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七章 分流

    時空迷宮之中，317只虛靈怪全都變成了不斷閃爍的迷彩怪物。

    若是細看，便會發現虛靈怪身上閃爍的光芒，唯有幾種最爲閃亮。

    這卻構成它們的核心權柄。

    ……

    “咕嘟，咕嘟！”

    虛靈怪們大口吞嚥着渾濁的“污水”，就彷彿這是從天而降的甘霖。

    事實上對於虛靈怪們而言，這倒也的確如此。

    ……

    它們本身乃是法則生命，天生就應該生活在法則汪洋之中。

    混亂的法則信息的確有些污濁，不符合它們的口味。

    但都已經餓了那麼久了，還挑啥挑啊。

    虛靈怪們就彷彿在沙漠即將渴死的烤魚，就算出現的是泔水，它們也不嫌棄。

    ……

    “轟隆，轟隆！”

    得到法則信息的灌輸之後，虛靈怪們仿若被打通了奇經八脈。

    又彷彿是剛剛補完鈣的老大爺，它們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渾身更有勁了。

    ……

    這一點，從已然開始搖搖欲墜的時空迷宮，便可見一般。

    好在陳琦早有準備，將時空迷宮與福地融合。

    不然單純的時空寶鏡，可是扛不住317只虛靈怪的衝撞。

    ……

    “多麼美妙而獨特的生命。”

    “可惜全身的瑕疵有點多，醜陋了一點！”

    “這也就是本子爵心善，不然你們現在可就不是綻放霓虹光芒的大燈泡，而是一顆顆炸裂的閃光彈了！”

    ……

    來自於法則汪洋的法則信息，首先倒灌入原初之弦。

    原本這些法則信息，應該直接融入陳琦體內。

    奈何它們太渾濁了，陳琦根本不敢吞噬。

    ……

    陳琦只能通過自己掌握的三種權柄之力進行過濾。

    或者說只允許三種法則信息進入自己的身體。

    但如此一來，效率不但低下，原初之弦中還充斥了太多的“污濁”信息。

    ……

    在虛靈怪們加入這一體系之後，陳琦很慷慨的將那些自己不需要的污濁信息，送給了嗷嗷待哺的虛靈怪。

    陳琦本以爲雙方要互相拉扯，或者說“勸讓”一下。

    沒想到虛靈怪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

    這其中既有虛靈怪們慌不擇食的原因。

    也是因爲帝國子爵“良心未泯”，並不是一股腦的將所有渾濁信息都塞給虛靈怪。

    陳琦對這些渾濁信息進行了初步的處理，對其進行分層。

    ……

    陳琦分配給每一隻虛靈怪的污水，其中所蘊含的主要法則信息，都跟它們的核心權柄雷同。

    這才是虛靈怪們全然不會抗拒的原因。

    這就仿若陳琦將一盤精心調配的狗糧端到了即將餓死的野狗面前。

    雖然這狗糧中還摻了點其他東西，甚至有點變質。

    但在狗子眼中，這仍舊是它夢寐以求美食啊！

    ……

    也正是因爲陳琦的心善，虛靈怪們雖然有點消化不良，但構成自身的權柄架構，卻是沒有出現大的震盪與混亂。

    不然在渾濁法則信息的衝擊之下，它們早就走火入魔，核心架構發生衝突了。

    ……

    當然，陳琦之所以如此好心。

    也是爲了讓虛靈怪們多堅持一會兒，多吃一點。

    不如此，那些渾濁的法則信息他怎麼處理？

    ……

    將那些污濁的法則信息投餵給虛靈怪，還有另一個好處。

    那便是虛靈怪天然的吸引那些法則信息。

    陳琦在完成初步的處理與分配後，根本無需再操心。

    污濁的法則信息會自動的流向虛靈怪。

    ……

    此刻的原初之弦，仿若真的成爲了一條貫通法則汪洋的大運河。

    但此刻的大運河上，卻是多出了317條支流。

    從法則汪洋涌出的潮水，不斷在前行中被分流與澄清。

    最終只有三道清澈的洋流，注入到了陳琦體內。

    ……

    雖然支流中的虛靈怪們，得到的法則信息稍微有些渾濁。

    但它們自身卻也是滿意的。

    可以說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法則流轉體系。

    至少現階段如此。

    ……

    唯一稍有怨言的，便是那17只核心權柄乃是生命、信息與能量的虛靈怪。

    它們所獲的食物雖然同樣能夠飽腹，但卻缺少了最關鍵的一位調料，那便是“鹽”。

    這就讓它們吞嚥起來有些沒滋味了。

    至於那些缺少的法則權柄，當然是落入到了陳琦手中。

    ……

    “30%， 40%……”

    得到三大法則信息灌輸之後，陳琦的法則化程度立刻以坐火箭的速度攀升。

    原本陳琦端坐於鎮海神柱上的身體，乃是血肉之軀。

    但現在卻是飛速向着法則化開始轉變。

    ……

    具體的表現便是陳琦的肉身開始散發三種光芒，並且越來越亮。

    隨着光芒的散發，陳琦的肉身也開始消散，彷彿要徹底化作三色光芒。

    ……

    正常而言，光或者說權柄之力，是不受約束的。

    它們出現的瞬間，便會向外不斷擴散。

    所以法則化本身是一件無比危險的事情。

    陳琦時刻掌控自身權柄，一旦控制不好，陳琦就要徹底虹化了。

    這也是諸多晉升失敗的修煉者的下場。

    ……

    對於普通白銀大圓滿而言，他們的法則化只有一種。

    根本不會同時散發三種光芒。

    這不僅是因爲他們做不到（自身不行，只掌握一種權柄之力），更是因爲他們做不到（能力不行）。

    一種法則化都足以讓他們失控，更何況是三種。

    ……

    陳琦現在的狀態，或者說轉化方向，倒是有些類似虛靈怪。

    畢竟虛靈怪們也是散發着數種核心色彩。

    然而就算是虛靈怪，也要面臨核心權柄衝突，不穩固的麻煩。

    陳琦這種法則化難度究竟有多高，可想而知。

    ……

    然而所謂的難度，也只是存在於凡夫俗子之中。

    陳琦自身卻是毫無所覺，根本就沒覺得自己的法則化有多麼困難。

    一切皆是水到渠成，根本就不存在任何衝突。

    ……

    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爲陳琦的三大權柄之力，早就實現了統一。

    這一點，陳琦在研究【真我】，重煉原初之弦的時候便做到了。

    換言之，陳琦根本就不存在虛靈怪體內的那種隱患。

    而且有着鎮海神柱鎮壓自身，陳琦周身的光芒也無比穩固，安全沒有失控的跡象。

    ……

    但陳琦的法則化，也不是沒有“弊端”。

    比如隨着三大法則信息的灌入，陳琦身上的先天特性越來越微弱，最後幾乎微不可查。

    這看起來令人“痛心疾首”，但卻是沒辦法的事情。

    想要晉升編織者，就要藉助大天地的力量，又怎能不付出代價。

    ……

    好在如此一來，陳琦跟天地權柄網絡的衝突，也就消泯了。

    陳琦再也不用擔心自己被排擠到靈淵之中，跟虛靈怪作伴。

    但不再衝突的，也只是陳琦自身的權柄網絡。

    他自身並未徹底被世界所同化。

    ……

    世界只同化了陳琦的身，並未獲得他的心。

    陳琦仍舊認爲自己乃是先天生命。

    這對於其他生命而言，或許只是妄想。

    但對於帝國子爵而言，卻是能保證他的先天之路不斷絕。

    因爲只要這種認知存在，原初之弦中的先天特性就不會消失。

    ……

    陳琦此次晉升，本質上而言，乃是向世界暫時做出了妥協。

    我放棄現在“獨立”的計劃，認同身體乃是你的一部分。

    但我卻不會放棄獨立的想法，我的思想永遠是自由的。

    只要原初之弦中的先天特性不消失，陳琦隨時都能扯旗造反。

    ……

    “70%， 80%……”

    陳琦的法則化繼續攀升，他周身逸散出的光芒也越來越盛。

    到了最後，陳琦已然徹底化作一團三色光芒。

    然而這團三色光芒之中，仍舊存在着一部分陰影。

    ……

    這卻是陳琦體內除了三大權柄之外的其他權柄力量。

    它們乃是構成陳琦生命本質的一部分，根本不可能剔除。

    ……

    正常而言，普通白銀大圓滿的晉升，根本不會出現這種現象。

    因爲在晉升開始之前，構成他們自身生命本質的權柄網絡，並沒有被喚醒，沒有獨立性。

    晉升開啓之後，它們只會順其自然被法則信息同化。

    ……

    然後修煉者便會成爲單一的法則生命，完全不會像虛靈怪那般。

    因爲同源的緣故，修煉者晉升爲單一法則生命的瞬間，便會被法則汪洋所吸納。

    可以說他們是被直接吸入法則汪洋的。

    ……

    陳琦現在所面臨的情況卻是有些不同，那三種權柄之力，根本無法徹底同化他體內的所有權柄力量。

    也就是說陳琦體內始終有一部分，跟天地權柄網絡格格不入。

    若是不能解決這一問題，陳琦根本無法進入信息汪洋，自然也不可能晉升爲編織者。

    ……

    “哎，看來我真的得向虛靈怪學習啊！”

    “這若晉升成功之後，外界還能分辨得出來嗎？”

    陳琦想要進入法則汪洋，有且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接受渾濁法則信息的灌注，將體內的所有權柄之力，盡數跟天地權柄網絡同化。

    ……

    然而這是相當危險的一件事情。

    陳琦能控制和約束的，只有三大法則對應的法則信息。

    其他法則信息只會如同脫繮的野馬一般，盡情在他體內馳騁。

    ……

    雖然陳琦因爲三大權柄之間不存在衝突，構成的權柄網絡無比穩固。

    至少眼前的317只虛靈怪，沒有任何一只能在核心權柄穩定性上跟他相提論。

    但人家虛靈怪天生便是如此，構成自身生命本質的權柄網絡跟大天地不衝突。

    ……

    陳琦卻是要先渡劫一番。

    可以說同等的渾濁法則信息灌入，陳琦要比虛靈怪承受更大的衝擊。

    這可不行！

    ……

    “自古以來，天上就不會掉餡餅。”

    “這世間哪有不勞而獲的道理？”

    “本子爵投喂了這麼久，是時候回收點利息了！”

    伴隨着心念轉變，陳琦跟虛靈怪之間的法則運轉體系，出現了變化。

    ……

    若將虛靈怪視作一張擁有活性的法則網絡。

    那麼原本渾濁的法則信息涌入之後，相對應的法則信息便會被虛靈怪一一吸收。

    原本陳琦用不上這三瓜兩棗，也就放任虛靈怪們佔點便宜。

    ……

    但現在嘛，陳琦卻是需要這些被淨化的法則信息，同化自己剩餘的權柄之力。

    所以大家五五分成不爲過吧？

    本子爵可從來沒有這麼良心過。

    ……

    “嗡嗡嗡！”

    化作鎮海神柱的原初之弦顫動了幾下，然後陳琦與虛靈怪之間單純的贈與關係，便化作了互惠互利。

    原初之弦將渾濁的法則信息分流之後，排入虛靈怪體內。

    待到渾濁的法則信息在虛靈怪體內涇渭分明後，原初之弦又抽取了一半。

    ……

    對於這般偷盜自己勞動成果的行爲，虛靈怪們當然很不滿。

    畢竟它們可是在用性命淨化。

    但考慮到“有來有往”，爲了持續獲得“食物”，虛靈怪還是強行忍耐了。

    畢竟帝國子爵真的很良心，就只抽走了一半。

    ……

    “爽！”

    經過過濾的純淨法則信息，宛若一條條絲線般注入陳琦體內。

    然後陳琦原本的三色光芒中，便出現了點點星光。

    星光無窮無盡，仿若佔據了世間所有色彩。

    ……

    剎那之間，陳琦原本停滯不動的法則化，又開始狂飆。

    與此同時，一種圓滿之意充斥陳琦心靈。

    恍惚之間，陳琦感覺自己仿若無所不能，可以干涉世間一切。

    但陳琦很快收斂心神，這些不過是諸多法則信息涌入後的錯覺，他並不能操控這些權柄力量。

    ……

    “太慢了，虛靈怪的承受能力也是有極限的。”

    “我必須在虛靈怪扛不住之前，完成法則化。”

    “如此一來，只能是先委屈一下它們，降低一下分成了！”

    計算了一番法則化的進度之後，陳琦忍痛含淚，將分成比例調節爲6:4。

    佔據6成份額的當然是他。

    ……

    面對陡然出現的剝削，虛靈怪們出現了片刻躁動。

    但它們終究還是忍了。

    見此情景，帝國子爵再接再厲，又將分成比例調整爲7:3。

    這也是爲虛靈怪們好，早結束早收工。

    ……

    或許是因爲已經吃個半飽的緣故，虛靈怪們竟然又忍了。

    然而這卻是令陳琦再也忍不住了，2:8，1:9。

    若非還需要虛靈怪們賣命，帝國子爵真不想再讓虛靈怪白嫖自己。

    沒錯，在陳琦看來，就算自己只給虛靈怪1%的份額，也是這幫傢伙佔便宜了。

    ……

    “吼！”

    虛靈怪們終究不是泥捏的，它們原本是衝着能進入法則汪洋而來的。

    但既然能通過運河獲得海水，它們自然樂得先補補身子，多適應一會兒。

    但現在，它們卻是都虧出血了。

    不能忍，絕對不能忍。

    ……

    在帝國子爵的貪婪剝削下，虛靈怪們終於造反了。

    它們不再沉迷於吞噬渾濁的法則信息，而是向着陳琦這個源頭發起了衝擊。

    317頭吃飽喝足的虛靈怪同時發力，威力可想而知。

    原本阻攔在它們面前的時空屏障紛紛破碎，一條通往鎮海神柱的坦途被打通。

    ……

    然而令虛靈怪們抓狂的是，它們剛剛到達鎮海神柱，帝國子爵卻是突然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那條能通往法則汪洋的大運河。

    ……

    鎮海神柱上，唯有一行金光閃閃的大字，無情的嘲諷着它們。

    【帝國子爵晉升編織者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