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扶我青雲志28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有時未晚字數:2558更新時間:24/06/27 11:13:13
    馬車到了隱雲閣之中,沈忱這才跳下車。

    她坐在閣裏,看着今天送來的情報。

    秦華珠跑了。

    還帶上了她那還未成年就不學無術的胞弟,跑到遼東郡去投靠世家餘孽林源歲了。

    真是,有些煩躁。

    沈忱第二日上朝前,一向與她並無什麼交集的吏部尚書走在沈忱旁邊,與她並排。

    他面容周正嚴肅,若有所思的看向沈忱:“沈大人可聽過勾玉。”

    沈忱擡眸看他。

    勾玉,最受前朝赫軒帝周白明寵信的臣子。

    同時也是他的—男寵。

    勾玉本名董飛,面如冠玉,容貌俊美,出身世家,靠舉薦入朝爲官。

    卻不曾想被年過五十的帝王看上了,他開始寵信董飛,時常將他留宿宮中,夜夜笙歌。

    並給他改名爲勾玉,賜國姓。

    與此同時,將朝政大權全部交握勾玉手中,對勾玉喜愛到甚至要將皇位傳給他。

    但勾玉此人才疏學淺,在執掌朝政之後,肆意屠殺與他意見不合的大臣。

    後來被太子斬殺在周白明的龍牀上。

    自此以後,前朝開始走下坡路。

    吏部尚書輕撫自己長鬚:“本官相信,沈大人如此聰慧,定只何所爲之,何所不爲。”

    “會成爲一個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的好官。”

    沈忱淺笑,溫和有禮:“自然。”

    吏部尚書看着她,對着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後,便轉身離開了。

    她的字跡蒼勁張揚,與秦玄含蓄穩重的落筆差距很大,她也並未特意去模仿秦玄的字跡。

    因此被吏部尚書發覺了,許多奏章的批改都是出自她的手裏也很正常。

    身爲一個剛正不阿,心繫大玄的官員來說,怕她插手朝政,排除異己,成爲第二個世家很正常。

    只是。

    他低估了他的陛下。

    秦玄可不是周白明那個昏庸的老皇帝。

    在他心底,哪怕確實對她有了些許情義。

    但遠不及這天下萬民。

    情愛在他那裏,最多隻佔百分之十。

    對她有一日真的做了世家那樣的惡事,秦玄手裏的劍會毫不猶豫的指向他。

    正因如此,她才會一直留在朝中,她很清楚,比起一個只能依附他的愛寵,他更想要的,是一個能爲他排憂解難的臣子。

    這朝堂之上,真正能完全爲他所用的臣子並不多。

    人活着,就會有慾望,沒有慾望的人,是死人。

    而若這個人沒有駕馭慾望的能力,就會淪爲慾望的奴隸。

    這樣的人,定然會爲了一己私利,做出違背國家,違背皇帝的事來。

    秦玄一直都知道。

    帝王的權御之術,他無法殺盡天下貪官,只能在每一個官員的脖子上套上繮繩,約束着他們。

    大德不逾距,小德出入可也。

    朝堂之上。

    官員們吵成一團。

    遼東郡傳來消息,付忠叛變,遍地哀鴻滿城血,戰士們不願跟隨付忠叛逃,拼死抵抗,退守臨閭關。

    大玄已經太平了百年,老將們慘燭風年,吵來吵去,朝中竟無可用之將。

    早朝無果。

    下朝後,沈忱去見秦玄。

    他坐在御花園的新亭之中,手中捏着酒杯,望着御龍池裏的金魚發呆。

    沈忱坐在他的對面。

    並未行禮。

    秦玄擡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將手中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可以看出來他平時很少飲酒。

    蒼白的臉上浮出淡淡薄紅,眼尾煩泛着豔色,眼底瀰漫着薄霧。

    他命人給沈忱呈來一酒杯,揮退了衆人,親手爲她滿上烈酒。

    此時亭中只有他二人。

    “當時世家當道,寒門勢弱,朕力排衆議,重用他和楚州等人。”

    “朕不懂,爲何他要背叛朕。”

    沈忱望着他迷茫痛苦的神情,垂着眸子,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酒。

    “陛下懂得的。”

    秦玄輕笑出聲,是啊,他一切都懂,只是不願承認。

    這世間所有的背叛,都敵不過一個利字,利能驅使人的慾望,讓他變成另一個人。

    秦玄擡起眸子,望着沈忱。

    “你會背叛我嗎?”

    沈忱笑出聲,手中杯中酒漾起一圈圈漣漪。

    “不會。”

    她本就從來沒爲他所用過,又何談背叛呢。

    秦玄似乎也覺得兩人這一問一答十分可笑,輕笑了一聲。

    太陽不知何時被薄霧籠罩,硃紅亭子隱在濛濛細雨中,亭邊煙柳新綠,分外惹眼。

    秦玄皺着眉:“沈卿認爲,此次應戰,這朝中誰人可用。”

    他已經很長時間都不曾叫她沈卿了。

    沈忱站了起來,捏着杯子走到亭邊,將手伸出亭外,靜靜感受清風和細雨的纏綿。

    “我。”

    秦玄看向一身青色官服,站在煙雨之中的脊背挺直的她。

    下意識想要拒絕:“此路兇險。”

    他知道她武功高強,心思縝密,可行兵作戰與單打獨鬥不同,他不想她遭遇危險,也害怕她只是紙上談兵,不敢將萬千將士的性命託付給她。

    沈忱回過頭來,眉眼清冷,可眸底星光閃亮,足以燎原。

    “正因此路兇險,臣定會有備而去,居其位,謀其政,臣不敢妄言此去能不費一兵一卒收復遼東,但定會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託。”

    “請陛下給臣三個月時間,若臣做不到,願提頭來見。”

    秦玄愣了一下。

    卻又聽到沈忱繼續說到。

    “或者,陛下心中,可還有人選?”

    大玄重文輕武。

    如今這朝堂之中,皆是文臣,就連武將之家,也皆棄武從文。

    朝中並非沒有武將,可都是平庸之輩,從未上過戰場,若是讓他們領兵,秦玄都不用打了,直接投降就好了。

    這朝中無人可用,是擺在秦玄眼皮子底下的事實。

    用沈忱也有風險。

    見他沉默,沈忱便以知道,他動搖了。

    她將杯中酒一隱而盡,臉上也帶上了些許甜蜜笑意。

    “臣向陛下保證,臣定然會大獲全勝。”

    “等臣歸來之日,還想跟陛下求個恩賜呢。”

    秦玄看着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刺目,卻還是開口:“什麼恩賜。”

    沈忱眉眼彎彎:“替臣和臣的心上人賜婚吧。”

    秦玄倒酒的手一頓。

    便聽到沈忱繼續說道:“臣想賺個功名,風風光光娶她回家。”

    秦玄一直不曾擡頭看她,只是聲音微顫。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沈忱回道:“一個柔弱溫婉的人。”

    靜謐良久。

    亭外的雨都漸漸停息。

    “哪家的小姐。”

    沈忱將杯子放下,看着低着頭飲酒的秦玄。

    “不是什麼小姐,只是個農婦。”

    秦玄也將酒杯放下,鬢角的髮絲有些凌亂,見雨停了。

    他站了起來。

    “希望沈大人不要辜負朕的信任。”

    言畢,就大步流星朝着庭外走去,黑色的靴子走在石板路上,濺氣起點點雨水。

    沈忱垂眸,拿起桌上靜靜躺在那裏的虎符,指尖勾勒着上面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