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盆滿鉢盈，點紙畫字

    看着威廉八卦的眼神，阿德裏安幾乎要呵呵了。

    法師收學生當然首先看資質，資質足夠才會看其他的。

    這跟貴族還是平民沒關係。

    法蘭和阿德裏安之所以對國王學院這麼支持，就是因爲在貴族裏找到一個適合學習鍊金術的人太難了。

    貴族出身的人，更習慣將鍊金術視爲工具。

    自己真心熱愛的事業，誰會願意收個根本看不上的學生，資質再好也不行。

    而且如果平民孩子合適，誰要貴族家的啊？

    阿德裏安自己怎麼過來的，太明白了。

    他真的不知道，收個貴族孩子做繼承人的話，以後這孩子有沒有足夠的運氣，在傳奇之前，還清家族的生命養育之恩。

    很多貴族出身的傳奇法師，甚至因爲虧欠太大，連法則線都摸不到，明明都找到門了。

    大部分法師不在乎這個，是因爲收的學生足夠多。

    活到最後，自我解救成功的人，自然就成了繼承人。

    鍊金大師們，一般不會這樣做。

    法蘭和阿德裏安就更不可能那樣亂來了。

    有需要他們寧可自己做傀儡，沒興趣掛羊頭賣狗肉。

    他們只想收鍊金系的學生，數量可以多，但必須都適合。

    就算是阿德裏安不能晉升傳奇，他也能活個幾百歲呢！

    他的確很着急收幾個學生來做事，但也沒急到什麼人都收。

    鍊金學院的這幾個孩子，阿德裏安看了很久了，不死族也一直追蹤着，各方面都很適合。

    他一直猶豫，就是贖金太貴了。

    現在，威廉打算交出來給他！

    這可真是太好了。

    而且這是被他們的債主直接轉手的，這些孩子以後需要回報的只有阿德裏安的魔法塔。

    法師協會當年怎麼壯大的，阿德裏安可很清楚。

    他雖然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但能保證學生的忠誠，他當然更滿意。

    “鍊金是需要耐心與熱愛的。當然，首先得有資質。”阿德裏安回答，“即使他們愛上鍊金術的前提是能賺錢，那也比大部分貴族學生強。

    很多貴族眼裏，只要成爲高階法師，鍊金製品都是能買到的。

    他們沒有對鍊金術的敬畏與熱愛，既不會沉浸其中，也不會兢兢業業，這種孩子，我們流派不會收的。

    或者可以說，大部分的鍊金大師，都不會隨便收學生。

    對鍊金術沒有敬畏的人，會惹出大麻煩的。”

    威廉琢磨了一下，倒也能理解。

    這種世界意志活躍的世界，功德罪孽其實算的很快。

    對於向來自我的法師而言，收的學生進入邪惡陣營了，頂多費點事，跟他脫離關係。

    但是煉金術士，收徒不慎重的話，可能這個倒黴學生最後會帶着老師一起下深淵了。

    那真的是無妄之災。

    世界意志結算的時候，向來詳細又粗暴。

    祂可不會管某個人滑入邪惡是不是自找的。

    你做了，參與了，才是真的。

    這個世界的人倒是很習慣了，既然知道會有影響，就在源頭截斷。

    法師們，很多不在乎自己是否是邪惡陣營，但他們在乎的是，是否出自自己的意願。

    威廉笑了笑。

    也就是說，煉金術士，大部分收學生，除了資質是否好以外，還得考慮心性是否足夠沉穩，最好別有什麼血海深仇。

    然後還得對鍊金術充滿熱愛。

    怪不得阿德裏安收個學生，都快要搞成碟中諜了。

    威廉看了眼阿德裏安。

    他明顯正在左右衡量，計算自己爲了收幾個學生，去做這個中心城的城主，付出的代價是否合算。

    “爲什麼法蘭大師收你的時候，那麼容易？”威廉好奇地問。

    “我們家族的人，雖然各有各的毛病，但問題都不大。”阿德裏安漫不經心的說，“知識神殿，不接收偏邪惡的信徒，家裏有人是的話都不行。

    沒人能在神殿說謊的。

    要不然我們家族，怎麼都在不死族那種掃蕩裏存活下來了？

    但除了老師會注重心性這方面，當年奧巴斯蒂安法師塔裏的那些大法師，更願意要忠誠一點的學生。我有知識神殿的背景，他們不願意收。

    幸好老師直接看上我了，命中註定，我就是老師的學生。”

    “知識神殿啊！”威廉嘆了口氣，“月亮代表着好奇心嗎？”

    阿德裏安轉了下腦袋，知識之神，也是萬年前出現的。

    祂好像比契約之神登臨星空的時間還要晚。

    那時候的銀月女神的確是甦醒了。

    雖然還隱藏着，應該也有搞事的能力了。

    但是，知識之神並不屬於銀月神系啊？

    難道只是拉了一把的關係？

    知識之神當年，的確號稱從古到今，所有的書本知識全都知道來着。

    難道是銀月女神，給了他遠古的書籍嗎？

    說實話，他本來猜是和太陽神有關，沒想到是混亂系的銀月。

    阿德裏安沒吭聲，知道知識之神和銀月女神關係一定不錯就行了，別的和他無關。

    他家裏人還是知道，家族有人信仰知識之神和法師本身信仰知識之神的區別。

    從小就沒打算讓他進入神殿。

    否則連法蘭都不會收他。

    法師少管神明的事，越管越弄不明白。

    被打斷思路的阿德裏安正打算重新計算，就聽到威廉報出了一個可觀的報酬。

    在已經動搖的信念上，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他可恥的動心了。

    比起自己的老師和希爾，阿德裏安自己能支配的空間晶石，並不多。

    雖然他能從魔法塔倉庫裏拿，但人有時候還是想乾點沒意義，就是有趣的事情的。

    法蘭向來沒這種興致，阿德裏安就只能老老實實的。

    要知道，法蘭雖然不會問阿德裏安晶石的去向，但會問他都做了什麼。

    如果是藥材的話，法蘭倒是不會過問。

    但晶石類的，法蘭會想知道，自己的學生突然對器物鍊金感興趣了，能做出什麼東西。

    阿德裏安，可並不想應付自己的老師。

    那是關心，是他從小就渴求的父輩的愛。

    但如果能有點讓他隨便玩的高級空間晶石，阿德裏安一些除了有趣別無他用的設想，倒是能做了啊！

    威廉看着他猛然跳動了下的眼皮，知道有希望了。

    趕緊接着說：“你看，我派來的官員，除了那幾個來鍍金的大貴族，其他都是常年和不死族打交道的普通官員。

    對你來說，壓制住那些大貴族，不讓他們給這些普通官員搗亂，很容易吧？

    有些事，咱們都知道，真讓他們搞事，最後倒黴的也不是不死族，反而是這些普通官員可能要被連累。

    怎麼樣？就五年！我一定能找出個合適的人選接任你。”

    “斯賓塞爲什麼不行？他現在那個城，誰都能去吧？”阿德裏安爲自己最後掙扎了一把。

    “霍姆斯傳奇，負責鎮守後面的傳奇魔法塔。”威廉坦誠地說，“納文再好用，也是斯賓塞。太容易惹出麻煩了。”

    阿德裏安對這些倒是門清。

    不需要威廉多說什麼，他就嘆了口氣：“納文是真的倒黴。本來他最適合，可惜斯賓塞家族也有蠢貨。”

    威廉沒吭聲。

    阿德裏安都知道了的話，那斯賓塞家族那位族長，還是沒有壓制住族內的蠢貨。

    雖然事沒成，但嘴可能先說了。

    可惜了，斯賓塞家族，雖然不可能繼承他的王位，但在威廉升上星空之前，還是有可能成爲撒拉爾最強大的家族的。

    但威廉，沒有那個耐性去考慮他們家族誰無辜。

    他的時間，不會用在這些事情上。

    他決定回去就讓納文跟在自己身邊，專門處理不死族的事。

    這種誰都沒法跟納文爭。

    其他的，就讓斯賓塞家族重新回到大貴族的爭鬥傳統中吧！

    阿德裏安考慮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本來也得在這個地方多待一段時間。

    而對於魔導士而言，找路最重要。

    並不需要長時間留在魔法塔裏修煉。

    如果有個適合的學生，他也可以早點走上出去遊歷的路。

    不死族說起來很麻煩，但主要工作也不是他去做。

    他聽來聽去，就知道威廉擔心的是這些大貴族把不死族徹底惹火了。

    撒拉爾的貴族們，已經清理過幾次了。

    但也無法阻止這些貴族們在爭奪利益的時候，頭腦發熱。

    威廉向來很重視人命，否則管這些傢伙去死。

    難道一個國王，還要管貴族們死多少嗎？

    血統這東西，重要的時候很重要，但如果有替代品，就毫無意義了。

    誰還不能給自己造個威風八面的祖宗？

    死了那麼多年的人，也沒法抗議自己多個子孫不是嗎？

    威廉沒管阿德裏安在想什麼，迅速的將城主府的控制器交給了他。

    裏面已經寫明了所有阿德裏安的義務與權利。

    阿德裏安，看着修繕魔法陣的需求，無語凝噎。

    怪不得，威廉給出了那麼高的薪水。

    本來以爲是千倍薪水，加上魔法陣維護，就只有十倍了。

    阿德裏安擡頭，靜靜地看着面前臉皮厚度不可小覷的國王，一言不發，動也不動。

    威廉嘆了口氣，又拿出了個戒指交給阿德裏安：“還以爲能省下來。”

    阿德裏安看了眼戒指裏的東西，低下頭，迅速籤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