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抉擇

    林哲聽着身後的李琪平靜道出的話語怔了怔，回想她這幾年曾經對他做過的那些事情，愧疚感便陣陣涌上心頭，但卻也不知道該開口對她說些什麼，只好狠下心重新邁步走離她走向不遠處的球場。

    “我們走吧。”李琪安靜地落下眼淚，轉而向身旁望着林哲遠去背影深皺着眉頭的學長輕輕道出。她抱起雙臂走離，想要溫暖從內而外驟涼的身軀。

    李宋望向她沿着小道走離的落寞背影，又望了望體育館內的球場，閉上雙眼深呼一口氣，忍住了想踏進體育館裏把林哲揪到她面前痛打一頓的衝動，邁步跟上了她。

    “想開一些。”李宋走到她的身旁，摟過她的肩頭，讓她緊靠着自己。

    “嗯。”李琪向他微笑點點頭。也許，最讓人難過的莫過於，原以爲他只愛你一個，但是你高興起來了後卻剛好發現，其實全世界他都一樣愛。能就此解脫他，她應該高興才對！

    “別逞強了，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一些。”李宋望着忍住眼淚向他揚起笑顏的李琪，稍稍鼻酸，這樣的她真讓他心疼。

    車子在城市繁華的道路中前行，兩側的高樓霓虹閃爍，洛櫻坐在後座的中央，靜靜地感受着兩側路燈後退的匆忙。

    回到家門前下了車後，兩人走進敞亮的廳堂裏，謝雅望着魂不守舍扶上梯欄朝樓上走的洛櫻，輕嘆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她還太小，也許，再長大一些，她會比現在勇敢，便不會再那麼糾結、那麼無力。此刻，她也沒有辦法幫上她什麼忙，畢竟，有些難過，是沒有那麼容易消散的，只有時間能夠撫平她的創傷。

    唉，年少時的愛，總會是深刻的。

    洛櫻重新泡了個澡後，便拿出薰衣草香放在牀頭，躺到牀上閉上雙眼。打了半個晚上的網球耗費了她很多力氣，再難過也擋不住她的倦意，沒過多久，她便沉入了夢鄉。

    夜半人靜時，落宅勾出了洛櫻體內的白玉，洛櫻的陰魂掛着滿臉的淚痕皺眉向他不停地搖頭。

    “不要。”她爬到落宅的面前，起身緊緊地環住他的腰際，抽泣着柔聲求他。

    “你不該出現，更不該這樣存在。”落宅望了懷中的人兒一眼後，便閉上雙眼，將她束住帶起融進白玉中。

    溟也輕輕垂下了眼眸，不敢再望向她充滿着絕望的雙眸。

    白玉落回了洛櫻的體內，原本繞着整個房間的哭聲已經消失，周遭寧寂。

    “你這麼做就不怕自己將來愛上洛櫻的時候會後悔嗎？要是洛櫻一直愛着林哲，沒有了她，你就半點兒機會都沒有了。”溟偏過頭，望着他的冷顏沉聲。這麼些年過來，難得有一個動了他的心而他卻依然想要守護的人出現，他卻親手給毀了，擁有這樣的執着真的好嗎？寧願辜負眼前人，也不願放棄已逝人，這樣的他，對於愛上他的女人而言，實在是太可怕。

    “將來？我現在不後悔，將來也不會。”落宅望向洛櫻掛着淚痕安睡的容顏，聞聲便轉身走到陽臺上，朝着黑夜回答。找到辦法還原了她之後，他還是能夠感知她心中的所想與痛楚。原本以爲還原了她以後，他們就會各不相干，他就可以離開她像從前那樣遊蕩。可是現在，除失去了愛上他的她之外，對他而言，什麼都沒有改變。

    他不明白自己對洛櫻究竟是什麼感覺，也一直都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這是一個解不開的迷，所以他不敢拋下她。

    “哼，希望如此吧，明天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最好能是你想要的樣子。”溟望着他孤寂的側身影揚起一抹媚笑飄離。偏執沒有藥救，隨他吧，後不後悔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也許，在做出選擇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承受後果的準備。

    落宅一直站在陽臺上，陪着逐漸流逝的暗夜，靜待到天明。

    洛櫻迎着透進房間裏的光亮醒來，她下午要離開，要留在家裏先收拾行李，今早她不用再去學校，所以沒有調鬧鈴。

    “落宅……”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揉着太陽穴醒腦時，迷迷糊糊地就道了出來。

    陽臺上沉靜着的落宅，聽到從房間內突然傳出的柔聲，心一沉，緊閉起雙眼立在原地待她說出下文。

    洛櫻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便下了牀穿上拖鞋伸了個懶腰，揉揉自己的肩頭走進了洗漱間裏。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她對着鏡子中的自己紮起長髮無奈道出。落宅、落宅？落宅到底是誰嘛？不對，應該是，什麼鬼嘛？

    只不過，她一大早起來，心情似乎好了許多，雖然想起林哲時，還是很難過，但是，心似乎沒有昨晚那麼痛了。

    洛櫻在洗漱間裏洗漱時，落宅望着遠處升起的太陽，暗呼了一口氣，安下了心。

    洛櫻走出洗漱間，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便看到了靜站在陽臺上的男子，高矮肥瘦比例極佳的背影，好看到……讓她有些移不開自己的視線，好看到……讓她忽然有種一見鍾情的觸動感。

    “落宅？”她移開腳步來到落地窗前推開窗扇，踏到陽臺上喊出。

    落宅隱進空氣中，離開了她的陽臺。看來還是出事了，往常他在第二狀態的時候，洛櫻可以觸到他，但根本就看不到他，除非是像上次那樣受了傷。

    此刻，他只有進入自己的第一狀態，變成毫無觸感的遊魂，才能夠躲開洛櫻。

    洛櫻望着突然消失的身影所站的位置揚起了笑顏，自從她溺水復活後，就總感覺有什麼一直在守着她。如果是剛剛她看到的那只鬼在守着她的話，那她也太幸福了。

    只不過，既然他願意守着她，那他爲什麼不光明正大地面對她呢？

    也許，他只是一隻路過的帥鬼罷了。

    天已經大亮，謝雅望了望牆壁上的時鐘，就盤起了頭髮，走出房門上了樓。

    “洛櫻，你還好吧？”她一踏進洛櫻的房間裏，便看到了帶着一臉歡笑從陽臺踏進房間裏的洛櫻。昨晚她還憂憂鬱郁要死不活的，怎麼一大早起來就變了個樣，她不會又是像上次那樣忽然就變成了別人吧？

    “嗯，還好，比剛纔我剛起牀那會兒還要更好一些。”洛櫻走到櫃子旁，打開了櫃門拿出自己粉白色的大行李箱，直接收拾了東西，反正課不用上了，她也不用再換上校服。

    “洛總說中午就會回來。”謝雅望着面色平和的洛櫻，不打算再多做探問，直接把洛宵今早和她的話傳達給她。

    “嗯。”洛櫻邊折着衣服邊點頭。她爸媽肯定又是天還沒有亮就出門了，他們似乎真的越來越忙了，讓她每次想起都感覺心酸酸的。

    “我會陪着你一起過去的。”謝雅幫她折着她從衣櫃裏挑出的衣物，向她道出。

    “不用了吧，我去那兒是住校，上、下課，吃飯，睡覺都出不了校門的。”她急忙向謝雅搖頭，她念初中的時候，就一直這麼過，現在去了也不會有什麼不習慣的。更何況，她都這麼大了，上個學還要帶家長，不太好吧？嗯，是很不好，明年她就十八歲了，好歹也讓她有個接近成年人的樣子嘛。

    “你出不了校門是你的事情，我陪着你過去呢，是我的事情。你住學校，我住外邊，你有事就叫我，沒有事兒我就待着辦公。”

    “嗯。”她偏頭望了望謝雅決絕的表情，默默點了頭。

    昨晚周勵發了信息告訴她說他爸媽沒有反對，不過，也不知道他周大公子能不能適應那樣的學習生活，可不要去到那兒才待兩天就鬧着要回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