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9章:開立縣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可達鴨不胖字數:6852更新時間:24/06/27 11:25:49
    永樂年間,陳落孑然一身出京都。

    那時。

    他已入先天。

    天下間,所聞最強者不過亞先天。

    他尚且低調而行。

    這一次,天下修仙界逐漸復甦,萬教林立,意圖爭天下香火。

    陳落自然是更不好高調而行。

    要知道這天下並無絕對無敵,縱然自己的天賦是長生不死。

    可這長生不死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是長生不死。

    還是長生與不死?

    要知道這四個字,可是可以衍生出全然不同的兩個意思。

    要是後者,自己倒是可以浪上一圈,可要是前者…這自己嘎了自己,或者被人嘎了,還能復活?

    這是一個問題。

    陳落低頭想了下。

    決定還是不賭。

    果然苟道這種東西,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不爭,不搶。

    忌驕,忌燥。

    上善若水,於天下萬物,於世間萬事。

    這,才是他的道!

    故而、

    陳落一身輕裝,一匹老驢,如世間浪客一般。

    他出京都之時,去了一趟季保的墳墓。

    那裏新墳已經成爲了舊墳。

    草已入土三分。

    這些年雖年年掃墓,可也飽含風霜。

    人死事事了。

    季家縱然再如何懷念,又如何供奉祭拜,也不過只是求個心理安慰。

    或許……

    他已轉世投胎了吧?

    陳落想着。

    轉身離開。

    過了一座山。

    又遇一山。

    這山有水有小潭……

    在這一潭湖泊不遠處,有着一座小小山包。

    若是不仔細看,還真有些察覺不出這是一座舊墓。

    舊墓上的雜草比人還高,上面還長着幾棵松樹。

    陳落念起。

    一抹劍意凝聚在掌心。

    陳落虛指一點。

    這劍意好像有了意識一樣,將雜草與雜木切割得一乾二淨,伴隨着一陣清風,整座舊墓露出了原有的模樣。

    一座小小的石碑出現。

    上面刻着幾道扭扭曲曲的字體:鄭三寶之墓。

    對於三寶,陳落始終難以忘記。

    和季保不同,

    三寶是自己第一個認識的好友……

    只是運氣不好了一些,他的野心,也沒有等到結果的那一日。

    上一次離京的時候。

    陳落去過鄭三寶的老家。

    他想過試試能不能找到和鄭三寶有關係的家人或者親屬。

    若是可以,彌補下他們。

    可惜尋找了許久,並無發現。

    就和當初他說的那一般,這天下間,他早無牽掛之人。

    於是、

    陳落便作罷。

    三兩之恩,也就無從可報了。

    只是這一次離去,或許再無歸期,陳落也就過來看了看。

    這算是離別。

    “當年不知天下有輪迴之說,如今知曉,還望終有一日可在這茫茫人海中相遇……”

    陳落給鄭三寶倒了一碗酒。

    酒是老汾酒。

    好酒……

    倒完之後陳落這才想起,三寶好像說過他不敢喝酒。

    可惜……

    這酒是收不回來了。

    那便希望他不會醉?

    不再計較這些。

    畢竟偶爾醉上一次,也是新鮮的體驗的。

    不止不壞,

    反而甚美。

    這一次離京,陳落北上,不止是想要去看看那浩瀚巍峨的萬里長城,更想去一趟趙國舊都。

    李淳罡曾和陳落說過,天武塔修建之年,不知歲月,無從追溯。

    或許是上一個修仙時代的遺留之物。

    甚至……更長久。

    然而天下間並非天武塔有着守門人、

    趙構也是守門人之一!

    只是趙國舊都並非是天武塔,而是另有他稱。

    當日玄懷大師以香火之術,召喚天雷……

    天雷落下,劈開天武塔、

    鏽跡鐵片從天武塔中,時隔不知歲月,終見光明。

    如今遁入在陳落體內,雖依舊蟄伏,可數年過去,陳落要說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當然,他可以等。

    在無盡漫長的歲月中,任何祕密終有現身的那一天。

    但,是十年?百年?又或是千年萬年?

    這可就不好說了。

    當然,也有可能,這一輩子都見不得光。

    陳落想着,或許自己可去看看。

    若是有危險,他大可不必去追尋那不知真相的神祕。

    可若是沒有危險。

    自己又不是不可去尋尋這真相。

    人生在世……

    總需要有些目標的。

    目標才是前進的動力。

    儘管這一個目標陳落覺得,自己好像可有可無。

    畢竟他內心是更想要當一條鹹魚的。

    至於翻翻身?偶爾就好。

    這方能不至於太久不動,導致發黴。

    但在這漫長歲月中,多一點的樂趣,偶爾也是不錯的美景。

    於是。

    陳落便起了去HD的心。

    李淳罡離開京都的時候,曾說過他也會去HD…

    他去HD做什麼?

    見趙構?

    陳落可不相信。

    見趙嫦公主?

    嘖嘖!

    估計就是這個了。

    賤人就是矯情、

    當初還說不想見她呢。

    結果現在……

    嘖嘖。

    當然了,陳落是有些好奇這趙嫦公主是什麼樣的人,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睛,愛上了李淳罡那種如此猥瑣之人?

    好奇!

    好奇。

    當真好奇……

    於是,這北上HD,又有了一個很是不錯的理由了。

    但陳落不急。

    走走停停。

    停停走走。

    青山嫵媚。

    白雲多情。

    有微風作伴、

    有風霜爲友。

    倒也有不錯的感悟。

    他一路北上,並無刻意挑選一些城池和村落。

    選了個方向。

    山峯也罷。

    林間也無畏。

    逢山而入,遇水直行。

    偶見百姓。

    相談甚歡,更曾被拉着,非要結爲異性兄弟,令人哭笑不得。

    也曾越過雲端。

    被世人當做神仙。

    追着,尋者,喊着拜師,喊着膜拜行禮。

    當然。

    也曾於荒野之外,見過行商走客。

    也曾於官道躲雨,見到過奔赴京城的書生。

    建武元年,蕭平除繼續執行永樂之年所奉行的滅教政策之外,同樣也發佈了一條新的政策:科舉制度!

    天下諸國。

    寒門難出貴子,這是他們遭遇到的相同的一個問題。

    修武看天賦。

    讀書卻需富貴。

    天下知識十之八九掌握在世家手中。

    天下人可讀書,可能讀什麼,要讀什麼書,並非是你所能選擇的,而是那世家所願所給。

    他願意給你讀什麼,你便該讀什麼。

    他不願意伱讀什麼,那麼你便什麼也讀不到。

    陳落所讀之書在於皇宮,在於藏書閣,並無這些麻煩。

    可世人不同,他們的命運,從一開始便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

    建武帝開闢科舉,

    並於民間興建學院。

    這於寒門有了一絲改變命運的機會……

    故而,科舉……爲天下寒門所選。

    至於背後又有多少問題,這以不重要。

    哪怕只能博得100%中的1%……這,也是一個突破,也是一個機會。

    於是……

    也便有了陳落見書生南下的一幕。

    也就有了這官道避雨亭,書生南下科舉的一幕。

    陳落和書生相談,甚歡。

    他也知道了書生的名字:寧臣…字:文遠。

    雨停。

    兩人告別。

    如路上所別之人一樣,不求因,只求緣……

    一面之緣

    僅此而已。

    無需他想。

    建武五年……

    陳落聽聞,京都放榜。

    高中者取之三十六。

    其中有一熟悉之人……

    南郭縣寧臣寧文遠,序:二十。

    陳落聽到微微一笑。

    世間萬物當真是命中註定。

    建武六年。

    陳落於荒野之外,偶遇一破廟。

    廟宇破敗。

    卻有香火渺渺。

    然。

    此廟詭異。

    所供奉的並非什麼神像,而是一隻泥塑貓形雕像。

    大周民間禁止香火。

    故而一些廟宇道觀皆在深山,連一些檀香什麼的,也只能由百姓自行偷偷製作。

    這點無可或非。

    可……

    貓?

    陳落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貓,也能享受人間香火?

    這可真是頭一遭所聞了。

    正值逢遇樵夫,於是知曉其中原由……

    此間有貓。

    還非一隻。

    因正臨附近村莊,村中時常有鼠患,託這些野貓的福,鼠患得到了極大的抑制。

    故而,這百姓便尋了一個破廟,弄了個泥塑雕像。

    供奉起了這野貓。

    並取了個:貓娘娘的名字。

    當然了。

    樵夫也說了、。

    “朝廷禁止供奉廟宇道觀,不行香火……可這只是野貓,不算違了朝廷之令吧?”

    陳落沉默了下……

    看着這泥塑雕像。

    聽着樵夫的話,陳落一瞬間竟尋不到反駁的理由。

    好像,有那麼幾分的道理?

    當夜。

    陳落於廟中過夜。

    他也見到了那一羣野貓,有黑有白,有三花有六色。

    它們遠遠的看着陳落。

    不敢靠近。

    陳落想了下,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些魚乾,招手示意了下。

    許久。

    一隻渾身通白的野貓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

    當看到並無危險後,另外的貓羣這也才過來,不過少許,便和陳落有些親切了起來。

    一夜有伴。

    也算是不至於那麼寂寞。

    次日。

    陳落輕裝繼續遠行。

    一羣野貓站在破廟前,吃着魚,偶爾擡頭,已看不到他的影子。

    小紅已經不見了……

    在建武五年年初的時候。

    大雪飄零。

    小紅年邁,已無法再次跟隨陳落北行。

    這是陳落的錯。

    算算時間,四代小紅也有了二十五歲年齡。

    二十五歲不長。

    也不短、

    可對於一隻毛驢來說,卻是步入了老年。

    於是陳落託了個鏢局,令其帶會京都,交給季家。

    他給了季家兩把劍。

    讓這季家給小紅養個老,不算過分才是。

    後來,陳落也就沒有了繼續安排上五代小紅的打算。

    深山遠林。

    古道路長。

    獨自一人反而方便了一些。

    建武六年。

    陳落不知何時北上了路出現了一點偏移,竟然來到了儋州這裏。

    剛入儋州邊境的時候,陳落心中若有所感。

    有種難以言表的感覺。

    可又說不出來。

    許久,也就放棄了去追尋這種突如而來的感覺。

    入了城。

    還沒多久。

    他便遇到了故人。

    他初見到自己的時候,有些發楞了下,然後隔着老遠的距離就跑了過來,一個滑跪抱着自己的腿:

    “陳爺爺?真的是您!太好了,嗚嗚,我終於又見到了陳爺爺了!”

    滿大街的人。

    齊刷刷的。

    瞬間將目光全都匯聚在了自己身上。

    陳落有些尷尬。

    不是?

    這是誰?

    這般熱情?

    咱家有些受寵若驚啊!

    “你是?”

    “古園,陳爺爺,我是古園啊,您不記得我了嗎?小園園!!”

    四十多歲的人了。

    跪在地上,抱着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開口閉口喊着陳爺爺。

    這一幕着實是有些辣眼睛的。

    尤其是這跪在地上的人可不簡單。

    有人認出了他。

    儋州城古家的家主古園。

    在儋州這裏也算是能說得上的話的主。

    現在卻這一副莫樣……

    大家看着陳落的眼神是越發的好奇了、

    這年輕人怕是有什麼不得了的身份吧?

    就是陳爺爺這稱呼,會不會有些獻媚了一些?總有沒了脊樑骨的樣子。

    “哦,原來是你啊、”

    陳落默默的放下了腳。

    剛差點將他踢出去。

    古園,古本春的義子,當初在儋州這裏救治災民的時候,古園在自己身前身後的服侍自己。

    只是……

    “你爲什麼那麼黑?”

    當初雖不算是小白臉,可也不至於現在這樣子啊……

    滿臉鬍子。

    黑得跟黑炭一樣。

    簡直不知怎麼形容……莫非從某個黑色人口國過來的?

    這是大入侵?

    古園有些尷尬了起來。

    黑這事情還真是……反駁不了。

    只能解釋着,說這幾年長期在外奔波,可能是曬多的……

    這個理由陳落勉強接受,畢竟不接受也是不行的。

    實在沒藉口了。

    問了下古本春的狀況。

    聽說還活着。

    那真是極好的。

    天啓年間認識的友人,竟就剩下他一個了。

    見到古本春的時候他正拿着棍子教訓着幾個小屁孩,當看到古園帶着陳落進來的時候,古本春楞了下。

    七八十歲的他,一個滑跪過來,抱着陳落的腿:“陳爺,您……嗚嗚,終於見到您了!”

    陳落:……

    看着古園。

    古園有些尷尬轉過了頭。

    陳落嘆了氣。

    果然是父子啊……哪怕是義子而已,可這姿勢,還真是一點不差的。

    “爹爹,爺爺怎麼了?”

    “他是誰啊?”

    “爺爺怎麼哭了?”

    幾個年輕小子和小屁孩問着。

    見到自己爺爺這般樣子,屬實不易,他們想不好奇,也是不可能的。

    當聽着古園的解釋的時候。,

    這些孩子看着陳落的眼神以滿是光芒。

    他們是聽着陳落的故事長大的。

    古本春老了。

    早就從古家家主退了下來。

    故而這些年進入了頤養天年的狀態,平時最多的,便是說着當年在京都的事情。

    而其中,陳落的故事最多。

    一個居住於後宮,不爭不搶的太監。

    一個本是廢材,卻硬生生走出武道之路的天才。

    如今,更是成爲大周國師。

    這是一個傳奇。

    於古家的傳奇。

    更是於大周的傳奇。

    如今這傳奇便在面前,這些孩子的眼睛自然有光。

    在他們的眼中,面前的陳落更化爲了光。

    故人相見。

    倍感幸事。

    於是……

    陳落在儋州住了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個月來,古本春日日帶着後輩每日問安,陳落也知道了些事情。

    比如:蕭香凝的事情。

    當年陳落離開後,蕭香凝在第二年也跟着離去了。

    聽說,是回了白蓮教的總壇。

    而這些年來,儋州這裏白蓮教影響力也有些大……

    和別人不同。

    天下間朝廷滅教,按理說,白蓮教這種教派應該早就被朝廷針對了才是。

    可並沒有。

    白蓮教並沒爭任何香火。

    這是其一。

    其二……

    聽說永州這裏,白蓮教和刺史的關係有些親密,故而,白蓮教也便有了一個庇護。

    古本春偷偷和自己說了下。

    關於白蓮教,他有一些小道消息。

    好像……

    白蓮教志在朝堂!

    也就是說……白蓮教,還想要造反。

    尤其是還擁有着蕭香凝這一張王牌在……一個標準無比的蕭家公主。

    說的不好聽一些是造反。

    可要是說好聽一些,就叫做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反正不管用什麼理由。

    陳落聽到的時候,翻了一個白眼…

    果然。

    一時造反一時爽。

    一直造反一直爽。

    白蓮教這是將造反,刻在了骨子裏了。

    那就……希望他們能成功吧。

    古本春還告訴了陳落一件事情。

    事情和當初陳落救治難民的那一個破舊村莊有關。

    當年那些救治的難民便在那一個村莊定居了下來。

    如今算算,已有二十年的時間。

    二十年不多,更不少。

    在這二十年這裏,那一座村子有了翻天覆地的發展。

    取名:清溪村。

    同時。

    那村子裏也出了個不得了的人物。

    姓詹。

    名敦仁。

    字君澤。

    這名字陳落很熟悉。

    當年那一批難民中,陳落替許多孩子取了名……

    敦仁這名字,貌似便是自己取的?

    當然,陳落也記不準。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誰知道呢?

    這詹敦仁聰慧,喜讀書,且尚崇武。

    這些年曾經參與滅教之戰,任前鋒兵馬使,後退居迴歸於清溪,開始重拾書籍,日夜所讀。

    不止武道有所成。

    更於建武五年,進入科舉榜!

    排名三十!

    金鑾殿上,建武帝封官……

    問詹敦仁何求?

    詹敦仁想了下。

    回:

    “臣出於清溪,雖一小村,可土沃人稠,舟航可通,若益以鄰界,因今之地,可以置縣。”

    和滿殿新仕不同,他所求,只是一縣……

    大周律令。

    唯縣之上,方可立城。

    如今天下看似平穩,可武道仙道猖獗,遊俠遍野,不立城,如何庇護村莊安全?

    建武帝允。

    於是……清溪成縣,改名:清溪縣。

    詹敦仁爲清溪縣首任縣令……

    陳落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莫名有些感慨……

    以一寒門子弟中士本就不易。

    以一世富貴求得滿村後世安生。

    這孩子……不錯。

    於是……

    陳落決定,前往清溪縣,看一看那曾經自己所救治於民的荒村,看一看此刻的儋州新縣。

    讓陳落沒想到的是,還沒抵達這清溪縣,初入儋州就感到的那種詭異感覺,又出現了。

    甚至,更加的強烈……

    “陳爺,您怎麼了?”

    古本春問着。

    陳落搖了搖頭。

    心中卻是明白。

    這清溪縣城,或許有點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