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高嶺之花的惡墮(完)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呀哈字數:2423更新時間:24/06/27 10:50:06
青挽擡頭,空茫的恐懼像是凝着血淚般沉重而絕望。
她喘了幾口氣,才看清楚了雍澈的臉,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離着那場浩劫已經過去兩千多年了。
擋在她面前的也不是她師尊,是雍澈。
她還在小世界流亡,而不是屠魔日的戰場上。
過去了……
一切都過去了……
青挽剋制着情緒,努力想撐起沈輕雨的人設,可下一秒,她便看見周應淮提着染血的繡春刀,面無表情,如離弦的箭矢一般襲來。
“噗呲。”
護在她側前方的一個蒙面禁衛被斬殺,因爲捱得近,噴灑出來的鮮血全都濺在了她身上。
那一瞬間,似乎時間都定格了一樣。
青挽聽到了她自己的呼吸聲,沉重,急促。濡溼的血液從她眉峯滑下,沾溼了眼睫,浸透了整隻左眼。
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周應淮,猩紅的世界裏,他和當初的鴻鈺詭異的重疊在了一起。
眉眼妖異,眸光淡漠,高高在上得猶如在睥睨一隻螻蟻。
沁入骨髓的寒涼讓青挽手腳發僵,被雍澈猛地往後扯開時,踉蹌着直接摔在了地上。
周應淮撩開眼眸看到這一幕,心口猝然一窒,下意識的想要去扶人,卻被雍澈給兇狠的逼退。
甚至因爲剛剛那一瞬間的走神,手臂被劃開了一個深可見骨的裂口。
他煩躁的咬緊牙關,猩紅的長眸和雍澈對上時,厭惡和殺意一同達到了頂峯。
礙眼的東西!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兩個人再次纏鬥到了一起,不僅是權力的爭奪,還有對於心上人所有權的廝殺。
他們彼此都想置對方於死地,根本沒有留一丁點餘地。
兩方人馬廝殺得越發激烈,直到天際開始翻魚肚白時,雍澈這一邊開始陷入頹勢。
他還是太着急了,在權勢還未穩固時,便劍走偏鋒的想要徹底殺死周應淮。
可週應淮在大雍本來就隻手遮天,擁躉無數,即使雍澈後面接連奪過了數份大權,但還未穩固下來,且其中一些還是搖擺不定的牆頭草。
如今被周應淮輕輕一逼,便倒向了叛軍這一邊。
朝陽初升時,叛軍徹底踏破了宮門,沖天的殺聲在一片血腥氣中越發壓人心魄。
雍澈喘息着,幾近力竭,他單膝跪在血水中,右手杵着天子劍,猩紅的血滴不斷從指尖砸落,在血水中濺起一朵朵血花。
金色的朝陽如輕紗一般緩緩落下,長風輕起,這一刻,雍澈耳邊像是什麼都聽不到,他目光落在角落裏站着的青挽。
她白色的鶴氅也沾上了血,臉色很白,面容平靜得有些詭異,那雙漂亮的眼睛也沒再亮起碎光。
應該被嚇壞了吧。
膽小鬼。
雍澈嘴角裂開一抹笑,惡劣的一如既往,腦海裏的系統正在瘋狂警告他的生命值,可他置若罔聞,忽然朝着青挽喊了一聲。
“沈輕雨。”
青挽撩開眼眸看他,瞧見那陽光下的少年驕矜肆意,妖異漂亮,恰似那領家少年郎,滿懷赤忱,卻偏偏羞於說出“喜歡”二字。
所以他只是說——
“不要忘記我。”
愛情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來得很莫名其妙。
從前他嗤笑於他母親的癡傻蠢笨,會爲一個丟棄她的男人瘋魔,甚至自毀。
可當年由他親手射出去的那一隻箭矢,在一年前的那個夏天,見到斑駁樹蔭中走出來的女孩時,終於正中他的眉心。
青挽似是從始至終都無動於衷,壓着眼簾,看着周應淮於朝陽中揚起繡春刀。
“噗呲”一聲,頭顱落地,至此,屬於雍家的朝代,徹底結束了。
【您確定要分解系統,讓雍澈徹底成爲系統032嗎?】
識海中的001眉頭微蹙,【這樣您只能獲取到三分之一的能量,還要花費精力掩蓋痕跡,讓他順利回到虛空界。】
【青挽小姐,這對於您來說,很危險。】且毫無益處,甚至算得上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可青挽眼簾半壓,還是回收了雍澈的靈魂。
魅魔的確天生邪惡,但秋月明這個師尊實在是太過於合格了,仁義道德,榮辱廉恥,以身作則的將這些東西灌輸在青挽靈魂中。
甚至在最後,還用死亡堵死了她的歧途。
碰了碰指尖上的血,青挽都還沒擡頭,就被周應淮緊緊抱到了懷中。
他也狼狽得不行,渾身是傷,呼吸不穩,卻在第一時間輕輕拍着青挽的脊背安慰她。
“沒事了小娘,我在這兒,別怕。”
嘶啞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意,像是後怕,又像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周應淮高高提起的心終於落回到了肚子裏,他脣邊劃開一抹笑,如釋重負般輕嘆。
“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用躲着了。”
他握住了所有的權力,無需再顧忌誰,可以把他的心上人保護得安然無恙。
他們可以舉行盛大的婚禮,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她是屬於誰的。
周應淮心臟越跳越快,這種興奮感一直維持了半個月都沒有消退。
在穩定好朝政好,他便迫不及待的宣佈了封后大典。
因爲這半個月以來的清洗,朝堂上幾乎已經成了他的一言堂,自然沒人敢隨意反駁。
至於祝詞安,早就被他貶黜到千里之外的北塞了。
安排好一切後,周應淮終於得以回到鸞鳳殿,進了內廳,一眼便瞧見了軟榻上昏昏欲睡的青挽。
他過去將人抱在懷中,親暱的在她脣角落下一吻,輕輕笑道:“怎麼還這麼困呢?”
青挽似是連眼皮都懶得撩起來,倦怠疲憊的埋在周應淮心口進食,露出來的後脖頸佈滿了曖昧的吻痕。
周應淮靠在軟榻上,長眸微眯,喘息粗重沙啞,任由快感一陣陣衝擊大腦。
在慾望中沉浮時,他壓着眼簾摸了摸青挽軟乎乎的小肚子。
早在她開始精神不濟時他就找太醫看過,確定了不是懷孕。
太醫說,許是那天被嚇得太狠了,估計需要慢慢調理。
可之後又半個月,青挽還不見好轉,甚至越來越虛弱怠懶,整天整夜的睡覺。
周應淮終於開始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對勁,他四處尋找名醫,用盡方法,但仍舊不見效。
黑霧又重新出現,不斷蠱惑斥責他,曾經平息的夢魘再一次傾軋過來。
他快被折磨瘋了。
走投無路,他甚至寄希望於神佛,從白鷺山腳一路三扣九拜,整整三千階梯,直至佛祖腳下。
那天晚上,青挽其實一直在等他,可直到晨光熹微,血紅色的朝陽染透天際也沒有等到。
【您該走了。】
青挽垂眸應聲,將手中的牡丹花放在周應淮給她寫的字帖上。
花上的露水滴落,氤溼了幾個字眼,模糊開的墨團只能瞧見“歡喜”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