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3章：腳下的新路程

    當然、

    倒也不是很難選擇的，

    “咱家，並非是什麼聖人，開陰陽，定人間生死，重建天路什麼的，這太過於遙遠。

    也太過於辛苦。

    非所願。

    也非咱家才可去做。

    這樣一想，似乎也就沒什麼是不好選擇的了。”

    笑了笑，心中卻也是有了決定了。

    他本爲凡人。

    於紅塵間行走，走紅塵道。

    如今這紅塵道已入盡頭，自然須尋找更適合紅塵道的路、

    恰好……

    地書之路卻是極好的。

    見人間山河，繪人間異獸，掌寰宇之奇，爲天地之主。

    甚好！

    極好。

    【您行走於人間，見紅塵道，悟天地之路，心中有感，仙道經驗值獲得了提升。

    經驗值+888！

    PS：您腳下有道，爲紅塵道，紅塵道之外有路，爲天地之道，恭喜您，於紅塵中終見自己所想之道。

    或許……在接下來的時間中，您需要背起行囊，行走於這人間山河，晨曦和晚風之間了。】

    是啊……

    該離開了。

    他於仙霞派十來年。

    見了桃花於自己面前，興衰迭起，那果子結了一茬又一茬。

    也在桃山上，見女人婉婉，柔情滿懷。

    也見了仙霞派上空的雲朵，在自己面前隨風而去，朝霞和白露並存，黃昏和晚霞共生。

    今日啊……倒也是到了該離去的時候了。

    ……

    陳落並無回仙霞派了。

    傳音入了沈輕霜的耳朵裏……

    沈輕霜點頭。

    不曾說什麼。

    他說，他已見了自己的道……

    他說，他將於人間行走，繪天下明川和山河，見荒古田野之狀。

    於是這也便不好說什麼了。

    花小舞和沈輕霜來的時候，眼睛四處打量着。

    “陳爺爺呢？”

    小小的臉上帶着不解。

    她今日怎麼不見陳爺爺了……

    “公公不在？”

    沈輕蝶問。

    沈輕霜嗯了一聲：“他已離了仙霞……”

    於是這話一出，沈輕蝶也便明白了，沒再多問。

    只是花小舞是不懂的。

    他不明白，這離是什麼意思？

    可能只是出個門，等回來的時候，會給自己帶回冰糖葫蘆吧？

    ……

    晴時的竹林碧綠翠翠，陽光透過竹林，散落於地面，帶來斑駁。

    偶爾有風吹過，纖細的竹葉隨着風輕舞，發出了沙沙的竹語聲。

    過了這竹海便是譚州的韻城了。

    陳落邁步，擡頭望去。

    周直道依舊筆直，數百年來似乎不曾有過改變一樣……

    歲月的滄桑，人間王朝的更替，從不曾在這周直道上留下痕跡。

    或許……

    這也是大周自永定後，留給這天下間最大的一個禮物了。

    只是可惜了……

    可惜便是這樣的大周，也僅能一統兩百年歷史，再回首，這天下已進入了三王逐鹿大周的戲碼了。

    自昔日離開仙霞派，已有一年時光。

    這天下，也進入了光景十一年……

    然便是這一年，曾經一統數百年的大周終開始分裂。

    荊州楊文衝在短短的這一年中，再次奪得數州之地，權利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他於荊州建天地人三臺。

    焚香。

    沐浴。

    禱告於天地。

    後自封爲：吳王！

    以荊州之地，禹州之地，儋州之地等十州，爲吳國！

    以襄陽城爲國都。

    此消息一出，天下震動。

    雖僅爲王，可確已成國……

    國立之時，大周氣運再次跌落一成，不過三十來歲的光景帝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十來歲一樣。

    似乎是受到了楊文衝的影響一樣。

    在吳國建立後。

    益州的孔文仁成立了蜀國！

    自稱：蜀王！

    以益州城都爲國都……

    所有人皆以爲，這涼州的劉家似乎也會在不久後稱王，可不曾想這等了許久，也不見有劉家大軍的意思。

    似乎這人間稱王之事，和他劉家並無什麼關係。

    陳落聽到這話的時候，終還是將劉旦放在了心中了。

    劉家……

    倒也是難得人間清醒。

    這稱王容易……

    可守住地盤可便沒有那麼簡單了。

    大周雖不堪，可數代帝王留下的底蘊便是再如何，也不會差到什麼地方去的。

    楊文衝也好。

    孔仁文也好。

    終究還是太急了一些了。

    ……

    陳落是曾經到過韻城的……

    具體是何時，倒也不是記得很清楚了。

    似乎是行萬里路的時候？也似乎是在第三次出京都？

    當然。

    也有可能是在三四百年前吧？

    記不清了！

    時間過於久遠，於是很多時候也只是多少有着一些印象罷了。

    那時候這周直道不曾出現，這兩旁的竹海也不曾有過……

    如今重走於故地，雖有感悟，但更多的，卻是倍覺得這人間滄桑變化。

    不過啊……

    這不正是世間真諦？

    哪有什麼一成不變。

    哪裏有什麼永恆？

    人也好。

    這萬物也好。

    不常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悄然不同？

    昔日離去仙霞，陳落倒也知曉自己所去何方……

    有爲書寫地書。

    繪天下山川河流之意。

    這一年來，陳落常刻書，每見明川河流，常寫。

    於是如今神海內出了南山經，大荒經外，便是那海經也終出現！

    只是經厚。

    欲寫滿，倒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好在陳落有足夠的時間……

    在這有生之年，少不得也能將那山海誌異錄好好寫完的。

    當然。

    除這書外，陳落尚且有所求。

    昔日於謝家村中知曉有高人明天下異獸之事，故而想見見高人。

    他想。

    若是見到，想來必有感悟的。

    於是也才會出現在這裏。

    入了潭州，在過，便是蘭州……

    蘭州上有五泉山。

    少不得也得去拜訪一圈才是的。

    ……

    潭州的天氣是善變的。

    便是女人，也當如此……

    此時剛入春不久，前一秒尚且還晴空萬里，下一秒後便是春雨不絕。

    本於直道上行走的陳落不得拿出了一把油紙傘。

    撐開。

    倒也不急。

    只是實在也急不得……

    這距離韻州的路尚且有些遠，這一路看去，除了兩旁的樹，便是躲雨的地方也沒有。

    於是，急？

    有什麼用？

    自然也便只能繼續不急不疾的趕路了。

    或許是陳落運氣。

    春雨連綿不絕時，有馬車於直道上疾馳……

    遠遠的。

    這馬車上的人便見到了陳落。

    它停下。

    停在了陳落身邊。

    裏面探出了一張臉……

    人……

    是中年男子。

    他打着哈欠，似乎剛睡醒一樣。

    見陳落。

    開口道：“春雨困人，道士倒是好雅興，不過這雨幕下一人行走倒是枯燥了一些，少不得也要帶上個紅顏知己才算浪漫，你覺得呢？”

    自昔日下仙霞後，陳落化身爲道士。

    故而這男子喊自己道士也是沒毛病的。

    只是……

    “紅顏知己啊，倒也是想，不過總是不妥的。”

    “如何不妥？”

    “吾於人間行走，少不得也要見那風餐露宿，食不果腹…總不好讓人跟着受苦才是。”

    “有道理，倒是李某沒考慮了。”

    男子問：“道士去哪裏？”

    “蘭州……”

    “巧了。”

    “兄臺也是？”

    “不是…不過在下欲去韻城，方向是同方向……”

    “那真是巧了。”

    “送道士一程？”

    陳落想了下，終還是點頭。

    上了馬車。

    這馬車在往外看的時候並不大……

    可等入了內，卻發現竟別有洞天。

    明亮。

    寬敞。

    少不得也變得大了一些。

    莫說只是兩三人，便是十來個，也即爲寬敞……

    “道士不好奇？”

    “好奇什麼？”

    “這馬車內的空間，爲何這般不同。”

    陳落想了下，點了點頭：“似乎應該好奇，可知曉了，也便不覺得好奇了。”

    “公公果然妙趣，怪不得這世間修仙者，便是那帝王也於公公面前低頭……

    李某這悟出的方寸之術，還想着能讓公公眼前一亮，不曾想還是沒法入公公的眼。”

    男子說着。

    他啊……

    越發的覺得公公是一個妙人了。

    馬車內雖然很溫暖很舒服，但這段旅途實在太長，太寂寞……

    這些年來，似乎懂自己的再無。

    他本厭惡這些的，可似乎這寂寞也便成了自己活着的唯一主調。

    好在今日多了些不同。

    他喜歡公公……

    無關修爲，無關名望。

    僅需聊一聊，他便能知曉他和他是不是一類人了。

    “你知曉咱家？”

    他爲道士……

    卻還被一眼認出，這倒是有些不好了。

    或許自己接下來是要好好改變了下容貌才是。

    可一想還是覺得沒必要。

    他並無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改頭換貌之事，也便覺得有些膈應了。

    “怎麼說呢……”

    男子想了下：“曾受人之託，於是也便有得丹青一書，這些年遊歷江湖，本想着也尋不到公公，不曾想在此地見到了公公。

    於是也就認出了。”

    原來如此。

    男子道：“對了，還不曾自我介紹下。”

    他站起來。

    行禮。

    “江湖散人，大周刀客：李探花…”

    李探花？

    這名字，倒是有些熟悉。

    啪！

    陳落拍了下腦袋：

    “你便是李探花？

    那一個被結義兄長搶了青梅竹馬未婚妻，那未婚妻還爲結義兄長生下了五個兒子，三個女兒……

    便是家業什麼的，也悉數被佔據的李探花？”

    陳落看着面前的男子。

    深吸一口氣。

    頗有些嚴肅：

    “不知李兄是否願意和咱家結爲異性兄弟？當然……咱家並無別的意思。

    單純只是因爲覺得你我之間有緣，還是緣分匪淺的那種，你看如何？”

    李探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