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讓步

    夜色漸濃，洛家夫婦的車子穿過竹林駛進院中停下，下車後的關門聲傳來，洛櫻將懷間的衣褲塞回慕椼懷中，白他一眼起身。

    “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你不幫我洗，我就這樣子走到你爸的面前去喊他一聲‘爸’，你和他解釋可比幫我洗衣服要麻煩。”

    還敢威脅她？洛櫻歪頭朝他淡淡一笑。“你樂意喊就喊。”

    知道沒有她的允許，他不敢在她老爸面前現身，她淡定走下小餐廳的階梯。

    林莞踏進家門，遠遠瞥見小餐廳裏的慕椼，趕忙拉過走到她身前的女兒。

    “你們兩個今天沒鬧事吧？”

    洛櫻回過頭瞟一眼餐桌前的慕椼，當機立斷搖頭。“沒有啊。”

    “沒有就好，吃飯了嗎？”

    “半飽，準備繼續吃。”

    “行，去吃吧，你爸停好車就進來了，你讓小椼先上樓去，他可不比我們娘倆，受得了見鬼這種打擊。”

    “媽，他不是鬼啦，是妖，他的原身是樹，古書裏還記載有這種樹呢。”

    “去去去，我可不分這些，快過去。”

    “噢。”她老媽雖沒有她這般特殊，但也是見過諸多奇事的人，很多事情，她都見怪不怪了。但是她老爸不一樣，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正常人，確實接受不了家裏突然多了個“鬼”這種事情。

    回到餐桌旁坐下，慕椼依舊撇着嘴沒打算自己離開。眼看她老爸就要進家門，她咬咬牙。“我幫你洗，先上樓吧。”

    “真的？”

    “嗯。”他高興反問。她肯定點頭。反正僅此一次，以後她不會再答應。既然他心血來潮非要讓她幫洗，那看在他一直照顧她的份上，她就答應他，讓他高興高興吧。

    林家大伯和大伯母夫婦倆吵架吵得兇，林怡勸了老半天才勸得他們和好，在大伯家待得太晚。帶兒子林哲回到自己家中，樓上樓下都已不見劉予珊和洛櫻的影兒。

    “小櫻回家了，予珊呢？”

    林怡一臉茫然詢問。林哲擔憂搖頭。“我給她打個電話。”

    方纔上樓只是掃一眼各個房間看看有沒有人，再次回到房間裏，林哲才發現便籤本上的留言。

    噔噔下樓，母親還愣在原地等他的回覆。他鬆開緊繃的臉頰笑對她。“她單位裏有事。就先趕着回去了，別擔心。”

    聽他這麼說，林怡把心放下，折到櫃前彎下腰拿出兩大袋堅果。

    “本來打算明早她回去之前才和她說的，既然她提前回去，過兩天等你回校，就順道把這袋堅果給她送過去吧。明早小櫻也要回市裏了，你把這另一袋拿過去給她。現在就過去吧，今晚她應該會早些休息。”

    “好。”

    屋外有些冷。拿上堅果袋子穿越茫茫夜色來到洛家，林哲進入屋內環視，小餐廳裏的洛櫻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着筷子低頭吃飯，他緩步來到她的身旁。“還沒吃飽嗎？”

    明天要回校，看班羣消息看得入神，耳旁傳來熟悉的聲音，洛櫻心一顫，偏擡頭看看來人。

    桌上多出軍綠色的布袋子，她放下手機摸一摸，發覺是堅果，燦笑望他。“嗯，還沒有吃飽。回去幫我謝謝伯母。”

    她說她沒吃飽，意思就是她還要繼續吃，沒空理他，他總會明白她的意思然後趕緊離開她家吧？

    她希望他能夠在她的視線內多停留一會兒，又怕自己明天回市裏後會越來越想他，所以寧願他趕緊離開她的視線。

    “抱歉。”洛櫻的臉上閃過無數情緒，他誠心向她致歉。傍晚她和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就光顧着吃碗裏的米飯而沒吃多少肉菜，他本不該在予珊也在的情況下讓她過去和他們一起吃飯，和情敵同席吃飯，是多麼難受的一件事情，能吃飽才怪。

    “抱歉？”洛櫻詫異，苦笑一聲。“你是對不起我，不過不需要和我說抱歉。”

    他在她離開這兒之前對她說這麼一聲，是讓她原諒他，還是只求自己心安呢？

    感情這種事兒，怎能說清誰對不起誰。你情我願，愛與不愛都是自己決定，難過了能怪誰，還不是只能怪自己。細想，還不是他對不起她，而是她對不起他。

    因爲她對他的感情，會是已經決定愛別人的他的負擔。

    眼下的人兒冷着臉吃飯，想想她此刻應該是味同嚼蠟，林哲輕嘆一聲。“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吃。”

    他就要離開，洛櫻心間滿是不捨，狠下心沉聲:“不送。”

    林哲不是聽不出來她的不捨，稍頓下步子後，他還是決然離開。在來洛家的路上，他給予珊打電話她沒接，發信息也不回，也不知道她是在忙沒有看到還是出了別的什麼事情，現在他的心很亂，不想再糾結其他。

    踏出家門的林哲走遠，慕椼從儲物櫃邊探出頭，瞄一眼餐桌旁的洛櫻。林哲朝她家走來時，他就又下樓躲在這兒偷聽，現在林哲離開了，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夜似濃墨，暗夜中，一臺如純淨夜色的炫黑小車駛進南宮家，老管家親自出到院中迎接來人。

    玉凌嫣此次前來沒有帶上自己的孩子，隨老管家上樓踏進書房，她徑直走到南宮翊對面的皮椅前坐下。

    “還好嗎？”他頭也不擡，自顧擺動茶几上黑白格棋盤間的棋子，她柔下聲小心詢問。

    聽老緒說他近來悶悶不樂，該處理的事情也一件都沒有處理，亦沒有按照約定前去找她，她只好親自過來看看。

    “很好。”

    南宮翊突然一揚歡顏，玉凌嫣懷疑是自己看錯。

    “明早又要離開這兒去西區了吧。”

    “嗯。”

    他仍舊歡快應答，她確定自己方纔沒有看錯。

    同他一揚嘴角，她接過他遞給的茶杯，揭開杯蓋舒嗅茶香。“那個女孩身邊還是一直有人守着嗎？”

    “是有人守着。要是把我們換成是他們，你覺得我們會不會也那樣做呢？自然是會。”

    “不會。”玉凌嫣斬釘截鐵，他微詫擡眸，她歡笑。“因爲你決不會用它來救人，我們不會遇到這樣的麻煩，所以沒有這種假設。”

    當初在位時他就一直親自保管冥宮玉，他是決不可能會用它來救人的。

    “呵，你總是這麼信任我，可你也知道，現在的我已不如往日，我和你一樣，會愛上某個人，會被感情絆住。”

    “毀掉，統統都要毀掉。別嫌姐姐狠心這般勸你，我們與這座房子裏的其他人不一樣，註定不能夠像他們那樣理所當然地去享受愛與被愛的溫存。適可而止，好嗎？”

    “這是姐姐最大的讓步了嗎？”

    “能夠讓我們好好準備的時間已經不剩多少了，如果連你也浪費時間，就沒有盼頭了。不管你有多愛她，姐姐希望你切記，萬事一定都要小心，別讓除我之外的第二個人看出來。還有，別去想一輩子，你們沒有一輩子。”

    “嗯。”

    書房裏的兩人在祕密交談，慕容翎自哥哥南宮翊的表姐許嫣進入他的書房後，一直讓助理留意他的書房門口。

    從助理口中得知許嫣又匆匆離開他們家，她讓助理先回房，離開自己的房間來到南宮翊的房間裏等他。

    慕容翎跪坐在沙發中央，直腰伏在靠墊上盯着房門口，南宮翊進門看到又是穿着絲質吊帶睡裙的她，頓住腳步。“回你的房間去。”

    聽到低斥聲，她鎮靜搖頭。“你現在又不睡，我待在這兒怎麼了，明天你就要去西區了，我……等到你要休息的時候，我一定乖乖回房。”明天他就要去西區的學校，她想轉過去和他上同一所學校他又不準，她只能賴在這兒和他多待一會兒。

    她起身向他走來，發覺她連胸衣都沒有穿，南宮翊別開眼直盯窗外遠處的霓虹。“要待可以，回去換身衣服再過來，以後別這個樣子到我的房間裏來。”

    “小時候你又不是沒有看過，有什麼好害羞的。”

    她湊到他身前低頭自看一眼，他額頭的青筋都跳了跳。“你還待不待？”

    小時候那乾癟癟的飛機場能和現在輪廓明顯的小丘比？真是不嫌他難受。

    初中她一直在國外和姑姑生活，很多開放的思想行爲她都給學到了，真是讓人頭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