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章:虛幻中的真實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夏子羽字數:5325更新時間:24/06/27 11:03:13
    榮紹輝的住處。

    他埋頭整理卷宗,梳理線索。

    恰在這時,一道敲門聲響起,他頭也不擡地說道,“進!”

    賈英範走進來看見昏暗的燈光下,榮紹輝還在整理案件,便笑道,“紹輝兄還是這麼敬業,都這麼晚了還在忙呢?”

    榮紹輝聞聽此言,猛然擡頭,驚喜地說道,“賈副院,你可算是來了,這一次可是有事情請你幫忙。”

    賈英範笑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是其中還有些細節我需要弄清楚。”

    “那張少的事情,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真的沒有殺人的話,確實不能輕易動他,但保不齊有人欲蓋彌彰,那接下來的處境就還是很危險。”榮紹輝皺着眉說道。

    “我說,紹輝兄怎的如此在意這個張少呢?”賈英範在房間裏踱步笑問道。

    “這不是張大人就要成爲東州城的城主了嗎?而且我們也想幫一幫嘛,到時候不至於給我們太過難堪不是,其他人我找不到,聽聞那柳萳葦是你們書院的弟子,所以讓你幫幫忙,而且你對於王朝律法也熟悉,其中的事情只要你一想就能明白。”榮紹輝笑着說道,順便沏了一壺茶。

    賈英範笑道,“這件事情說好解決也可以,說難辦也不假,你想啊,當時張赫與柳萳葦乾柴烈火,對於外面的動靜是不是全然不理會?還有一點啊,就是柳萳葦與張赫的供詞不一致,一個說當晚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咬定自己對於當晚殺人的事情不知道。”

    “你想想啊,按照執法人員的邏輯,那是不是就認爲這件事情存在很大的疑點,還有一點,他們甚至可以認爲當晚張赫不僅僅是殺人了,還將柳萳葦給侮辱了,這也不是不可能,一般你們這些執法人員的邏輯是不是如此?”

    榮紹輝點點頭,“確實如此,那現在張赫的突破點就在這柳萳葦身上了。”

    賈英範笑了笑,揮手道,“那我就先離開了啊,放心吧,我會幫你們解決這件事情的。”

    孫寒煙也還沒有休息,在梳理羅林案子以及一零案的細節。

    不一會兒,就聽見自己的房間的門被敲響。

    “進來吧,門沒鎖,我說煩不煩啊,大半夜的,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去了再說嗎?”孫寒煙冷冰冰的說道。

    賈英範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望着孫寒煙的背影,走到她身後,雙手搭在肩上道,“寒煙啊,你說你這麼晚不休息,忙什麼呢?”

    孫寒煙嬌軀一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卷宗合上,面若桃腮,“你不是回去王城了嗎?”

    說話間,便站起身看向賈英範

    “我這不今天剛趕過來嗎?我直接就過來見你了啊。”賈英範笑道。

    孫寒煙一把拍掉他的雙手,面上的笑意不見,恢復了冷冰冰的模樣,“嘖嘖,我的副院長,這沒多長時間不見,嘴上就抹蜜了,騙了多少女孩子啊。”

    賈英靠着柱子道,“天地良心,我可沒有騙女孩子,你還不知道我嗎?”

    “不知道啊,我又沒有時時刻刻跟你在一起,我怎麼知道?”孫寒煙冷笑道,“說吧,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情?”

    “我那個,沒地方去了,就想着來這裏借宿一晚。”賈英範小心翼翼地說道。

    說着就將孫寒煙摟在懷中,孫寒煙靠在他的懷裏,柔聲道,“我這段時間很忙,也沒有去王城看你,謝謝你過來看我。”

    “沒事兒,等我去你們孫家提親,那時候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賈英範深情地盯着孫寒煙的眼睛。

    孫寒煙嬌羞地笑了笑,一把推開了他,“今晚本小姐大發善心,你就睡地板了。”

    賈英範一臉苦態,“地上很硬的。”

    孫寒煙坐回椅子上,“愛睡不睡,反正牀沒你的份兒。”

    “好吧,那我勉爲其難睡一晚嘍,想我好歹也是一方書院的副院長,居然淪落到睡未來娘子的地板,真是…….”賈英範哀嚎着。

    孫寒煙盯着他,羞怒道:“閉嘴!”

    第二天一早,孫寒煙府邸的門被管家打開,嘎吱聲讓賈英範本能自被窩裏跳了起來。

    孫寒煙滿臉寒意地盯着賈英範道:“我的副院長,你這是被鬼上身了,大清早你詐屍呢?”

    “沒,就是本能反應,畢竟這裏不是王城,我心裏有點慌。”賈英範牽強地解釋道。

    孫寒煙冷笑了兩聲,沒有點破,只是覺得賈英範有些不對勁。

    只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起身穿好外衣,向外面走出去,“劉叔叔,等會兒給英範找套衣服,他那衣裳全是酒味。”

    說完,便走出了府邸,朝着監牢的方向趕了過去。

    賈英範目送孫寒煙離去,心裏美滋滋的,孫寒煙在外人面前永遠都是冰山模樣,只有在家人與他面前才會露出那種小女兒的姿態。

    他回到屋內,看着牆上孫寒煙的畫像,“挺美的,就是有點冷。”

    不一會兒,管家劉叔便送了一套新的衣裳過來。

    賈英範換上衣裳,和管家打了一聲招呼就出門了。

    “賈英範,大河書院副院長,只是你爲什麼要對孫大人隱瞞真實身份呢?”老管家雙眼注視着賈英範離去的身影,小聲呢喃道。

    ——

    墨修塵晃悠道監牢的外面,看了看外面還有許多做撈人生意的‘生意人’,他覺着十分有趣。

    並且還看見了當初那兩個瘦子和胖子,還有十幾個和他們一樣的人。

    他喝着小酒打量着這一羣人,他發現這些人似乎在監牢之中都有關係,而且其中還有一個能爲囚犯辦理釋放手續的大人物,只是需要囚犯家屬送上錢財。

    他終於明白當初爲什麼範雪蘭說只要能給竇志文與竇廣平洗清冤屈,就將家裏的住宅與土地轉交給他。

    就在他看得有趣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回頭一看,原來是範雪蘭來了。

    “跟我走!”範雪蘭小聲說道,眼神警惕地望着那羣‘生意人’。

    墨修塵便轉身跟着範雪蘭離開了。

    眼見正午,墨修塵便在城中找了一家攤子,要了兩碗面。

    範雪蘭雙手合十道謝,墨修塵笑道:“老人家,你這是有事情找我吧。”

    “小兄弟真是明察秋毫啊,我確實是有事找你,我都找你好幾天了,這段時間我回了一趟清河城,在家裏找到一些東西,準備給你看看。”範雪蘭說道。

    老太太的嘴裏不停的說道:“志文和廣平他們不是什麼殺人犯,他們雖然修煉,但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修煉的資源都是去拿命換來的,爲百姓們晚上守夜,那些田地裏是不是就會出現妖獸,所以他們就獵殺妖獸,拿去換資源。”

    “田地裏爲何會出現妖獸呢?”珞驚羽好奇的問道。

    範雪蘭苦澀的說道,“清河城城裏哪有地方給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種地啊,都是在城外,所以需要像志文他們這樣的修士去保護百姓,因爲那清河城距離十萬大山比較近,所以妖獸時常在田間出沒,死了好多人呢。”

    珞驚羽面色凝重道,“難道官府不管嗎?”

    “怎麼不管啊,可他們能管得過來嗎?而且城中也需要守衛,沒幾人願意大晚上出去,只有城中一些小修士在田間隱藏着,運氣好能殺一兩頭小妖獸,要是運氣不好,那就被吃掉了。”範雪蘭苦笑道。

    墨修塵點點頭,隨即開口道:“你剛纔說的東西是什麼?”

    “哦,是這個,這是我老伴他們當時收到的交易地點,所以他們沒時間到州城山林殺人的,是被冤枉的。”範雪蘭哀哀慼慼地說道,“小兄弟,我求你,你一定要爲他們申冤啊。”

    “他們不會殺巡查使啊,他們都是遵守王朝律法的人,怎麼會做出那等不知死活的事情呢?”

    “他們對廣文也很好,只是廣文不知道是犯了什麼魔怔,就是不讓我爲他們申冤,他說找孩子,只是想要將我手中的房子和土地罷了。”

    墨修塵拿過那張粗糙的黃皮紙張,看了看上面留下的字跡,確實不會後面臨摹上去的。

    “小兄弟,之前對你的所作所爲,我在這裏給你賠個不是。”範雪蘭苦笑着說道,之前墨修塵第一次找到他的時候,她將墨修塵的令牌扔掉了,還會潑了墨修塵一身東西。

    墨修塵也不在意,揮手說沒事兒。

    “小兄弟,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了,你要是有什麼要求就說,價錢你只管開。”範雪蘭緊張地說道。

    墨修塵聞言笑了起來,摘下腰間的墨玉葫蘆,喝了一口酒伸出左手,張開五指。

    範雪蘭問道,“五百兩?”

    墨修塵微微笑着搖頭,範雪蘭繼續問道,“那是五千兩?”

    “老人家,我的意思你,你將這面錢給掌櫃的就行了。”墨修塵笑呵呵的說道。

    範雪蘭雙手輕拍在桌面上,“小兄弟啊,你...你這是要嚇死我啊。”

    墨修塵瞥了一眼老太太手中緊抓着的包裹,“老人家你怕什麼嘛,事情沒辦成之前,我不會收你錢的,再說你,你身上也有錢嘛。”

    範雪蘭哈哈大笑,將包裹推到墨修塵的面前,“小兄弟,這些你拿去,只管上下打點,我知道辦事都需要銀子的。”

    而在另外一邊,孫寒煙就坐在他們不遠處,認出了範雪蘭,而且很好奇墨修塵是什麼人,在旁邊聚精會神的聽着,嘴裏吸溜着麪條。

    墨修塵做樣就要打開包裹看裏面有多少銀子,範雪蘭一把就按住了包裹,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兄弟,你除了認識那祝智文與鄒文柏,還認識誰不?”

    墨修塵笑了笑,想了想道,“監察殿的陸寬,你知道吧,我熟悉。還有啊,監牢裏面的那個榮紹輝我也熟悉,還有那個女孩子,孫寒煙,我們都很熟悉的。”

    “對了,那個張仲良你知道的吧,他如今都要成爲東州城的城主了,那個人我可熟悉了。”

    範雪蘭笑呵呵的說道,“小兄弟認識的人可真不少啊,之前是我有眼無珠了,把你當成和那些騙子一夥兒的了。”

    墨修塵笑道,“老人家您就放心吧,我和他們不是一夥兒的,我不是騙子。”

    啪!

    範雪蘭與珞驚羽身前的桌子顫了顫,那些碗筷都快飛起來了,一聲嬌喝傳來,“你就是騙子!”

    墨修塵微微轉頭,看向孫寒煙問道,“你...你誰啊?”

    孫寒煙冷笑着盯着他說道,“你不是和這個熟,和那個熟嘛,連我都不認識啊。”

    範雪蘭在原地打轉,氣得腳直跺地,哀嚎道,“老天爺啊,怎麼這麼多騙子啊?”

    孫寒煙扶着範雪蘭:“老人家,您還記得我嗎?”

    “記得,當初還是你送我回家的,我才沒有被官府抓了去。”範雪蘭點點頭說道。

    “老人家,您要是有什麼冤屈就去找監察殿,我們會幫您的,你找這種......”孫寒煙轉頭指去,發現墨修塵已經無影無蹤了。

    墨修塵鑽進人羣中,苦笑不已,自己不過是吹牛還能遇到正主。

    取下墨玉葫蘆,喝了口酒,便找了一處地方等到範雪蘭。

    有線索,他自然不會就此罷休。

    方纔他在那件包裹中感知到一縷魔氣,只是尚需要驗證一番。

    若是真如他所料。

    那本命飛劍的局說不定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只要確定那件東西之後。

    他就會直接選擇動手了。

    只是後果……

    墨修塵眉頭蹙起。

    雖然這方天地只是本命飛劍臨摹出來的假象,可假亦真時真亦假,加上李高朗與那個黑衣人,這方天地之人真的全是假的嗎?

    墨修塵揉了揉眉心。

    突然,墨修塵的眼眸一變。

    轉頭看向監牢的方向。

    一道魔氣沖霄而起。

    “這是不打算隱藏了,選擇直接與人間王朝開戰了嗎?”

    墨修塵將酒壺別在腰間,掠上一處屋脊。

    只一眼。

    墨修塵便發現了不對勁。

    監牢在此刻完全陷入混亂。

    監牢之中。

    蕭立輝周身被濃郁魔氣繚繞,在他不遠處的懷文山等人此刻已經被魔氣侵蝕,瞬間失了神智。

    就在魔氣爆發的一瞬間。

    監牢中的獄卒都感知到了這股陰寒的氣機。

    羅林沒有猶豫,直接奔向那魔氣爆發的中心。

    他剛跑到監牢內。

    就被一道漆黑身影攔住了去路,一拳就橫擊向他的背脊而來。

    羅林渾身寒毛炸裂,身形翻轉,側身便是一掌橫擊過去。

    但他的身形卻在瞬間被打飛了出去。

    砸在牆壁上,無力地摔落。

    他掙扎着起身,看向那道身影,眼神驚恐,不可置信道:“竇廣志!”

    那道身影沒有迴應他,而是奔襲而去,裹挾着魔氣轟擊向羅林的頭顱。

    另外一邊。

    蕭立輝冷笑着扯斷了監牢的鐵鎖,邁出了牢門。

    而在他身後,只剩下幾具乾枯的屍體。

    與此同時。

    東州城各處都爆發可怕的魔氣,魔氣侵蝕着所有人。

    墨修塵眼神冷冽。

    如今還沒有被侵蝕的地方,僅剩下那城主府而已。

    墨修塵此刻也顧不得其他。

    《十絕殺法》全力催動,自他身上朝着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但效果微乎其微,只能將那些魔氣暫時壓制而已。

    他知道對方已經動手了。

    清河城與東州城的官道上,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的閃爍着。

    他眺望着東州城。

    眼神中冷意森然。

    “這一次,本公子要在你的主場中將你殺死,剝奪屬於你的一切!”

    皇城!

    南宮憶寒眼神冷冽的望着天穹上的數十道身影,寒聲道:“終於不掩藏你們的野心了嗎?”

    一個灰色法袍的老者身後走出一個年輕人,眼神炙熱地看向南宮憶寒,道:“只要你臣服於本公子,本公子保證這個王朝還是你做主,只需要每年向山上五宗繳納天材地寶就行,如何?”

    南宮憶寒嗤笑:“哦,你林書然這是打算認回你那個不當人子的爹了嗎?”

    灰袍老者眉宇間殺氣橫生:“南宮憶寒,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臣服,或者踏平你這皇城!”

    南宮憶寒仰頭大笑,青絲飛揚:“一羣跳樑小醜而已,也配與朕如此言語,恐怕你們還不知道朕到底是誰?”

    南宮憶寒的面容逐漸變化,一襲皇袍褪去,一襲白紗仙羅法袍衣袂飄搖,手中浮現一柄法劍。

    若是墨修塵見到如此一幕,估計轉頭就跑。

    南宮憶寒,蘇沐寒,二者本就是一人。

    至於她爲何會出現在此,這件事也許只有墨修塵的本命飛劍才知道。

    雖然不是真身,但殺幾個修煉魔道的無相境,應該綽綽有餘了。

    她朗聲道:“淩河,將皇城禁衛軍盡數散佈在城頭,有來犯者殺無赦!”

    林書然見此一幕,一時間眼神越發炙熱了。

    山上宗門的掌舵者們自然也不會就此罷休。

    “不論你是何人,今日,這鳳陽王朝也保不住!”

    蘇沐寒只是冷冷的掃了幾人一眼。

    那家夥自己的問心局,竟然還能將外界之人牽扯進入小天地之中,真是奇了怪哉。

    不過,既然來到此地,那就幫他破局。

    自己假裝身份,調戲了他幾次,那家夥竟然沒上鉤,還好心夠定,不然兩人此後就形同陌路了。

    就是不知道墨修塵自己面對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