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 章37苟且與卑劣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殷讓字數:3596更新時間:24/06/27 11:14:51
    呼……

    在凌雲志倒下之時,正好站起來的段志感卻好似被他帶起的微風掀退了一小步:“呃。”

    不等自己再往後退,段志感便突然扶住桌角站穩身子,隨便瞪大眼睛,認真地去看那個趴在地上的傢伙兒。但看了好一會兒,他才篤定:原來這傢伙兒竟然還真是自己的好哥們兒凌雲志。

    “哈哈哈哈哈哈!”他禁不住揚天大笑,可還沒多笑兩聲,他卻突然眉頭一皺地晃盪了起來:“鞥。”

    “呃。”柳平寬不知真愣還是假愣,隨後便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身旁的趙玉鳳。

    然,趙玉鳳卻是嘴角噙笑地望着凌雲志,且在深深一望對方後才將自己手裏的空碗放到桌上。

    “唔。”段志感擠着眉毛閉目搖頭,可他不晃腦袋還好,此間一晃,便要往後退倒。也好在他是習武之身,才能在同一瞬間擡手扶着額頭並伸手撐着牆面。

    “唪……鞥!”他好不容易撐着牆壁站住身子,可卻止不住晃動,更壓不住體內慢慢洶涌起來的火熱:“哼鞥……何故……如此燥熱……鞥,筋骨鬆軟……”

    “唪。”趙玉鳳揣着雙手冷笑,此間月明星稀,燈火相映,她自是能夠看到段志感突地腳下癱軟,遂在嘴角一掀之後慌忙上去扶住差點要扶牆坐倒的段志感:“段將軍——,我看你醉啦——,走走走,我扶你上屋裏歇息,再喝一碗薑湯散散酒氣——”

    趙玉鳳拖着調子說着輕柔的話,便是她原本的聲音有些粗氣,也不會讓早就頭昏腦漲的段志感感到刺耳不中聽。

    “嗯鞥……”段志感頗顯痛苦地搖了搖頭,隨後便轉開腦袋擺了一下手,只是這手擺得動作雖大卻綿軟無力:“不用……”遂扶住牆面強撐着站穩腳跟,卻是搖搖晃晃地走到凌雲志跟前,要伸手去抓對方:“走……鬼地方……”

    然而,段志感話未說完便要一頭栽倒,若非柳平寬和趙玉鳳眼疾手快地趕過來將他扶住抱住,他決然要就此步入凌雲志的後塵。

    “熱……燒、燒得慌……”段志感如此嘟囔,眉頭更是皺得連眼睛也睜不開,非止如此,他身上的火熱更是已經烤紅了他所有外露出來的皮膚:“扶我入室……待我運功——將其逼除……”

    “唪。”攙扶着段志感左臂的趙玉鳳聞言冷笑,還輕微諞動了一下腦袋,看上去確是一副詭計得逞的賤人模樣。遂見她翻眼看向從另一邊背扶着段志感的柳平寬,卻是禁不住在心中顯擺起來,便往堂屋那邊使然了一下巴:“喏——?”

    柳平寬本來就在望着趙玉鳳,而今四目一觸、指示一到,他頓時便大嘴一咧:“嘿……”

    “唪。”趙玉鳳顯然噱笑,隨後便朝堂屋那裏努了一嘴:“嗯——?”

    “唪。”柳平寬灑然一笑,即刻便背扶着段志感便往堂屋那邊走。

    “唪。”趙玉鳳雖然敖慢,但步子卻沒落下,半攙半扶着段志感的臂彎一塊往那道:“就這你還嫌份量多……你看那凌雲志意志硬的,小罐大壇喝了不下幾十碗——,烈酒摻着迷藥還能挺半天……”說到這裏,趙玉鳳便沒好氣地撇了撇嘴,遂懷不滿地說道:“得虧最後我又往蔘湯裏面多加了兩大勺迷藥,要不然?唪。”

    “嘿嘿……”柳平寬嘿嘿一笑,眼下計謀已經得逞,他哪裏有什麼脾氣可以生出來?只怪當年老爹沒給自己生出兩個嘴,如今只能咧岔一個大嘴巴子,還不夠與夫人賠笑:“這不是怕一罈子摻多了要人命麼……”

    “唪。”趙玉鳳輕盈一哼,隨後便一臉做作地慢晃了一下腦袋:“行啦——,趕緊給人弄到偏房去,月兒早就上牀了。”

    “嘿。”柳平寬嘿嘿一笑,時下正好也進了堂屋,他便迫不能待地轉向了左邊那房門虛掩着的偏房:“你往蔘湯里加了多少藥?”

    “唪。”趙玉鳳輕然伸手推開房門,隨後便顯擺着臉面並用雙手攙扶着段志感將對方往裏側的牀上帶:“三大勺一碗湯,你說呢?”

    “嘿嘿……”柳平寬嘿嘿直笑,隨後便一把將段志感推到了牀上:“你給我過去吧你……”

    “鞥……”段志感半趴在牀沿子上四處亂摸索,他僅剩不多的理性給他反饋出很多不妙的感覺,可他的軀體卻被火氣漲得根本站都站不穩,更別說睜開眼睛去看這是哪裏了。

    “唪。”趙玉鳳輕微冷笑,隨後便一派悠然地拍搓了兩下雙手,轉身離開道:“走吧——”

    “嘿嘿……”柳平寬嘿嘿一笑,隨後便用雙手提住衣襬,卻是跨着大步子往外跳着走:“便宜你咯——”

    “唪。”趙玉鳳在帶上房門前又輕輕一哼,但她親手落幕的昏暗卻將其醜惡的嘴臉驅逐了出去。

    “何處……崇瑞——”段志感東倒西歪地胡亂扒扶了幾下,可這一番無用之功卻讓腦子混亂起來:“秋……舞……”

    許是那個名字給了他一些動力,便見他神色痛苦地用雙手撐着牀面爬坐起來:“鞥——!可惡……”

    “呵呃……哼鞥……”單單只是在這牀邊坐住便好像耗盡了段志感所有的力氣,但幾經喘息之後,他便狠狠地晃了晃腦袋,遂搖搖晃晃地挺直腰桿,打算運掌行功。雖然此時他甚至都坐不穩身子,卻似突有感受般呢喃了一聲:“誰在動我……”

    他想要運功穩住心智,而後逼出酒力,可他那雙手運行了好半天也沒能抱合在一塊兒,反倒是右手繞左手的轉了好幾圈兒,激起了心中的無名之火:“唪鞥……我堂堂七尺男兒、大丈夫……會被區區酒力打敗——?呼——”

    然,話到最後呼出的那一口酒氣卻讓他眉頭倒擰,先見他頸部血管鼓動,面上肌膚也開始充血,慢慢漲成醬紅色。

    “該……死……”他根本就睜不開眼睛,也運不動功力,時下只是強忍着痛苦用左手捂住腹部而已,遂下意識的擡起右手伸向前方去抓扶東西:“來人……來人——”

    可彼時迴應他的,只有寂靜。

    “來……”不等他呢喃再喚,卻突有一隻潔白的左手甩落到他的腿面上。

    “鞥——?”段志感的反應很遲鈍,好一會兒之後才感覺到腿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存在,遂艱忍着不適,勉強將左眼擠開一道縫隙去看身後:“何人在側……”

    “鞥……”躺在他身後之人自是柳月,可她滿面漲紅,還神色痛苦地擠閉着眼睛,卻使右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抓來扯去,是將衣襟越拽越鬆、越扯越開:“熱……好、熱……雲志……雲志——?”

    “鞥?”段志感遲鈍了好一會兒才哼唧出聲,雖然他看不清柳月的臉,但柳月放在他腿面上的左手卻突然開始上下亂扒,看似要找上這人的臉,去摸摸他到底是誰。

    可它這般行爲,卻讓段志感煩躁不堪,便一把將它拿開並丟到一邊:“放肆……”

    他此間極爲懊惱,卻是梗着脖子去訓斥那牀上之人,只是氣力不足便罷:“有失道統……我乃堂堂——王朝將……你是何人焉敢造次——啊?”

    “唪……鞥……”柳月早不清醒,在酒和藥物的雙重作用之下,她意識殘存,只覺得渾身上下燥熱難耐,唯有左邊那條好像完全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臂還算清涼能動,便用它去扒拉剛纔摸到的人:“好熱……幹……好(渴)……”

    “我管你乾渴……”段志感仰頭就罵,遂左晃右晃着緩了一會兒,便摸住牀沿掙扎着要站起來,卻是腳下癱軟,全靠一隻右手撐着才沒從牀上趴到地上:“我中計了……”

    “好難受……雲志……”柳月雖用左手扒到了段志感的手臂,一時間卻也是手軟無力,還是靠着臂腕才勉強把手擡起來往上摸,卻又無力摸到多高,半途而落。遂見她露出哭容,隨後便用右手扒揉住胸口翻過身來半趴着緩了一會兒,而後便強撐着身體向前爬動了一些,並伸手去抓那人的衣襟:“雲、志……我好熱……好熱啊,好熱……好難耐……”

    “我也熱……”段志感毫無意識地接了一聲,而爬不過來的柳月也伸手抓住了段志感的胸襟,可段志感這次卻突然地反應過來,是氣急敗壞到猛然用右手甩開了對方抓住自己的手:“作甚!”

    他本身力大,雖因酒醉不全,卻沒了個收斂,這一把便將柳月掀得仰躺過去。

    柳月早是視線模糊,看不清那人的臉,可那隱約中的肩身分明就是對方,爲何卻要推開自己?她潛意識中便不願想信,更從來沒有受過這般委屈,便懊惱委屈,又覺心裏發燙,渾身難受,便胡亂地從胸口抓搓向大腿外側,卻是急出了哭腔:“怎麼這麼熱……我好熱昂——”

    “你……”段志感搖搖晃晃地大舉着左手,卻是亂指着柳月那邊而不說話來。

    也不待他說出什麼,柳月便翻身趴來,卻是在那歇忍了好一會兒,才滿是懊惱委屈地伸手抓住段志感的衣服,費勁力氣往這爬:“我想要……你給我……”

    段志感本也穩不住身子了,如今她又拉又拽,直接便將段志感拽趴在那:“你幹什麼……”

    “我不知道……就難受……”柳月爬到對方的肩背上趴住喘息,其人欲歇,但手臂和膝蓋卻不聽話,是因觸碰到那人衣物的絲滑和一絲涼意而慢慢蹭動起來,便不由央喘出聲,去揉自己的胸口、去扯自己的衣物:“我好難受……雲志——我好難受……好難耐,好難耐啊……我不想動,我想要了……給我,你給我……”

    “別晃……”段志感半趴半臥在那裏,是因爲對方的動作才會把腦袋搖來晃去。他胸中邪火極重,以爲自己中毒入魔,而今被人壓着搡動,所剩不多的理智也全被煩躁衝破,遂是眉頭一擰,從口中嗆出一縷蒸汽:“庫唔!”

    “雲志……雲志……”柳月飢渴難耐,起起伏伏地抱着對方一寸一寸往上蹭爬,雙手去哪作甚且不說了:“你動嘛,你動……我好軟,使不上勁啊……”

    她卻是欲哭不能,雖是索要,卻也生氣,算不上甚麼央求,若有人見,誰能拒得?

    “鞥——”段志感擠皺着眉頭轉了幾下腦袋,許是因爲剛纔那縷腑汽作怪,是以才會變成眼下的腹式呼吸。如此,便慢慢讓他有了睜開眼睛的力氣。

    然此時,攀來的柳月卻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滾燙通紅的臉蛋壓在了他的下巴上:“雲志……”

    彼時,她聲已無力,氣若游絲。而她清淡的體香,也將對方喚醒。它既是華夏女子特有,也大同小異。便是細膩不一,但幾人能辨?

    “唪……”段志感細嗅薔薇,禁不住垂眸看去,雖離得太近,看不清她的容顏,但那眉鼻眼睫,光是輪廓便不會忘記。

    他望之許久,漸有笑意從眼角出現,便移手去抱對方:“唪……我道是誰……原是秋舞……嘿,嘿、嘿、嘿……”

    他便無餘力,移手再慢,也抱住了她的腰肢,遂見她軟軟一笑,把手伸向那裏。

    “唪……”他一笑,遂一把抱緊對方,便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吻上紅脣……

    紅運柳宅,燈火通明。

    那二人,卻將主宴之人往外擡……

    恍恍大院,醉倒一片。

    卻見屋外,少年早厥。

    宅門階,那陰暗,嘴角溢白……

    明月,見證了太多苟且。

    清風,帶走了太多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