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大漢朝的人心變了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臊眉耷目字數:2546更新時間:24/06/27 11:13:16
    聽了眼前人的名字,劉儉遂重視起來。

    他急忙命人擺上酒食,親自招待這位雒陽太守坐下的治中。

    如果劉儉沒有記錯,歷史上的董昭應該是先輔佐袁紹,後來不知爲何又離開了袁紹,去往了幷州的張楊那裏。

    後來張楊奉迎天子的時候,董昭也順着這次事件攬了一波聲望,成爲朝中天子的近臣。

    只是沒有想到,現在的董昭居然會是在盧植的手下任職。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這個時期的袁紹並沒有在北方待着,而是去了南面。

    想來董昭就是再敬仰袁紹也不可能遠離家族跑到南方去投他的。

    而堂堂海內名儒盧植,在身份上似乎也較合董昭的胃口。

    故而董昭被盧植徵辟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劉儉擺下宴席,請董昭一起吃飯,並着人拿來了他從冀州帶來的美酒,與董昭共飲。

    對於劉儉的慷慨大方,董昭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董昭表現的如此淡定,讓劉儉很有興趣。

    他一邊與董昭吃飯,一邊問道。

    “我與公仁,原先並不相識,但今番在軍中卻以豪宴相待,換成別人,不是大驚或是大喜就是心中猜忌,可我看公仁,卻是鎮定自若,又不是裝出來的,難道我劉儉的豪宴,在先生的眼中就如此不值一提嗎?”

    董昭聞言放下酒爵,急忙站起身來。

    他向着劉儉長長施了一禮,道:“君侯之名,天下皆聞,昭早就有所耳聞了,聽聞君侯從少年之時就爲大漢立下大功,數年來功勳卓著,不論是軍政皆有所長,如今已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董昭不過區區小吏,受君侯如此厚待,又豈能不喜呢?”

    劉儉笑道:“可是我絲毫看不出你有任何驚訝的表現。”

    董昭很是鄭重的說道:“昭適才所言,乃是受君侯厚待而喜,卻並不驚奇。”

    劉儉道:“爲何?你原先又不曾見過我。”

    董昭道:“昭適才已經說了,將軍自少年之時,白身之際,就爲大漢建立諸多功勳,特別是最近這些年經營河北,手段之高聞所未聞,誠可謂有天人之資,故將軍這樣的雄主做出什麼樣的事,都不足以令人驚訝。”

    “因爲將軍本就不是常人,又豈能用常人之行而度之?”

    董昭這一番話,不論是拍馬屁,還是真心實意,能夠反映出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個人不是一般人,他的心思極爲沉穩而且睿智,應對任何情況也能夠做到隨機應變。

    有些話他可以不經思考,張口就來。

    “公仁才思之敏,實在是令人敬佩,我敬君一爵!”

    “謝將軍。”

    董昭隨即與劉儉共飲。

    放下酒爵之後,就聽董昭說道:“不瞞將軍,其實昭早就想見見將軍了。”

    劉儉又給自己的酒爵斟滿了酒。

    他舉起酒爵:“能與公仁相識,實乃是劉儉之幸,你我共飲一爵。”

    董昭與劉儉再度喝了一杯。然後就聽他感慨道:“董昭之所以想與將軍見上一面,只是在董昭看來,天下英雄雖多,但能夠還世間清平,拯救蒼生的只有將軍一人。”

    劉儉搖頭道:“公仁對我誇讚太甚了。”

    董昭道:“董昭並非是諂媚之徒,而是真心實意,今天下羣雄並起,諸侯作亂,社稷有累卵之危,蒼生有倒懸之苦,觀天下諸牧守之所行,皆是爲了一己之私,無人顧及朝廷,無人顧及百姓。”

    “唯有左將軍自到河北之後,先立協會,再興屯田,採掘礦產,百業昌榮。”

    “河北治下,上至達官顯貴,下至黎庶黔首,皆因左將軍而豐衣足食,生活安定,見左將軍才是能興大漢之主!”

    董昭的最後一句話說的比較含蓄,同時多多少少也有試探的意思。

    劉儉是聰明人,自然能夠聽明白董昭的話中之意。

    董昭適才說的是能“興漢之主”,而非“興漢之人”。

    其實這話就看你怎麼理解。

    你要說他有不臣之心呢?那麼咱們仔細摳這話的字眼,你會發現他確實是有點兒不誠之心的。

    但你要硬把這話賴在他的頭上,其他這話也可以做別的解讀。

    我說的“主”乃是“地方之主”,又不是說一國之主,你憑什麼說我心思不良?

    劉儉一邊喝酒,一邊心思急轉。

    董昭這話,是不是在試探着自己?

    但仔細想,完全沒有必要。

    以他的身份,就算是試探出自己有野心,又能如何?

    出了這個帳篷自己不承認,難道董昭還有本事抹黑自己不成?

    說實話,他若真想抹黑自己,也根本不需要在這裏試驗自己,這年頭要抹黑一個人,還需要非要去試探他是否真有野心嗎?

    歷史上的董昭就是個投機的人,例如張楊奉迎劉協的時候,董昭就藉機入了朝。

    後來,他又藉着給曹操建言遷都許昌的事而成爲了大魏重臣。

    但是他要做這些事有個前提——那就是他覺得這個朝廷,也就是大漢朝目前的最高權利都沒有希望了。

    很多人目前都對長安朝廷失去了耐心。

    即使現在的朝廷比歷史上要穩固,但是大漢朝的世人以及望族,在這個大爭之世都逐漸生出了異心。

    人心真的是變了呀。

    人心爲什麼會變呢?

    也許是因爲連綿不斷的戰爭。

    也許是因爲天補均平而致使地方豪強受損巨大。

    也許是因爲科舉制度,讓頂級閥閱失去了壟斷仕途的資源。

    也許是因爲朝廷現在被董卓掌控在手裏。

    也許是因爲滿朝公卿看不慣董卓,與天子何太後捆綁在了一起……

    有太多的理由了。

    這些理由導致最高權力所在地長安,失去了人心。

    當然,這並不能說長安的政治羣體做的不好。

    相反,或許還是因爲朝廷做的太好了,因而讓類似董昭這樣天生的反骨仔決定另謀出路。

    當然了,這樣的反骨仔也可用的。

    劉儉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緩緩開口。

    “若是能爲大漢天下,爲大漢萬千黎民做一些有用的事情,儉情願爲常人所不能爲之事。”

    劉儉這話也說的極爲隱晦。

    你說他這話是胸有大志,他這話就算是胸有大志。

    你若是覺得這話是有不臣之心,那其實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董昭聽了劉儉的話,心中有數了。

    他向着劉儉,長長的施了一禮。

    “將軍胸懷大志,心繫萬千黎民,昭雖不才,願傾力相助,助將軍成就大事也。”

    劉儉急忙站起身,來到董昭的身邊,虛扶起他,並親自引他來到座位前,又讓其坐下。

    “公仁,你我皆心繫國家,爲國爲民,無需如此,只是依公仁之見,大漢天下如今亂成這個樣子,不論是天下諸侯,還是各地魁首,如今還有太學生……行事皆不遵法度!似乎此若要匡正天下,使一切步入正軌,劉某人應當如何?”

    董昭言道:“將軍興義兵以誅暴亂,輔佐天子,振奮王室,此五伯之功也。天下諸將,人殊意異,未必服從,今留天子於關中,事勢不便,惟有移駕幸鄴耳,方爲上策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