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特殊占卜

    天武國，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原本這應該是相當美好的一天，但不知爲何，自從午時過後，衆人的心情莫名開始壓抑起來。

    不時有人擡頭仰望天空，總覺得這灼灼烈日無比虛假。

    似乎這天空，本應該陰雲密布，黑雲壓城。

    ……

    “這天兒有點不對啊！”

    不時有人發出這樣的感嘆，而若是將範圍擴展到整個天武國，就會發現這樣的人數量以百萬計。

    這是多麼奇怪與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然而身處其中的芸芸衆生，卻只能是茫然無知。

    ……

    “嗡嗡嗡！”

    虛空之中，數以百萬計的透明絲線不斷震顫。

    這震動的源頭，自然是天穹中那只編織了巨網的大蜘蛛。

    然而地煞蛛本身也是“受害者”，它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跳舞。

    但天武國所有國民出現的異狀，這“鍋”它卻是擺不脫了。

    正是因爲蛛網的莫名震動，才影響到了天武國無數人的情緒。

    ……

    “轟隆！轟隆”

    明明天空仍舊烈日高懸，但不知爲何卻有晴天霹靂出現。

    然而所有人沒有意識到的是，這雷聲並沒有出現在現實世界之中，而只是迴盪在所有人心靈層面。

    也就是在這雷聲響徹的剎那，天武國的天變了。

    不知何處吹來的狂風，推動億萬雲層將天武國徹底覆蓋。

    雲層宛若一層層幕布，將天穹中的一切層層包裹。

    “轟隆，轟隆！”

    現實世界中，巨大雷霆劃破蒼穹，照亮了層層帷幕。

    雷光閃爍的那一瞬，世界的真實似乎在凡人眼中顯露了一角。

    ……

    “是我眼花了嗎？”

    “我剛纔看到天穹之上好像有一個巨大怪物的身影，好像是蜘蛛。”

    “我也看到了！”

    目睹那一瞬世界真實的人們互相交流，然而他們似乎並未覺得“天變”有什麼值得【震驚】。

    反而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今天的天氣本就應該是這樣，現在烏雲密佈，雷霆閃爍的天空，才更符合他們的認知。

    ……

    “操控人心，逆轉天象，是誰，究竟是誰有這種不可思議的手段？”

    “編織羅網，籠罩衆生。”

    “整個天武國已經被人一網打盡，而我竟然茫然不自知！”

    “哈哈，可笑，可笑！”

    佔領軍總司令部，格古拉擡頭仰望蒼穹，渾身都在恐懼的顫抖。

    突然發生的天變，他自然察覺了。

    但如同茫茫凡人一般，他也未覺得這有何不妥。

    反而是天象變化之後，他心情舒暢了不少。

    甚至還有一種是自己的心情變化影響了天象的錯覺。

    但當雷霆照亮世界真實的那一瞬，格古拉瞬間肝膽俱裂，心神失守。

    因爲他比凡人看到的更多。

    ……

    不知何時，虛空中竟然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絲線。

    這些絲線從每一個人類體內延伸而出，在天穹之中縱橫交錯，編織成網。

    格古拉放眼望去，發現包括自己在內，營地內所有人都被絲線所貫穿。

    不不不，格古拉瞬間意識到，不只是他們這些入侵者，天武國的上千萬國民，同樣成爲了羅網的一部分。

    格古拉終於知道他請來的援兵，爲何會懸掛在天穹上了。

    ……

    “那究竟是什麼魔物，其身影竟然籠罩半個天武國！”

    “內環世界怎麼可能出現那麼強大的怪物。”

    不同於凡人只看到了大蜘蛛的幾節觸肢，格古拉看到的“更真實”。

    他看到了一個浩大魔物的虛影。

    那是一隻遮天蔽日的大蜘蛛，正是從它身上蔓延出來的網絡，籠罩了整個天武國。

    恐怖的魔蛛之上，似乎還有更爲驚悚的東西存在。

    可惜雷霆一閃而過，格古拉無緣得見。

    ……

    “完了，逃不掉了！”

    格古拉妄圖扯斷身上的透明絲線，然而即便他現在清晰的看到了，仍舊是觸摸不到。

    即便他動用各種咒術，仍舊無法對絲線造成任何干擾。

    格古拉瞬間意識到，絲線的本質，遠遠超出了他當前的境界。

    還是不要徒勞費力的好。

    最終，格古拉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連仰望蒼穹的勇氣都失去了。

    人，知道的越多，才會越恐懼。

    ……

    “宮主，天象異變，高空中那籠罩整個天武國的魔物，究竟是什麼存在？”

    整個天武國天地變色，即便是躲在深山的某處犄角旮旯，神道宮衆人仍舊逃不過。

    於金鰲等人驚恐萬分的看向阿勒姆，因爲從始至終，這一位的表情都無比淡定，甚至視若無睹。

    ……

    “安心，你們也看到了，那張網羅衆生的蛛網，特意避開了咱們。”

    “這就是偉大天鳩的庇護！”

    “現在整個天武國全都落入魔物掌控之中，唯有咱們18人例外！”

    “這是上天要讓我們救世，拯救沉淪的天武國。”

    早就知道蛛網存在的阿勒姆，自然無比淡定。

    當然，這般以人心影響天象變化的手段，也是嚇了他一跳。

    畢竟這般事情，也只在神話傳說中有耳聞。

    ……

    “諸位，你們也看到了，魔物滔天，以我們自身之力根本無法救世。”

    “所以犧牲，我們需要更大的犧牲！”

    “我們需要犧牲更多的人，召喚偉大的天鳩之主。”

    “區區魔物，在偉大的天鳩之主面前，不堪一擊。”

    ……

    在阿勒姆激情澎湃的論述之下，那數百名武道大宗師，也被列入到了後續的祭祀“犧牲”名單之中。

    不止如此，他們還需要招募更多的新人。

    這一次，他們也不考慮以後了，只要有【天賦】，通通拉進來。

    寧可爲救國化作燃燒的薪柴，也絕對不能便宜了紅隼之王。

    ……

    雖然萬分心痛，但在場17人還是同意了阿勒姆的計劃。

    至於他們，當然是不同的。

    身處羅網之外他們，還要領導和重建以後的天武國呢！

    轟隆，轟隆！

    天象變化更加劇烈，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阿勒姆感覺自己竟然在重重陰雲之中，感受到了天鳩之主的存在。

    但看周圍其他人，全無所覺，好像真的只是自己的錯覺。

    ……

    “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實驗體的【天賦】，好像出現了二次覺醒，正在激增！”

    “不是一個，上千名實驗體，全都如此！”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武祖】要甦醒了嗎？”

    “上報，快上報！”

    黑血聯邦的數十間實驗室內，同樣的一幕正在天象變化之時上演。

    天武國國民體內的某些東西，似乎正在甦醒。

    但其似乎並不是主動爲之，而是被迫。

    ……

    對於這些【天賦】的本質，各大實驗室還是知道一些的。

    甚至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本就在預案之中。

    這可是被列爲【超級危險】的事項，必須立刻上報。

    然而，讓各大實驗室沒有想到的是，消息上報之後石沉大海。

    他們並沒有得到銷燬實驗數據，允許撤退的通知。

    若非與司令部的聯絡仍舊保持暢通，他們還以爲佔領軍司令部已經徹底消失了。

    ……

    既然不允許撤退，各大實驗室的負責人也豁出去了。

    現在【天賦】二次覺醒，正是窺探其祕密的最佳時機。

    或許總司令部就是這麼考慮的，那大家就拼一次。

    ……

    “刷刷刷！”

    飛船之內，沉浸於藝術創作的陳琦，絲毫未能感知到外界發生的一切。

    他只感覺自己現在狀態好極了，簡直可以隨心所欲，爲所欲爲。

    平生第1次，陳琦感受到了藝術的魅力。

    他已經決定了，以後定然要多多創作，爲世間留下更多傳世名作。

    ……

    某個瞬間，一道靈光在陳琦腦海閃過。

    陳琦突然想起在昇仙島，自己搜刮輪迴道的實驗室時，除了【無限迴廊】，還找到了不少人類世界的傳世名畫。

    之前他對此頗爲不解，完全搞不明白主要研究意識的輪迴道，爲何會對一些凡人傳世名畫感興趣。

    現在嘛，陳琦心中升起了些許感悟，決定之後抽時間好好研究一下。

    ……

    下意識的，陳琦手指滑向熊熊燃燒的黑紅色太陽。

    他不過是信手塗抹了一下，黑紅色的太陽之中，已然出現了一道紅隼王的輪廓。

    然而陳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落筆的瞬間。

    天武國的天，又變了！

    ……

    “轟！”

    天昏地暗，狂風呼嘯的天武國，突然再次烈日降臨。

    但這一次出現的太陽，卻是黑紅之色。

    不止如此，這一輪烈日並未出現在真實世界，反而是投射在了無數人心靈之中。

    但對於凡人而言，這與真實也已然無異。

    ……

    “熱熱熱！”

    黑紅色的烈日，似乎比過往的太陽暴烈數百倍。

    在它的炙烤下，所有人都感覺自己渾身灼熱，彷彿下一瞬就要燃燒起來。

    “是紅隼之王！”

    “偉大的紅隼之王顯靈了！”

    “我們之所以感覺到灼燒，是因爲偉大的紅隼之王在清除我們身上的罪孽。”

    “快祈禱，快懺悔，唯有信奉偉大的紅隼之王，才能獲得救贖！”

    ……

    不同於周圍其他人的茫然無知，紅隼之王的信徒們，在看到黑紅色烈日的瞬間，便知道了其真相。

    天上那一輪熊熊燃燒的黑紅色烈日，分明就是偉大的紅隼之王在世間的顯化。

    在他們的傳播與鼓動之下，很快，無數被烈日炙烤的絕望之人，開始向紅隼之王祈禱。

    “啾啾啾！”

    在無數人的誠心祈禱下，天上那一輪烈日，竟然真的化作了一隻遮天蔽日的巨大火鳥。

    浩大的紅隼之王震動羽翼，無限光明散播天武國。

    ……

    而也就是在這光明遍撒的瞬間，天武國的上空出現了兩團無比濃厚的陰影。

    更讓所有人震撼的是，一隻仿若神魔般的手指緩緩移動，似乎就要點在某團陰影之上。

    莫名的，所有人心中升起一種明悟。

    一旦那根手指落下，陰影中便會有一尊無比恐怖的存在顯化。

    本能的，所有目睹這一切的天武國國民，心中升起巨大恐慌。

    他們下意識想要阻止這一切，然而卻是無能爲力。

    ……

    好在那尊宛若神魔般的存在，似乎聽到了衆人的心聲。

    手指在即將觸摸到陰影的那一瞬，停滯了一下。

    這莫名的停滯，彷彿凍結了世間的一切。

    ……

    等到天武國所有國民回過神的時候。

    無論是熊熊燃燒的黑紅色烈日，還是籠罩一切的黑暗雲層，亦或者是那漫天席捲的風暴，通通煙消雲散，無蹤無跡。

    就彷彿之前的一切只是幻覺，天武國的天從未變化，仍舊是這樣陽光明媚。

    然而所有人都堅信，剛纔的一切是真實的。

    因爲他們臉上滿是雨水，嘴裏還有沙子呢！

    ……

    “咦，我剛纔似乎一不小心鬧出了一點小動靜？”

    飛船之內，陳琦收回即將觸摸到某個存在的手指，結束了此次藝術創作。

    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爲蛛網上突然傳來的劇烈震動，打斷了陳琦的狀態。

    但也因此，讓陳琦恢復了對外界的感知，看到了下方眼含熱淚的天武國國民。

    ……

    “哦，原來如此！”

    “竟然是我的【通靈】特性與【天機感應天賦】自動交融，進行了一次【特殊的通靈】，亦或者說是【通靈占卜】。”

    “石板上那兩團巨大的陰影，所代表的便是【天鳩之主】與【天屍上人】了。”

    “這兩位註定會在未來與我產生交集，而我剛纔若是將某一位的形象描繪出來，那麼未來便會提前應驗。”

    “好坑，我剛纔差點把敵人給通靈召喚過來。”

    陳琦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但他真的沒想到，不過是靈性五次昇華，甚至都未徹底完成，自己的靈性天賦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他的強大好像總是超出自己的預期！

    ……

    陳琦又仔細審視了一番天武國，發現沒有人重傷死亡之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萬幸，自己才疏學淺，實力低微，不然整個天武國怕是給他玩沒了。

    陳琦一番覆盤之後，立刻找到了“罪魁禍首”。

    ……

    地煞蛛這苟東西，不老老實實打工，竟然“偷看”陳琦作畫。

    結果它看的太投入了，不自覺的受到了影響。

    而這種影響，又通過蛛網傳遍了整個天武國，傳導到了所有國民心靈之中。

    然後在千萬人心的影響之下，真實世界立刻烏雲密佈，風起雲涌，將陳琦的繪畫真實呈現出來。

    之所以能有如此“偉力”，當然是因爲天武國的人比較特殊。

    ……

    千萬人心所向，這已然可以視作一種祭祀儀軌。

    於是在【天賦】損耗下，真實世界被撬動了。

    若是放在其他小國，人心所向的力量或許的確很強大，但絕對不會這麼立竿見影。

    反正這一波藝術創作，陳琦不虧，天武國的所有國民也受到了心靈洗禮。

    至於誰虧的吐血，那就不提了，不重要。

    ……

    “嗡嗡嗡！”

    蛛網仍在不斷顫抖，而且越來越劇烈。

    陳琦的目光從“罪魁禍首”地煞蛛身上移開，看向仍舊在不斷震顫的【繭】。

    在陳琦目光移開的剎那，地煞蛛的後背上浮現出一個委屈的表情包。

    它真的不知道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啊！

    ……

    “戰鬥已經進行到決勝局了嘛！”

    “看來歌莉絲的血眼進化，已然完成了！”

    “那就讓我瞧瞧，你們究竟誰能勝出吧！”

    陳琦的目光穿過【繭】，看到了其內正在發生的一切。

    ……

    “歌莉絲，你竟然將自身超凡血脈進行了獻祭！”

    “恥辱，叛徒，異端！”

    “我今天就要將埃羅約家族徹底除名！”

    一處浩瀚的陸地之上，一隻巨大的蟾蜍正在惡狠狠的注視着自己的對手。

    只不過他的對手，卻再也不是之前被追的無比狼狽的磁場巨龍，而是一個仿若完全由磁光構成的女人。

    ……

    “異端，叛徒，恥辱？”

    “哈哈哈，希里昂，你是在說你們自己嗎？”

    “究竟是誰拋棄了血脈家族的榮耀，你心裏比我更清楚。”

    歌莉絲無比怨恨的盯着希里昂，她今天也想讓他死啊！

    ……

    “你們這幫混蛋，竟然吞噬同類的超凡血脈，以增強自身。”

    “不止如此，超凡血脈不能遺傳，乃是【聖人】施加在基因寶庫中的限制。”

    “你們這幫傢伙無法無天，竟然妄圖從【基因寶庫】中盜取【血脈種子】。”

    “希里昂，失去記憶的滋味不好受吧？”

    “每觸犯一次禁令，地獄鈴音便會抹去你的所有記憶。”

    “雖然因爲屬於【內部處罰】，被抹去的記憶仍舊可以恢復。”

    “但希里昂，你真的是你自己嗎？”

    “你從筆記和影像中所知道的【自己】，真的是你嗎？”

    ……

    歌莉絲臉上滿是嘲諷，這幫混蛋之所以用【地獄銜尾蛇】作爲標誌，那是因爲他們真的遭受過地獄鈴音的懲罰。

    雖然事後可以通過種種預先設置的手段，恢復被抹除的記憶。

    但終究會有一個問題永遠困擾這些傢伙，那就是“我究竟是誰？我真的是自己嗎？”

    這也是這幫混蛋骨子裏瘋瘋癲癲，被視作瘋子的原因。

    究竟是誰背叛了血脈家族的榮耀，這還用說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