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對弈者的棋盤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夏子羽字數:4559更新時間:24/06/27 11:03:13
    譁啦啦,譁啦啦......

    鄒文柏明顯的感覺沒有風,但是那株古樹的樹葉卻譁啦啦作響。

    而接下來的一幕,差點讓他奪路而逃。

    古樹枝椏上掛着許多小孩子的玩具,起先這些玩具還是正常的,但剎那間,那些玩具的眼睛上酒流淌出血液,在那縷劍芒下格外的妖異滲人。

    這個時候,就是墨修塵告訴他沒有鬼魂他都不相信了,只想着如何能走出去。

    他使勁兒的揉着眼睛,想要告訴自己這只是幻覺而已,可現實不是如此。

    那些玩具的血液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也落在他的心底,這讓他頭皮發麻,肌膚上冒起無數的雞皮疙瘩,寒氣自腳底直衝天靈蓋。

    他摔倒在地,滿面惶恐,臉色一片紫青,可見是被嚇壞了。

    墨修塵將他扶了起來,淡然道,“沿着剛纔來的路回去吧!”

    接着他打出一到印決,給鄒文柏開路,但他自己沒有動,目光依舊盯着樹木上的玩具。

    而在林間的深處,一雙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們兩人,正是竇廣文,手中握着一柄利劍,劍氣森然。

    他沒有動,屏息望着兩人。

    鄒文柏喘着粗氣,望着墨修塵的背影問道,“公子,你不回去嗎?這裏太詭異了。”

    “不,我等人!”珞驚羽說出了一句令鄒文柏差點魂飛魄散的話。

    鄒文柏臉色煞白,沒有再說話,轉身向山林外狂奔而去。

    在墨修塵的神識之中,等到鄒文柏與黑暗中那道身影處於安全位置之後,他的身形逐漸凌空而起,立足在虛空上,與那些流淌着血液的玩具持平,他冷笑道,“來了許久了吧,也該現身了,畢竟你們的目標是我,不是麼?”

    本來無風的山林,這一刻卻是狂風大驟,如要將這片山林掀翻過來,無數的葉子在空中激盪不休,就如是那樹木的頭髮被狂風席捲而起。

    墨修塵的頭髮、衣衫也隨之激盪而起。

    就在這時,他眼前的場景變了,那些玩具上的血液在虛空匯聚。

    一道道身影在虛空上顯化而出,若是被分散開來的血液又凝聚在一起,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一個,兩個,三個......整整八個人,在虛空上俯瞰着墨修塵,眸子森然,不帶絲毫的感情,彷彿只是機器——殺人機器。

    墨修塵凝眸,這些人身上的殺氣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這些人的修爲,也讓他始料未及,每一個都帶着壓迫的氣機,每個人的氣機都使得周遭虛空動盪。

    這讓他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陣陣寒意,全是上五境的巔峯無相境修士,一下子出現了八位,這很不尋常,很有意思。

    中五境的修士,便是如今的蒼冥天下,都是不俗之輩。

    他望着身前的這八個無相境的修士,開口道,“殺我,看來對於你們來說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啊。”

    那八個人一言不發,最可怕的是,墨修塵發現,這八個人的神情都一模一樣,宛若連體嬰一般。

    他不知道這些人是何方勢力的人,他只確定一點,這些人應該都不是暹羅天的人,因爲在這方天地無相境,已經足以掌控一方宗門了。

    “死!”

    突然,中間那人開口了,但也只有一個字而已,手中之劍直指墨修塵,鋒銳的劍氣割裂長空。

    墨修塵本來還想着問出點什麼來着,但發現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打算與他交流的打算,直接就要動手了。

    他長嘆了一聲,知道不能在這裏動手了,這裏雖然是郊外,但他們的戰鬥足以驚動所有人,甚至將這方佔地數千裏的州城夷爲平地了。

    他如今能爆發出來的實力也不過是無相境巔峯而已,對戰八個無相境修士,他沒有多餘的力量去保護州城。

    玄墨劍芒沖霄而起,刺破了昏暗的夜空,他的身形直上九天。

    只是當他立足在九天之上時,發現那裏還有一道身影,一襲黑袍飄蕩,彷彿就是爲了等到他而來。

    而在他的身後,還有八道身影破空而至,將他圍在中間,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墨修塵,你來了!”黑袍人發出沙啞的問候聲。

    而墨修塵則是眼神變幻不停,看向黑袍人,淡漠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應該知道你們不會有絲毫勝算,這方小天地都將沒有爾等容身之處!”

    黑袍人擺擺手道,“我想你搞錯了一些東西,在這方天地而是你沒有絲毫勝算,而且就算你回到外面的大天地,就能在這大千世界中找到我們麼?”

    “那你們是早就算好了這一切,是特地來此將我鎮殺的了?”墨修塵平靜的望着那黑袍人問道,同時取下腰間的饕鬄壺,喝了口酒,對此不置可否。

    “自然,但是與你博弈的人不是我,我還不夠那個資格,當然,在大秦,同輩中能與你對弈的也沒有幾人,但剛好,我們的大人夠那個資格。”黑袍人說道。

    墨修塵眸光一凝,“你口中的大人是誰?”

    “抱歉,這個我們不知道,就算是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黑袍笑着說道,“我們只是來執行命令而已。”

    “殺我?”墨修塵的目光環顧九人。

    黑袍人笑了笑,那種笑聲聽着很難受,彷彿是兩柄劍在相互摩擦般,他搖了搖頭,“他們確實是來殺你的,只不過我不算,我只是來傳話而已。”

    “什麼話?”墨修塵死死的盯着那黑袍人的眼睛問道。

    黑袍人的眼眸中的笑意不在了,鄭重的開口,“我在等着你走上棋盤,但就要看你夠不夠資格了。”

    墨修塵眉頭挑了挑,沒有開口,而是注視着那雙眸子,很平靜,卻又宛若兩口黑洞般,能吞噬人的心神。

    “你是誰?”很久,墨修塵沉默了許久,他才開口問道。

    “想要知道我是誰,那就一步步解開謎題吧,如果這些都解不開,那你沒資格知道我是誰。”黑袍人緩緩說道:“你這柄本命飛劍很不錯,就要看你能有幾分本事活下來了。”

    “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畢竟你乃是雲川鐵騎的獨苗啊,是李蘊將軍與儒家都看好的人。”

    墨修塵如九天霹靂般,腦海之中有驚雷炸響,眼前這個人對他的身份瞭如指掌,他甚至懷疑,眼前這人比他自己還要瞭解自己。

    這讓他心中升起一種荒誕的感覺,有一尊神山矗立在他的身前,阻止他將要向前的腳步。

    在他思量間,那雙眸子的深邃消散,恢復了原本的模樣,黑袍人笑了笑:“告辭!”

    話音方落,黑袍人的身形便化作虛影消散在虛空之中。

    而他的周遭,那八尊無相境的修士動了,一道道印決匯聚在他的頭頂之上。

    墨修塵冷冷的掃視着八人,他感受到一種壓制力,只是這種壓制對於他可以忽略不計,他的雙手握拳,金色神光自四面八方一點點匯聚在拳鋒之上。

    “殺!”

    八人同時大喝,無窮的印決化成一尊晦暗的大鼎鎮壓而下。

    墨修塵微微擡頭,這一刻,彷彿有九天之力落下,要將他拍在下方的大地上去。

    “乾坤一刀!”一聲輕喝傳開。

    只見,墨修塵身後出現一尊金色法相,與墨修塵的動作一致,並指斬出一道玄墨色刀芒,剎那間轟擊在那尊晦暗大鼎之上,無窮的法力漣漪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那八尊無相境同時身軀一怔,嘴角溢出縷縷鮮血。

    墨修塵的動作沒有停下,法相融進他的軀體內,而他則是逆天而上,一拳硬撼在那尊大鼎之上。

    他與大鼎相比較,就如同一隻螞蟻般渺小,而就是這螞蟻的一拳,卻讓這晦暗的大鼎爆發出雷鳴般的轟隆聲,大鼎不停地抖動。

    砰!

    砰!

    砰!

    ......

    墨修塵的拳頭如狂風暴雨般落下,那尊大鼎在八人驚駭的目光之中被打飛了出去。

    但,這一切並未就此結束,墨修塵身形直上九天,最後身形在虛空微微彎曲,就如一張弓,拳鋒如箭矢般轟破了虛空。

    也打碎了那尊晦暗的大鼎。

    無盡的光雨在虛空上飄零,如一朵朵瑰麗的花瓣在凋零。

    洪荒破!

    這是他融合了前生天下拳法集大成者,一拳可破大地,一拳可撼長空,一拳可叫天地換日月。

    這一套拳法,每一拳沒有單獨的名字,只是一拳更比一拳強。

    八人的身形在大鼎轟然爆碎中如流星般倒飛出去,但剎那間又匯聚而來,每一個人都祭出了劍。

    森寒的劍鋒對準了墨修塵,雖然先前的大鼎沒能將墨修塵鎮壓,但這並未將他們震懾退去,反而激發了無盡的凶煞之氣。

    “唉,我說你們都是啞巴嗎?能不能說句話,這樣打架多沒意思啊?”墨修塵吊兒郎當的說道,完全沒有身臨險境的覺悟。

    哧啦!

    八人齊動,八柄寒鋒在虛空閃爍着令人心悸的劍芒,封鎖墨修塵的所有退路。

    劍氣臨身,墨修塵的身形動了。

    如一道游龍在八人身形之中輾轉來回,最後停留在原來的位置,手中握着那柄劍柄鱗次櫛比的本命飛劍,淡然而立,衣衫飄搖。

    他淡淡地開口,“浮生一劍,渡往生!”

    在他話音落在的瞬間,那八個人的身軀之中,爆發出刺目的玄墨劍芒,隨即噗嗤聲不絕於耳,八尊無相境大修士的身軀化作了血霧。

    墨修塵淡漠的望着八團血霧,他的眼神如手中的神劍般,凌厲無比。

    沒有神魂,沒有資源,僅僅只有那懸落在虛空的八柄劍,再無其他。

    “現在,我夠資格站在你的棋盤上了嗎?”

    他呢喃自語,拂袖消失在虛空上。

    最後一劍,是他靈機一動而成。

    而且感受到陽神的力量正在急劇攀升。

    他的心中隱約有些期待了。

    這表明真身已經在破境了。

    屆時,他這具陽神又會擁有何等戰力。

    ……

    東州監察殿。

    祝智文接到了鄒文柏,看他面色蒼白,便笑問道,“文柏老弟,你這是怎麼了,不是病了吧?”

    鄒文柏雙目無神的望着房頂,想着昨晚看見的事情,他不由的打了個寒顫,無意識的說道,“沒事兒,就是撞鬼了!”

    “我看你真是撞鬼了,大白天的說瞎話,一天天的還是別那麼忙碌,多多休息。”祝智文說道,遞過去一輩清茶。

    鄒文柏坐直身子,雙眸望着祝智文,張了張嘴,最終什麼的都沒說,喝完茶水,轉身就走了。

    祝智文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奇奇怪怪的,受什麼驚嚇了。”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話,便看見監察殿的大門處走進來兩個人,他沒有上去打招呼,那一男一女去的方向是殿主的位置。

    那個位置的本來現在應該是張仲良的,但是上面好像又有其他的調令,好像是要將張仲良升爲東州城城主。

    陸寬現在依舊是監察殿的殿主,而榮紹輝與孫寒煙這時候來此,應該是來稟報什麼事情的。

    他沒有湊過去,他雖然在監察殿,但是他可不歸陸寬管,他的身份是監察內部人員的,而是直屬王城。

    墨修塵這段時間都沒有聯繫他,但他需要去找墨修塵了,他手中有一條消息,一條足以震驚天下所有修士的消息。

    榮紹輝帶着孫寒煙走到了殿主陸寬的門前,微微作揖,從裏面喊道,“陸殿,榮紹輝請見!”

    “進來吧。”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自內屋走到兩人的視野之中,陸寬望着兩人說道,“紹輝來了,哎呦喂,這不是咱們的寒煙統領嗎?”

    陸寬望着孫寒煙笑着說道,接着便趕緊請兩人入內。

    孫寒煙只是微微點頭,並未迴應什麼,只是等着榮紹輝向陸寬稟報一零案的事情。

    榮紹輝坐在陸寬對面,正襟危坐,他說道,“陸殿,我收到咱們監察殿的消息之後,便一直在整理那個竇志文父子的卷宗,但是其中並未有什麼疑點,我想是不是先向您報告一下,可我又聽說王城那邊來了一個巡查使,所以想看看你是不是有什麼新的指令。”

    陸寬臉上的笑意消失,目光在榮紹輝與孫寒煙面上掃過,他說道,“這件事情,你們只需要配合就行,但是呢,其中有一點就是啊,你們不能向外面傳遞什麼消息,免得引起百姓的恐慌,本來呢,既然王城已經來人了,那就將這爛攤子丟出去吧,我們能做的已經做了。”

    他話音一轉,“但是呢,我們自己不可能什麼都不做,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就令你們重啓一零案,且最好是祕密調查,要是之前有什麼遺漏的,都要抓住,這種事情,上面來人了,難免不會給我使絆子。”

    孫寒煙輕笑道,“陸殿,請允許我說一句啊,王城來的巡查使難道就一定要給我們難堪嗎?而且,人家下來查案子,怎麼就叫使絆子呢?”

    陸寬雙眼微眯,隨後又擠出一副笑臉,“那個,寒煙統領啊,你可能是在誤解我的意思了,畢竟人家是王城來的嘛,看我們的眼光難免會帶着顏色,所以我們自己也需要做些事情是不是,免得落人閒話。”

    “哦,這樣麼?”孫寒煙輕笑了一下,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