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愚昧

    “原來籠罩周圍世界的濃霧，乃是【世人的愚昧】，難怪可以遮蔽那些星星的目光。”

    灰色石像消失之後，陳琦腳下由金色沙礫組成的通道開始倒流。

    這些金色沙礫被大祭官吸收，最終在他額頭化作一枚金色的月牙。

    ……

    這些金色沙礫的本質，赫然是陳琦用智慧之火創造的【智慧之石】。

    而這些迷霧本身，便是愚者之石的初始形態。

    ……

    陳琦就任校規執掌者，所獲得的不僅僅是身份。

    同樣還包括了諸多前任對大祭官力量本質的研究。

    大祭官所掌握的，竟然是一種被稱之爲【愚昧】的力量。

    難怪它會被智慧的力量所剋制，同時貪婪的吸收智慧火花。

    ……

    “真是沒想到，【愚者之石】竟然誕生於古巫時代。”

    “更準確的說，它是被巫醫發現的。”

    陳琦所獲得的資料中，有大量關於愚者之石的記載。

    那是在人類文明的矇昧時代，與萬物通靈的巫引領着人類的未來。

    ……

    文明誕生之初，種族羣體開始飛速膨脹。

    聰明者成爲領袖，帶領文明發展壯大。

    平庸者默默勞作，爲文明添磚加瓦。

    但在不斷膨脹的文明羣體之中，也開始出現了愚昧者，弱智。

    他們只會給文明本身增添負擔。

    ……

    愚昧者的出現，被當時的巫醫們視爲一種病。

    他們認爲發病者的腦子裏一定是長了什麼東西，才造成了他們的愚笨。

    巫醫們通過開顱手術，最終在愚昧者的腦子裏發現了一顆顆灰黑色的小石塊。

    由此便有了【愚者之石】的“誕生”！

    ……

    雖然看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在古巫時代，巫醫的確是通過開顱取石的手段，讓原本蠢笨的人類變得聰明起來。

    愚者之石的出現，自然引起了引領人類文明的古巫們的重視。

    若是愚昧這種病大肆傳播，人類豈不是會變得越來越弱小，最終被徹底滅族。

    ……

    畢竟相較於不斷膨脹的人口，能做開顱手術的巫醫數量是有限的。

    不從源頭上解決問題，人類羣體中愚昧者的比例只會越來越多。

    更恐怖的是，古巫們發現愚昧者的後代，幾乎百分百腦子裏會長石頭。

    ……

    通過殺戮與淨化，的確可以暫時解決問題。

    但文明自身的發展壯大，也必然會被卡住。

    唯有徹底解決【愚者之石】，才能讓文明繼續發展。

    ……

    “【愚者之石】的出現，乃是每一個智慧文明必然會遇到的劫難。”

    “這是世界本身對智慧文明的一場考驗，無法度過的智慧文明，便如剛剛點燃的火苗一般，立刻就會熄滅。”

    資料中這一段短短的記載，似乎揭破了愚者之石誕生的真相。

    ……

    古巫們認爲愚者之石乃是天地對自己“肆意通靈”的懲罰。

    他們借用天地萬物的力量，嚴重干擾了世界的運行。

    由此天地對他們降下了懲罰。

    ……

    對於天地始終抱有敬畏之心的古巫，自然不敢對抗這種懲罰。

    於是他們選擇將所有罪責歸於己身，古巫們通過某種儀式，將世間的愚昧盡數聚攏在自己身上。

    這的確非常有效，普通人的腦子裏再也沒有長出石頭。

    但古巫們卻變得越來越“愚昧”，越來越衰弱。

    他們最終的結局，自然是化作一具具灰黑色的石像。

    ……

    可以說古巫們的這種選擇，直接導致了他們的衰落，並最終退出了人類文明的歷史舞臺。

    但古巫們留下的各種超凡知識，以及對天地的認知。

    卻是點燃了人類文明新的篝火，拉開了超凡時代的大幕。

    ……

    到了超凡時代，人類文明對天地的認知，已然與古巫時代截然不同。

    他們自然要推翻古巫對愚者之石的認知。

    畢竟古巫們並沒有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只是將某種“污染”封印了。

    一旦封印破碎，愚昧將徹底肆虐人間。

    ……

    沒錯，在最初的超凡時代。

    超凡者們認爲愚者之石的出現，乃是一種污染。

    一定是他們接觸到了什麼東西，才導致腦子裏出現了石頭。

    不然呆傻傻的非智慧生命，爲何腦子裏沒有石頭？

    ……

    最終，超凡者們得出了一個與古巫截然不同的結論。

    他們認爲愚者之石，乃是【天之屍骸】。

    智慧生命對世間萬物的定義與認知，正在將天地固化。

    失去了多樣形態的世界，正在逐漸喪失活力，走向死亡。

    ……

    “世間本有億萬種色彩，但人類只能看到寥寥數百種。”

    “於是人類便固執地認爲，世界就是他們眼中的樣子。”

    “人類就是在以這種方式，逐漸固化抹殺世界。”

    “而愚者之石，便是天地被消磨之後殘留下來的痕跡。”

    超凡者們對於愚者之石新的定義與認知，成功掀翻了【愚者之石】帶給人類文明的恐慌。

    愚者之石不但不是天地的詛咒，反而是人類文明發展壯大的功績。

    ……

    但超凡者們仍舊需要像古巫一樣，處理人類腦子之中的愚者之石。

    最終，超凡者們同樣選擇通過某種儀軌，將愚者之石全部收集起來。

    只不過已經覺醒了自私概念的超凡者，當然不會傻到自身承載愚者之石。

    他們另有妙計。

    ……

    既然在新的定義之中，愚者之石乃是人類認知天地的“功績”。

    那麼愚者之石完全可以變害爲寶。

    超凡者們通過某種儀軌，將愚者之石收集起來，鑄造成了一座漆黑的巨塔。

    ……

    這座高塔所代表的，便是人類對天地的認知。

    只要人類還在不斷認知世界，持續殺死天地，那麼高塔便會一直自動增長。

    於是黑色高塔有了自己的名字，是爲【通天塔】。

    ……

    那時的超凡者們堅信，他們遲早有一天能站在高塔之上，擡手觸摸到世界本身。

    而一旦達成這一成就。

    那麼人類文明中的每一個人，便可以通過攀登高塔，觸摸到世界。

    這所代表的，是整個人類文明的躍遷。

    ……

    “不可思議，實在不可思議。”

    “原來【通天塔】竟然有着如此來歷。”

    “我之前在國王遊戲中，從電子妖魔【遊戲王】那裏，第1次接觸到了【通天塔】。”

    “【遊戲王】誕生於第二世界，我本以爲通天塔是《第二世界》中的某種技術或者是設定。”

    “沒想到它的起源，比我想象的還要古老。”

    陳琦讀到這段內容的時候，內心是頗爲震撼。

    他是真的沒想到，愚者之石竟然如此源遠流長。

    原來老祖宗們腦袋裏是會長石頭的，這算是腦結石嗎？

    ……

    但陳琦也不得不佩服，那時候的老祖宗腦洞大開，竟然能想到如此精妙的處理愚者之石的辦法。

    超凡者們的處理方式，顯然是比古巫們“聰明”多了。

    而之所以會如此，只是因爲【認知】的不同。

    很顯然，那時候的超凡者們，已經發現了靈性洪流的妙用。

    ……

    “人類文明中的那座通天塔，也不知道有多高了。”

    “但應該還沒有【擡手摸到天】吧！”

    “不然大家去爬塔就好了，何必辛辛苦苦修煉？”

    陳琦腦海中回憶起了他剛來天巫咒術學院的畫面。

    那是他第1次進入迪克帕特高原，恍惚中好像就看到了一座通天之塔。

    ……

    “愚者之石的誕生，乃是智慧在焚燒未知。”

    “乃是源自於高維粒子的力量，正在對三維世界進行覆蓋。”

    時代在進步，超凡文明在發展。

    關於愚者之石的認知，同樣更加深入，更加追尋本質。

    玉符中最後這段內容的記載，顯然更貼近陳琦這個時代。

    而前任在這方面下的功夫，也似乎格外的多。

    陳琦還看到了他留在玉符內的一段學習筆記。

    ……

    “當今時代，人類的大腦之中雖然不再誕生愚者之石，但卻仍舊散發着愚蠢的氣息。”

    “而大祭官就仿若古巫一般，自動汲取着這種力量。”

    “頗爲有趣的是，物極必反。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大祭官在吞噬了智慧火花之後，一旦進行思考，反而會得出【答案】。”

    “想要長時間壓制大祭官，就必須在愚昧累積到一定階段之時，讓其進行思考。”

    “必須要主動對其進行消耗。”

    “不然大祭官一旦復甦，萬死一生。”

    ……

    玉符中記載的內容，就到此爲止了。

    很顯然，前任的主動消耗策略，還是失敗了。

    這其中的關鍵，陳琦一眼便看穿了。

    定然是前任的【智慧】不夠了。

    ……

    “讓大祭官主動進行思考，消耗的智慧火花應該會逐漸增加。”

    “若是消耗固定不變，前任不可能栽了！”

    “我這校規執掌者，不容易當啊！”

    濃霧世界之中，陳琦徹底弄明白了前因後果。

    ……

    大祭官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甚至陳琦都懷疑大祭官即便在校規中，也是最爲強大的那類。

    畢竟這可是【愚昧】的力量。

    除了【智慧】，陳琦還真沒想到其他行之有效的對抗方法。

    ……

    “走吧，繼續前進！”

    陳琦給大祭官下達了指令。

    若說他之前是被拖拽着前行，那麼此刻的陳琦，已經可以【想停就停，想走就走。】

    ……

    陳琦並沒有蠢到讓大祭官驅散迷霧，畢竟這對於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種保護。

    真正危險的，從來不是大祭官，而其被隔絕在迷霧之外的東西。

    “咣噹，咣噹。”

    大祭官繼續筆直前行，但很快，它停下了腳步。

    而也就是在大祭官停下腳步的瞬間，周圍的迷霧突然消散了。

    ……

    “這是？”

    陳琦突然發現自己站在一棟無比龐大的建築面前。

    建築物巨大的陰影將他籠罩，同時也徹底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

    “不是我的錯覺。”

    “那座通天之塔果然存在。”

    陳琦擡頭仰望，面前的建築物無限向上延伸，赫然是一座浩大的通天巨塔。

    他竟然出現在了巨塔的入口之處。

    ……

    “陳琦，恭喜你成爲新的校規執掌者！”

    “之前我們還以爲你是僥倖，沒想到你真的能夠完全掌控那條【校規】。”

    “現在伱到了，咱們的人終於齊了，一起進去吧。”

    巨塔入口之處，六道身影靜靜佇立。

    他們身上全都有着南天社的標記，赫然是南天社另外6名校規執掌者。

    若是算上現在的陳琦，南天社掌握的校規就達到了7條。

    ……

    “不好意思。”

    “第1次開會有些不熟悉，讓諸位學長久等了。”

    感受着另外6人身上傳來的“同源”氣息，陳琦瞬間確認了他們的身份。

    這6位陳琦早有耳聞，但卻也是第1次接觸。

    畢竟人家神龍見首不見尾，莫說陳琦懶得出門，就算他主動去尋找，也未必能見到。

    ……

    “學弟你的大名，我們早就如雷貫耳了。”

    “之前之所以沒跟學弟進行接觸，卻是因爲【校規】的緣故。”

    “想必學弟也很清楚校規的底細，這東西一旦聚集在一起，很容易產生共鳴。”

    “所以我們平時也是甚少主動接觸其他校規執掌者。”

    “不僅如此，爲防止校規躁動對其他學員造成傷害，我們平時在學院也甚少露面。”

    ……

    7人進入高塔之後，一個看起來頗爲和氣的學長，主動對陳琦做出了一番解釋。

    陳琦瞬間就知道，對方並沒有說謊。

    原天之力的聚合特性，陳琦一清二楚。

    大祭官現在沒有與另外6位產生共鳴，必然是眼前這座高塔的緣故。

    ……

    進入高塔之後，大祭官頗爲識趣的走在了陳琦背後。

    【校規】只能由觸發者與執掌者“目睹”。

    雖然陳琦很好奇跟在那6位身邊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但以他強大的感知，也只是隱約感應到了一些扭曲的輪廓。

    至於其真實形態，陳琦也很難做出判斷。

    ……

    “學弟既然是第1次開會，倒是可以好好感悟一下這座高塔！”

    “這雖然不是咱們人類的通天塔，但妙用還是有的。”

    “比如隨着咱們的攀登，會距離天地本源更近一些。”

    “同樣的，這座高塔本身的力量，會對校規產生壓制。”

    “不然學院也不可能選擇在這裏開會，畢竟會跑來湊熱鬧的，還有那些失控的校規。”

    南天社的成員，雖然是因爲利益走在了一起。

    但同樣的，只要沒有利益“糾紛”，成員之間也會比其他社團更熱情一些。

    畢竟社團的宗旨就是多個朋友多條路。

    大家不僅結交學院之外的朋友，社團內部的更是重點。

    ……

    “果然是通天塔！”

    “但竟然不是人類文明的通天塔？”

    “看來在對付【愚者之石】上，智慧文明總會有些共通性。”

    陳琦當然不會忽視幾位學長的好意，通天塔內空蕩蕩，唯有不斷螺旋上升的階梯。

    陳琦7人此時就在爬樓梯，彷彿永遠到達不了盡頭。

    ……

    “這種感覺？”

    “竟然跟我的【天之使徒】有着類似！”

    “看來能更接近天地本源，果然不假。”

    在陳琦仔細感悟通天塔的時候，另外6位一直在閒聊。

    很顯然，他們是打算藉助這難得的見面機會，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

    “咦？”

    “咱們這位學弟，真是有些過於天賦出衆了！”

    “他竟然這麼快便跟通天塔產生了共鳴。”

    某個瞬間，正在閒聊中的6人中的一位，突然發現陳琦消失了。

    ……

    而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陳琦進入了真正的【通天塔】。

    莫看他們現在正在不斷爬樓梯，但若是無法與通天塔產生共鳴，根本就無法借用通天塔的力量。

    他們也就只能在樓梯裏走一輩子了。

    ……

    “好像有些丟人啊！”

    “我之前還以爲咱們得陪學弟在這裏走上三天三夜。”

    “既然學弟都進去了，咱們也得加把勁了。”

    其中一人輕笑了一聲，隨後便消失不見。

    很顯然，他早就在不斷攀爬中，與通天塔產生了共鳴。

    但他可是第三次進入通天塔了，這足以說明陳琦之前的消失有多麼不可思議。

    ……

    “丟人的好像是我們啊！”

    另外5人嘆了一口氣，繼續爬樓梯。

    他們直到現在，也沒有跟通天塔產生共鳴。

    ……

    “原來如此。”

    “通天塔本身，竟然能讓人類的生命臍帶停止萎縮狀態。”

    “而若是與通天塔產生共鳴，便如同帶上【天之使徒】，能讓人類突破那層【認知膜】，【位格】真正顯化。”

    “這才是與天地本源更爲接近的真相。”

    “果然超凡世界沒有新鮮事兒，我所能想到的，前人大概率早就做到了。”

    消失不見的陳琦，出現在了一座巨大的大廳之中。

    大廳的中央，81個席位成圓形排列。

    而陳琦就坐在其中一個席位上。

    ……

    對於陳琦的突然出現，原本端坐於席位上的其他人一點也不吃驚。

    顯然這一幕大家不僅見多了，還親身經歷過。

    陳琦環視四周，發現81個席位中已經有一半坐滿了人類。

    並且這個數量還在逐漸增長。

    ……

    但讓陳琦鬱悶的是，他兩邊的席位上坐的都不是人。

    雖然它們看起來空蕩蕩的，但陳琦很清楚。

    兩個失控的校規正呆在那裏。

    這還真是跟鬼開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