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 愚者

    “真是熟悉的感覺啊！”

    “沒想到晉升編織者後，我收到的第1個賀禮竟然是校規失控。”

    迷霧之中，帝國子爵雖驚不亂。

    無他，他的確看不穿這迷霧，但卻知道這是什麼。

    ……

    愚昧，這掩蓋了一切的迷霧，乃是世人的愚昧。

    若非陳琦覺醒了智慧的力量，他甚至連這點認知都無法保留。

    這就是校規，或者說舊日之力的恐怖了！

    ……

    “轟隆，轟隆！”

    迷霧之中，劇烈的震動傳來，仿若有一尊龐然巨物在向陳琦靠近。

    伴隨着巨物的移動，周圍的迷霧開始劇烈翻騰。

    ……

    原本這迷霧被陳琦智慧之火散發出的金光驅離了三丈，也是因此他才能進行思考。

    但現在，迷霧卻是距離陳琦越來越近。

    仿若要將陳琦徹底吞沒。

    ……

    “大祭官竟然也過來了？”

    “校規的本質，乃是舊日的天地法則，它們原本同樣充斥天地！”

    “即便它們現在殘破了，但在內環世界也不存在距離限制！”

    “可以說校規之力本就是以天地爲媒介在傳播！”

    任憑迷霧不斷侵蝕，陳琦仍舊保持着思考。

    這本就是對抗愚昧最有效的方法。

    ……

    “我跟大祭官之間建立了某種糾纏，沒想到這種糾纏竟然會隨着我的實力提升而變大。”

    “是因爲我現在距離天地更近，也就距離大祭官更近了嗎！”

    “難怪這傢伙自動找上門來！”

    在陳琦的理解之中，他跟大祭官之間存在着一種引力糾纏。

    這種引力同樣是以天地爲媒介傳播，所以只要身處內環世界，陳琦等人便無法擺脫校規之力。

    即便他將大祭官放在了學院裏。

    ……

    陳琦此刻晉升了編織者，自身完成了法則化。

    他本身對天地的直接干涉能力增強，與天地之間的距離自然更近了。

    距離變近，意味着引力糾纏在媒介中的傳輸消耗減少，相應的它也就變強了。

    ……

    然後大祭官便被陳琦吸引或者說拖拽了過來。

    糾纏的加深，可不是距離上的，而是兩者的本質靠的更近。

    陳琦自然要遭受大祭官的再次侵蝕。

    這就是校規的失控，根本無法避免。

    ……

    若是陳琦扛不過，他就要跟之前遇到的那8位校規執掌者一樣，自身一部分本質與舊日之力徹底融合。

    至此之後，他與舊日之力再難分割。

    若是侵蝕繼續，陳琦遲早化作校規的一部分，或者說眷屬化。

    現在的大祭官不就是如此嗎？

    ……

    隨着陳琦理清一切，他周身散發的金光越發熾烈。

    正在劇烈沸騰的迷霧開始變得沉寂，並有諸多的粉塵落向地面。

    這卻是陳琦通過思考，用智慧火花殺死了愚昧。

    那些墜落的粉塵，便是微小版的愚者之石。

    ……

    “轟隆，轟隆！”

    大祭官的腳步仍舊堅定的向陳琦邁進。

    頗爲有趣的是，伴隨着地面的震動，原本墜落地面的愚者之石，竟然如同流沙一般開始流淌。

    而它們移動的方向，赫然是迷霧中的大祭官。

    ……

    轟隆，轟隆！

    大祭官不斷移動，迷霧也不斷翻騰。

    然而後者卻是始終沒有出現在陳琦面前。

    ……

    最初的時候，陳琦還以爲大祭官變奸詐了，要跟自己打持久戰，用耐心磨死自己。

    但很快，陳琦推翻了這一認知。

    大祭官可不只是沒腦子那麼簡單，這麼複雜的心思狗都可以有，唯獨大祭官不可能。

    所以真相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大祭官之所以遲遲不露面，真就是它找不到帝國子爵。

    ……

    “是因爲我的先天特性嗎？”

    “還是因爲我現在乃是【天機】繼承人？”

    “按道理來講，如此優秀的我，此時散發的愚昧氣息應該相當的少！”

    “所以大祭官才找不到我！”

    陳琦信誓旦旦，覺得這應該就是真相了。

    ……

    似乎是爲了反駁他，周圍沸騰的迷霧竟然定格了一瞬，隨即凝聚成了一面鏡子。

    然後陳琦便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中的陳琦，赫然是一隻被無窮黑煙籠罩的怪物。

    那漆黑如墨的“愚昧”，簡直直衝天際，撼動乾坤。

    這一幕，直接把看懂了的帝國子爵整沉默了。

    ……

    “所以，真相是我現在愚不可及，令大祭官望塵莫及！”

    “導致它這只井底之蛙，根本就看不到翱翔天際的我？”

    超凡世界有一句古話，知道的越多，便越覺得自己無知。

    在今天之前，陳琦只以爲這是一種形容。

    萬萬沒想到，“無知”竟然真的能夠具象化，而且是以“愚昧”的形式。

    ……

    但細細想來，這好像又很合理。

    畢竟在世人眼中，無知跟愚昧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只要是智慧生命，只要存在智慧，就必然會存在愚昧。

    所以帝國子爵有愚昧存在一點也不奇怪。

    至於多了一點點，這不是證明陳琦知道的足夠多，智慧也足夠高嘛！

    這一點也不丟人。

    ……

    最終，陳琦確定了。

    自己之所以愚氣沖天，根源卻是【天機】繼承人這一身份。

    “全知”這一能力看到的的確多，但無法理解的也就更多了。

    ……

    若是認知不到【愚昧】的存在，這倒也沒啥問題。

    但現在嘛，陳琦只能接受自己比大祭官還要黑這一事實了。

    ……

    好在除此之外，漆黑如墨的愚昧並未給陳琦帶來任何不良影響。

    畢竟陳琦的內核是金燦燦的智慧，這些愚昧全都被排斥在智慧之火周圍。

    甚至它們本身就是智慧之火燃燒的原料。

    ……

    “轟隆，轟隆！”

    大祭官仍舊在迷霧之中轉圈，看來它是真的沒有能力找到陳琦了。

    若非兩者之間存在着糾纏，陳琦都懷疑大祭官早就跑丟了。

    ……

    當然，陳琦也很清楚，所謂的找不到，本質上乃是大祭官無法對自己展開侵蝕。

    現實世界之中，說不定大祭官正站在他面前呢！

    ……

    “嘖嘖，沒想到你也有迷路的一天！”

    “若非接下來的理想國計劃，需要你出力，本子爵一定要讓你在這裏轉一輩子。”

    “罷了，本子爵還是跟你見一面吧！”

    事到如今，陳琦也算是徹底想明白了。

    ……

    眼前的迷霧之所以會化作鏡子，甚至倒映出他的愚昧。

    卻是陳琦認知到了自己的愚昧，由此引動了迷霧。

    但這同時也意味着，陳琦竟然擁有了本能操控愚昧的能力。

    而在此之前，這種能力屬於大祭官，他只是勉強能借用。

    ……

    種種跡象都表明，陳琦在糾纏之中已然開始佔據上風。

    他由被侵蝕者開始向侵蝕者轉化。

    這意味着陳琦有了徹底掌控大祭官的可能，從此不再擔心校規失控。

    ……

    這可是所有校規執掌者夢寐以求的事情。

    尤其是在理想國計劃開啓之後，內環世界的舊日之力蜂擁而至，校規必將更容易失控。

    陳琦若能早早搞定大祭官，之後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

    考慮到宜早不宜遲，越拖越麻煩。

    陳琦認爲現在冒點險還是值得的。

    於是他徑直走進了迷霧之中，循着冥冥之中的感應，向大祭官走去。

    ……

    “踏，踏，踏！”

    迷霧之中，陳琦的腳步堅定而沉穩。

    這與他第1次進入迷霧時的茫然與慌亂截然不同。

    ……

    除了一回生二回熟，更重要的是這些迷霧的濃度太低了。

    甚至無需智慧之火驅離，陳琦自身漆黑如墨的愚昧之力，便可以將它們隔離甚至吸收。

    所以即便陳琦啥都看不見，如同盲人一般在行走，卻也是一點都不慌。

    ……

    最終，憑藉着兩者之間的糾纏，陳琦找到了正在不斷轉圈的大祭官。

    然而讓陳琦尷尬的是，明明他都已經看到了大祭官，後者卻是仍舊無法看到他。

    不得已之下，陳琦只能走到大祭官面前。

    ……

    此時的大祭官，額頭上的金色月牙徹底變成了灰黑色。

    這卻是陳琦用智慧之火製造的智慧之石，又退轉成了愚者之石。

    難怪這傢伙又失控了。

    果然，以智慧控制愚昧是有時效性的。

    既然如此，陳琦決定以毒攻毒。

    ……

    “刷！”

    陳琦左手探出，用食指觸摸到了大祭官額頭的月牙。

    雖然這東西乃是陳琦親手用石頭砸出來的，但如此近距離的觸摸還是第一次。

    ……

    陳琦觸摸到大祭官的瞬間，後者雙目無神的兩眼立刻變得明亮起來。

    它就仿若重獲光明的瞎子一樣，第一時間看到了陳琦。

    ……

    兩者四目相交，場面卻是意外的平靜，根本就沒有摩擦出火花。

    按照過往的遊戲機制，大祭官應該跟陳琦玩你問我答的遊戲。

    即便重啓後遊戲發生了改變，陳琦也有信心再次卡死大祭官。

    然而這一次，大祭官卻是久久無語，徹底沉默了。

    ……

    復甦形態的大祭官，乃是人類的形態。

    唯有當他沉寂之時，才會化作一尊長着章魚頭的石像。

    但此刻，在陳琦的注視下。

    大祭官竟然“原形畢露”了，他的人頭化作了章魚頭。

    但自身卻沒有化作石像。

    ……

    與此同時，大祭官眉心的月牙也變得無比漆黑。

    比他全身任何一個部位都要黑。

    ……

    “搞定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順利，本子爵最近運氣果然很好。”

    陳琦將手指脫離大祭官後，後者竟然仍舊能夠看到他。

    但卻是如同小跟班一樣，恭敬的跟在帝國子爵身後。

    ……

    雖然很是不可思議，但陳琦就是憑藉着簡單的對視，徹底折服了大祭官。

    這一幕若是被其他校規執掌者看到了，怕是得懷疑人生。

    陳琦現在遇到的失控，他們晉升爲編織者時必然也會遇到。

    卻不知道到時候又會有幾個倒黴蛋出現。

    ……

    陳琦與大祭官之間，雖然只是對視了一眼。

    但卻是進行了兩次交鋒，或者說大祭官進行了兩次判定。

    首先，大祭官判定出陳琦比自己知道的多。

    它知道的陳琦全都有能力知道。

    於是它的變種遊戲尚未開始，便直接卡住了。

    ……

    然而也是因爲沒有開始，大祭官才沒有力量耗盡，被卡成石像。

    但大祭官的手段只有這些，或者說機制便是如此。

    在無法施展之後，它就算沒有卡住，卻也是呆住了。

    ……

    本能的，大祭官動用自身愚昧之力，直接對帝國子爵展開侵蝕。

    結果高下立判，帝國子爵可是比它黑多了。

    於是侵蝕變成了被侵蝕，大祭官力量的一部分，竟然被陳琦染化了。

    ……

    雙方此刻的關係，倒是跟那些被校規侵蝕的執掌者有些類似。

    只不過是帝國子爵在侵蝕中佔上風罷了。

    可惜陳琦終究還是黑的不夠徹底，沒能在短時間內徹底染黑大祭官。

    ……

    這一點，從大祭官只有額頭上的月牙被染黑，便可以看出來。

    但隨着大祭官跟在陳琦身後，後者額頭月牙之中，開始有墨色不斷擴散。

    不過是短短剎那，大祭官的臉色就比之前黑多了。

    可以想見，若是不出意外，整個大祭官被徹底染黑只是時間問題。

    ……

    “刷！”

    現實世界之中，鎮海神柱之上。

    就在陳琦跟大祭官在迷霧中交鋒之時，這裏也是出現了變化。

    ……

    陳琦晉升編織者的剎那，大祭官便神出鬼沒的，突然出現在了他面前。

    並向着陳琦一步步走去。

    但詭異的是大祭官越走越遲疑。

    到了最後甚至都開始原地踏步。

    ……

    反而是帝國子爵，從原本的茫然中回過神後，堅定的向着大祭官走去。

    就在兩者碰撞的瞬間，大祭官直接躬身行禮，退到了帝國子爵身後。

    這若是被不知情的外人看到了，怕是會以爲帝國子爵乃是憑藉勇氣，戰勝了大祭官。

    ……

    鎮海神柱上，陳琦瞅了瞅跟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趨的大祭官，還真有點不習慣。

    考慮到接下來需要將校規之力融入【廣陵界】，以令其徹底跟德羅亞王國融合，陳琦便揮了揮手。

    下一瞬，大祭官消失不見。

    ……

    與此同時，賽塔爾王城的街頭，卻是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其樣貌，赫然是帝國子爵的模樣。

    這卻是陳琦將大祭官化作分身，送到了德羅亞王國。

    ……

    無視空間距離移動，這就是校規的恐怖了。

    當然，這也跟德羅亞王國本身便能容納校規，對其有吸引力有關。

    至於陳琦自己，當然是有其他事情要做。

    在多線操作上，帝國子爵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