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看似有情實則無情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柴玉關字數:3063更新時間:24/06/27 11:10:45
    這是一場藝術的盛宴,爆炸的藝術。武鬥場上充斥着絢爛的真氣和天地之力爆炸的異彩,連帶着整個結界大陣也如同是霓虹一般閃爍不停。

    白雲九變詭譎霸道,渾然不是之前沈天河那種無米之炊不可爲的樣子,天空之中陰雲籠罩,費伏龍以一己之力,變換氣象,萬里晴空的神都城上方,陰雲以武鬥臺爲中心,覆壓方圓十里,黑雲壓城城欲摧!!

    陰雲之間,紫雷密佈,令人望之生畏,而這龐大的雷雲,僅僅只有一個宣泄口,那就是武鬥臺上,費伏龍的一招一式,人在長空,位置變幻不定,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劍光如長夜裏乍現的驚雷,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白崇甲一身道功爐火純青,單手結印幻化道道殘影,一柄刀柄在他手中就像是時時變幻着色彩的武器,一身土元天地之力,比烏龜殼還要烏龜殼,不,確切的說那就是烏龜殼,費伏龍身外,所籠罩的那頭巨獸虛影,正是玄武之相。

    曹安面色有些古怪,看着兩人的武鬥,可以說是最花哨的一場,但也是最精彩的一場,只覺得有種法系刺客與法師之間的戰鬥既視感,白崇甲各種道功瞬發,費伏龍手掌雷霆,練招不斷。

    “白崇甲這廝不愧爲天道宗五百年來第一人!”岑戰不由得感嘆一句,天道宗所修道法爲主,道武爲輔,二者之間,絕無捨本逐末的可能,因爲按照天道宗的晉升體系,道法感悟不足,道武就絕無進步的可能。

    以至於天道宗雖然在江湖上享譽盛名,但其中下層真正個體戰力不高,唯有高功老道,才是天道宗中的真正強大的護宗殺力,簡單的一句話,就是法師前搖時間過長,容易被人直接打斷。

    就算是這樣,白崇甲這一號人物在天道宗也是獨一份,並不是每個高功老道都是這樣,唯有白崇甲一人,能達到如此速度,只看他在場中,面對費伏龍那種速度的攻擊,依然給人一種怡然自得的感覺,就知道他對天道宗的道法典籍,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快而不失優雅!

    在場之人也看出來了,兩人都沒有使用超越六景天人之上的力量,更未動用大殺招,就是以單純的天人境界實力拼殺,直到一方力竭爲之,這像是兩人之中的一種約定,就是不知道這種約定,在一方的力量達到極限的時候,是否還會有用。

    這一趟神都武道大宴,曹安已經收穫足夠多了,最大的收穫大概就是對第七景的理解,眼下兩人的戰鬥好看是好看,不過對於曹安沒有多少可借鑑的地方,索性閉目養神,安靜的恢復自身力量,周圍也有數人與曹安一樣的動作。

    只有那天人以下的門派代表和遠在一邊的文武百官們,卻是看得津津有味,特別是長公主鳳陽,將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十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這一場戰鬥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是已經出現的所有武鬥中,時長最長的一場武鬥,最終以白雲宗費伏龍的落敗結束,白崇甲將道兵橫於費伏龍脖頸處,一副淡看風雲的氣勢,一撩長袍,收回了道劍。

    “你這顆頭顱貧道暫且寄存與你脖頸之上,來日再來收取。”言罷在大陣開啓的時候飄然而出,白雲宗弟子快速趕來,攙扶着自家掌教宗主離開了擂臺,武鬥以來,第一對雙雙無傷離開擂臺的武鬥出現了。

    曹安的記憶有些恍惚,明明時間不長的,充其量也就是三年時間,怎的就感覺時間過去了那麼久?他想到了白雲宗的李毓秀,那個曾經這具身體內心認定的妹妹,也不知道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在那邊過得如何。

    “曹哥,你是想到了李家大小姐嗎?”

    身邊的沈重是爲數不多的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他在看到曹安神態變化的時候,就猜到了曹安的心思。

    “是啊,白雲宗嘛,她當初所在的宗門。”

    “要打聽一下嗎?”

    曹安卻搖了搖頭,他很清楚,對於李毓秀,連接到自己身上的線已經斷乾淨了,沒必要徒增煩惱,他不是機械的東西,不用之物說刪就刪,而是個活生生的人,見到會有聯想,僅此而已。

    四場比鬥,三對一。平天王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再輸一場,就意味着他與九五之位再也無緣。

    “岑戰!!”

    “姜山!!”

    兩大七景陰神境,雙雙起身,衝着高臺之上各自的上位行了一禮,似乎也不挑,又似乎本來就該如此,講武堂和武道院,在高臺上那兩兄弟爭鬥的這麼多年裏,相互之間也同樣爭鬥了多年,人才的爭奪,明裏的朝堂攻訐,暗裏的力量角逐,直到今天,輪到了他們兩人各自站在陽光下,一決今後的所有矛盾。

    “若我敗了,你打算如何處理講武堂衆?” 姜山冷峻的臉上一臉肅容,目光沉凝,不知何時一柄墨色偃月刀已經出現在手中,長柄沒入地面不足寸許,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單手擎着,刀刃向外。

    “打散分編,自講武堂中層以上所有武官,盡數打散編入皇朝各軍中,包括但不僅限於邊軍。”岑戰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說了出來,想來他已經做過類似的打算了,甚至於,可能名冊都已經出現在了皇帝趙天理的手中。

    “若我們敗了,你打算如何處理武道院之衆?”

    岑戰說的是,若我們敗了,而姜山說的是若我敗了。

    姜山一臉陰沉,“你們不會敗,也不能再敗了,你且看看今日在座者幾人?本該坐於其上,卻散落在外者又有幾人?”

    岑戰明白他的意思,開口問道:“這是你自己一人的意思,還是平天王的意思?”

    “這是一國一朝應該遵守的意思。”

    岑戰嗤笑一聲,“若是早這般,你們當初又何必做那些事情?現在才回過頭來說這個,你不覺得這話可笑嗎?”

    “沒有人願意如此,當日既然有了其他心思,就知道這是一條根本無法回頭的路,這一點,不只是我,我相信所有跟隨王上之人都是這麼想的,家國大事,豈會像今日這般兒戲,但我們沒得選擇,皇陵裏的那位回來了,在絕對顛覆性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打算都沒有意義,在這個前提下,倒不如考慮得更多一些。”

    岑戰這次沒有出言諷刺,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但你們如何保證剩下之人還能爲朝廷所用?如果留下的只是一堆後患,倒不如一次性洗個乾淨。”

    這是一個很明顯的局面,從開國到現在發出多少宗門令牌,如今前來的又有多少,天下武宗還有多少是佔山爲王,不遵皇令的。這麼一對比,如何再次減少朝廷力量的削弱,就成了擺在臺面上的問題。

    現在的比鬥結果,已經是三對一,最便宜的,就是死一個姜山,湊到四對一,若是繼續拼殺下去,朝中至少還要多死兩個高武力量,這是最好的結果,最不好的結果就是還要再死四個,姜山能保證自己對皇朝的純粹忠心,卻無法爲其他人保證。

    所以姜山是來求死的。

    “王上手裏擁有其他所有人的主僕血契,敗了自然會流轉到陛下手中,斷不會留下任何後患。”姜山回答的絕對,看來他們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岑某會向陛下請求,寬待爾等家眷,至少,不至受辱。”

    姜山點點頭,將目光看向了曹安的方向,“他不會是王朝的人,岑院長應該明白。”

    岑戰所有所思,沒等姜山說話,就開口道:“但皇朝不會因爲你們的恩怨就去得罪一個絕頂六景天人境偃師。”

    “他不死,我等赴死的意義何在?”姜山呵斥道。

    “你死了,無戒僧也已經死了,到那時候,空留一個平天王義弟和平天王長子,不過就是再死一人而已,有何不可?”

    “你沒把世子當人不成?”

    岑戰皺了皺眉,“他做得那些事情,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況且,我們的目的是爲了皇朝保存力量,他算力量嗎?”

    岑戰一句他算力量嗎,將姜山要說的話堵死了,他從岑戰的這句話中,聽出了朝廷的態度,李如龍保不住了,他想爭取一下,但話已經到這,說再多都沒用了,只能心中爲李如龍默哀一瞬。

    重整心神,姜山一腳踢起偃月刀,看着自己的老對手岑戰,“那就請成全姜某最後的輝煌。”

    岑戰重重點頭,單手虛空一畫,破去了兩人適才佈下的結界,武鬥場中的一幕重新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之中,曹安面露疑惑之色,卻沒有猜透兩人心中所想,以及他們談話的內容,只有平天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像是一瞬間老去了幾十歲一般。

    沒看武鬥臺上的一切,而是將目光投向武道院的另一個方向,那個位置是皇陵的位置,目光中流露出不甘之色,但卻毫無辦法。

    那位已經給過了他機會,家事就在家裏解決,自古以來門閥便有門客之說,家中的事情,便以門客武鬥的形式去解決,在兼顧公平與家族力量保存的前提下,又以絕對無情的方式,處理掉矛盾和紛爭。

    看似有情實則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