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價值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赫赫愛嘚瑟字數:2213更新時間:24/06/27 11:21:28
聶。
這個姓是小姓,在河南、山西一代較爲常見,在東北少之甚少。
從我搬到東北以來,只聽到過兩次這個姓氏。
一次是今晚,在老虎的口中。
另一次是在半個月前,大軍幫我要賬時,他與廖矮子對弈時,曾提到過。
我推測,這兩個人提到的‘聶’姓,屬於一個人。
那個被大軍稱之爲聶老闆的人。
“沒錯,我背後的金主並非大軍,大軍也只是給他看場子的馬仔而已。”
江凡將菸蒂掐滅在菸灰缸裏,吐出煙霧:“你這些天在陽明區玩的棋牌室,都是聶老闆的生意,這些棋牌室全部由大軍在打理。”
江凡告訴我的事實,過於震撼。
在我眼裏,大軍已經算是我步入社會以來,認識最厲害的人物,有車、有房、有錢、有生意、有小弟,風光無限。
沒想到,他居然也只是一個馬仔。
“有意思,我以爲的兩次相遇是緣分,原來我一直都沒逃脫過如來佛的手掌心。”
我自嘲一笑,我以爲的緣分,原來只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不聊這個了,是我自己蠢沒看出來,不怨別人。”
我灌了一口酒,將心中最想問的問題順着酒液衝下肚裏,放下酒瓶,連帶心中的情愫一同放下。
江凡擡手挽過額前散發,她在笑,笑的牽強。
似尷尬,似虧欠,似乎還有一種心酸。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我,靈動的雙眼含情脈脈。
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因爲我分辨不出來,她眼睛中的感情是真是假。
“驚喜。”拿起一顆魚皮豆,丟向趴在我與江凡腳下安靜聆聽的驚喜,分散這種壓抑到讓我喘不上氣的氣氛。
似乎江凡很享受這種死寂的氣氛,她拿起半塊從熟食店買來的豬手,塞進驚喜的嘴裏:“去那邊吃,吃完回窩睡覺。”
驚喜乖巧的搖晃着尾巴,叼着豬爪走出廚房。
她趕走了唯一能讓我分散情緒的寄託。
“這位聶老闆,是什麼人?”氣氛沉默了半分鐘,我轉移話題。
她和大軍聯合設局,拉我入夥,歸根結底一個字,錢!
既然大家是因爲錢走在了一起,那就談一談生意上的事情,談一談那位神祕的大佬。
“他的具體身份我也不清楚,我也從不過問,金主提供平臺和便利,我們出千撈錢,互利互惠,其餘的我不關心。”
江凡搖晃着手中的半瓶啤酒,因爲搖擺,啤酒中的二氧化碳激發出一層啤酒沫,她欣賞着泡沫從有到無的過程,繼續道:“他很有勢力,能罩得住我們這些老千,這就夠了。
知道的越多,對我們這些小角色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生活就像這瓶啤酒,酒液是江湖,我們是浮沫,沉下去還是冒出來與自身無關,取決於背後這只搖晃的手,你不是手,我也不是,他才是!”
江凡最後所指的他,就是那位神祕的聶老闆。
她的比喻,對於十八歲的我而言,無法理解。
沒有經歷過人生的風浪,沒見過大世面,我不願接受別人操縱我命運的事實,我只記得張伯端的《悟真篇》裏有一句話,叫作: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年紀小,聽不懂你說的這些道理,我就知道誰對我好,我能給我叔找最好的醫生看病,我就給誰賣力。
所以,我只關心一點,我的老闆是大軍還是聶老闆,他們人品如何,會不會兌現給我的承諾?”
我直視江凡的眼睛,關係到民叔的生命,我不想聽到謊言,我要試着去看透這個女人的內心。
來的路上我仔細思考過,如果加入一位金主麾下能給民叔提供醫療便利,我願意加入。
我的命是民叔給的,不然九歲那年我就餓死街頭了。
民叔是我唯一的親人,爲了他,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但如果有人拿民叔的命跟我開玩笑,我就算豁出命,也要咬下他一口肉!
大軍如此,聶老闆如此,我面前的這個女人,亦是如此!
“你在問一個上位者的人品嗎?哈哈哈,包括大軍在內,能坐到他們的位置,哪一個人沒做過齷齪之事呢?你說一個靠賭場抽水和放高利貸賺錢的人,他會有什麼高尚的人品呢?”
江凡像是聽到一個笑話,嗤笑一聲,長篇大論的反問了我幾個問題,用事實做論證,讓我自己分析。
是呀。
大軍是江湖人,動不動就拿刀砍人的傢伙,還不起賬就鬧得人家雞犬不寧,這種人會有什麼高尚的人品呢?
大軍尚且如此,作爲大軍和廖矮子的背後老闆,聶老闆的手,一定沾滿鮮血,更加骯髒。
江凡看着我憂心忡忡的模樣,笑容濃郁幾分:“不過你放心,你叔叔的病,他們一定會盡全力的幫忙。”
“爲什麼?”
江凡自相矛盾的一番話,讓我費解。
“很簡單,因爲你有價值!”
江凡雙手搭在餐桌上,像一位教育晚輩的長者,傳授她的社會經驗:“這是一個利益至上的現實社會,你能給他們提供價值,他們自然願意做一些舉手之勞來拉攏人心,這與人品無關。
李喜東你還年輕,作爲朋友,我真心的奉勸你,不要相信他們對你的任何好,也不要對他們抱有超出你所能提供價值的任何幻想。
在這個江湖裏,沒有真感情,只有價值互換,你有價值能給他們賺錢,你就是座上賓,等你對他們沒有價值那一天,第一個對你下刀的人,一定會是他們!”
江凡對這個世界的看法是悲觀的,在她的眼裏,只有利益,沒有感情。
這是極端的價值觀。
極端不代表錯誤,只是過於偏激。
她的這番話中,存在真理,普通人生活的社會多數如此,更何況是這片深淵地獄般的老千江湖呢?
細細回味江凡的這一段話,她二十二歲的年紀,只比我大五歲,卻能說出這樣一番飽經風霜的見解,這讓我對她的曾經,再度升起濃厚的興趣。
“只有他們能幫我叔治病,一切好說,我就這一個親人,他的命比我的命重要。”
我不在乎別人是否在利用我,壓榨我的價值。
想那麼多太麻煩。
現在的我沒那麼多所求,他們給民叔最好的醫療條件,我就給他們賣力賺錢,治病救命,是我目前唯一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