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相思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月下果子酒字數:2199更新時間:24/06/27 10:56:30
    清月若聽聞了,定會起疑。

    他是沒法聯繫到大乾那些人,但他們可以過來打探他。

    有了人手,他弄死崔成錦那個玩意。

    李易還從沒翻過這麼狠的船。

    每半月換一次藥,而每次換新藥,必定是新的折磨。

    腿稍稍一動,李易疼的脖子上青筋都暴了起來。

    “忍受的住?”

    荀修試了試水溫,看向李易。

    “可、可以。”渾身直顫,李易吐着字。

    “那就好。”荀修轉過身將最後一味藥放了進去。

    剛把衣物取來的芸娘,在門外聽到裏頭傳出的嘶吼聲,手心當即一緊。

    她是見過李易的堅韌度的,再疼,他都讓自己笑着。

    但這會,卻跟個野獸一樣失控。

    荀修推開門出了來,一般備好藥浴,他就會離開。

    受不受得過去,全看李易自己。

    芸娘在外面定了定神,這才緩步走進去。

    屋裏很腥臭,李易靠在浴桶上,身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看着極滲人。

    “李易,想不想看看我最拿手的一支舞。”芸娘放下衣物,將厚實的外衣脫下。

    像她這種媚骨天成的人,身體柔韌度,非常人可比。

    隨意的幾個動作,就自帶風情。

    更別提,展現女子身姿的舞蹈了。

    當年,名滿建安的三名女子中,芸娘是其中愛慕者最多的。

    她一動,魂都被勾走了,哪還有心思去琴棋書畫。

    李易指尖抓在浴桶邊緣,磨出血,眼睛盯着芸娘,他的眼神逐漸清明。

    當藥效過去,他靠在浴桶上,整個人猶如散去了所有骨頭,仰頭望了望屋頂,李易暈了過去。

    “李易,君子正衣冠,你這領子總是叫你弄亂了,這習慣不好,得改。”少女輕聲道。

    “璃兒?”

    “璃兒!”李易激動的像個孩子撲上去。

    但他一撲,畫面瞬間散了。

    “李易,就取一個朝字吧,希望他能和你一樣,時刻都充滿朝氣。”女子抱着剛出生不久的孩子,輕笑道,眉目間是讓人繾綣的柔色。

    李易瞧着屋裏的溫馨,視線凝在女子的臉上,難以自制的伸出手。

    可和之前一樣,畫面又崩碎了。

    “璃兒!”

    “璃兒!”

    黑暗裏,李易環首四顧,大喊,不停尋找着她的身影。

    一個個小片段升起又破碎。

    “李易,你食言了……”

    當畫面再一次凝聚,看着女子臉上的淚水,李易心痛的躬下了身,不停的搖頭。

    “璃兒……”

    “璃兒,你等我,等我……”

    “璃兒!”

    李易猛地睜開眼,兩行淚從他眼角流下。

    醒來的這些日子,他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

    相思一起,必泛濫成災。

    他怕自己會不顧一切的回去,可他現在這個樣子,他怎麼能讓陸璃瞧見。

    站都站不起來的廢物。

    他家璃兒,雖說堅韌,但也最是柔軟,當面還好,可一旦背過身,她必定哭紅了眼眶,默默承受完,再佯裝若無其事的在他面前歡笑。

    李易深吸了口氣,抑制住心裏泛起的酸澀。

    他再怎麼樣,也得站着,站着走到她面前,說上一句,“璃兒,瞧,我沒有食言呢。”

    李易知道自己傷的有多重,如果不是盛父爲他請來荀修,他壓根不可能醒,一輩子都會是活死人,或者在某刻,終於沒堅持住,滿懷不甘的咽了氣。

    他得抓住,抓住這站起來的機會。

    只有站着,他才能爲她撐起那片天。

    璃兒,再等我一些時間,一定,一定不會太久的。

    李易閉了閉眸,將瘋狂涌起來的想念,咬着牙壓下去。

    對大乾,他有太多的牽掛,陸璃、蕭清月、溫媱、唐藝夢、大寶小寶、朝兒、潤兒、都前司……

    費了好一會,李易才平緩了呼吸。

    當他再睜開眼,面前是一張俏麗的臉。

    芸娘在榻邊坐下,嘴角噙着笑意,“小太監,行啊你,連皇後都染指了。”

    “太子不會是你的吧?”

    “飯可以亂吃,話亂說,容易死人。”見是芸娘,李易放下戒備,隨口道。

    “那你可知,你昏迷的這些時間,嘴裏一直在唸叨皇后的名字。”

    “璃兒,喚的很是情深呢。”芸娘戲謔道。

    “什麼時辰了?”李易不想繼續那個話題。

    陸璃是他心裏,最不容討論的存在。

    “丑時三刻。”

    “覺着餓了?”芸娘是個識趣的人,李易不想提,她自不會揪着不放。

    “丑時三刻?我這一昏,竟睡了這麼久。”

    “餓了。”李易看着芸娘,他運氣當真不錯,若換個人撿到他,怕是轉手又給扔回河裏,更別說請神醫,悉心照料,又顧他吃喝了。

    這點,李易當真誤會了,芸娘想扔回去的,都該馮常那貨非來一句,還有氣!

    也怪她起了惻隱之心,要早知道一照顧要照顧這麼久。

    芸娘都不用馮常動手,她親自給李易丟回河裏。

    “嗯。”芸娘起身,去把小廚房溫着的飯菜拿了過來。

    她院裏倒不是沒侍女,怪就怪她之前演的太過了。

    如今只能爲了維持人設,繼續走下去。

    “現在可還疼的難受?”芸娘將湯汁伴在飯裏,擡頭問了一句。

    “也就那會,熬過去了,倒感覺渾身舒泰了。”

    李易輕聲道,張開嘴將芸娘喂過來的飯菜吃下去,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就好,鬼哭狼嚎的,別攪了我娘的清夢。”

    “…”

    “你娘住的院子,離我們這還是有些距離的。”李易瞥着她。

    這女人,關心人就關心人,還非扯個理由遮掩,嘴利心卻軟。

    “芸娘,好馬不吃回頭草,不該念的人就別擱着佔位置了。”李易漱了口,緩緩說道。

    “我瞧着,就有那麼犯賤?”芸娘眼波流轉,“我對聞恆早就沒了愛。”

    “他負我,是我眼拙,看錯了人,怨不得誰。”

    “但他將我抵押,致我陷入污泥之地,這卻不是時間能釋懷的。”

    “有想報復的手段?”李易直了直身體。

    “想也沒用,自尋苦惱罷了。”

    “沒看我爹都發配綏地了。”

    芸娘給李易擦了擦嘴,照顧的太久,某些行爲已經養成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