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陸氏被拿捏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文心滴露字數:3268更新時間:24/06/27 11:07:20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誰許你這麼編排長輩!”
陸氏色厲內荏怒吼了一句,慌亂地後退了幾步,“這就是沈家的家教,我必要和侯爺好生說道說道。”
她本就被沈青鸞這句話嚇得心驚膽戰,又見鋪子裏伺候在一旁的夥計眸光裏都帶了輕蔑,更加覺得羞憤難耐。
丟下一句話便急匆匆逃了出去,彷彿這會離開,就能將方纔沈青鸞的話當作的假的一般。
沈青鸞也沒攔她。
有些人到她面前犯一通賤,以爲跑得快就能毫髮無傷地全身而退,那是將她看得太好欺負了。
往日她或許有時間有閒情陪着她們小打小鬧,如今,她早已從原本泥濘一般的生活之中抽離,自然不會再爲不值得的人或者事,而耗費自己的精力。
那是世上最傻的事情。
沈青鸞一面繼續挑着首飾,一面衝着翠翠吩咐了幾句。
陸氏名分並不清白,這件事還是她前世整理老侯爺遺物的時候知道的。
那是一封老侯爺和陸氏結下白首之盟的婚書,只是上面,只有老侯爺的私印,並無侯府和官府的印章。
陸氏出身低,並不知道這樣的婚書若沒有在官府記錄,是算不得數的。
所以雖然人人都叫她老夫人,其實她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沒名沒份的妾室而已。
彼時爲了維護陸氏的名聲,也爲了維護君鴻白嫡出的身份,她私下裏找人平了這件事。
在族中加蓋了族老的印章,將這件事掩了下去。
又封了銀子讓知情者不要外傳,所以此事最終並未被衆人知曉。
今生若不是陸氏蹦躂到她面前來,她說不定還不會想起來。
既然犯到她頭上來了,她焉有放過之理。
沈母卻沒有她的胸有成竹,隨意選了幾樣首飾便心煩意亂地選不下去。
見狀,沈青鸞只得付了銀子便要離開。
那掌櫃的送客後,好一陣捶胸頓足。
多好的一個大主顧,怎麼就中途跑了呢。
待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掌櫃的拍着桌子怒道:“一個個沒眼力見的東西,誰給你們的膽子去得罪鋪子裏的貴客!
有人生事就該將那生事之人趕出去!今日伺候沈夫人的這個月扣二百文銀錢。”
此話一出,頓時有人不服氣了。
“這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又不知道其中內情。”
掌櫃的眸光發冷:“人家還未成婚,男方便帶着來路不明的女人上門讓人安置,你若是個正常人,便該知道誰對誰錯。”
狡辯的人一陣氣結。
掌櫃的又道:“連是非對錯都分不清,我鋪子裏請不起你,結了工錢明日別來了。”
沈青鸞倒不知道這麼多,前腳剛回府,後腳翠翠也回來了。
“姑娘,奴婢按照您說的讓薛隱大人去老侯爺的遺物裏頭找,果然找到了當初的婚書。”
沈青鸞點頭,“鎮遠侯可說了什麼?”
翠翠笑嘻嘻道:“侯爺只說,姑娘早知道這一樁,何不早些跟他說,讓陸氏逍遙這麼久,真是想想都覺得憋屈。”
沈青鸞端起茶盞,將裏頭漂浮的茶沫子吹開,“原是不想趕盡殺絕的,如今看來,是我想錯了。”
君子畏德,小人畏威,陸氏這種小人,就該以雷霆手段讓她怕到聞風喪膽,才不敢再作妖。
想起陸氏,沈青鸞又想起一人,語氣忽然變了,“鎮遠侯可說了,那位陸姑娘如何處置?”
翠翠沒聽出她話裏頭的殺氣,只道:“這個侯爺倒沒說,應當是不知道這個人吧。”
沈青鸞呵呵一笑。
不知道?只怕是裝傻充愣吧。
陸黎琴進京那一日,可不是君呈鬆親自去接的。
又在鎮遠侯府住了這麼久,說不知道,也未免太可笑了。
正在鎮遠侯府書房看着那張婚書的君呈鬆,忽然覺得脖子處一陣冷風刮過。
他茫然地擡頭看了看窗戶處。
窗戶沒開啊,真是奇怪。
不過他很快就將那種莫名的感覺拋到腦後,食指在婚書上彈了一下,發出呱呱的響聲。
“老頭子死得早,沒想到給我留了這樣一份大禮。多虧了青鸞,她可真是我的賢內助。”
君呈鬆不知想起什麼,脣畔掛着溫柔的笑,眼底更是柔光乍泄。
看得薛隱打了一個冷戰。
不管你是誰,趕緊從我家侯爺身上下來!
見薛隱沒有接話,君呈鬆擡眼,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叫你去找族長,你去了沒有。成日就知道犯傻,怕不是吃多了腦子都不靈光了,今夜饅頭你少吃一個。”
這拽拽的口氣,才是他家侯爺啊。
薛隱放下心來,“已經去請了,按照侯爺的吩咐沒說是什麼事,這會應當已經在路上了。”
君呈鬆還未接話,外頭就傳來一陣吵嚷。
“我要見侯爺,放我進去!
君呈鬆,我可是你母親,你把我趕出去也就罷了,難道現在連我這個母親都不認了嗎!這可是忤逆不孝!”
往日裏總能扎得他暴跳如雷的話,這會只如一陣風在他面前吹過,一絲漣漪都掀不起。
君呈鬆無謂地聳肩,“去催一催讓族長快些過來,不然錯過一場大戲該多可惜。”
說着他走到書房門口就要推門而出。
薛隱忙去攔住他,“侯爺不再等一等?就這麼對上陸氏您不怕吃虧?”
君呈鬆眼底又露出絲笑模樣,襯得他眉目如畫,不似凡間人:“我要將陸氏的戲看全了,下回一字一句地說給青鸞聽。”
薛隱頓時又僵住了。
又來了又來了!髒東西又來了!
忒!忒!忒!快從侯爺身上下來!
陸氏哭天搶地卻不得寸進,硬生生被攔在西院的隔斷處。
當初君鴻白和沈青鸞合離,君呈鬆便一力做主,將大房二房分家。
陸氏畢竟年老,不能那麼乾脆地趕出府去。
所以君呈鬆便藉口軍務機密要嚴加看管,將侯府劃分爲東西二府,又砌了高高的牆。
平日裏無論大房如何鬧騰,他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管也不顧。
今日還是頭一次,慢迢迢地踱到小門處。
喲呵,陸氏被兩個侍衛架着,想在地上撲騰廝打,卻連腳都夠不到地,只得在空中一陣猛踹。
君呈鬆饒有興致地欣賞了一會,便聽下人傳話說族長來了。
他如今是君家頂立門戶的人,偏又是個混不吝的性子,族中各個都恨不能將他供起來。
所以他一去請,族長不敢耽擱,立刻就來了。
陸氏也聽到了,聞言頓時更慌了,怒道:“君呈鬆你這個小雜種,臭野種,沒教養的王八羔子,我可是你母親,是你爹明媒正娶回來的!
你對我不孝,就不怕你爹從棺材裏爬出來找你問罪!”
這話太難聽,匆匆趕過來的族長聽了一嘴,臉色大變。
“陸氏,你瘋了不成!居然敢如此辱罵朝廷命官!”
陸氏露出一個瘮人的笑,也不撲騰了,就這麼被侍衛架在半空中。
“怎麼了,我哪裏說錯了,這個孽種十多歲就離家,從未贍養過我一日,我可是老侯爺娶進門的正妻!
這個孽種對我時時頂撞事事違逆,族中若不替我做主,我就去敲登聞鼓告他不孝!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他這個侯爺的爵位還保不保得住!”
族長臉色瞬間一沉。
陸氏這話可是戳到了他的肺管子。
如今族中只有君呈鬆一個出息的,若是連他的侯爵都被撤了,君氏一族可就徹底沒落了。
族長臉色鐵青,卻也不好和陸氏這個顯然已經沒了理智的人對話,直接衝着她身後手足無措的丫鬟怒道:
“老夫人瘋了,還不去將君鴻白喊過來,沒得丟人現眼!”
丫鬟急急忙忙地去了。
族長又衝着君呈鬆道:“婦人都是蠢貨,成事不足敗事卻有餘,你有什麼事又何必同她鬧將起來,忍上一忍總歸少不了幾塊肉,何必弄得如此難看。”
君呈鬆皺起眉,“族長說的什麼話,世上男兒有那頂天立地的,也有一事無成的。
女人也是如此,有陸氏這種愚蠢無知的,也有那些知書識禮有勇有謀的,族長一言概之,太過片面短視。”
族長只是隨便說了一句,沒想到被他回了這樣長篇大論的一通,臉色更加不好看起來。
片刻後才道:“這麼說,還是我說錯話了?”
君呈鬆樂呵呵道:“也沒什麼,知錯就改便是。”
族長徹底無語。
本是想着替君呈鬆解決陸氏這個麻煩而來,這會這個念頭也消了不少。
只到底沒那個底氣與他當衆鬧翻,因此只神色淡淡道:
“的確是我有錯,此事畢竟是你們侯府內的事情,我雖是族長,也沒有說話的餘地。若無旁的事,我便告辭了。”
君呈鬆還未說話,那頭陸氏已經大喊大叫起來:“站住!不許走!君呈鬆苛待嫡母,這件事族中若是不管我必定要鬧出去,讓整個君氏一族都沒臉!”
族長兩面受着氣,惱恨不已,偏又無計可施,只得耐着性子道:
“呈鬆,到底是什麼事鬧得如此難看,今年春闈族中好幾個後生都要科考,鬧出這種名聲,今年還能有什麼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