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1章:故人酒,春雷驚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可達鴨不胖字數:4914更新時間:24/06/27 11:25:49
起身……
出了朝陽觀,入了皇城。
大乾此刻的皇帝爲朱錦文…算起來也不知是朱家的第幾位帝皇了。
不過,卻也是這幾百年來,最爲傑出的一個帝王。
距今登基已有三十年,大乾朝野政治清廉,京都百姓倒也是安居樂業。
且又在國師寧來的幫助下,這些年更有着入了盛世的趨勢。
因爲見過昔日大乾的黑暗。
因爲見過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於是見了這今的大乾,也就覺得,現今的帝王不錯了。
見國師入宮。
朱錦文有些意外,可還是迎了上去。
“國師今日怎麼會入了的皇宮?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朱錦文有些擔心。
大乾離不得國師……
數百年來,若非國師守護着一代又一代的朱家皇族,這大乾早就改朝換代了,哪裏還有現在朱家人的榮華富貴?
故而這些年來朝野雖有流言蜚語,道什麼這大乾皇朝只知國師寧來,卻不知陛下何人,可朱錦文絲毫不放在心上。
知曉國師有什麼不好?
國師道爲大同……
大同世界下,若百姓安寧,又何嘗不是他朱家所願?
到時那身前身後名,又會少得了他朱家皇朝多少?
當然!
最主要的還是國師和大乾皇族的關係……
朱家的國運已和他綁定在一起,他如何會害了這大乾?
故而哪怕數百年來,大乾帝王換了一代又一代,這寧來的地位依舊穩如泰山。
只是以往時,若非有改變大乾氣運的大事發生,國師向來不入皇城的。
想要見他,唯去朝陽觀所見……
今日這國師突然入了宮,難免不讓朱錦文多想一些的。
“只是許久不曾見陛下,故而進來看看,陛下在批改奏摺?”
“嗯,和大漢還有大燕那邊關於邊關傳送大陣的事情。”
朱錦文道:“昔日國師入了大漢也促成了邊關互通,如今這北域,南疆,東土三州正式互通,於是邊關城市中難免會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不過這是不重要的,如今國師進了皇宮,總該先陪陪國師才是。”
於是回頭。
對着身邊的宦官吩咐了下,不久後,去了御花園,擺上了酒,僅有朱錦文和寧來。
寧來有些感嘆。
“昔日第一次見陛下時,陛下還是一個孩子,調皮在朝陽關戲耍,卻不小心落入了池塘,如今算算,陛下也有五十來許了吧?”
“五十有三了國師。”
朱錦文道:“當日若非國師救命,怕是這大乾的皇帝,就不是朕了,這恩情,朕可從來沒忘記。”
“只是順手而爲罷了。”
“國師的順手,對朕來說卻是救命之恩。”
寧來笑了笑,不在說什麼。
他啊,都忘記了昔日的事情了……
他和朱錦文聊了很多。
有往事。
也有對於大乾未來的決策。
更有對入大乾的回憶。
他道:“昔入大乾身死,遇先帝而以大乾氣運所救,舍人爲妖,惜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北域一統,三洲皆通,天下三分…大乾疲弊,此誠危也。”
朱錦文點頭。
寧來繼續道:
“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
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
朱錦文微微一愣,站起,卻是站在了寧來面前,恭敬低頭。
“錦文銘記於心。”
寧來點頭,卻又道:“非僅記於心,也該行於身,不過,你莫在說話,且聽老夫說完。”
他喝一口酒。
酒……
爲好酒。
是大乾美酒。
寧來記得這酒的名字好像是故人酒?
名字的由來好似是一男子爲了紀念死去的好友所釀造的……
後來在大乾就傳開了。
京都這裏更是最爲著名,說是大乾最好的酒也不爲過了,尤其這入了皇宮的,更是好上加好。
聽說好像在北雲州中也有一種酒爲白顏酒?
白顏酒是尋不得了。
不過這故人酒,若是請公公想來也是可以才是。
公公啊,可也是一個好酒之人呢。
想着,微微一笑。
不去多想,繼續吩咐朱錦文:“侍中、侍郎郭攸、張濤、董白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愚以爲朝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諮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補闕漏,有所廣益……”
寧來說了很多。
自朝堂,到朝下。
自妖界,到修仙界。
後又聊到了南疆大燕,東土大漢……
似乎有很多事情不捨,也還有很多話想要說一樣。
只是人言終有盡。
言罷……
交出一符。
符是妖衛符。
持此符可掌朝陽觀十萬妖衛……
這妖衛中就是合體境界也有數尊,便是煉虛也有,乃是如今妖界最大的勢力之一。
一人爲一族。
一族便問鼎。
這說的就是國師和他的妖衛……
朱錦文先是站着,可當看到這妖衛符的時候,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淚流滿面。
到了如今,他哪裏還不知道國師是在做什麼?
可他不明白。
“國師爲煉虛,您便是就此不在前進,也還有三五百年的時間,您今日怎麼這般……”
朱錦文卻是再也說不出那一句話了。
“天命難尋,命運多變,這明日和意外到底誰先來,一向也說不準,老朽倒也不是就要死了。
只是最近感悟多了一些,於是也就多說了些話。”
寧來笑着。
只是下一秒,面色卻是變得及其嚴肅了、
“陛下,接下來的話,您請務必一定要記在心上……”
“國師。”
寧來打斷了他。
“陛下,可聽到了老朽說什麼了?”
“國師請說,朕,定不會忘記國師接下來的話。”
“好!”
……
京都的氣候比台州之地要緩和了不少,在一陣東風而過後,於是這一路而來,便是連雪,一路而來也不曾見到了一分了。
秋去春來。
一路行走,一路停留……
不緩,也不急。
終是在三月天走入了京都之地……
入了京都時,似乎是知曉了陳落的到來,也似乎是爲了迎接陳落一樣,於是一場雨,便這樣落下了。
不大。
細雨。
潤物無聲。
城角處,房屋下,青石縫下,沉睡了許久的小草終探出了腦袋,於是迎着細雨,喚發出了勃勃生機。
“師尊,入春了呢。”
白貓優雅的走在陳落的身邊,拿出了一件小小的蓑衣,穿在了小小的身軀上。
陳落早穿上了蓑衣。
春雨潮溼,這要是入了骨,可就不好了,於是防雨保暖,注意養生,便這些年他經常做的事情了。
今日的他七百多了……
爲了多活幾年在意一些身體健康,似乎也沒毛病才是。
【舊地重遊,細雨濛濛,您有感身體健康,穿上了蓑衣,有了少許不一樣的感悟。
仙道經驗值+555!
PS:其實,穿不穿對於您來說,一點用也沒有,不過……養生總是沒錯的,您活得更久了。】
瞧……
又能多活些天數了。
“是啊,入春了……這入了春,雨也就越來越大,也會越來越多了。”
他和貓娘娘道:“貓娘娘可要注意一些,春季多流感,雖是修行者不畏懼這些,可難免會不舒服的,還是切記記得保暖。”
“貓娘娘省得。”
白貓點頭,打了一個哈欠:“師尊,我們現在去朝陽觀?”
它問過師尊。
爲何要走那麼久……
咫尺天涯從不是難事。
半年時間…
這有些久了、
師尊沒解釋,後來它也不再問了。
今日終到京都。
自是問問師尊,接下來怎麼做了。
陳落沒第一時間回答,只是擡頭看了下朝陽觀的方向,這才道:“先回燕子塢吧。”
……
燕子塢和記憶中倒也沒什麼變化。
到是院中的桃樹越發的粗壯了,也滿是桃花綻放。
院子乾淨。
昔日貓娘娘在這裏住了幾十年,便是雜草也不曾有多少。
入了院子。
搬出躺椅。
躺在涼亭下……
有桃花朵朵打着轉落在了身上。
“難得悠閒。”
陳落笑着。
望去。
可見南湖。
南湖上有漁民捕魚……穿着蓑衣,乘着輕舟。
舟越來越近。
上有一人。
人是道人。
中年模樣。
前一秒還在南陽,下一秒便在了桃花島上,又一秒入了燕子塢,出現在了陳落面前。
貓娘娘坐在一旁優雅的看書。
見是來人,微微眯了下眼睛,又選擇了繼續看書。
似乎這一切都不關它什麼事一樣。
只是……
以往對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書,如今卻是有些失神了。
許久。
笑了起來。
心態卻是豁然開朗了。
道人也不客氣。
手一揮。
多出了一張躺椅。
隨即徑直躺在了陳落身邊……
“公公這一次,可走得有些久了,還以爲你會早些日子到的。”
陳落道:“慢一些總是好的,反正你在這裏,又去不得哪裏,這急,也就沒必要了。”
“幾百年了,公公性子一向是這樣,有些時候便是老朽都不知道公公在想什麼。”
寧來感嘆:“只是……若是可以,老朽還真有些不希望公公入這京都。”
他擡手……
四周桃花零落,化爲兩盞酒杯。
有一罈酒出現。
酒無人自斟。
一杯於寧來。
一杯在陳落面前。
陳落伸出手……
喝一口。
入口別有滋味,到是不曾喝過。
“這酒不錯。”
“故人酒。”
“故人酒嗎?名字也不錯,日後到是可以去買一些,咱家身上到是沒多少酒了……”
“還有幾壇?老朽給伱準備一些。”
“不多了,就剩下十來萬罈了……”
寧來:……
沉默了下。
終閉上嘴。
十萬+壇……果真是不多。
兩人不說話。
只是躺在那裏……
吹着春風,看着細雨,也看看那南湖上捕魚的漁民。
忽的有雷落下。
擊中了頭上的桃樹,一隻桃枝被擊落,通體焦黑。
“雷擊木啊,倒是難得,是煉器的好材料。”
寧來道。
“是有些難得,或許,這便是緣分吧。”
陳落想着。
招手。
落在手中。
凝出刀氣,在上面雕刻了起來。
寧來只是看了下,就不去看了,反而沉默了下來。
許久……
開口道:“你沒什麼想問的嗎?”
“咱家問,你說嗎?”
“總該說說的。”
“那便說吧。”
“故事有些長……”
陳落停下手中的動手,擡頭望天:“春雷落,萬物驚,接下來會有一場大雨,想來不小…這時間也就很多了。”
說完繼續忙着手中的事。
寧來點頭,徐徐道來。
故事很簡單……
卻也不簡單。
他說……
人在凡塵中,萬般不由己。
他說……
天下大同終只是夢。
有人的地方,就不會有大同。
有江湖的地方,便就會有紛爭。
於是……天下大同,將僅是夢,也只能是夢。
可……
“他們說,天下大同非是夢。”
“他們說,你,攔住了天下大同!”
陳落沉默。
許久搖頭……
“不成立。”
他說:“理由不成立……殺了我,和天下大同無關,你我的道,不曾有過衝突,你不曾想過這個問題?”
“想過!”
寧來點頭:“所以,他們讓我看了未來!”
“未來?”
“公公的未來。”
“咱家的未來?”
“是!”
“什麼未來?”
“沒有……”
“沒有?”
“是!”
寧來道:“沒有未來,便不曾存在,既不曾存在,卻又存在這世上,故而他們的話,我找不到懷疑的地方!”
“因爲看不到咱家的未來,於是認定咱家攔在了天下大同面前?”
陳落忍不住搖頭。
“這理由,更敷衍了…”
他道:“其實,你還看到了一些什麼,對吧?”
寧來沉默。
“是……”
“那才是殺咱家的原因。”
“是!”
“不能說……”
“不是不能說,而是忘了!”
“忘了?”
“刻在骨子裏,本來不該忘卻的,可的的確確是忘卻了。”
“咱家明白了。”
和太白至上一樣。
有些東西,明明存在,明明知道,可卻又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存在。
又是天道禁言!
至於範衍的事情,其實也簡單的。
陳落做事隨心。
若非重要的事,如何確保他來北域?
若非重要的事,如何確保他會入局?
所以,也就明白昔日爲什麼範衍剛死,他就入了東土見了自己……
後還牽扯出蘇長河,太白至上的事了。
一步一步。
唯獨令他沒想到的是,就是大乘,也沒攔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