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四章 隕落

    “你們這兩個王八蛋，這筆賬我記下了。”

    “你們給我等着！”

    黑洞之中，窺天獼猴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然後便墜落到了靈性維度。

    ……

    靈性維度乃是靈性對真實世界的極度扭曲。

    在這裏，任何現實世界的物質結構，都無法存在。

    窺天獼猴墜落的瞬間，“哈弗”的身體結構便開始瓦解。

    ……

    “砰！”

    跨越虛實界限的瞬間，“哈弗”直接從人形化作了一團不斷彌散的物質雲。

    伴隨着“哈弗”繼續墜落，物質雲中的能量，盡數轉化爲靈性維度的時空結構。

    與此同時，構成“哈弗”生命本質的權柄結構，也開始瓦解潰散。

    ……

    若是沒有奇蹟出現，“哈弗”必將徹底煙消雲散。

    然而下一瞬間，這些逸散的權柄結構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重組。

    一頭黑色猿猴出現在靈性維度。

    ……

    “吼！”

    黑色猿猴“誕生”之後，立刻向着“出口”逃遁。

    然而來自於【廣陵界】的恐怖引力，仍舊將祂牢牢鎖定。

    此時的黑色猿猴，就仿若掉進水中的猴子，被拖拽繼續向下墜落。

    ……

    可嘆窺天獼猴是只旱鴨子，根本不會游泳。

    祂莫說能夠不再下墜，自身的情況反而是越來越糟。

    伴隨着持續墜落，窺天獼猴的生命結構繼續被扭曲侵蝕。

    ……

    本質上而言，窺天獼猴乃是一種信息生命。

    偏向虛幻的靈性維度，天然能夠對真實信息進行瓦解與扭曲。

    在外界的時候，窺天獼猴的生命結構強大的仿若鋼鐵。

    ……

    然而一進入靈性維度，祂就宛若浸泡在了硫酸中。

    更恐怖的是，伴隨着持續墜落，硫酸的濃度還在不斷升高。

    窺天獼猴不是沒有一絲抗性，正常而言，普通的靈性維度根本不可能如此剋制祂。

    ……

    然而此時的【廣陵界】，卻是將自身所有的力量，作用到了窺天獼猴身上。

    那種可怕到極致的“扭曲”，竟然讓窺天獼猴有一種直面【虛無】的感覺。

    好在窺天獼猴畢竟是天機之子，理論上而言，只要靈性維度存在信息權柄。

    祂就算被碾壓成了泡沫，仍舊不會死亡。

    ……

    現實也的確如此。

    待到窺天獼猴墜落到【廣陵界】之時，祂已然成了一團抽象扭曲的信息，完全看不出半點猴子的樣子。

    但祂仍舊活着，即便之後被鎮壓在衆神山下。

    ……

    “這就是活着的天之子嗎？”

    “倒黴的果然是窺天獼猴，不枉費我辛苦謀算一番！”

    【王座】之上，帝國子爵俾倪天下般，俯瞰着被鎮壓在衆神山下的窺天獼猴。

    ……

    這一位之所以落得現在的下場，當然是陳琦精心謀劃的。

    或者說因勢利導。

    可以說從三大莫名之物離心離德，但又追到黑洞邊緣的那一刻起。

    窺天獼猴的命運已然註定了。

    誰讓祂眼神最好，又向來自私自利呢！

    ……

    “放肆，竟然敢直視我！”

    “天機蛛母，不對，你究竟是誰？”

    “趕快放了我，不然你死定了！”

    面對帝國子爵毫不遮掩的窺視，窺天獼猴自然是勃然大怒。

    於祂而言，陳琦肆意的目光簡直如同手術刀一般。

    正在將其一片片切片，進行研究。

    ……

    到了此時，窺天獼猴卻是有些不確定陳琦的真實身份了。

    最初的時候，祂們以爲天機蛛母已然隕落，帝國子爵就是融合了部分殘骸的人類。

    然而當發現“陳琦”出現在時空夾縫的那一刻，祂們卻是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定論。

    因爲普通人類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那裏。

    ……

    但現在，“陳琦”在靈性維度的種種表現。

    卻是又讓窺天獼猴茫然了！

    若陳琦真的是天機蛛母，祂怎麼可能如此適應靈性維度。

    要知道眼神最好的祂，都栽在了這裏。

    ……

    “呵呵，我究竟是誰？”

    “你心中不是有答案嗎？”

    “窺天獼猴，不要耍心機拖延時間了。”

    “本子爵是不會給你機會的，去死吧！”

    望着在衆神山下奄奄一息的窺天獼猴，陳琦發出一聲惋惜的嘆息。

    ……

    他剛纔的窺探，所得有限。

    然而時間已經沒有了。

    莫看窺天獼猴似乎被壓在衆神山下，翻不了身。

    但這都是假象。

    ……

    真實的情況卻是，窺天獼猴正在以無比可怕的速度，適應着靈性維度對權柄之力的扭曲。

    祂正在飛快的調整自身的生命結構。

    這種調整速度之可怕，就仿若窺天獼猴已經獲得了“答案”，根本無需試錯。

    這就是天之子們的可怕了。

    ……

    雖然窺天獼猴掩飾的很好，試圖“示敵以弱”，然後“逆風翻盤。”

    但在陳琦剛纔的注視下，一切卻是暴露無遺。

    正常而言，莫名之物之間半斤八兩，完全可以掩蓋自身意圖。

    奈何陳琦掌握了可以在靈性維度運用的【真實之眼】始祖病毒。

    然後又通過耀世水晶將其力量放大到極致。

    ……

    正是在這般輔助之下，陳琦才能看清窺天獼猴的一些本質。

    祂身上所發生的變化，自然被帝國子爵一覽無餘。

    陳琦可不是話嘮，也不是死於話多的反派。

    窺天獼猴如此“不知死活”，陳琦當然要送祂一程。

    ……

    “哈哈哈，想殺我，就憑你？”

    “沒機會了，我已然適應了靈性維度的天道！”

    “愚蠢的傢伙！”

    “對於我們天之子而言，既然我在進入靈性維度的那一刻沒有死，那麼我在靈性維度就不會死！”

    “哼，你果然不是真正的天機蛛母！”

    ……

    衆神山下，窺天獼猴眼神之中閃過一道兇光。

    祂現在已經確認，天機蛛母的確已經死透了。

    不然眼前這傢伙，爲何還會心存幻想能殺死自己。

    這是人類才有的傲慢跟愚蠢。

    既然如此，區區一個人類不足爲懼。

    ……

    伴隨着認知發生變化，窺天獼猴眼中的“陳琦”變得越來越清晰。

    祂感覺自己只差一點，就能看穿那個人類的本質。

    而一旦祂能做到，陳琦必死無疑。

    ……

    “我當先選擇對窺天獼猴下手，果然是正確的！”

    “一旦被這傢伙看穿了我的先天本質，我可就要麻煩了！”

    “畢竟我的弱點跟破綻，比祂們大多了！”

    望着眼睛開始不斷放光的窺天獼猴，陳琦不再遲疑，直接下了死手。

    下一瞬，耀世水晶綻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窺天獼猴直接被吸入了水晶之中。

    ……

    【耀世水晶】所代表的，乃是【幽界】以下的層面。

    在這一層面，人類的想象力擁有了實質性的力量，因爲【虛無】會對人類的幻想進行迴應。

    虛妄就是這麼誕生的。

    可以說本質上而言，【耀世水晶】乃是通往【虛無】的一條通道。

    此時窺天猿猴墜落其中，下場可想而知。

    ……

    “不！”

    直面虛無的窺天獼猴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隨即便化作了虛無。

    直到消亡的那一刻，窺天獼猴仍舊堅信自己不會隕落。

    即便直面【虛無】，祂也有生還的可能。

    ……

    對於天之子而言，有可能便等同於一定會發生。

    窺天獼猴通過調整自身，已然對靈性維度有所適應。

    所以當祂直面【虛無】的時候，是有極微小的概率能夠存活的。

    ……

    窺天獼猴堅信，只繼承了天機蛛母部分殘骸的陳琦，絕對不可能干涉自己的命運，置自己於死地。

    所以在發現陳琦不是天機蛛母後，祂才表現的如此囂張。

    因爲窺天獼猴是真的相信陳琦殺不死自己。

    ……

    但祂終究小覷了帝國子爵。

    陳琦的確不是天機蛛母，但卻完整的吞噬了天機蛛母。

    對於擁有天機蛛母本質的陳琦而言，既然他能殺死天之子一次，自然也能殺死第二次。

    於是他成功的干擾了窺天獼猴的命運，讓祂沒有把握住直面【虛無】的活命機會。

    ……

    可以說本質上而言，殺死窺天獼猴的並不是陳琦，而是天之子們的特性。

    一次成功，便可以次次成功。

    若是陳琦之前沒有殺死天機蛛母，那麼他就算將窺天獼猴打入虛妄一百次，也不可能殺死對方。

    這就是概率的可怕！

    ……

    “轟隆！”

    窺天獼猴死亡的瞬間，整條時間線都顫動了一下。

    這卻是當前時間節點的改變，引起了連鎖反應，牽一髮而動全身。

    ……

    這就仿若一部正在熱播的電視連續劇，劇集播到中途，突然被要求進行“修改”。

    然而修改的內容，卻是主角掛了。

    這般強行修改，後續劇情前後矛盾，劇情出現bug，自然是要崩了。

    ……

    “啊啊啊！”

    時空夾縫之中，不斷伸展的時間線上，再次出現了一個固定的點。

    頗爲有趣的是，陳琦殺死的明明是窺天獼猴。

    但這一時間點所定格的畫面，卻是“哈弗”墜落黑洞而死。

    ……

    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爲蔓延整條時間線的窺天獼猴，並沒有真的死亡。

    或者說並沒有全部死亡。

    祂在當前時間點產生的死亡，不過是被陳琦改變了未來而已。

    然而對於天之子而言，這就是一次死亡。

    ……

    哈弗死亡的瞬間，後續時間節點上的“哈弗”通通慘死，或者說消失。

    然而整條時間線並未出現崩潰。

    這卻是因爲整條時間線乃是由三大莫名之物共同鎖定而來。

    時間線的成型，早於“哈弗”的退場。

    ……

    這就仿若一部電視劇有三個主角，而且早就拍完殺青。

    即便現在突然刪掉某個主角一半的戲份，整部電視劇或許會受到一些影響，但骨架仍舊在。

    ……

    甚至“哈弗”的退場，比現實中的劇情刪減還要神奇。

    因爲消失的只是哈佛這個人物，而不是窺天獼猴平均分佈在整條時間線上的力量。

    只不過伴隨着“哈弗”的消失，後續時間節點中窺天獼猴的力量徹底潰散。

    ……

    若是之前時間節點中的“哈弗”，或者說窺天獼猴，能再度更改自己死亡的命運。

    那麼祂還可以重拾自己失去的力量。

    然而莫說陳琦不會給祂“逆轉”死亡的機會。

    就算是微笑山羊跟迷霧火雞，也不會允許窺天獼猴再次復活。

    因爲祂們在“哈弗”死亡的瞬間，便撲向了那些逸散的力量。

    ……

    “怎麼可能？”

    “窺天獼猴竟然真的死了？”

    “天機蛛母這傢伙好狠的心。”

    “但爲什麼呢？祂爲何沒有吞噬猴子的力量！”

    逃脫黑洞捕捉的微笑山羊跟迷霧火雞，並沒有逃離這個時間節點。

    事實上祂們也做不到，現在的祂們已經被動鋪滿了時間線上的每一個節點。

    好在只要脫離了黑洞，天機蛛母便威脅不到祂們了。

    ……

    然而尚不等祂們慶幸，整條時間線便開始震動。

    待到祂們頭暈眼花的回過神來，卻是駭然發現“哈弗”竟然死了。

    窺天獼猴的力量成了無主之物，彷彿肥肉一般出現在祂們面前。

    對於天性喜歡互相吞噬的天之子而言，這絕對不能忍。

    ……

    無論出於何種考量，祂們都必須將窺天獼猴逸散的力量徹底吞噬。

    雖然如此一來，窺天獼猴便徹底出局了。

    但至少這些力量不會落入天機蛛母手中，從而讓祂們雪上加霜，處境更加危險。

    ……

    莫看窺天獼猴，或者說“哈弗”在前半段時間線中還活着。

    但若不能續接未來，沒有了“未來”的窺天獼猴，自然不可能“投胎轉世”。

    若是如此，當時間線不再卡殼，重新在現實世界展開之時。

    窺天獼猴自然不會再出現，也算是徹底的死亡了。

    ……

    時間線中，因果並不固定，只講邏輯。

    因可以決定果，比如“哈弗”的死亡，便讓後續的哈弗徹底消失。

    同樣的，果也可以決定因。

    若是窺天獼猴逸散的力量徹底消失了，祂自然不可能再復活。

    既那個死亡的時間點不再能改變。

    ……

    可以說微笑山羊祂們吞噬逸散力量的行爲，可不只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而是聯手鎖定了窺天獼猴的死亡，徹底將祂踢出局。

    但祂們這麼做，既不是出於仇恨，也不存在什麼高深的算計。

    祂們全然是被本能所驅動。

    ……

    天之子的本性，讓祂們根本壓制不住自身。

    但爲什麼？

    爲什麼天機蛛母可以控制自己，放棄對這些力量的吞噬。

    若天機蛛母想要，親手殺死窺天獼猴的祂，必然能第一時間將這些力量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