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日記篇 第20章 熒惑犯紫薇

    在羽生結衣發呆的時候，屋檐下傳來了李穆歌的喚聲：

    “喂！結衣，飯做好啦！”

    在不久前，李穆歌已經從羽生芽衣那裏知道了對方的名字。

    羽生結衣漠然地俯瞰着下方穿着圍裙，手上還拿着一把湯勺的少年。

    她不太適應有人這麼親切地叫她的名字。

    ……

    晚餐有些“樸實無華”，主要是食材有些莫名其妙地豐富。

    主動請纓做飯的他，在戰戰兢兢之中，被羽生芽衣領着來到了屋後的菜園子，各種長勢喜人的蔬菜差點晃瞎了他的狗眼。

    “結衣不喜歡別人種的蔬菜，所以她大都自己種的，雖說她經常出遠門，但是待在家的時間還是更多一些。”羽生芽衣如此解釋。

    呦，沒看出來還是個宅誒。

    這話李穆歌也只敢在心裏自娛自樂了，他可沒膽子說出來。

    簡單做了幾個家常菜，四菜一湯，做好後，李穆歌將一直在屋頂“吹風”的羽生結衣叫了下來。

    誒？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好心叫你吃飯，你怎麼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垃圾？

    他覺得羽生結衣一定和慕傾雪會有共同語言的，也不知道二人如果遇到了，會是什麼場面。

    李穆歌腦內小劇場：

    慕傾雪：“你瞅啥？”

    羽生結衣：“瞅你咋滴？”

    慕傾雪：“你再瞅一下試試？”

    羽生結衣：“哎我試試就試試。”

    ……

    誒嘿嘿，這場面太逗了！

    李穆歌成功把自己逗笑了。

    羽生結衣看着一旁捂着嘴一個勁兒地抽搐，偶爾傳來幾聲壓抑到極點的笑聲的李穆歌，一臉的莫名其妙。

    桌子不大，但是坐四個人綽綽有餘。

    羽生結衣坐在李穆歌的地面，脆聲道：“你，吃。”

    李穆歌：“？？？”

    “試毒。”

    一句話言簡意賅。

    不是，這什麼意思，我是那種會在飯菜裏下毒的人嘛？

    我要告你誹謗的啊！

    李穆歌完全忘了自己就在不久之前，在某只肥貓的烤魚裏下了高濃度催眠藥的事情。

    身正不怕影子斜，李穆歌絲毫沒有慫，每一道菜都夾一些吃了下去，就連湯都沒有忽視。

    等了一會兒，見對方還好好的，羽生結衣便放心地吃了起來。

    她吃飯的樣子算不上優雅，甚至於很有節奏，極爲高效，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完成日常中的一個小任務。

    “結衣姐，你是做什麼的啊？”

    李穆歌終究沒有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見雙方的關係有了些許緩和，他便開始順杆子往上爬了起來。

    “芽衣告訴你我的名字的？”

    雖然是問句，但是羽生結衣這句話跟他的感覺更像是肯定句。

    沒什麼好隱瞞的，李穆歌主動承認了，“嗯，是的。”

    “芽衣在旁邊嗎？”嚥下了一口飯，羽生結衣問道。

    看了眼飄在一邊，望着姐姐一直傻笑的少女，他指了指，“喏，一直在那裏。”

    “我真的有些好奇，你這雙眼睛到底是怎麼能看到沒有靈魂的，這明明是凡仙境才能夠做到的事情。”羽生結衣望着李穆歌的眼睛，“你是不是隱藏了實力？其實你是個凡仙境之上的修士大佬來民間體驗生活的？”

    有些驚異於對方的腦洞，李穆歌誠實地搖了搖頭，“雖然我也很希望我有這樣的實力，但是可惜，我還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二苦逼學生而已。”

    “一個只用了一天，就啓靈成功，入了後天境的普通學生？”羽生結衣漠然一笑。

    “哈哈……”李穆歌乾笑了幾聲，“運氣，純屬運氣。再說了，比我厲害的天才，可是大有人在的，我這樣的，也只能算是個普通人了吧？”

    “這倒是事實，那你找到氣感用了多長時間？”

    氣感這個詞，寧語柔上午的時候倒是講到過，也不難理解，就是初次修煉的普通人，從修煉開始，第一次引靈氣入體，運轉一個小週天後所用的時間。

    這他倒是沒有仔細想過，仔細想來，到底是多長時間來着。

    將李穆歌臉上的遲疑理解成了自身資質不好的難以啓齒，羽生結衣少有地說了一句安慰的話：

    “其實第一次找到氣感所花費的時間，多了一些，也沒有什麼，這決定不了你未來成就的高度，只要你勤加修煉，終能夠有所成就。

    “不是誰都是那些所謂的天才的，他們可以輕輕鬆鬆地在一個時辰之內找到氣感，快的甚至只需要幾分鐘就能夠做到，你不需要和他們比較，雖然年輕人氣盛，但是做好自己，比什麼都重要。”

    “那個……”李穆歌弱弱地舉起了手，像是一個在課堂上向老師詢問問題的內向小學生，“我好像用的時間，不到一分鐘。”

    羽生結衣夾菜的動作微微一頓，想着自己應該是幻聽了，便繼續吃了起來。

    盛了一碗湯，她喝了一口。

    還別說，味道真不錯……

    “我仔細想了想，我好像從《後天境修煉手冊》上看懂了修煉的心法和姿勢，然後試着練了練，幾乎在瞬間就找到氣感了，然後我……”

    “噗——”

    羽生結衣噴了。

    一旁的羽生芽衣擔心地上前想要幫着姐姐拍拍背順一順氣，可惜卻因爲自身的特殊，手掌直接從對方的背部穿過。

    也不知是不是湊了效果，咳嗽了幾聲，緩過來的羽生結衣不可置信地望着李穆歌，“瞬間？你確定？！”

    李穆歌遲疑地想了想，片刻後，堅定地點了點頭，“嗯，我確定。”

    一瞬間，羽生結衣看李穆歌的眼神變了。

    我這算不算是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天才？

    “我這，算是很厲害？”見羽生結衣反應如此之大，李穆歌有些不確定道。

    羽生結衣不打算說話了，她感覺自己受到了打擊。

    想想自己當年用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就已經感覺很厲害了，可是和瞬間就感受到了氣感的李穆歌相比……不，是她知道的所有人和李穆歌相比，根本就完全比不過的。

    能夠看到凡仙境才能看到的靈體，只用了瞬間就掌握了氣感……這樣的人，會是一個普通人嗎？

    下意識間，羽生結衣不禁開始思索起這個問題。

    “李穆歌。”

    “嗯？”聽到羽生結衣突然叫自己，幹着飯的李穆歌擡起頭，一臉懵逼。

    “不要告訴任何人，你這麼快就掌握了氣感……如果你想要繼續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的話。”

    李穆歌：“？？？”

    聽到這話，他更懵了。

    ……

    讓我們把時間軸向前撥動。

    當李穆歌在進入祕境的第一晚，掌握了氣感，激活了大部頭日記本的時候，外界早已出現了驚天的異變。

    人界，中洲，京都皇城。

    觀星臺之上，不修邊幅的老者站在由萬象閣製造的九洲爲數不多的天文觀測儀前，嘴裏一陣唸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夜空之上，一顆猩紅的星宿分外耀眼，整個夜空中的繁星，在這顆星的光芒之下，都顯得暗淡無光。

    往日暗淡的熒惑星於中天之上直達九天，卻在最頂端懸而不動，仿若太陽般亮起，逐漸貼近心宿星，直入正宮，掠陣東方！

    隨後，周天羣星暗淡。

    紫薇星也不再復往日般明亮，甚至開始若燭火般明暗閃爍，彷彿在下一瞬，就會熄滅。

    “老……老師，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人皇是不是要……”

    “閉嘴！”九黎對慌了神的方尚怒呵，“人皇能有什麼事？說話前過過腦子！老師怎麼教你的？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

    “是……是，老師。”八九歲的少年一臉恐懼地將視線從中天之上，彷彿要點燃整個夜空的熒惑星之上移開，這等恐怖的天象，令得還年幼的他極度恐慌。

    回憶着學到的天象知識，熒惑留守心宿，這可是大凶之象啊！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雖然對方尚如此呵斥，但老者明顯也無法心靜下來，嘴裏不停嘟囔着。

    “方尚，去！把我卜卦的龜甲拿來！”

    “哦，好的，我現在就去！”

    方尚一路慌慌張張地跑下了觀星臺，小短腿幾乎擺出了殘影，回到老師的房間，從牀底最裏面的箱子裏翻出了老師用來卜卦的龜甲和銅錢，隨後又一路小跑着奔了回去。

    “呼——老師，拿……拿來了！”

    喘着粗氣，方尚將東西遞了上去。

    九黎略顯急躁地上前幾步，接過龜甲和銅錢之後，就蹲在地上開始算了起來。

    隨着金錢落地，卦象初成，九黎的臉色剎那間慘白無比。

    “大凶……不，不可能！”

    像是想到了什麼，九黎呢喃道：“對了！方位，引起這等天象的人的方位一定是可以算出來的！”

    隨着銅錢再次於龜甲中搖動，沉悶而壓抑的碰撞聲在空曠的觀星臺之上迴盪開來。

    方尚不知道老師剛剛到底算了什麼，爲什麼是大兇，不過在只言碎語之中，卻是知道此刻是在算引起天象之人。

    隨着銅錢落地，卦象再成，九黎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不……這不可能！爲什麼算不出來？就算他是妖！大致的方位也是可以算出來的啊……爲什麼沒有……”

    “九黎大師！”一名背後插着赤紅翎羽的披甲將士登上了觀星臺，右手握拳置於心口，躬身行了個軍禮，“人皇有請！”

    “人皇？叫我？”

    蹲在地上瞪着卦象的九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訝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