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調和

    “特招生不都是待在內院嗎？”

    “這位蘇紅雪怎麼搬到這裏來了？”

    說實話，蘇紅雪的身份還真有點出乎陳琦預料。

    那幫內招生都自持身份，雖然大家都在新生別墅區，但卻是基本毫無往來。

    特招生已經註定要加入相應的社團，完全沒必要再到泥鰍窩裏打滾。

    事出反常，值得深思。

    ……

    “老大，蘇紅雪之所以出現在咱們新生區域，卻是在爲【靈鷲社】招新！”

    “就在不久之後，靈鷲社準備動用更高等的超凡血脈檢測儀，免費爲所有新生進行檢測。”

    “一旦超凡血脈複合靈鷲社的標準，便可以加入靈鷲社。”

    “老大，你要參加嗎？”

    雖然王天朗現在腦子有些迷糊，但他仍記得自己大哥當初的測試結果乃是“灰色”。

    大哥如此天賦絕倫之人，檢測結果怎麼可能會是灰色。

    必然是極道組織的超凡血脈檢測儀太垃圾。

    現在靈鷲社準備動用更高等的血脈檢測儀爲所有人普查，或許大哥會感興趣呢？

    這也是王天朗急匆匆趕來報信的原因。

    ……

    “超凡血脈普查？”

    “有意思，這項事務看來是被【靈鷲社】壟斷了。”

    “我對加入靈鷲社沒興趣，就不去湊熱鬧了。”

    “倒是老王你，至少有7分的可能被選中。”

    “但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去了之後可是被研究。”

    雖然陳琦也想再檢測一下自己的超凡血脈，但若是由靈鷲社負責檢測，那還是算了吧。

    身爲一個研究專家，陳琦最清楚同行們的心思了。

    說是超凡血脈檢查，但未必不會收集其他信息。

    陳琦體內的祕密可多了，比如靈脈，比如經脈，比如真氣，比如始祖病毒。

    陳琦才不會蠢到爲了一個檢測，冒如此大的風險。

    ……

    不同於陳琦，王天朗在昇仙島因禍得福，頗爲僥倖的覺醒了王家的血脈。

    雖然陳琦只是隱約有所感應，但老王的血脈至少也是白銀起步。

    琅琊閣王家，還真是很有底蘊。

    而白銀血脈，無論是在哪方勢力中都舉足輕重，頗有研究價值。

    或許新生中還有其他扮豬吃老虎之人，等着一鳴驚人。

    但王天朗的超凡血脈，必然能在新生中名列前茅。

    他若是被靈鷲社選中，陳琦一點也不奇怪。

    但究竟是福還是禍，那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天巫咒術學院的社團都挺神祕，挺邪門的。

    ……

    “哈哈，還是老大你瞭解我。”

    “昨晚那個蘇紅雪的確挺看重我的，但我感覺她好像對大哥你更感興趣。”

    “可惜你放了她鴿子。”

    王天朗有些興奮，也不知是因爲陳琦對他血脈的認同，還是受到了蘇紅雪的看重。

    但他感覺自己終於不再是一個小透明了。

    ……

    “至於是否加入靈鷲社，大哥，其實我沒得選。”

    “我雖然僥倖覺醒了家族血脈，但我在家族中的地位卻更尷尬了。”

    “指望從家族那邊獲得更多的助力，繼續提升血脈，基本不可能了。”

    “如此一來，靈鷲社就是我最好的選擇。”

    作爲一個聰明人，王天朗比誰都更清楚自身的情況。

    他之所以抱緊陳琦大腿，還不是因爲家族那邊已經讓他感受到了壓力。

    若非他是考入天巫咒術學院後才覺醒的血脈，怕是早就被家族抓回去了。

    至於接下來的命運，只能老老實實爲家族繁衍後代，至於其他理想與抱負，卻是想都不要想。

    ……

    像王家這種血脈家族，最看重血脈傳承。

    所以王天朗即便被抓回去，生命安全也絕對有保障。

    但血脈家族同樣看重嫡庶之分，一定會壓制所有可能引發家族內部動亂的苗頭。

    王天朗很清楚自己覺醒的血脈，在家族內部也非同一般。

    他一旦回去，就是進了囚籠。

    在天巫咒術學院學習的這段時間，估計是他最後的自由時光了。

    一旦畢業，若是他不能展現出更加強大的價值，或擁有更強大的力量，那他的命運依舊不會改變。

    靈鷲社想要研究他的血脈，那就研究好了。

    王天朗還想藉此更進一步呢！

    ……

    對於王天朗的選擇，陳琦當然不會阻攔。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都要對自己的命運負責。

    王天朗這一步究竟是對是錯，不到最後誰又能知道呢？

    陳琦所能做的也就是提升自己，只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罩得住小弟。

    雖然陳琦自稱是研究超凡血脈的土專家，但他很清楚自己跟靈鷲社根本就沒法比。

    靈鷲社有天巫咒術學院做平臺，又有無數時間的積累，輕輕鬆鬆就能甩陳琦十萬八千裏。

    ……

    跟王天朗詳細瞭解了一番昨晚宴會的情況之後，陳琦便打發這傢伙回去睡覺了。

    靈酒的效果頗爲玄妙，卻是能夠藉助睡眠幫修煉者緩慢滋養靈性。

    雖然並不會提高靈性頻率，但對於舒緩意識，防範走火入魔，還是有些效果的。

    對於修煉者而言，自身修爲越強大，便越難以入眠。

    這似乎並無任何異樣影響。

    畢竟睡眠是凡人才需要的事情，超凡者強大的體魄足以支持大腦全年無休。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陳琦也是練就心神之後，才發現了其中的些許奧祕。

    ……

    在心神的俯瞰之下，陳琦宛若從一個更高的緯度審視自身。

    然後陳琦便發現了一個頗爲古怪的事情。

    他的肉身和意識，或者說本我與自我，竟然出現一絲絲脫節。

    若將肉身與意識視作兩枚無比契合，協同運轉的齒輪。

    那麼陳琦的這兩枚齒輪之間，竟然出現了些許的不和諧。

    而造成這一絲不和諧出現的根本原因，便是缺少睡眠。

    陳琦也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睡覺了，反正在海上漂泊的這幾個月肯定是沒睡。

    陳琦並不覺得這存在什麼問題，直到【心神】俯瞰了一眼。

    ……

    “世間不存在完美的事物，肉身與意識也必然無法做到完美契合。”

    “但生命的演化就是如此不可思議，竟然藉助睡眠，對肉身與意識重新進行調和。”

    “這就仿若將兩枚齒輪白天運行出現的差錯，在夜晚重新撥轉回去。”

    “超凡者看似更加強大，可以不用睡眠，獲得了更多的生存時間。”

    “但同時，他們也失去了肉身與意識的自我調和機制。”

    “短時間內或許沒問題，但天長日久之下，兩枚齒輪終究會出現錯位。”

    “這也是修煉者走火入魔的一個誘因！”

    ……

    【心神】誕生之後，雖然沒有任何祕法。

    但憑藉其超高的本質，陳琦還是瞬間體會到了它的好處。

    比如它從更高的緯度，一眼便發現了本我與自我之間存在的不和諧。

    而也就在發現的瞬間，【心神】稍微動念，便將這種不和諧徹底抹消。

    那一瞬間，就仿若從更高維度探出了一隻手，強行撥轉調整了代表肉身與意識的兩枚齒輪。

    然後陳琦瞬間感覺身輕氣爽，整個人的狀態達到了某種圓滿。

    ……

    陳琦本以爲只有【心神】擁有這般神奇的能力，能調整肉身與意識的不和諧。

    但在見到神情迷糊的王天朗後，陳琦就知道自己小瞧裏世界了。

    古修們竟然早早發現了“失眠”存在的問題，並藉助醉酒代替睡眠機制，重新調整人類的肉身與意識。

    之前陳琦還很奇怪，爲啥古修時代那麼盛行喝酒，沒想到根源竟在於此。

    果然知道的越多，便會發覺自己越渺小，越無知。

    陳琦雖然不會妄自菲薄，但現在的確是這種感觸。

    ……

    送走王天朗之後，陳琦開始研究最新記載的蛇鱗上的各種圖案。

    隨着【心神】的凝聚，陳琦突然發現蛇鱗，亦或者說無盡迴廊，竟然對自己失去了作用。

    就仿若【心神】已然超脫了現實維度，根本就不會出現時空錯亂。

    從某種層面而言，事實也好像的確如此。

    “旁觀者清”，陳琦的心神好像真的跳脫世界之外，從另一個維度觀看世界。

    若說唯一可惜的，便是陳琦【心神】所接收到的信息，或者說所看到的一切，仍舊來自於自身的各種感官。

    【心神】只不過是對信息進行了一種更加高效，更加精確的處理。

    所以它才能看到過往所忽略的一些東西。

    想要真的以心神直接觀測世界，根本就不是陳琦現在能做到的。

    至於何時能夠做到，那就要看天巫咒術學院的冥修之術是否給力了。

    ……

    但不管如何，【心神】誕生之後，一些迷魂扭曲人類意識的咒術，陳琦倒是真的可以豁免了。

    而第1個犧牲品，便是無盡迴廊，便是蛇鱗。

    豁免了蛇鱗散發出的神祕力量之後，陳琦再研究這一東西，自然進展飛速，甚至每時每刻都有收穫。

    沉淪於研究的陳琦，渾然不覺時間流逝。

    直到別墅外防護法陣頻頻被觸發，甚至手中通信玉符不斷閃爍，陳琦才猛然清醒。

    ……

    “誰這麼無聊，擾人清靜！”

    強行被打斷研究狀態，陳琦當然很是不爽。

    通過監控法陣，陳琦瞬間看到了別墅外的情景。

    頻頻觸發防護法陣的，竟然是一個一身紅衣的美貌女子。

    想到王天朗對蘇紅雪的描述，陳琦立刻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陳琦瞅了瞅手中的聯絡玉符，給自己發來信息的竟然也是這一位。

    所以，這位應該是想來拜訪自己，結果因爲自己研究的太投入，吃了閉門羹？

    ……

    “不知蘇同學有何事？”

    陳琦對加入靈鷲社一點興趣也沒有，實在想不出有任何理由需要跟蘇紅雪見面。

    至於邀請這一位進入自己別墅，那就更不可能了。

    雖然對方不太可能發現陳琦地下的祕密，但萬一呢？

    但出於禮貌，陳琦還是通過玉符給蘇紅雪發去了信息。

    ……

    “這，這，這傢伙真是一個怪人！”

    “難道這陳琦真的是轉世仙人，真的是一個老古董？”

    “本姑娘這麼漂亮的人，竟然被拒之門外！”

    蘇紅雪瞅了瞅玉符中傳來的信息，又看了看絲毫沒有變化的防護法陣。

    她哪裏還能看不懂陳琦的操作。

    這傢伙竟然不想跟自己見面。

    自出道以來，蘇紅雪何曾受過這種冷遇。

    若非靈鷲社對陳琦這“灰光”廢柴非常感興趣，蘇紅雪才不會厚着臉皮登門拜訪。

    畢竟她之前舉行的宴會，陳琦就沒有參加。

    ……

    陳琦轉世仙人的名頭越來越響亮之後，有關他的一切，便徹底暴露在諸多勢力眼中。

    其中便有昇仙島那次超凡血脈檢測的結果。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陳琦這位轉世仙人，竟然渾身冒灰光。

    灰光所代表的究竟是什麼，大家自然很清楚。

    這便讓不少人對陳琦的評價，降低了一等。

    但同樣也是因爲灰光這一檢測結果，陳琦成功引起了靈鷲社的興趣。

    作爲超凡血脈研究領域的專業團體，靈鷲社自然不會放過對灰光這一奇特現象的研究。

    所以陳琦在他們眼中，還是非常有研究價值的，絲毫不比所謂的白銀血脈差。

    蘇紅雪來招新的最主要目標，陳琦便是其中之一。

    這也是她會在陳琦拒絕赴宴之後，主動前來拜訪的原因。

    沒想到某人直接讓她吃了閉門羹。

    ……

    10分鐘後，蘇紅雪冷着臉離開。

    她強忍心中怒氣，隔着防護法陣同陳琦溝通了10分鐘。

    蘇紅雪詳細介紹了靈鷲社的強大，並言稱社團在灰光領域擁有諸多研究成果。

    只要陳琦加入，就算他血脈缺失，亦或者是隱藏的血脈很垃圾，社團都能保證爲他更換白銀血脈。

    陳琦對於這種誘惑，自然是一點也沒有興趣。

    ……

    陳琦可是血脈研究領域的土專家，移植超凡血脈會有什麼後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靈鷲社還真以爲白銀血脈吸引力很大？

    好吧，的確如此。

    但陳琦手中本就有人工合成的白銀血脈，他真的一點兒都不缺。

    一方努力做推銷，一方不斷進行拒絕。

    這聊天氛圍若是能夠愉快，那才見鬼了。

    最終，確認陳琦是真的不想加入靈鷲社後，蘇紅雪終於徹底死心。

    然後她立刻態度大變，整個人又恢復了高冷。

    在撂下一句，“你遲早會後悔，遲早會向靈鷲社求助”後，蘇紅雪直接冷着臉離開。

    ……

    “我會後悔？”

    “我會像靈鷲社求助？”

    雖然被對方放了一句狠話，但陳琦心中絲毫沒有生怒，反而在不斷思索對方這句話中的意思。

    難道“灰光”還有其他隱祕？

    靈鷲社研究了那麼多年，或許真發現了些什麼。

    但無所謂，那都是陳琦晉升白銀以後的事情了。

    那時的他，必然已經成了真傳種子，加入了某家強力社團。

    身份不同之後，若真的需要從靈鷲社獲得某些研究資料，手段也會更多一些。

    何必現在因爲別人的恫嚇而傻乎乎賣身！

    ……

    打發走那女人之後，陳琦又沉浸於研究之中。

    最近的公開課沒有陳琦特別需要的知識，陳琦也就懶得浪費時間去刷課了。

    他這一逃課，所有代課老師無不喜笑顏開，心中恍若被搬走了一座大山。

    若非自持身份，他們都想放鞭炮慶祝了。

    有那位轉世仙人在，每一次上課他們都要使出全部本事，甚至要公開傳授一些自己的私人領悟。

    現在嘛，大家終於又可以快快樂樂摸魚了！

    ……

    時間轉眼過去了一週，3月的倒數第2天終於到來。

    再過一天，便是所有新生投票並選出下月首席的日子。

    夜晚，明月清冷。

    校園之內，一座墳場之中，幽藍色火光熊熊燃燒。

    若是近看，便會發現燃燒藍色火光的乃是一座墓碑。

    墓碑之上，雕刻着鄭衍閣三個大字。

    最終，火光消散，墓碑之上的鄭衍閣不斷閃爍，若隱若現。

    ……

    “好了，終於成功了！”

    “我們做的也只是一個引子，想要徹底完成轉化，還需要時間沉澱！”

    “金雨生，你可以出來了，別忘了你的承諾！”

    墓地之內，四道黑袍身影靜靜佇立。

    下一瞬，雕刻着金雨生的墓碑突然碎裂。

    而也就在墓碑碎裂的瞬間，墳土包突然被撕裂，一隻血肉之手從大地之下探了出來。

    ……

    “諸位學長放心，你們等着看好戲吧！”

    髒兮兮的金雨生，終於重見天日。

    他擡頭仰望明月，頗有一種落寞之感，甚至眼角還有一絲淚水在流淌。

    無比詭異的，金雨生的眼中竟然出現了雙瞳，就彷彿有另一雙眼睛，藉助他的軀體同樣仰望明月。

    但下一瞬間，金雨生身上散發的落寞立刻消失。

    一同消失的，還有另一雙瞳孔。

    ……

    “老大，不好了，大事不妙！”

    “那個金雨生竟然出現了！”

    “他從墳墓裏爬出來了！”

    3月的最後一天，陳琦剛剛用心神調整完自己的肉身與意識。

    王天朗便風風火火的出現，給他帶來了一個“大驚喜”。

    ……

    “竟然真的從墳墓裏爬出來了？”

    “有意思！”

    “看來今天這首席之爭，還是得靠拳頭！”

    聞聽金雨生從墳墓裏爬出之後，陳琦神情頗爲古怪。

    這原本應該是一件令人煩惱的事情，但不知爲何，陳琦竟然還有點小激動。

    卡洛琳學姐說讓自己多展示展示，那就從今天開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