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 角力

    “這是怎麼一回事？”

    “帝國子爵腳下的眼睛竟然閉合了，反而是廣場上其餘的眼睛全部被點亮了。”

    “這又是什麼操作？”

    陳琦出手的瞬間，不止是2999名嘉賓，甚至絕大多數裁決之劍的成員也有點懵。

    因爲這種獨特的操作，完全超出了衆人的預料。

    ……

    陳琦腳下最初點亮的眼睛，象徵着【現在】。

    但它同時也是裁決之劍的一種錨定手段。

    只要這只眼睛不閉合，那麼無論觀測者在未來如何迷失，裁決之劍都能將其“拉”回來。

    ……

    但現在，陳琦卻是將其主動關閉了。

    這意味着陳琦已然失去了裁決之劍的保護。

    一旦陳琦將要迷失在未來，裁決之劍根本來不及救援。

    ……

    2999名賓客懵逼，是因爲他們根本不懂陳琦關閉眼睛究竟意味着什麼。

    而裁決之劍的成員發懵，卻是因爲帝國子爵竟然能主動關閉他們的防護措施。

    這意味着“慶典”的主導權，已然從他們手中滑落，落到了陳琦手中。

    ……

    “陳老弟糊塗啊！”

    “你怎麼可以如此冒險呢！”

    “將半自動改爲純手動，這安全性可就大大降低了！”

    若說在場衆人之中，誰最爲帝國子爵擔心，當然是呂明秋了。

    ……

    因爲唯有他，才知道陳琦接下來要做什麼。

    若非慶典不容打斷，此時的呂明秋真想把陳琦拽下來。

    畢竟在呂明秋看來，陳琦現在的作爲跟尋死無異。

    ……

    “我懂了！”

    “原來如此！”

    “果然還是帝國子爵高明！”

    賓客之中，貝萊倫第1個反應了過來。

    他終於想明白帝國子爵爲何關閉【現在】了。

    因爲這【現在】是裁決之劍定義的。

    ……

    “眼睛睜開的瞬間，我們的狀態便被鎖定了！”

    “之後無論我們遭遇何種意外，裁決之劍都能將我們的狀態恢復到被鎖定之時。”

    “這就是【現在】，也是裁決之劍爲慶典順利進行準備的護衛措施。”

    “我之前竟然完全沒看懂，疏忽了啊！”

    “恍然大悟”的貝萊倫激動的喃喃自語，他又掌握了一個新的知識點。

    果然，裁決之劍的錨定方式，根本就不是“直勾勾的看熱鬧”。

    ……

    想明白這點之後，貝萊倫也想通了廣場上的所有眼睛，爲何會全部亮起。

    因爲現在觀測的掌控權，已經落到帝國子爵手中。

    人家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

    廣場上的所有眼睛通通睜開，只可能是帝國子爵在同時對數千種未來進行觀測。

    這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卻是真相。

    而也是因爲解除了【現在】，帝國子爵的觀測根本不會造成坍縮。

    除非【現在】再次點亮。

    沒錯，廣場上所有的眼睛都點亮了，除了帝國子爵腳下那雙。

    ……

    “7895！”

    “裁決之劍的廣場上，總共有7895雙天機師的眼睛。”

    廣場上所有眼睛被點亮的瞬間，陳琦便得出了一個具體的數字，7894。

    若是加上他腳下並未點亮的那一雙，剛好7895。

    ……

    陳琦現在所做的一切，的確如同貝萊倫猜測的那般。

    他關掉了裁決之劍設定的【現在】，正在同時對7894種未來進行觀測。

    ……

    關掉裁決之劍的防護措施，陳琦當然知道其中兇險。

    但唯有如此，陳琦自身的未來才不會有任何泄露。

    陳琦的未來才能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

    其實陳琦如此作爲，真不是對裁決之劍不放心。

    他只是對自己更有信心。

    畢竟接下來將要面對的，乃是恐怖至極的天機蛛母。

    陳琦必須全力以赴，絕對不給自己留任何僥倖之心。

    ……

    “刷刷刷！”

    廣場之中，7894雙眼睛不斷閃爍，或者說眨動。

    這看的諸多吃瓜羣衆一頭霧水，然而卻是讓看懂的人震驚的說不出話。

    因爲眼睛每一次眨動所代表的，都是一方未來世界的生滅。

    ……

    這是一條被迷霧籠罩的蜿蜒河流，它靜靜流淌，無始無終。

    突然之間，迷霧上空出現了一雙眼睛，或者說一輪日月。

    在它們的注視下，迷霧消散，波光粼粼的河流終於顯現。

    ……

    而若是細看，便會發現河中所流淌的，根本不是河水。

    而是一幕幕衆生相。

    這條河流，赫然是內環世界未來的一條時間線。

    ……

    然而任憑日月如何尋找，都未從這條時間線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於是日月毫無留戀的離開了這裏。

    迷霧再次將河流籠罩。

    ……

    然而詭異的是，迷霧之上日月又再次出現了。

    在它們的注視下，蜿蜒流轉的河流重新出現。

    只不過這一次出現的時間線，卻不再是之前的那一條。

    然而日月仍舊沒有找到自己需要的線索。

    ……

    就這般，日月不斷離開，又重新出現，時間線也一次一次刷新。

    最終，一個大光球的影子出現在了波光粼粼的河流中。

    然而這影子不但殘缺，而且無比暗淡，根本就無法拼湊出完整樣貌。

    ……

    但日月似乎已經滿足了。

    它們不再離開，反而是靜靜照射着河流。

    唯有如此，它們才能將這一條時間線鎖定，防止它再被迷霧籠罩。

    ……

    “第18條時間線！”

    “這是我定格的第18條時間線，也是我找到的關於【外來者】的第18條線索。”

    “但這遠遠不夠！”

    “我還需要觀測更多，唯有如此，才能在未來將【外來者】捕獲。”

    ……

    慶典之前，陳琦曾答應過鐵心妍，幫她鎖定那些【外來者】的行蹤。

    帝國子爵向來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錢都收了，事情當然不會不做。

    ……

    但由於關閉了“半自動”模式的緣故，陳琦現在只能採用大海撈針的“笨辦法”。

    於是就有了爲了提升效率，同時觀測7894種未來的壯舉。

    沒錯，現在照耀時間線的日月，是7894輪。

    這赫然是陳琦將廣場中所有天機師的眼睛，化作了自己的。

    也是因此他才能同時觀測如此多的未來。

    ……

    說實話，陳琦覺得自己這手段很稀疏平常。

    完全就是笨辦法，下苦力氣。

    然而在貝萊倫等懂行的人眼中，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通天手段。

    ……

    “怎麼可能，帝國子爵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我也是天機師，我爲什麼就做不到？”

    “同時駕馭數千雙天機師的眼睛，這是白銀使徒能做到的事情嗎？”

    “我這第三重的天機術，簡直是白學了！”

    自從遇到帝國子爵之後，貝萊倫已經變得謙虛低調多了。

    但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的膝蓋應該更軟一點。

    向未來第1天機師致敬，這不丟人。

    ……

    “真實之眼！”

    “更準確的說，是真實之眼加天機碎片。”

    “真是沒想到，陳老弟的2號始祖病毒變得如此強大了。”

    “他大概已經解析完了天機碎片，不然根本不可能操控如此多的【天機之眼】。”

    陳琦駕馭數千雙天機師眼睛的奧祕，貝萊倫沒有看出來，呂明秋卻是想明白了。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此時陳琦的眉心，仙眼已經微微顯露。

    ……

    雖然陳琦顯現出來的手段很強大，但呂明秋內心仍舊頗爲擔憂。

    畢竟對手可是天機蛛母，雖然大概率天機蛛母不會現身。

    但一旦對方出現，陳琦絕對會被其拖入未來。

    這就很不妙了！

    ……

    呂明秋剛纔，已經向那幾位大佬彙報了陳琦的情況。

    只可惜那七位毫無表示，。

    也不知是否是因爲那九家超級咒術學的“盲動”，產生了遷怒。

    ……

    “20，31，50……”

    未來世界之中，一條條時間線被定格。

    只可惜所有時間線中，【外來者】們只殘留下微小的線索。

    這根本就不足讓陳琦鎖定那些【外來者】。

    ……

    好在隨着鎖定的【時間線】越來越多，陳琦收集到的線索也越來越全面。

    現在的陳琦就彷彿是在玩一個拼圖遊戲，距離最後的完整就只差一點。

    ……

    “刷刷刷！”

    廣場之上，7894雙眼睛不斷閃爍。

    如此光怪陸離，目眩神迷的景象，讓置身其中的所有賓客，竟然生出一種“脫離”現實之感。

    無比不可思議的，他們注視那些閃爍的眼睛之時，竟然被迫“窺探”到了一些未來景象。

    只可惜這些景象不斷變換，有些甚至前後矛盾，讓他們完全不知“真假”。

    ……

    “帝國子爵好大的手筆，竟然每一雙眼睛都在窺探一種未來！”

    “不，不僅如此！”

    “每一雙眼睛中的未來，也在不斷刷新，這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陳琦“折騰”到現在，剩餘的賓客們總算看懂是在做什麼了。

    然後他們後知後覺的把震驚掛在了臉上。

    看向陳琦的目光，也充滿了歎爲觀止。

    他們真的無比好奇，能讓帝國子爵耗費如此大精力尋找的事物，究竟是什麼？

    ……

    “足夠了！”

    在第360條時間線被定格的瞬間，陳琦所收集到的線索終於齊全了。

    下一瞬，廣場上不斷閃爍的眼睛瞬間定格，然後開始一一合攏。

    眨眼之間，睜開的眼睛就只剩下了360雙。

    ……

    接下來，陳琦只要動用紙幣的力量，將360雙眼睛同時閉合，便能在未來中看到【外來者】。

    當然，這是在天機蛛母不出手的情況下。

    不然事情絕對會出現意外。

    ……

    陳琦手中，面額999的紙幣不斷顫動。

    它就仿若陳琦此時的心情，充滿了躍躍欲試。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從始至終，陳琦所動用的只是自身的力量。

    區區觀測未來而已，陳琦本就能做到。

    只不過有了那麼多【天機之眼】，能看得更多而已。

    ……

    “天機蛛母究竟會不會插手呢？”

    “想想竟然還有點激動！”

    平復片刻之後，做好了所有準備的陳琦再次出手了。

    ……

    下一瞬，在所有人的圍觀之中。

    360雙眼睛同時閉合，陳琦腳下原本閉合的那只眼睛，反而緩緩睜開了。

    與此同時，陳琦手中紙幣的面額，也剩下了900。

    這就是陳琦坍縮未來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

    就在360雙天機之眼同時閉合的瞬間。

    360條時間線彼此融合，並誕生了一條新的時間線。

    在這條時間線中，三個大光球的身影清晰可見。

    【外來者】，陳琦找到了！

    ……

    “咦，天機蛛母竟然沒有插手？”

    “是在忌憚裁決之劍嗎？”

    陳琦對外來者的鎖定無比順利，全然沒有遇到鐵心妍等人的遭遇。

    這讓他既興奮，心中又有些遺憾。

    天機蛛母怎麼能慫了呢？

    ……

    “萬幸，天機蛛母還算有腦子，知道欺軟怕硬！”

    “陳老弟這一次的運氣，還真不錯！”

    眼見陳琦坍縮成功，一直爲他擔憂的呂明秋，總算鬆了一口氣。

    ……

    陳老弟這一次實在太冒險了！

    但真不愧是獲得兩次福報的人，運氣就是好。

    天機蛛母終究還是慫了！

    ……

    “帝國子爵這是成功了？”

    “應該是成功了，畢竟所有眼睛同時閉合了！”

    “卻不知弄出這麼大的場面，帝國子爵究竟看到了何種未來？”

    “別瞎想了，這怎麼可能讓你知道？”

    360雙眼睛同時閉合，這在此次慶典中絕對是獨一份。

    賓客們半懂不懂，自然又是一番熱議。

    但他們最好奇的，還是陳琦究竟看到了什麼。

    可惜這個答案只有陳琦知道，他們註定無法得知。

    ……

    “紙幣竟然沒用完？”

    “難道子爵大人折騰這麼一出，就是爲了將紙幣保留下來？”

    不同於其他的嘉賓，貝萊倫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陳琦手中的紙幣上。

    在【未來】坍縮之後，紙幣竟然仍舊存在，這還是第1次。

    ……

    過往的時候，不是沒有嘉賓“奉行節約”，想要將紙幣保留下來。

    但只要進行【坍縮】，紙幣就會被消耗光。

    很顯然，裁決之劍並不想嘉賓們將紙幣當成土特產帶走。

    所以最後的【坍縮】，“消耗無限”。

    ……

    或者說有多少紙幣，就消耗多少。

    消耗的越多，錨定越深，消耗的較少，釘子就容易脫落。

    這是裁決之劍早就設定好的程序，賓客們根本無力更改。

    ……

    但現在例外出現了！

    取消半自動模式，進行手動操作的陳琦將紙幣保留了下來。

    難道他真的能夠將紙幣帶走？

    ……

    “隨着面額的減小，紙幣果然變得模糊了！”

    “畢竟本質上而言，紙幣就是未來投射到現在力量。”

    “力量被消耗了，紙幣變得暗淡實屬正常。”

    “其實我好奇的是，紙幣的面額可以疊加嗎？”

    “慶典中出現的紙幣的面額，應該是經過裁決之劍精心計算的吧？”

    雖然觀測大獲成功，無比順利的捕捉到了【外來者】的蹤跡。

    但陳琦的臉上並沒有太大喜悅，目光仍舊停留在手中的紙幣上。

    ……

    若是有可能，陳琦當然想將紙幣帶走。

    畢竟這可是真正的【未來之物】，可以輕易作用於未來的力量。

    本質上絲毫不亞於陳琦之前獲得的【莫名之物】的力量殘留。

    ……

    而爲了那點莫名之物的力量，陳琦跟天機蛛母糾纏到了現在。

    這代價何其之大。

    現在若是能輕易獲得紙幣，陳琦當然不會放過。

    ……

    只可惜裁決之劍遠沒有表現出的那麼大方。

    陳琦審視了片刻之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這東西他帶不走。

    ……

    “我腳下這7895雙天機師的眼睛，乃是貫通了【現在】跟【未來】的一條條通道。”

    “未來的力量正是通過這些通道，傳遞到了現在。”

    “這些紙幣只能存在於這處廣場，甚至唯有天機之眼睜開，才能存在。”

    “這絕對是裁決之劍有意爲之，難道是爲了嚴密控制未來力量對現在的【入侵】？”

    ……

    陳琦堅信，只要裁決之劍想，紙幣定然能通行整個內環世界。

    這一點上，那四隻莫名之物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們同樣來自於未來，卻能在內環世界到處溜達。

    【聖庭】的紙幣沒道理不可以。

    ……

    陳琦剛纔在使用紙幣之時，本能的感應到了一種【感召】。

    “臣服於未來，忠誠於【聖庭】！”

    陳琦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感知到，但他無比確定【未來】，或者說聖庭想影響自己。

    ……

    最初陳琦覺得這很正常，畢竟這是在使用別人的力量。

    但當意識到紙幣必須消耗光，不能帶走之後。

    陳琦再次審視之前的遭遇，卻又有了新的領悟。

    ……

    “【裁決之劍】在跟【聖庭】角力！”

    “它雖然會借用【聖庭】的力量，但卻又嚴格控制借用的力量。”

    “若將廣場上的眼睛，視作一股股未來之力的出口。”

    “那麼裁決之劍平時都是在擰緊閥門，只允許少量未來力量出現在【現在】。”

    “這就很有意思了！”

    “或許我之前的猜測完全正確！”

    “雙方現在爭奪的，乃是【現在決定未來】，還是【現在決定過去】。”

    一種明悟在陳琦心中升起。

    ……

    內環世界這部，已經寫好了【開篇】跟【結局】。

    但具體的故事情節，究竟是從【開篇】衍生，還是從【結局】倒推，這就是個大問題了。

    這所爭奪的，可不僅僅是整個內環世界的主導權。

    而是哪一個時間點是【現在】。

    ……

    若【開篇】的時間點是【現在】，那麼裁決之劍現在所做的，就是在設計劇情大綱。

    而若是【結局】的時間點是【現在】，那麼內環世界此時所發生的一切，都將是【聖庭】在寫回憶錄。

    陳琦自然不希望自己成爲【聖庭】回憶錄中的人物。

    所以即便陳琦有辦法將紙幣的力量帶走，最終卻也是選擇了放棄。

    ……

    其實想帶走紙幣的力量很簡單，直接召喚【仙人】概念體。

    用紙幣給仙人右手緊握那股力量進行充能。

    兩種未來之力都跟【天機】有關，自然可以融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