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次成爲夫妻

    次日清早。

    沈繼章迫不及待地備好車，親自送華昭昭去穆家。

    出發前，目光落在華昭昭洗得發白的T恤牛仔褲上，沈繼章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凝凝那有不少衣服，上去換一套，順便再挑幾件帶走，別讓人家覺得我們沈家苛待了你。”

    “嘖，親生女兒出嫁，就只能撿別人不要的衣服。”

    沈繼章氣得血液倒流：“牙尖嘴利，大逆不道！”

    “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華昭昭冷聲道。

    她攤了攤手，無所謂道：“行了，沈先生，知道你找我回來只是爲了去穆家沖喜，不要再用長輩身份教訓我，我不想聽。”

    “姐姐，你彆氣爸爸了。”

    沈禾凝適時站了出來，清麗的小臉上掛着擔憂，眼底卻閃爍着幸災樂禍。呵，沈家本就瞧不上華昭昭的鄉下出身，她還不服軟，生怕沈家不夠厭惡。

    這麼蠢，昨天瘋了才會被她嚇到。

    呸，等着做寡婦吧！

    感受着沈禾凝拼命向她傳達的惡意，華昭昭翻了個白眼。

    “愛換不換，滾上來！”沈繼章越發覺得華昭昭冥頑不靈，氣呼呼地開門上車。

    華昭昭沒有半分遲疑地上了車。

    沈母跟了上來，坐在身側，語帶愧疚：“昭昭，這兩天你弟弟生病，媽媽沒顧上給你置辦衣服首飾……唉，爸媽也是沒有辦法，穆夫人點名要沈家女兒沖喜，凝凝說到底不是親生……”

    “你嫁過去後，穆家不會虧待你的。”

    “知道了。”華昭昭隨口敷衍着。

    生病？不過是小屁孩生怕她“搶媽媽”鬧脾氣罷了。

    沈母對她或許有一絲母愛，但實在微弱得可憐，在沈母心裏，沈家誰都比她重要。前世被沈禾凝設計“氣死病夫”後，沈家查都不查斷然跟她劃清界限，沈母甚至沒過問一句。

    她這一次可不想再跟沈家有什麼牽扯。

    一路無話。

    一個小時後，車輛駛入明月豪庭別墅區，F市有名的富人區，沈家買最邊邊的別墅都需要掏空家底，而穆家就坐落在位置最佳的地方。

    曹管家收到消息早早在大門口等候，看到華昭昭時有些詫異，但是態度依舊恭敬：“沈總，沈夫人，小姐。”

    沈繼章堆着笑臉連連套近乎。

    “曹管家，讓您久等了。”

    “裏面請。”

    在曹管家的帶領下，華昭昭再次踏進前世生活一個月的地方。

    奢華眩目的水晶吊燈，價值連城的古董字畫，古樸渾厚的紅木家具，精美剔透的大理石地磚，金碧輝煌、古典雅緻。

    下一瞬，沈繼章往樓梯方向快速迎了上去。

    “哎呦，親家母！”

    華昭昭擡頭看去，就見到一個儀態得體的中年美婦，面容稍顯憔悴但渾身仍透出高貴優雅的氣度。

    她從樓梯上走下，視線不離華昭昭。

    “這位是？”

    語氣中隱隱的質問讓沈繼章滿身虛汗，忙不迭點頭哈腰，乾笑着解釋：“親家，這是我的女兒華昭昭，當年抱錯了孩子，昭昭才是沈家親生的。”

    說着，雙手奉上親子鑑定報告。

    穆母接了過來，翻到最後。

    【確認親生】

    報告是穆氏名下的私立醫院出具的，想來做不得假。

    穆母擡眸仔細瞧了瞧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孩，沈夫人就在一邊，母女二人的樣貌有六七分相似，尤其是都有着一雙漂亮剔透的杏眼。

    只是女孩的更加明淨清澈。

    面對她的注視，女孩脊背挺直、落落大方，沒有受寵若驚，也沒有誠惶誠恐。

    穆母莫名生出幾分欣賞和不忍。

    “親家，我就昭昭這一個親生女兒，大師說的肯定就是她了。”

    沈繼章搓了搓胖乎乎的手，躬着腰諂媚地說着好話：“這孩子聰明好學，又勤奮刻苦，是市理科狀元哩，現在在咱們F市最好的醫學院就讀，明年就畢業了。”

    “學醫的更懂得照顧人。”

    穆母強撐着的威壓撤去，儼然就是一位即將失去孩子的無助母親：“昭昭，想來你也知道辭年的情況，伯母問你，你真的願意嫁給辭年嗎？”

    “昭昭，快回話啊！”沈繼章使眼色使得險些臉抽筋。

    華昭昭心底冷笑，他真以爲讓她沖喜對沈家來說是好事？

    不過這喜還是要衝的，前世將她綁了賣到國外的正是沈禾凝的追求者厲少，自己剛剛重生勢單力薄，無法跟厲家和沈家對抗，不嫁給穆辭年，只會讓拐賣提前，重蹈覆轍。

    她要爲穆辭年治療，妻子身份正好方便行事，避免暴露異能。

    愛情和婚姻算什麼？沒有命重要。

    回過神來，華昭昭嗓音清脆且堅定：“我願意。”

    “少夫人，請。”

    曹管家畢恭畢敬地拿着早已準備妥當的協議上前。

    對於有權有勢的穆家而言，爲昏睡不醒的穆辭年辦理結婚手續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多謝。”華昭昭接過鋼筆，端端正正地籤了名字，落下最後一筆時微微一頓，內心萬分感慨。

    兜兜轉轉，她和穆辭年再次成了夫妻。

    這一回他不會再早亡了。

    他們又能做多久的夫妻？

    “親家母，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塵埃落定，沈繼章滿面紅光地準備回去和穆氏的人商談新項目的合作事宜。

    這也是穆母提親時給出的條件。

    讓沈家參與新項目。

    目送着穆家老宅消失在拐角處，再也看不到女兒的身影，車內的沈母心情五味雜陳：“剛找回來就讓她嫁人，還是嫁給，嫁給……她以後怎麼辦？誰又會娶一個衝過喜的女人？”

    沈繼章不以爲意。

    “將來她就是穆家家主夫人的姐姐了，還怕嫁不出去？大不了找個同樣結過婚的，或者身體有小缺陷的。”

    “到時候那丫頭還得感謝禾凝擡高了她的身價。”

    這般想着，沈繼章不由得挑選起了新的聯姻對象。

    多個女兒也好，可以聯姻。

    另一邊，穆母走到華昭昭身邊，嗓音艱澀：“昭昭，在最後的時間裏，你可以陪在辭年的身邊嗎？”

    華昭昭側眸對上穆母含淚的雙眼。

    心裏一滯。

    說到底，穆夫人只是一個可憐的母親罷了。

    當年她驟然得知丈夫死訊大受刺激，腹中胎兒剛滿六個月便被迫剖出，因着臟器發育不成熟，各種併發症接踵而至，流水般的金錢砸下去，穆辭年這才勉強存活。

    醫生曾斷言他活不過二十五歲。

    穆辭年硬生生熬到了三十歲，這麼多年來穆母一直活在自責和痛苦當中，隨時擔心會失去他。

    “您放心，我會的。”

    她一定會救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