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黃帝陰符經》

    頭頂的鷹隼，根本不給葉秦喘口氣的機會。

    好不容易躲過鳥喙，下一秒，利爪又接踵而至。

    葉秦原本還有些不習慣蛇類的身體，在這一刻，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快速的在地上爬行起來。

    即便如此，頭頂的死亡陰影依舊如同跗骨之蛆，根本揮之不去。

    葉秦本就重傷，再加上這樣的生死追逐，蛇身根本吃不消，速度漸漸變慢下來。

    有好幾次，鷹隼的爪子都快要抓住了他的身體，能夠感受到蛇鱗被活生生剝落，疼的他幾乎撕心裂肺。

    體力大量的流失，讓葉秦意識變得有些昏沉起來，沒注意到前方有個下坡。

    急於逃命的他，猛地一竄，身體頓時如同離弦的箭滾了下去，很快淹沒在一大片草叢裏面。

    周圍還有不少石頭，撞得葉秦頭暈目眩，眼冒金星，他能夠感受到傷口再度被撕裂，鮮血如同泉涌噴了出來，灑落在旁邊的草尖上。

    有那麼瞬間，他真的懷疑，自己會不會因爲血液流盡而亡。

    “砰！”

    只聽見一聲悶響，葉秦終於墜落在地上，這一下重擊，讓他體內五臟六腑都差點移位。

    葉秦勉強撐開眼睛，光線有些昏暗，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變成了蛇的原因，並不影響他的視線，和平常也沒有什麼區別。

    “我這是在哪裏......”

    也許老天看他快要死了，終於捨得施捨出一點運氣，從坡上墜落之際，不知怎麼，他竟然掉到了一個山洞裏面。

    山洞外面，綠色的爬山虎連綿不絕，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將它完全遮擋。

    誰也沒有想到，巨大的爬上虎牆壁後面，居然別有洞天。

    天空的鷹隼失去目標，不甘心的叫了幾聲，隨後撲扇着翅膀飛走了。

    “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

    如果不是掉到這個山洞裏，恐怕他已經成爲了鷹隼的盤中餐。

    葉秦心底苦笑一聲，嘴中卻只能發出嘶鳴。

    周圍人跡罕至，也沒有什麼野獸的腳印，也許他會是第一個闖入者。

    地面有些潮溼，溫度比起外面要降低了不少。

    陰涼的風撲面而來。

    蛇類本就喜陰喜潮，這樣的環境，讓葉秦感受到了將久違的舒適。

    可是剛纔那場追逐，還有滾落下坡，再次加重了他的傷勢，身體裏面像是有團火再燒，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在全身各處。

    原本被雷劈的就沒剩下多少鱗片，現在更是少的可憐，還剩下零星幾片，掛在那裏搖搖欲墜。

    整個蛇身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葉秦能夠感覺，自己的生機在一點一滴的流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徹底失去意識，陷入永久的沉睡。

    “看來這個山洞，就是我最後的埋骨之地了。希望死了還能再重生一次……”

    葉秦苦中作樂的想，至少最後他不是被什麼鳥類野獸給吞下去。

    身體忽然不知碰到了什麼東西，冰冰涼的，還有些堅硬，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他定睛一看，那居然是堆皚皚白骨！

    原本以爲是什麼野獸的屍骨，但是白骨上面還掛着殘破的衣服，讓葉秦意識到，這是屬於人類的。

    衣服雖然破舊不堪，但勉強能夠看出個輪廓大概，竟然是件長袍，充滿了古色古香的味道。

    也就是說這具骸骨，應該是個古人，死了起碼有百年的歷史。

    而根據此蛇曾目睹過的世界風采，讓葉秦得以知曉，目前是現代，科技水平大約21世紀，而這古人最早也是明朝時期的了。

    原本以爲這是個荒廢洞穴，卻沒想到有人先行一步，早就死在了這裏。

    “沒想到臨死之際，還能找到一個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黃泉路上你我做伴，也不算太孤單吧。”

    葉秦自嘲，放佛已經看到了自己也化爲白骨的結局。

    他不知道骸骨來歷，甚至連是男是女都不知曉，也許這位死去已久，一直無人問津，直到百年後，葉秦闖了進來。

    “你我都是天涯淪落人，雖然也想爲你收斂屍骨，奈何我現在是蛇身，心有餘力不足。”

    “也不知道日後有沒有人爲我們燒香，若是如果有人給我燒紙，看在同死一處的地方，我也會分你一點，也算是成全你我緣分.....”

    葉秦自言自語，黑色細長的蛇身，和旁邊潔白的骨頭，形成了鮮明對比。

    骸骨靜默無聲，放佛在認真聆聽。

    一蛇一骨，畫面雖然有些詭異，卻也和諧。

    寂靜的山洞飄蕩着嘶嘶不斷的聲音，顯得餘韻悠長。

    “咦，這是什麼。”

    葉秦爬行着，本打算繞道骨骸的另一旁休息、等死，卻赫然發現還有本書掉在地上。

    書籍落滿了灰塵，邊角也佈滿黃漬，甚至都卷了起來，還有不少蟲蠹的痕跡。

    這書歷經歲月的侵蝕，封面已然看不清楚，隱約看到幾個模糊的字，葉秦看了半天，連蒙帶猜，終於知道這本書籍的名字。

    《黃帝陰符經》

    “看不出來你身前也是個愛讀書的啊，也許你是個書生？是要進京趕考嗎？”

    古代有書生上京趕考，因爲路途遙遠，病死途中的也不是沒有，也許葉秦身邊的，就是這樣一個倒黴蛋？

    骸骨旁邊再也沒有其他東西，唯有這本書，也許死者生前還翻閱過，不然怎麼會就在旁邊。

    而對於黃帝內經，他是有所聽聞的，算是大夏歷史上的鉅著了，與《抱朴子》《莊子》等書齊名。

    葉秦有些好奇裏面的內容，究竟是什麼東西，以至於讓人臨終之際，都還念念不忘。

    奈何他現在沒手沒腳，光憑蛇身想要翻閱，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因爲血液和體力的流失，葉秦渾身都有些冰冷，也許又因爲蛇本就是冷血動物。

    他在骸骨旁邊盤旋成一團，彷彿這樣就能夠汲取着溫暖，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化石。

    葉秦昏昏欲睡，意識像是陷入了泥沼，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他拼命告訴自己不要睡。

    這一睡，恐怕就是永遠。

    奈何全身的那種無力感還有疼痛，像是要把他一點點的拽入深淵。

    不知從哪吹來的一股涼風，葉秦有片刻的清醒，此時他的眼睛已經眯成了一道縫，就快要支撐不住昏過去。

    不遠處傳來嘩嘩作響聲，原本閉合的書籍，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風吹開。

    放佛空氣中有雙無形的大手，正在徐徐撥動着命運的齒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