價格,”羅摩話語平靜地描述道,“但這並非刀劍的實際價值。”

    武器的作用是殺人,它也許會因爲主人家的尊容身份而得到附加價值,但這點附加價值並不會影響它的本職工作。

    人體是同樣的情況。

    “但刀劍並非不能夠二次鑄造,您所提供的工藝,就是對於人體的二次、三次提煉和鑄造吧。”凱亞長出一口氣,還是撐起了笑臉,“這種理念,實在是有趣。”

    不愧是搞人體實驗的,人類在羅摩的眼中就是一把已經被鍛打出爐的刀劍。

    人的身體資質是誕生之前就已經決定的,如同礦石和其他材料決定了這把刀劍的上限。

    而工匠後天的捶打和淬鍊,決定了刀劍實際上的效果。

    他們對於自己身體的打磨,也決定了究竟能夠發揮身體的多少潛能。

    迪盧克微微頷首,“羅摩先生的想法,我們已經完全瞭解了。”

    “實話實說,我們來之前並未想過,您能夠坦誠到這種程度。”

    羅摩的說法已經足夠深入了。

    他未必不知道阿貝多的立場,肯定也能夠猜到,阿貝多備份了他的研究資料。

    換句話說,羅摩把研究的理念、研究的資料全部都和盤托出。

    這坦誠的有些過分了。

    他這麼坦誠,迪盧克之前的所有準備反而都不夠用了。

    羅摩微笑着等待迪盧克的最終迴應。

    在被騎士團的叛徒背刺的時候,迪盧克選擇了離開蒙德,遊歷北境。

    這段時間裏他多次死裏逃生,最終養成的性格已經是相當冷淡了。

    但人會因爲長大後的遭遇而性情大變,卻也同樣會因爲小時候接觸的教育,給自己留下某種一生的堅守。

    迪盧克小時候接受的是最正規的貴族和騎士雙重教育,此外蒙德的貴族在早年的貴族掀起的爭鬥之後,剩下的大多數都明白了真正的自由意志。

    萊艮芬德和騎士團的教育,支撐着迪盧克的人生前半段。

    他的底線很高,並且不太擅長背刺盟友。

    羅摩拿出來的誠意越多,迪盧克接受的教育就會要求他回報更多的誠信。

    迪盧克猶豫了片刻之後,看向了手提箱裏的紅藍兩種藥劑。

    “這些藥劑有什麼具體的區分嗎。”

    服藥之前,總要問一問醫生的意見。

    羅摩聽出了某種傾向,於是沉聲回答道:“目前研究的基礎是冰火兩種騙騙花,可以完全保全人類的形體,並且獲得魔物的力量。”

    嚴格來說,冰火騙騙花的力量都不算很強大。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兩種能夠開盾、鑽地的混蛋已經是能夠嘎嘎亂殺的危險魔物了。

    而迪盧克和凱亞,這兩種魔物的基礎就不太夠看了,畢竟他們甚至能夠單點火冰,扛着元素盾去殺掉這兩種魔物。

    但鍊金藥劑的核心是在人體的基礎上,加持魔物的特質。

    拋開神之眼的力量,迪盧克就只能夠依靠邪眼。

    想要掌握元素力,人類總歸是需要藉助一點外力的,而魔物的元素力是與生俱來的,他們天然就可以掌握元素力,並不需要任何的外力。

    野外的丘丘薩滿,丘丘王,它們都能夠掌握相當程度的元素力。

    迪盧克打開了注射劑,然後果決地插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一旁的凱亞還沒來得及攔住,迪盧克已經完成了信任上的交換。

    這位騎兵隊長不動聲色地站起身,走向櫃檯去拿了一瓶珍藏的美酒,順便擋在了羅摩的身後,以確保他不可能突然脫身離去。

    “這誠意也很大。”羅摩笑眯眯地說道,“我還以爲你們會找其他人來嘗試,確認他們不會出問題之後,才會選擇服用鍊金藥劑。”

    他的信譽度還是有的。

    這就是人設的重要性了。

    你當然可以是一個反覆無常的人,但你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相信,你會完成你許諾的事情,讓他們得到承諾之中應該得到的東西。

    這是最基礎的東西。

    反覆無常可以,反覆無常卻不能夠帶來利益,這是不行的。

    羅摩和達達利亞的合作之中,他確實在很多時候賣掉了愚人衆。

    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完成了許諾的基礎之上。

    這是必要的誠信。

    如果一個人反覆無常,從不履行承諾的同時,他還身居高位,這樣的人即使沒辦法殺死,其他人也不會選擇相信他的任何一個承諾。

    犯不着把名聲弄到這種程度。

    羅摩未必是真的不想要做的更絕,但有些事情做出來的代價很大。

    好比此刻,迪盧克如果真的完全因爲誠意交換就選擇貿然服用鍊金藥劑,那他天然就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

    真相並非如此,他考慮過羅摩的名聲,權衡了這件事情欺騙自己可能得到的利弊,最後發現完全可以孤注一擲地表示自己的信任。

    再不濟,上面還有風神兜底,完全可以一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