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極深層的真相

    千丈距離，轉瞬即過。

    “轟！”“轟！”……

    十幾道遁光紛紛懸停，衆多金丹修士隱隱呈現合圍之勢，執拿法寶、預備神通，虎視眈眈的盯着衆人。

    雙方不久前還在打生打死，但現在有了共同的目標，那立刻就完成了合流。

    “冥淵！”

    身着深紅大袍的赤眉老者，越衆而出，冷聲道：

    “交出彌天沙！”

    “否則，你們今日休想生離此地！”

    “狂妄！”

    冥淵老祖怒極反笑，譏諷道：

    “陰焰，就憑你？也敢如此的大言不慚？”

    話音剛落，他在虛空中跨出一步，身上的法力氣息高漲、施放出強橫的靈壓。

    “轟……”

    強橫靈壓化作狂潮，向着對面席捲而去，令十幾位金丹修士都微微騷動了一下。

    對面的大部分金丹修士，也只是金丹初期的境界，若是公平較量的話，恐怕五六位金丹初期修士聯手，也只能勉強匹敵冥淵老祖。

    但很可惜，他們之中也有不遜色於冥淵老祖的強者。

    “哼！”

    陰焰老祖冷哼一聲，毫不示弱的鼓盪法力、施放靈壓，和冥淵老祖針鋒相對。

    “嗡！”

    旗鼓相當的兩道靈壓互相碰撞，引得周遭元磁之力隱隱震盪，發出嗡鳴之聲。

    下一瞬：

    張耀面無表情的上前一步，法力激盪之際，強悍靈壓傾瀉而出。

    兩股洪流匯聚，頓時便勢不可擋的沖垮了堤壩。

    “唔……”

    陰焰老祖面色微微發白，悶哼一聲，忍不住退了一步，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他早就聽過清虛老祖的大名，但沒想到此人不過金丹初期的境界，法力之強橫，竟真的不比後期強者遜色絲毫！

    光是這兩人聯手，已經是棘手萬分了，更別提對面還有諸多幫手、以及兩位金丹中期的強者……委實不好對付！

    “陰焰老祖！”

    冥淵老祖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態度動搖，便抓住這個機會，態度強硬道：

    “你真想好了，要和我們魚死網破？”

    “司馬衍剛剛是怎麼死的，伱莫非沒看到？”

    此言一出：

    陰焰老祖沉默不語，眉頭緊皺，他身後的十幾位金丹修士也忍不住三三兩兩的湊在一塊，神念議論交流。

    剛纔那出手偷襲、擊斃了司馬衍的神祕黑影，非但能在黑潮中穿梭自如、還能操縱黑煞獸，說是不忌憚、不畏懼那顯然是假話。

    可彌天沙此等價值連城的重寶近在眼前，讓他們就此放棄，那更是不可能的。

    “清虛道友！”

    趁着陰焰老祖等人猶豫商議之計，冥淵老祖急切傳音道：

    “不如我們退讓一步，來一手借刀殺人、除去這個禍害，如何？”

    張耀聞言怔了一下，心念一轉，頓時就明白了他的計劃。

    對冥淵老祖來說，那神祕黑影的威脅已是如鯁在喉，寧願放棄部分彌天沙的利益，也要除去此獠。

    但對其餘人來說，是否值得這麼做還得再掂量掂量，於是他第一時間找上張耀商量，就是爲了尋求他的支持。

    “這恐怕有點難辦……”

    張耀眉頭微皺，故作爲難之態。

    想要他支持？沒問題，那得看冥淵老祖能開出多大的籌碼了。

    “……這樣吧！”

    冥淵老祖一咬牙，神念迴應道：

    “道友只要支持我，事後我便將此中恩怨和道友全盤托出，並有一樁天大機緣相贈！”

    “哦？”

    張耀聞言，心中稍微動了點心思，頷首道：

    “好，那就我暫且幫道友一回。”

    “那就好，多謝道友！”

    冥淵老祖心中頓時大鬆一口氣。

    一行十人的隊伍中，他們師徒本就佔據優勢地位，如今再得到清虛老祖的首肯，那餘下人的意見已經無關輕重了。

    “冥淵老祖、清虛老祖。”

    兩人神念傳音之際，對面的陰焰老祖等人也商議出了一個基本共識：

    “如今大敵在側，我等人族修士，確實該摒棄前嫌、聯手對敵。”

    陰焰老祖一本正經的開口道：

    “但天材地寶，也講究一個先來後到，這彌天沙是老朽等人先發現的。”

    “你們想要退走，可以，但需要留下一半的彌天沙！”

    顯然，他們心中還是有顧忌的，沒有將話說死，只是要分一半。

    但即便是一半，張耀和冥淵老祖也捨不得就這麼交出去，後者當即皺眉道：

    “一半，太多了吧？”

    “不錯。”

    張耀的目光掃過對面，語氣平淡：

    “諸位剛剛死鬥一場，狀態似乎都不怎麼好啊，而這墨淵之中又恰恰是危機四伏……”

    陰焰老祖聽出了他言語中的隱含威脅，當即面色難看道：

    “清虛老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莫非以爲……”

    雙方是寸步不讓，你來我往，以脣槍舌劍交鋒了小半個時辰，才勉強達成了協議。

    彌天沙四六分，張耀、冥淵老祖一方分得六成，陰焰老祖等人一方分得四成——剛剛激戰一場，他們確實是狀態很差，有的還受了重傷、終究底氣不足。

    很快：

    在雙方二十多位金丹修士的見證下，張耀持拿着司馬衍的儲物袋，在諸多神念的監察下準備打開。

    “嗡！”

    司馬衍已經身死，留下的殘存烙印在強橫的法力神念沖刷之下，迅速便土崩瓦解。

    儲物袋被張耀迅速煉化，獲得了控制權，他也不含糊，當即就打開了儲物袋、將所有的東西傾倒出來：

    “嘩啦！”

    下品、中品的靈石堆積成山，上品的靈石也足有數百枚之多。

    其餘的二階、三階靈物，數十件的靈器，以及流光溢彩的法寶、奇珍、靈丹等等，看的不少金丹修士都心動萬分。

    但衆人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那一團聚攏一處、形如黑泥的砂礫上。

    “這就是彌天沙……”

    衆人眼紅心熱之際，迅速的完成了瓜分。

    自己這一方分得的六成，就暫時交給張耀保管、等待事後再分，畢竟彼此的信任還在。

    但對面就不一樣了，出了司馬衍的事情、衆人已經不相信陰焰老祖的節操，堅決不肯將彌天沙交給他保管。

    十幾位金丹修士，爲了那麼一丁點份額爭的是頭破血流，若不是旁邊的張耀、冥淵老祖一行人還虎視眈眈，他們險些又要打起來。

    “財帛動人心啊。”

    張耀見狀，心中也暗暗感慨一句。

    只要有生靈、有慾望，就永遠逃不過利益之爭，凡塵如此、修仙界亦然。

    片刻後：

    陰焰老祖等十幾位金丹修士，好不容易達成了妥協，採取了一個大家都能勉強接受的劃分方案。

    而等他們剛剛分配完畢，冥淵老祖便上前道：

    “陰焰老祖、諸位道友！”

    “你們方纔也看到了，那怪物對我們修士的威脅太大，若不及早除去、恐怕會導致許多道友橫死！”

    他說着，提議道：

    “不如我們雙方一起聯手，儘早剪除了那禍害！”

    陰焰老祖聞言，頓時連連點頭，直接開口贊同了冥淵老祖的提議，兩人是一拍即合的默契。

    餘下的人本來還有些猶豫，但經過陰焰老祖一個勁的勸說，也都先後同意了。

    很顯然：

    陰焰老祖的謀算很長遠，他是必定要深入極深層的，到時候勢單力孤再碰到黑潮怪物，那就非常的危險了。

    如果能趁着現在二十多位金丹修士聯手的機會，將那黑潮怪物提前滅殺，對他也是有好處的。

    但很可惜的是：

    雙方聯合一處，以浩瀚如海的金丹法力生生截斷了片刻的黑潮支流，大張旗鼓的進行搜索，卻再也沒能尋得那神祕黑影的半點蹤跡。

    就連那幾頭黑煞獸，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似乎是早就藉助黑潮支流遁走了。

    衆人無法，客套了幾句後，也只能各自散去。

    …………

    “轟！”“轟！”……

    遁光橫空，穿梭在漆黑地窟中。

    冥淵老祖的面色陰沉，顯然心情非常不好。

    此番是剪除強敵的最佳時機，結果因爲彌天沙之爭硬生生的拖延了大把時間，被那怪物給逃掉了。

    下次再想有這麼好的機會，恐怕是不可能了，兇險程度也陡然增加了許多。

    “大家休息一下吧，我們都探索了差不多十二個時辰了。”

    片刻後，冥淵老祖招呼了一聲，衆人便尋覓一處隱蔽地帶休息。

    先是將彌天沙和一路搜刮的衆多靈物、奇珍，按照先前商議好的比例分配完之後，衆人興高采烈的交流慶祝了一陣後，便紛紛吞服靈丹恢復法力、蓄養神念。

    這時候：

    冥淵老祖找到了角落中的張耀，揮手之間以法力封禁，隔絕了內外聯繫。

    “冥淵道友，你終於來了。”

    張耀盤膝坐着，露出一絲淡淡笑容。

    “也該到了本座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冥淵老祖說着，同樣盤膝坐下，神色肅穆。

    他也不賣關子，直接了當的開口道：

    “清虛道友，你對墨淵三萬丈之下的極深層，有多少瞭解？”

    “基本上是一無所知。”

    張耀搖搖頭，開口道：

    “我先前特意蒐集過關於墨淵的情報，但提到了極深層的可謂是寥寥無幾。”

    “而且這其中的大多數要麼語焉不詳，要麼乾脆就是捕風捉影的傳聞，甚至是自家一廂情願的猜測。”

    “那是當然的。”

    冥淵老祖笑了笑：

    “每一個去過極深層的修士，基本都會自發的保守這個祕密。”

    “我如今之所以告訴你，除了欠下你人情之外，也是因爲你本來就會選擇進入極深層。”

    “哦？”

    張耀眉毛一挑，適時地表現出一絲感興趣的神色，示意道：

    “道友請繼續。”

    冥淵老祖沉吟了一下，才繼續道：

    “和大多數人想象的不同，元磁屏障並非是按照嚴格的一萬丈一層這個規律。”

    “三萬丈之下，一直到深入墨淵六七萬丈，才會有第四道元磁屏障，而這期間的廣大區域、孕育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地底世界。”

    “……等等！”

    張耀敏銳的洞察到了關鍵點，吃驚道：

    “地底世界……你的意思是，極深層中有生靈繁衍？”

    他所說的生靈，當然是例如草木苔蘚一類的真正生靈，而不是黑煞獸這種死了連屍體都沒有的黑潮衍生物。

    “對。”

    冥淵老祖坦然道：

    “極深層之下，那地底世界是無邊的廣闊和瑰麗，孕育着數之不盡的生命。”

    “如此浩瀚的世界，在繁衍生息和外來的人爲干預之下，甚至孕育出了一個和外界截然不同的文明！”

    “地底世界也生活着人族，他們自稱爲‘濁修’，掌握着駕馭黑潮的可怕力量，一直在地底世界生活……”

    張耀聽得面色幾度變化，心中震動不已。

    地底世界的人族？不同於仙道的文明？濁修？

    不得不說，冥淵老祖這短短的一番話，直接顛覆了他過往的認知、對他造成了極大的震撼。

    “濁修……”

    張耀的腦海中，對這一個詞浮想聯翩，忍不住道：

    “那爲什麼在極深層之上，連一個地底生靈都看不見？”

    “原因很簡單。”

    冥淵老祖語氣平靜道：

    “因爲他們沒有辦法脫離地底世界的環境，就像是魚兒不能離開江河湖海。”

    “其實每次黑潮爆發，也不乏被裹挾着沖刷而上的地底生靈，他們其中的大部分都化爲黑潮的一部分，小部分則吸納了太多的黑潮之力，產生了畸變……”

    張耀聽到這裏，頓時心中瞭然：

    “所以，這就是黑煞獸的來源！”

    “對！”

    冥淵老祖的眼神深邃，緩緩道：

    “不僅如此，那些濁修掌握着奇詭的能力、控制着難以想象的資源，而且還對地表修仙界知之甚深。”

    “任何一位進入極深層的地表修士，都難免要和他們打交道的，而一旦你習慣了他們帶來的利益、就再也難以擺脫了……”

    張耀聞言，微微皺眉，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氛，沉聲道：

    “道友這是什麼意思？”

    冥淵老祖微微一笑，悠悠道：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或許你也猜出來了，我也進入過地底世界，也和那些濁修合作過、並因此得到了天大的好處。”

    “我一個西南邊陲出身的閒散金丹，爲何能在天洲呼風喚雨、一路成就金丹後期？皆因數百年前，那一次地底世界的濁修機緣！”

    說到此處，他的眼神陡然陰沉下來：

    “我本以爲，那一次我是唯一一個從地底世界離開的人。”

    “可沒想到，就在此次黑潮大規模爆發之前，我居然感應到了另一個‘御煞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