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趙老

    聞言，那少年面色狂喜，慌忙行禮：“弟子許多山，多謝仙師！”

    “去那邊等着吧。”老者招了招手，示意他去右側的空地，轉頭又道：“下一個！”

    最後一名少年也上前，神情頗爲激動，顫抖着將雙手放在乳白色石頭上。

    緊隨着四道光芒猛地迸發而出，比之先前的少年所展現的光芒更盛，更亮！

    見到這一幕，老者卻是搖頭嘆息：“四靈根資質，入雜役吧！去後方等着。”

    得到這樣一個結果，少年的神情變得落寞起來，只道了聲“是”，便低着腦袋去了老者後方。

    那裏有七八名同齡孩童，他們皆知自己資質不佳，日後入了宗門也只是幹着雜役弟子的活，不少人都低着頭，但也有不少人渾然不在意，只知道能被入太嶽門便知足了。

    這時，顧念忽然感覺自己被人推了一把，直接來到老者跟前，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對方。

    老者微微蹙眉，正欲呵斥一聲，卻瞅見她身後的那襲黑袍，神情一震。

    “見過掌門！”

    周圍測試靈根的弟子聞言，紛紛探頭望去，卻只能看到一襲黑袍，根本看不清對方的容貌。

    “嗯。”

    淡漠的聲音自黑袍中傳出：“且將此女檢測一下靈根。”

    “是！”老者連忙行禮，將那塊乳白色石頭遞到顧念面前，道：“且將手放上去。”

    顧念照做。

    三息過後，那乳白色石頭突然迸發出如先前一般的四道光芒，以赤、黑爲強，青、白次之。

    “這……”

    看到四色光芒，老者面色有些難看，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此女是掌門帶過來的，他原以爲能得掌門青睞，再不濟也是雙靈根資質，卻沒想到……

    “誒~”

    就在這時，卻聽到黑袍微微一嘆：“罷了，將她送去回春谷做個雜役弟子吧。”又見他掃了眼老者身後的一衆弟子，“除她以外，另外再送一名弟子過去。”

    不等老者回答，卻見他突然祭出一柄長劍，一躍而起落在劍身上，朝着山頂疾馳而去。

    “恭送掌門！”

    老者朝着遠去的背影一拱手，待那道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他才擡頭面向衆多孩童。

    或許是因適才黑袍人所展示的手段太過驚駭，一衆孩童低頭私語，有的人則是望着山巔發呆。

    他清了清喉嚨，朗聲道：

    “我太嶽門起於江湖門派，爲平亂世於太嶽山立宗。因救世功德，得仙人點化，賜下福緣，至此，太嶽門避世不出。”

    “世間凡俗皆爲紅塵，滾滾煙硝皆爲利益。修道之人，需摒除雜念，無欲無求，方可證道。”

    “今日諸位入我太嶽門，需謹記宗門規定，潛心修行。至於沒有靈根之人，亦可前往山下的坊市，尋一安身之所。”

    說完，他將目光落在顧念身上，抿了抿脣，又看向身後的那羣孩童，指着其中一人道：“你，對，就是你，你們二人稍後隨我去回春谷。”

    被指着的那名少年正是適才最後測試靈根之人，他神情茫然，但還是拱手道：“弟子許多水，見過仙師。”

    “嗯。”

    老者頷首，看着其他不明所以的孩童，繼續道：“其餘人等，稍後會有人來帶你們前往宗門，領取弟子服飾、挑選住宿等要事。”

    說罷，他輕聲對顧念兩人道了聲“隨我來”，便離開了人羣，兩人連忙跟上。

    一路無言。

    “肖長老！”

    “肖長老！”

    帶着兩人朝前走，一路上遇到不少門中弟子，紛紛禮讓問候，老者也頷首迴應。

    他原名肖正陽，乃太嶽門外門長老，負責主持此次新弟子靈根檢測儀式。

    穿過核心領地後，道路開始急轉而下，沒了青石板，路也開始變得泥濘不堪，極爲難走。

    “門派裏分明有更好的地方，偏偏要選這麼個破地方，若非常事，誰願意前來。”

    肖長老一路上罵罵咧咧，極爲不爽，更別提他身後的顧念與許多水。

    “太嶽門初入仙門，根基尚不穩固，故而避世不出。今日我要帶你們去見的這人，在門中身份尊崇。”

    “此人姓趙，理論上來說並非我太嶽門的長老，但因其極善藥理，在煉丹之術上造詣非凡，被掌門奉爲客卿長老。”

    “可趙老性格怪癖，所以你們二人見到趙老後，需謹言慎行，少說少做便可。”

    一路上，肖長老不斷向兩人囑咐道，兩人聽的仔細，點頭應“是”。

    莫約半盞茶的功夫，三人終於來到一處谷口。

    擡眼望去，只見谷中有幾座零散木屋，用籬笆將其圍了起來，淡淡的清香中夾雜着濃濃的草藥味撲鼻而來。

    而在籬笆圍欄後面的藥園裏，一位佝僂的身影正在仔細打理藥材。

    老人朝枚之年，穿着素衣襦袍，戴着青布斗笠，身形消瘦，宛如一具枯骨。

    “趙老，我給你送弟子來了。”肖長老清了清嗓子，朝老人喊了句。

    見對方不爲所動，他又大聲道：“趙老，肖某前來看望您了。”

    這時，藥園中的老人才擡起頭，朝這邊望來，渾濁的眸子裏帶着些許疑惑。

    “趙老，肖某受掌門所託，將這二人送來您這兒。”說着老者側開身位。

    趙老看了眼肖長老身後的兩人，眉頭微微皺起，有些疑惑。

    見狀，他連忙道：“趙老，此二人都身具靈根，可以修行的。”他又指着顧念道：“此女乃掌門親點之人，還請趙老莫要推辭。”

    “哦？”

    趙老眉頭一挑：“嶽青洪看上的人也會放到我這小小的深谷中來，何時如此大方了？”

    “其中緣由肖某自是不知，想必此女必然有過人之處。”對於趙老直呼掌門名諱，他絲毫不在意。

    “嗯，且將二人留下吧。”

    “那肖某就此別過，稍後便派人送來弟子服飾。”

    肖長老似乎不願在此地多呆，那股濃重的藥味薰得他有些難受，留下一句話後就直接離開了。

    等肖長老離開後，趙老將兩人帶進谷中，也不行什麼拜師禮，直接安排任務。

    “回春故中僅我一人，你們可喚我趙老。記住，切不可隨意在谷中亂走。”

    他將兩本書分發給兩人：“此爲《回春谷守則》，你們二人需將其背下。”

    “是！”

    “此外，還有洗衣做飯、打水掃地等雜活，也需你們完成，至於如何安排，私下自行商量。”

    “右邊還有兩間空房，就在那住下。”說着，他背起雙手負手而立：“若無問題，就先退下吧。”

    “是！”

    許多水應了聲，正準備轉身離開，卻發現旁邊的少女一動不動，只是盯着趙老看。

    許多水嚇了一跳，就想拉着少女離開。

    趙老也發現少女盯着他看，擡手止住許多水的動作，問道：“你還有何事？”

    聞言，顧念也不說話，只是不着痕跡地看了眼有些懵逼的許多水。

    “你先下去吧。”

    “弟子遵命！”

    待許多水離開大殿後，趙老才再次望向顧念，他正欲再問，就看到對方在衣兜裏掏。

    他的目光順勢而下，只見她手中拽着一塊碧綠色玉佩，瞳孔瞬間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