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晚了一步

    “嗡~”

    院門打開，趙客擡頭一瞧，就見村長一臉焦急的站在外面。

    說實話，趙客看到村長的第一反應，是這位原本紅光滿面，爲人和善的老人，這一天時間，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臉上掛着胡茬，也沒做修理，雙眼已經凹在眼眶裏，頂着熊貓眼，眼角還掛着眼屎，趙客一開門就嗅到他身上好大的一股菸酒的氣味，看精神狀態，這一天，他完全就沒休息過。

    看到趙客後，村長眼睛一亮，一把抓住趙客的胳膊道；

    “四喜，出事了，那個邱兵跑了，你趕緊帶着人去追，這大山裏他人生地不熟，未必跑的遠，一定要把他抓回來，必要的話……”

    說到最後，只見村長那張年邁的臉上露出狠辣的厲色，拿手抹了抹脖子。

    如果這一幕要是被其他村民看到，怕都不敢相信，這種話，居然是從這位已經六十好幾的村長嘴裏說出來的。

    別說那些和村長住在一起十幾年的村民，就連趙客這個僅僅和村長打過幾次交道的陌生人都感到有些詫異。

    似乎是察覺到趙客目光中閃爍的異色，只見村長伸手拉住趙客的胳膊，邁步走進院裏，把院門一關，這才低聲向趙客說道。

    “四喜，我給你說，這時候，你可不能手軟，你不是沒媳婦麼，那個張海陽帶來的那個娘們不錯，水靈的很，到時候就給你當媳婦。”

    “這……不好吧。”

    趙客眉頭一挑，語氣變得輕飄飄的，眼神裏帶着幾分諷刺的味道，盯着村長的臉。

    村長似乎也沒注意到趙客諷刺調侃的語氣，繼續賣力的勸說着。

    “什麼好不好，你敞亮點，這事你不幹，那丫頭多水靈，到時候鐵鏈子一鎖，生熊崽子出來，還不鐵了心跟着你過日子，不然你也不瞧瞧你磕磣的樣，誰家姑娘嫁給你，村口的那破鞋兒李寡婦，你要？”

    被村長這麼一提醒，趙客倒是腦中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這位李寡婦似乎正是王敏才的小情人，說不定資料她可能知道點。

    “那張偉偉呢？”趙客心不在焉的問道。

    村長嘴角一抽，低聲道：“剛纔我讓狗蛋那小子，帶人去後面挖了個坑，到時候人往裏面埋了，等明年開春了，我再上報，就說他們在山上迷了路，失蹤了。”

    聽到這，趙客心裏不禁感到一寒，自己之前和他商量的是，考察隊的事情暫時先不報，可從沒有給這位村長說過要這樣處理。

    只是沒想到，這才一天的功夫，這位村長居然越來越膽大，居然轉念一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些麻煩全給解決掉，

    這已經不是欺上瞞下，完全就是在草菅人命。

    趙客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冷着臉道：“好，今晚我們就動身，你先回去休息下吧。”

    “什麼今晚！”

    村長一愣，像是貓踩了尾巴，差點跳起來指着趙客的鼻子道：“四喜你山炮啊，等今晚，那虎B崽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說了，今晚再說！”

    趙客雙瞳一閃，目光中閃爍過一抹幽光，鬼惑術發動，村長臉色一僵，神態逐漸變得麻木起來。

    “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覺。”

    但願這位兢兢業業守了一輩子村子的老人，回去睡一覺後，能夠打消掉這個念頭。

    “你就這樣放他走了！”

    送走村長後，就見邱兵從屋裏冒出頭，走到趙客身旁詢問道。

    他沒有看到趙客究竟是怎樣讓村長乖乖回去睡覺，但兩人的對話他倒是聽得清清楚楚，隔着門縫看着村長離去的背影，邱兵眼神裏不由生出一股殺氣。

    “殺了他？搞得村子更亂？再說了，只要沒你的死訊，他也不敢怎麼樣。”

    相比村長方纔失魂落魄的模樣，趙客更相信他僅僅只是喝了酒一時糊塗。

    邱兵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低頭一瞧四周，疑惑道：“屍體呢？？”

    之前那個村民的屍體就倒在地上，但現在屍體卻不見了？

    再回頭一瞧，趙客沒有理會他，而是走進房屋，拿起獵槍背在背上。

    他打算去李寡婦那裏找找看，是否能找到王敏才留下的資料。

    村頭李寡婦的家，距離自己住的地方並不遠，趙客也不需要找門牌號，因爲上次和馮三一起躲在樹上，基本上就把李寡婦和狗蛋那點破事看的一清二楚。

    這兩天村裏接連出事，搞得現在村民躲在家裏，大多都不願意出來，趙客走到李寡婦家門前，正打算敲門。

    然而手一推，只見院門居然已經開了，同時趙客一提鼻子，不禁眉頭一挑，心道：“糟了！”

    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雖然經過掩蓋，但瞞不過自己的嗅覺，當即趙客一個箭步衝進院裏，循着血腥味追逐過去，推開側面廚房的大門。

    目光一掃，就見到水缸邊上沾滿了血跡，趙客邁着步子走上前，輕輕解開水缸蓋。

    便見一顆人頭從水缸裏浮出來，蒼白的臉龐，已經被泡的腫脹起來，一頭烏黑的長髮飄舞在水缸裏，讓人看得一陣反胃。

    “被人捷足先登了！”

    趙客轉身走進臥室，目光一掃，只見臥室裏乾乾淨淨，牀褥衣櫃都擺放的非常整潔，看得出這個李寡婦平日很愛乾淨。

    “奇怪！”

    見狀，趙客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爲太乾淨了，如果是硬搶，肯定會把房間搜刮的亂七八糟。

    如果不是來硬的，例如向自己這樣，精神控制，完全沒必要用殺人來掩飾。

    趙客一時沒想明白，在屋裏搜索了一遍，確實沒有找到任何王敏才留下的資料後，只能先轉身離開。

    心裏不禁有些惋惜，是自己晚了一步，被其他郵差給先一步奪到手，沒有那份資料，見狀，趙客只能放棄。

    趙客邁步從李寡婦家門剛走出來沒多遠，突然眉頭一挑，不動聲色的把匕首扣在手裏，沒有回頭，反而加速快跑了幾步，一轉身走進拐角。

    “咦？”

    一個黑影鬼頭鬼腦的從牆後探出頭，擡頭一瞧，看到趙客身影已經不見了。

    不禁眼角一挑，邁步跟着追過去，可沒等他走上兩步，一隻粗糙的手掌一把抓在他的肩膀上。

    同時冰冷的匕首從後面貼在他的喉嚨上，上面濃烈的血腥味，讓人這個青年的臉色一陣發白。

    “跟了我這麼久，不如去我那裏坐坐？”

    趙客冷眼看着眼前這個青年，不是別人，正是狗蛋。

    “四……四喜叔，是我！”

    狗蛋全身僵在那，雙腿不斷打哆嗦，只見一股白霧伴隨着腥臊刺鼻的氣味，從狗蛋褲襠裏流出來。

    趙客眉頭一沉，眼神裏多出幾分厭惡後，一腳踹開狗蛋，罵道：“你個山炮，跟着我做什麼？”

    “村長讓我去村後面挖坑，剛挖好就看到你從李寡婦家出來，四喜叔，我……”狗蛋沉默了半天，似乎終於提起勇氣道：“四喜叔，李寡婦是我娘們！”

    趙客看着狗蛋認真的模樣，嘴角一抽：“你就爲了這事跟着我？”

    “嗯哼”

    狗蛋認真的點點頭。

    見狀，趙客不禁深吸口氣，左右一瞧，上前拍拍狗蛋的肩膀，待看到旁邊那個草垛後，趙客眼神一眯，低聲問道：“你真的喜歡那寡婦？”

    “喜歡，我這輩子都稀罕她！不管她之前和村裏王支書、趙瘸子、還是村長，還有四喜叔您有過什麼，我都賊喜歡她。”

    “哦！這樣啊，那你去陪她吧。”

    趙客話說完，手上匕首順着狗蛋後心，一刀刺進狗蛋心臟，刀刃用力在一攪，只見鮮血順着匕首上的血槽噴濺出來。

    狗蛋眼睛一瞪，張張嘴，沒能說出話來，身子就筆直的倒在地上，趙客看四下沒人，直接把狗蛋屍體扔進草垛裏，那草掩埋上。

    做好後，趙客皺着眉頭，從郵冊裏拿出一包溼巾，用力擦趕緊手掌，似乎擔心狗蛋身上那股臭味會沾染在上面一樣。

    其實他不想殺狗蛋，只是誰讓這孩子看到自己從李寡婦家出來，雖然不確定完成主線後，自己是否還會回到這個村子。

    但趙客不想留下什麼隱患在這裏。

    看了眼草垛後，趙客把手上溼巾一扔，轉身迅速離開。

    “呼呼……”

    已經要十月的天，風越吹越冷，那種冷，似是針一樣，刺人骨頭的冰寒。

    “沙沙沙……”

    一陣異樣的響動聲在寂靜的角落裏響起來，只見幾隻老鼠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循着血腥味爬上草垛上，似乎是嗅到了什麼可口的美味，興奮的吱吱吱叫起來。

    突然！只聽“唰“的一聲，一雙手突然從草垛下面伸出來，抓到草垛上的老鼠後，迅速收回草垛裏。

    沒多久，便見狗蛋從草垛裏緩緩爬出來，拿手抹掉嘴角上面的血跡，咧嘴一笑，站起身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