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王佐之才出動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臊眉耷目字數:5113更新時間:24/06/27 11:13:16
    笮融這話,說實話就是在虛張聲勢。

    雖然他心中對這個廳堂之中雙方的戰力目前的對比還有所信心,但卻不代表他心中沒有顧忌。

    張飛既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就說明他一定是有殺招的。

    難道說,這個殺招就藏在府宅的大門外,或是藏在後宅?

    不過,府宅的大門外的不遠處,尚有自己的百餘人馬,一旦外面真的發生了問題,自己那些手下們就會從不遠處直接衝進來,解救自己的。

    按道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誰知道張飛在府邸外,有沒有額外的人手?

    或者說,他在內宅又安沒安插額外的人手呢?

    不過仔細想想,也應無大礙。

    門外有什麼人姑且不說,依照笮融的觀察,對方的後宅應該私藏不了多少人,對於己方的威脅不大!

    就算是宅邸之外有人手埋伏,只要自己能夠及時的制服張飛,並用他作爲人質,想來自己想要衝出去也並沒有什麼困難的……

    就在笮融左思右想的時候,卻聽不遠處的張飛突然哈哈大笑。

    “笮國相,自思何事?適才不是很張狂的嗎?說要殺俺?現在這是又在估量咱們雙方的實力?你放心,這府宅之內,沒有伏兵,就俺這些人!”

    說罷,便見張飛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後又直了一直那些在一旁的那些僕役:“就這些人也!再無旁人……如何,國相心中莫不是有所顧忌?無需過多算計,今日在此者,唯國相目力所及者也。”

    笮融一聽張飛的話,隨即露出了幾分冷酷的笑意。

    多種情緒凝集在他的臉龐上,有自信,有忐忑,有驚疑不定,有兇狠,有憤怒……各種表情交雜於一起,讓他此刻顯得頗有些猙獰。

    “張將軍,適才之言,是我魯莽,可是某只是想告知將軍,不論是於大將軍,亦或是於大漢,我都是有功之人!大將軍就算是遣將軍查我,我自認爲就算是有過,也絕非死罪!難道就因爲我在下邳國有些許過失,就抹殺前功,將我處死嗎?”

    “似此,豈非是飛鳥盡,良弓藏?”

    張飛將嘴中的雞骨頭吐了出來,隨後緩緩地站起身,他那雙環眼之中,此刻竟然閃爍着令人發寒的光芒。

    “禍國之賊,不論功勳多大,亦不可留也,不然,如何以慰萬民之請?!”

    說到這,便見張飛猛然對着一旁的那些僕役道:“動手!”

    那些僕役身上並沒有環首刀,不過卻是暗藏利刃。

    在張飛的一聲令下,便見這些人紛紛拔出隨身利刃,衝向了笮融等一衆。

    笮融還有他的手下,其實也早有防備,並未處於被動。

    但笮融唯一沒有算到的,就是他過於小瞧了這些僕役的戰力。

    這些僕役都是遼東軍士假扮而成的,如今在前院之中的人數雖然不多,但實際卻有遠超笮融一衆的實力。

    在張飛看來,這些人足夠應付了。

    可嘆笮融尚不自知。

    ……

    很快,就聽院落之中響起了一陣叮叮咣咣的交手聲。

    雙方終於展開了爭鬥!

    張飛彷彿並沒有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或者說他對眼前的戰鬥根本就不感興趣。

    他依舊是坐在桌案上,自顧自地道:

    “劉使君連月來,共接案二百三六宗,都是控告國相與闕公在下邳所行諸事!”

    “結黨爲惡,爲害地方,侵吞公糧,巧取豪奪!”

    “販賣私鹽,謀取暴利!私蓄軍械,殺官毆史!”

    “言之鑿鑿,有憑有據……”

    張飛說到這的時候,已是有一名笮融手下的人衝上來向他舉刀。

    張飛不以爲意的一腳踢出,巨大的力道踹在那人的胸口之上,只把他踢的倒飛了出去。

    隨後,便見那人滿口鮮血的跌落在場中,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張飛若無其事的繼續道:

    “如此累累罪行,讓人心驚!讓人膽寒啊!這下邳國也是大漢的疆土,怎麼會有這等惡事發生,如不懲治,何以平民憤,何以解人心中之怨?!”

    張飛只是在這說着,而他手下的人則是不管不顧,拼了命的與遠處的人廝殺。

    以笮融爲首的人,此刻面對遼東軍的進攻,盡皆膽寒!

    這些人實在是太猛了!

    本以爲他們不過是一羣糜家的僕役……哪曾想,一動起手來才發現,各個都是精悍猛士,足可以一當五。

    笮融的手下不多時,就被幹倒了一大片。

    “往外面衝!”

    隨着笮忽然一聲斷喝,便見一行人擁簇着他,調轉身形就向着外面衝去。

    眼看就要抵達府宅大門,突然間白光一閃,一刀刀影橫空劃過。

    只是一聲輕響,爲首一人已是人頭落地!

    他至死猶自大睜着雙目,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

    關羽一個人半眯着眼睛,守護在大門前,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但他絲毫不慌,只是捋着鬚子站在那。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其氣勢所向無敵。

    “閃開!”

    一人大叫着向腰間摸兵器,衝向關羽,可是他的手還沒有摸到腰刀,上半身就飛了出去,一刀爲二,五腑俱裂!

    關羽就如一尊魔神,一刀下去,如龍如虎,眨眼前,又有連續四人衝上來,橫屍於地。

    似乎這是一個信號,後面的遼東軍士紛紛衝上來,對着在場中人又是好一番砍殺。

    血水延着臺階流下去,淌成小河,漫過人的腳面。

    鮮血、屍塊、內臟的碎塊濺得到處都是,地上、牆上、柱上、甚至几案的酒爵之中都被濺落。

    人頭被踢的在地上亂滾,猶自睜着不甘的眼睛。

    是的,他們不甘心!

    他們想不到,一個糜家女子,居然敢在邀請他們國相的宴席上,一舉設計,要將他們全部殺掉。

    誰能想到,他們居然會落得這般下場?

    “殺啊!”

    府邸之外,也有喊殺聲傳來,那是笮融帶來的從人在外面奮起反抗,他們被安排在宅邸的不遠處,只等這裏號令起,趙珺等一衆就會衝上去,將他們盡皆屠殺殆盡。

    “將軍饒命,饒命!”笮融驚醒過來,一個勁的開始向關羽求饒。

    關羽手中提着血淋淋的青龍刀,並未多言,他依舊是一臉的默然,捋着自己的長鬚,看都不看跪倒在他面前的笮融一眼。

    今日這個局,對於他們兄弟來說,不過是一場小局而已。

    相比於今日這場中的情形,北方還有西北方面,有着更多的事情,需要等待着他們兄弟去做呢。

    笮融,委實只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人物。

    趕緊處置了他,他們兄弟就要回河北,而他們的兄長,則是要率大軍西向勤王!

    張飛慢步走到了笮融的身後,他的語氣此刻很是冷酷。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說到這的時候,就見張飛猛然一揮手中的長劍。

    就見笮融的頭顱一下子飛到了天空。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之中,那顆頭顱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拋物線,最終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而這個情形,正好被從後宅走出來的糜貞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使她驚訝萬分。

    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屍體也到處都是……

    而笮融是屍身和人頭,此刻就在大門的不遠處,笮融腦袋的方向正瞅向糜貞的方向,他的雙眸瞪的大大的,裏面充斥着滿滿的恨意與不甘。

    “啊~!”

    糜貞嚇的直接向後面退了兩步,卻正好撞在了一個堅實的身體上。

    她急忙轉過身,看到的卻是劉儉面無表情的臉。

    “你,你,伱到底是何人?竟敢擅殺下邳國相?”糜貞此刻終於明白,眼前這個人的身份,決計不像她想的那般簡單。

    劉儉只是平靜地回答道:

    “吾乃涿郡劉儉也。”

    ……

    ……

    幽州,薊縣。

    今日,白馬將軍,上黨太守公孫瓚,親自趕回幽州,來見幽州牧使荀彧,想要向他討要個說法。

    “荀使君!某大老遠從上黨來一次,你這麼點面子都不肯給我?”

    荀彧的桌案上此刻堆積了一大堆的公文,都是關於幽州各地軍政大事的。

    當然,也包括了烏桓,鮮卑等歸附之族現在與幽州的貿易往來數額,另外還有各族部落如今的屯駐,以及臣服大漢之後地域劃分,還包括了漢民族的文化向着北地傳播的各種事情。

    現在的荀彧身爲幽州牧使,所要管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而卻,幽州本來也是河北的重鎮,是連接河北與北疆的第一要地。

    就在這忙忙叨叨的時節,公孫瓚也來給他找事。

    荀彧將手中的那份紙張放到了一邊。

    隨後,他嘆息着看向公孫瓚說道:“伯珪兄啊,荀某管理這一州之軍政商貿,還有的鮮卑與烏桓各部諸事也都是雜亂,彼雖已經歸附於我河北,但是當中事務繁多……你能不能就不要因爲一點兒小事就屢次叨擾,影響大局。”

    “你從上黨遠來到此是不假,但是你來我這並非要務……你所要求的事,某委實是無法答應你的。”

    公孫瓚聞言,不由臉色一垮:“爲何?”

    “你既要組建馬軍,那你就自去你的上黨郡尋馬匹便是了,爲什麼非要到這兒來?”

    公孫瓚聽到這兒,哼了一哼,說道:“我若是能到幷州找到那麼多符合我要求的白馬,還會到你這兒來問你討要嗎?如今你幽州州富民強,每年從鮮卑和烏桓那裏換來的馬匹也是不計其數,除了找你荀使君,某實在是找不到別人!”

    荀彧揉了揉眉心,說道:“你要是尋找一般的白馬,組建你那所謂的白馬軍,這倒也沒什麼關係。”

    “偏偏你還對馬匹的要求甚高。”

    “組建騎兵隊本來就是耗費巨資之事,你卻容不得隊伍之中有一匹中馬,全都要最上等的戰馬,還清一色都是白色!”

    “這樣的要求某到哪裏去滿足你,不是難爲人嗎?”

    “我這裏倒是能給你尋找幾千匹白馬,但是這幾千匹白馬之中,能符合你要求的可就不多了,我都按實價賣給你,勞煩伯珪莫要再多叨擾,可否?”

    公孫瓚說道:“荀使君,你這是把我小兒了,你諾大的一個幽州,尚且尋不出三五千匹優良的白色戰馬,那你這幽州牧還當個什麼意思?”

    荀彧皺起了眉頭。

    他使勁的衝着公孫瓚揮了揮手:“伯珪兄,你若是到這我這裏談正事,荀某感激,只是我這裏諸事繁雜……你看看我這裏,這個月光是鮮卑各部當中有反叛之意被我查出來的就有四個,我這邊緊要的事,還有北疆境內產業的勞役稅務調整,你說你到這個時候過來跟我說什麼白馬,我哪有功夫管你這些事兒?”

    公孫瓚道:“區區的鮮卑諸族,居然敢反?派兵剿滅他們,將他們殺光不就得了,何必如此操勞?耗費心神!君若不忍,我替你去!”

    荀彧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說道:“哪裏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那些鮮卑倒是好平定,但是會不會引起旁部的小心思,還有他們背後到底有沒有暗中指使或是攛掇他們的人?這些事兒我都要查清楚,不是一句話剿滅就可以解決的。”

    “剿滅這種事兒,是天下最簡單的事,然要查明爲什麼要剿滅他的原因,這才是真正的緊要之處。”

    公孫瓚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隨即說道:“你們幽州這邊的事我不想多管,我只是來問你荀使君要馬的。”

    荀彧正了正身子,伸手衝着公孫瓚勾了勾手指,說:“你非要馬也行,先把錢拿過來,我按實價收你,錢給到了,我自會將這事當個事辦。”

    公孫瓚聽到尷尬的笑了笑:“要什麼錢?我們上黨現在窮!需要錢的地方更多,郭使君在幷州做的諸多產業都只是剛剛起步,哪裏能扣出閒錢買這麼多的白馬?”

    “幷州雖有大將軍的治政之策和補貼,但財力還是有限,各項產業都在初建之中,沒有那麼多閒錢買馬呀。”

    荀彧皺了皺眉,說道:“那你是來賒的?”

    “嗯。”

    “沒有錢買馬你就別買,如何能賒?你們幷州尚有冀州那邊的財稅補貼,我這邊全是本州運作!”

    公孫瓚急忙說道:“可是我手下的白馬軍得擴建啊!如今聽聞趙子龍成了幷州的白馬將軍,手下清一水的白馬義從軍,我這白馬軍可是想組建好久了,卻一直沒有實施完全,卻讓趙子龍抄到了我前頭去!我身爲前輩,這麪皮往哪裏放呀?所以說,荀使君,你無論如何都得幫我這一次!”

    荀彧長嘆口氣。

    我倒是想幫,可讓我怎麼幫?

    幫你,給你提供戰馬組建軍隊也不是不行,畢竟你也是個兩千石的上黨太守,想要組建一支新軍,手中又苦無錢財,咱們又都在大將軍手底下做事,互相幫助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這都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問題我幫你,你還要求那麼高,又都要求最頂級的戰馬,又要求這些戰馬都得是白色的。

    你說我是欠你的嗎?

    當然,這些話荀彧只是在心中想想,並沒有拿到明面上來說。

    好歹公孫瓚也是劉儉的師兄,與他關係深厚,就算如今只是一個上黨太守,荀彧也不方便直接駁公孫瓚的面子。

    就是這個人太事多了!

    要飯吃還嫌餿……

    荀彧不答話,只是隨意的又一份公文,開始細看。

    “使君,使君!”

    突然,外面有人喊荀彧,是他的貼身家僕。

    荀彧對着公孫瓚說道:“伯珪,你先等一等,我有點私事。”

    公孫瓚現在好脾氣,畢竟眼前的人是荀彧,是劉儉在河北少有的心腹之人,公孫瓚跟他哪有那麼多的急脾氣可用?

    當下就見公孫瓚衝他伸了伸手道:“請便,請便!”

    荀彧走到了那侍從的面前,道:“什麼事?”

    “使君,公達從長安那邊來家書了。”

    荀彧一聽“公達”“家書”四個字,頓時精神一陣。

    他急忙伸手從那家僕手中接過那封所謂的家書,細細觀看。

    隨着看的時間越長,荀彧的手便越是開始顫抖了起來。

    “好機會,好機會,天大的好機會……霸業可成,霸業可成啊。”

    公孫瓚在裏面,聽着荀彧嘀嘀咕咕的,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文若,你這是?”

    卻見荀彧一臉急切的往回走,來到公孫瓚面前,激動道:“大事可期,大事可期啊!這一次,我也得去,我也得去……不行,我得給大將軍寫信,寫信……”

    公孫瓚疑惑道:“去哪啊!”

    “西進上京的好時機,到了!”

    “此事若成,則霸業成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