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日記篇 第11章 喜歡你的笑顏

    九洲之上，無論是人，還是妖，皆可修仙。

    或爲力量，或爲權勢……或爲，長生。

    若不願修仙，亦可，畢竟，修仙之路路途艱險，困難重重，若萬軍渡獨木橋，稍有不慎，便會身死道消，甚至於，這還是大多數人的下場。

    於是，便有人開始從其他路徑中尋求出路，經過了前人千百年的努力，科技，便應運而生。

    自此，人們不再執迷於修仙，科技的出現，使得人們懂得了，對於“修仙”這個曾經唯一能夠出人頭地的路途，其實，並不是不可替代的。

    但即便如此，修仙長生依然是主流，畢竟，誰還會跟長久的生命過不去呢？即便路途艱難，但是奈何其一旦成功，回報豐厚啊！

    人天生便是賭徒，從一開始的時候，無數的選擇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我們從中找尋着獨屬於自己的未來，並一路走下去，結果會如何，誰也不知道……我們都在賭。

    也正因如此，修仙這條利潤豐厚的路子，還是會有人前仆後繼地走下去。

    修仙者境界劃分極爲分明，九洲共識，分爲後天、先天、人仙、地仙、天仙五境。

    但修仙者們爲了好聽，常把人仙之境稱之爲凡仙，天仙之境稱之爲——上仙。

    至於上仙境之上是什麼，卻是無人所知，雖說千萬年間有人邁出了那一步，但是真正的境界稱謂，卻是沒有流傳下來。

    但專家學者們多有猜測，上仙之上，便是超脫，超脫於這一界凡塵，登臨真正的長生，步入九天之上，位列仙班。

    是的，上仙之下，根本是算不得仙的。

    而人族與妖族之間的矛盾使得兩族對於境界的名稱並不統一，或者說，彼此不屑於使用同樣的境界稱謂。

    與後天、先天、凡仙、地仙、上仙相對應的——

    妖族境界劃分爲：

    （不入流）小妖、大妖、玄妖、天妖、聖妖。

    ——《後天境修煉手冊·引文篇》

    ……

    ……

    ……

    有縹緲的煙氣飄散着，沿着小溪，從溪邊吹向不遠處的密林。

    水流叮咚作響，溪水清澈，不時幾條魚兒擺着有力的尾巴，在小溪中四處遊蕩，拍出股股水花。

    這個世界不正常。

    坐在一塊光潔的青石上，拄着下巴，作沉思狀的李穆歌不知道第幾次感嘆道。

    “喵？”

    一道極具人性化的帶着不爽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李穆歌比京劇臉譜變得還快的臉色瞬間一變，略顯諂媚地將剛剛烤好的烤魚遞了過去：“來嘍客官，您的魚好了！”

    因爲動作過快而牽扯到了受傷的腹部，李穆歌呲牙一陣冷抽。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望着悠然趴在柔軟草坪上的大白貓，李穆歌心裏的小惡魔在叉腰狂笑。

    哈哈哈，終究還是被一頓烤魚征服了！你這只貪吃的肥貓，依然還是逃不出我的魔爪！

    雖然A計劃直接破產，但是用於搶救的B計劃還是沒有令得他失望，完美奏效了！

    看看，這只即便已經開始流口水，但是還強裝鎮定的肥貓，就是他戰無不勝的最佳證明！

    呵，喵桑，你終究還是低估了來自人類的險惡用心啊！

    坐在篝火對面的奚小婉擡頭間看到了李穆歌嘴角內容莫名，略顯扭曲的笑容，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她將過膝的裙襬再次向下拽了拽，想着應該是溪水旁潮氣太重的原因，自己要不爲什麼會感覺有些冷呢？

    ……

    吃飽喝足的縮成了一個球，嘴角幸福地翹起。

    望着這如此人性化的表情，李穆歌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

    我也是見過世面的好吧？我都摸過穿保安服的成精大熊貓的……

    不過一想到糰子，再看着這只剛剛把自己痛揍一通的肥貓，單看外形，應該都是在後天境，也就是不入流的妖。

    畢竟一個共識，那就是入了先天的妖都是能夠化形的！

    但是既然對方還沒有開始化形，那麼就是後天境無疑了。

    不過這麼一想，原來糰子這麼厲害的嗎……

    李穆歌不禁感慨。

    果然，自己這麼對糰子作死，還能活到現在，證明糰子還是愛我啊。

    但是有一個疑惑就是，爲什麼這只肥貓不會說話呢？難道是因爲剛剛藉助祕境中的靈氣，進入後天境嗎？

    他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望着蜷縮着的大白貓，李穆歌一時有些好奇對方是公的還是母的……

    當然，他只是單純地好奇，完全沒有什麼其他不健康的想法。

    沒過多久，肥貓就睡死了過去。

    望着睡得口水四溢的肥貓，李穆歌小心地喚了幾聲，見對方完全沒有反應，他笑了。

    呵，無知的貓咪呦，你對高濃度的催眠藥一無所知！

    然後他轉頭就看到了同樣睡死過去的呆萌少女。

    李穆歌：“……”

    咳，沒有辦法，爲了使狡猾的敵人放鬆警惕，必要的犧牲也是無奈之舉。

    在要不要把這只討人厭的肥貓直接掐死剖洗乾淨下飯的選擇間猶豫了許久，最終李穆歌還是嘆了口氣，背起無知的少女，拎着二人的揹包，漸漸走遠了。

    果然，他還是太善良了！

    ……

    有風從密林中吹來，森冷而詭異。

    篝火幾乎是在瞬息之間就熄滅了，隨後森然的鬼氣自四溢開來，將大片的空間吞噬。

    “沒想到，你也來了。”陰冷的鬼氣之中，有仿若地獄惡鬼嘶吼的聲音傳出。

    原本蜷縮在草地上，陷入深度睡眠的大白貓緩緩睜開了眼睛。

    “不要多管閒事，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漠然的警告說出後，大白貓又再次閉上了眼睛。

    剛剛的烤魚真的很不錯，她有些吃撐了，現在完全不想動彈，只想安靜地睡上一覺——當然，這不是因爲催眠藥的原因，強大的身體機能早就已經將那一絲對她來說微不足道的藥力代謝磨滅了——她只是單純地想要睡覺。

    “那我就不打攪了，願殿下在此玩得愉快。”

    鬼氣逐漸散去，原本被吞噬掉的漆黑空間再次有陽光照入其中，暖洋洋的春日照在身上，白貓不禁舒服得晃了晃耳朵。

    “衝擊先天境成功了嗎，倒還真是快……”

    令人不明所以的呢喃自白貓的口中傳出，隨即再次安靜了下來。

    ……

    當奚小婉醒來的時候，夕陽已經漸漸開始西垂。

    “你醒啦，恭喜你，手術很成功。”

    奚小婉：“？？？”

    開了一個小玩笑，李穆歌在對方萌萌的大眼睛的注視下，終究還是不忍繼續逗下去。

    輕咳了一聲，他正經道：“這裏是我們江海一中的區域，離你們學校並不遠，醒了的話，你就回去吧。”

    “那個……”從剛剛睡醒的昏沉中逐漸清醒，奚小婉才開始注意起身邊的環境來。

    這是一間裝潢很高檔的酒店，夕陽的光透過紗窗，將坐在窗前的少年裝點成夢幻的色彩。

    “那個，今天謝謝你啊，我以爲我今天……”

    “不用謝我的。”李穆歌搖了搖頭，打斷了對方想要說的話，略顯高深的語氣開口道，“即便沒有我，那只後天境的肥貓也是不會傷害你的，它並不是一隻想要傷人的貓，我能感覺得到，它只是因爲孤獨……”

    “誒，這樣的嗎？”奚小婉掀開身上的被子，從牀上坐起，臉上滿是詫異，“可是它明明那麼對你……”

    “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回去吧，回去太晚的話，你們領隊的老師會擔心的吧？”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李穆歌強笑着開口，略顯窘迫地再次打斷了女孩的話。

    “哦哦！”

    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奚小婉呆萌地點了點頭，略顯嬰兒肥的臉蛋兒上，一對可愛的酒窩浮現，“那個……總之今天謝謝你啦！”

    小跑着出門，在李穆歌爲自己擺脫了一個麻煩而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少女突然折返了回來。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是青蓮一中的學生，奚小婉，你叫什麼名字啊？”

    “李穆歌。”

    對此，他倒是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

    “好噠！李穆歌同學，再見！”

    目送着歡快地一跳一跳，彷彿得到了心愛的胡蘿蔔的小兔子一樣遠去的奚小婉，他不太肯定地想着，對方應該找得到自己學校的地方吧？

    還有，名字後面完全不用加後綴的啦。

    搖了搖頭，李穆歌不再多想，從揹包中取出了《後天境修煉手冊》，打算爲明日的正式教學做一下預習。

    ……然後他就發現了少女未帶走的繡着青蓮一中校徽的揹包。

    剎那間，他的表情變得極爲複雜。

    話說我現在去叫她，還來得及嗎？

    ……

    在李穆歌開始思索起這一切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

    夕陽的餘暉之下，揹着揹包的女孩手裏握着路邊採到的鮮豔得有些不正常的野花，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嘴角是掩不住的微笑。

    是什麼事情讓她這麼開心？

    李穆歌不禁想着。

    原本只是想着將揹包送還給對方，可是卻莫名其妙演變成了送對方回學校聚集點，這神奇的迷之轉變，連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懂是什麼原因。

    是出於對方的安全考慮，因爲今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所以自己不放心她？

    不，不是。

    是因爲想要和對方建立起聯繫，想要更深層地圖謀？

    不，也不是。

    夕陽下的女孩，臉上是無憂無慮的笑容，髮梢在腦後搖啊搖，像是一隻沒有煩惱的鵪鶉。

    他有些明白了，他只是喜歡她純粹而不染塵埃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