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裏面，有麝香

    要辨別出這瓷盒裏的成分，至少要先聞一聞才行。

    這可怕的味道，細嗅幾乎等同於自殺。

    也就穆安璃這種人，才會出這等損招了！

    思及此，衆人看向雲九棠的眼神，都透出了同情。

    見雲九棠遲遲未動，穆安璃冷笑道：“怎麼？分辨不出來了嗎？可見你就是在說謊！事到如今，你還不如趕緊承認了，說不定對你的懲罰，還能輕一點！”

    迎着穆安璃洋洋得意的眼神，雲九棠款款放下了掩在鼻子上的手。

    “這裏面的成分，公主可是知曉？”她的表情有些冷。

    “當然！”穆安璃冷笑的，“這可是我親自吩咐人混製成的！”

    “但並非你親自動手混制，你又如何能確定，這裏面具體有什麼東西呢？”雲九棠道，“一會兒就算我說對了，你萬一胡說一通，否決我的說法，又能如何驗證？”

    “那你說怎麼辦吧！”穆安璃冷哼。

    “簡單！公主你先將裏面成分都寫出來，我一會兒分析成分之時，可以一起比對。”雲九棠道。

    “也好！”

    衆人也覺得這法子尚算公允，只不過，穆安璃質疑道：“雲九棠！你可要想清楚，你當真能夠確定裏面的成分嗎？若是不能，倒不如趁早認輸！或許還能免於處罰！只拿着一紙休書了事！”

    “不勞公主費心！我既然敢應，自然便保證已經分析出來了！倒是公主，如果我贏了，你又當如何呢？”雲九棠似笑非笑的道，

    “不如我們順便打個賭吧！若是我輸了，任由公主處置！若是我贏了，公主你任由我來處置！如何？”

    穆安璃不由一怔，顯然她沒有想過，這把火會燒到她的身上。

    “你的輸贏了，關我什麼事！”她冷嗤。

    “所以，公主是不敢賭嗎？也就是說，你斷定我能贏了！”雲九棠說着，冷冷勾起了脣角。

    “胡說！”穆安璃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挑釁，當即便放聲道，“好！賭！誰不敢誰是小狗！”

    雲九棠聞言，眼中透出了幾分笑意。

    這穆安璃幾次三番的針對她，是時候付出些代價來了！

    “好，那就開始吧！”雲九棠說完，穆安璃很快便安排人去了一旁寫了起來。

    一邊寫着，一邊還不忘小心的避開雲九棠，免得她偷窺。

    自然，同樣爲了避嫌，其他人也都沒看。

    這一下，穆安璃貼身宮女的一筆一劃，倒是恰恰落到了就近的穆滄凜耳中。

    他雖然目不視物，但聽力敏銳。

    雖然不能聽出她寫了什麼字，但是卻聽到了穆安璃小聲的嘀咕。

    這是她看人寫字時候的習慣，老是會小聲說出來。

    而穆滄凜越聽眉頭蹙的越緊，這傢伙爲了對付雲九棠，還真是損招用盡。

    那瓷盒裏面裝着的，除卻一些味道很大很刺鼻的藥材，還加了荷池裏的淤泥。

    宮中有一處廢棄湖泊，裏面從前種滿了蓮花。

    廢棄之後，淤泥常年堆積，也無人打理，那邊便有了很重的臭味。

    尋常人每每經過，都會儘量繞開此處。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穢物。

    穆滄凜只是在一旁聽着她唸叨，都噁心不已。

    終於，宮人寫完了。

    穆安璃看着這張紙，悄悄的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噁心不死她！”她低聲道。

    正打算收手的時候，她卻又有些不安心。

    穆滄凜就聽她道：“不能叫這個賤人贏！我再添幾個！”

    說着，她隨手添了幾筆，這才洋洋得意的道：“好了，我寫完了，你可以說了！”

    雲九棠聞言，卻是淡淡一笑道：“公主可是確定，沒有亂寫一通？或者有所增減？”

    被她當衆戳破心思，穆安璃面色一僵，卻仍是很快冷嗤道：“少在那血口噴人！”

    雲九棠淡淡一笑，直接開口道：“這裏面，有麝香！”

    此言一出，滿室譁然。

    麝香這東西是什麼功效，大家都略知一二。

    故而，此物乃是宮中禁物。

    如今卻出現在懷瑜公主準備的東西裏，這實在是駭人聽聞！

    穆安璃愣了一瞬之後，當即跳了起來。

    “你胡說！賤人！你敢污衊我！我打死你！”穆安璃說着，抖開鞭子就朝着雲九棠甩了過去。

    這裏周圍本就有很多人，她這不管不顧的脾氣一上來，是絲毫不顧及旁人的死活。

    旁人早就惜命的早早躲開了，免得被她誤傷。

    倒是陸靈煙，本就半死不活的靠在椅子上。

    結果那鞭子一揚，雲九棠沒打到，卻是先甩到了陸靈煙的身上。

    她頓時疼的渾身發抖，嘴巴大張，卻沒能發出一聲慘叫來。

    穆安璃見狀，非但沒有愧疚之心，反而不悅的道：“幹什麼！不知道閃開嗎？”

    陸靈煙，“……”

    其他人沒受傷，卻也沒有上前觸她黴頭。

    倒是莊妃溫溫柔柔的勸了兩句，讓她莫要大動干戈，卻也根本不起作用。

    穆安璃再次揚起鞭子的時候，卻是驟然發現，鞭子甩不動了。

    她訝然回頭，卻是恰恰迎上了穆滄凜那黑沉沉的眸子。

    那雙眼睛雖然沒有焦距，但其中近距離透出的壓迫感，還是叫穆安璃瞬間生出了逃跑的衝動。

    “二……二皇兄……”她連說話都不由自主夾起來了，“你……你怎麼醒了！”

    那一瞬間，穆安璃真真正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毛骨悚然。

    穆滄凜沒有說話，只是手上微微用力，穆安璃的這條新鞭子，便再次斷了！

    “再讓本王知道你持鞭傷人，下次折斷的便是你的手！”穆滄凜冷聲說完，隨手便丟開了斷鞭。

    穆安璃已經被嚇哭了，哪裏還有之前那囂張模樣。

    莊妃倒是趕緊上前，去關切他的身體。

    而皇后視線一轉，趕緊拉回了正題。

    “鎮北王妃，你剛纔說那裏面有麝香，可能確定？”皇后說着，視線已然掃到了莊妃身上，眼中隱藏着幾分得意，“宮中麝香乃是禁物，私藏可是要受罰的！”

    “回母後，兒臣可以確定！這裏面，的的確確含有麝香，而且，分量不低。”雲九棠道，“公主還是好生查查，此物來自何處吧！”

    “你胡說！”穆安璃怎麼可能認，“我不可能有這種害人的東西！”

    眼見衆人似乎並不信任她的說辭，穆安璃越發着急的爭辯道：“我若害人，何必用這個拐彎抹角！我直接一鞭子甩下去，豈不痛快！”

    “的確！安璃雖然狠辣，傷害人的方式卻也直接了當。”穆滄凜道。

    “對對對！所以，一定是她弄錯了！還敢污衊我！二皇兄，你一定不能輕饒了她！”穆安璃說着，一迎上穆滄凜的冷臉，氣焰再次壓了下去。

    “雲氏！你口口聲聲說裏面有麝香，你要如何證明！”莊妃冷聲道，“你要知道，污衊公主，也是重罪！”

    “母妃，兒臣並沒有污衊她！這裏面的的確確是有麝香的！”雲九棠道，“公主爲了給我增加難度，在裏面摻雜了許多味道極重的藥材，如阿魏，甘鬆，臭參，椿皮，夜明砂。除此之外，應該還有一些人排泄的穢物！故而，此物聞起來還有腥臊糞臭之氣！”

    此言一出，不少人直接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再看向穆安璃的眼神，也都帶上了幽怨。

    這波屬於無差別攻擊了！他們也都是受害者！

    “那麝香呢？”皇后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雲九棠確定此物了，“你如何驗證？”

    聞言，雲九棠沉默了片刻，這才道：“我無法驗證，除非找個經驗豐富的老道太醫，來聞出來！”

    這一下，穆安璃的腰桿子可是徹底挺直了。

    “膽敢污衊本公主！雲九棠你等死吧！”穆安璃叉着雙臂，冷笑道，“來人！把這個大膽的賤人，給本宮押下去！打二十……不，五十大板！”

    “住手！”穆滄凜當即開口阻止。

    “二皇兄，你也聽到了，明明是她冤枉我！”穆安璃氣怒不已。

    穆滄凜沒有理會她，而是對雲九棠道：“王妃可有什麼解釋？”

    “朕倒也想聽聽，這宮中出現麝香，到底是何緣故！”說話間，一個明黃色的身影闊步走了進來。

    衆人趕緊見禮，而此時，皇帝的眼神卻是鎖定到了雲九棠的身上。

    “鎮北王妃，你來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