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已經接近全黑,大樓裏雖然還開着燈,但空空蕩蕩的也怪瘮人。
謝乾玉果斷朝某個角落招了招手,拉上了自己的好兄弟“冰刃”齊凡一起往樓內走去。
“我說你,晚上在樹林子裏過夜都不怕,進個樓還要我陪着?”看着像個壁虎一樣緊緊貼在電梯牆上的謝乾玉,齊凡不屑道。
謝乾玉則是一如既往地嘴硬:“你懂什麼,我這是怕美國槍擊事件頻發,才拉着你保護的。”
齊凡懶得理他,乾脆也靠到牆上,繼續玩起自己的手機來。
“叮咚~”
電梯很快到了六樓,白熾燈把樓道照的亮堂堂的,只是兩邊房間的門都緊緊鎖着。
正財大氣粗的派拉蒙維護公司設備的錢還是有的,倒是沒發生什麼電燈一閃一閃,製造靈異氣氛的狗血事情發生。
但是,可能是出於節約電力的目的,整層樓也就正對電梯的這條主幹道亮着燈,一直通道走廊的盡頭,兩邊的支路早都已經黑漆漆的一片了。
如果現在站在外面看,整棟樓也就這層還留着燈了。
一口氣跑到底,拐彎!
腳步很輕,但速度卻不慢,轉過身的謝乾玉差點來不及剎車撞到一個美女身上。
“咦?老大......”
“咳咳,雲姐啊。”
拐過彎來只剩下一間房間,李居麗保鏢之一的何雲正站在門口守着,謝乾玉一看是手下趕緊收起不正經的樣子。
在兄弟面前丟丟人就算了,在女人面前也丟人那自己還要不要混了?
“你跑...”
“噓,閉嘴,轉身,不然扣工資。”
齊凡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謝乾玉翻轉180°並且踢了回去。
透過門上的小玻璃,謝乾玉看到李居麗在背對他們忙些什麼,房內只有她的貼身助理小薩在那等着。
“這是在幹什麼?”
何雲揚了揚下巴,示意男人看門上的銘牌:“錄音室啊,這不是有嗎?”
“Recording Studio”
錄音室......
謝乾玉滿頭黑線,感到了莫名的羞辱:“我當然看得懂英文!我的意思是,她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去!”
爲了錄音、配音等靜謐性上的需要,這間很大的錄音室被單獨建設在了樓棟的角落,和其他房間遠遠地隔離開來。
房間內的李居麗一個人站在話筒前不知道在唸叨什麼,房間內只有她和小薩兩個女生,場景看上去有些離羣索居、有些形只影單的瑟瑟之意。
“真沒想到你還知道來探她的班。”何雲一瞬收起了剛纔好像有些天然呆的樣子,神情變得有些冷。
“女孩子在你背後做出的努力,你永遠也看不到,如果再晚幾天來的話。”
謝乾玉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聽到這話原本火熱的身體漸漸涼了下來:“什麼意思?”
何雲轉身看向房間裏的李居麗,目光變得柔和,呵出的熱氣在玻璃上結了層霧:“連着一個多月了,幾乎天天都是這樣。”
“她害怕自己英語有口音,所以雖然在片場收音時是有臺詞的,但每天晚上都一個人在這裏一遍遍重錄,說到底不過是怕給某人丟臉罷了。”
“一句臺詞一句臺詞地錄,有時候一句話就能錄上一個小時自己的也是一段一段反覆地拍,拍到導演心疼膠捲才肯停。”
“說真的,你很有福氣。”何雲看向謝乾玉的眼神中,不知道是淡漠還是鄙夷,“一個家世不錯的女孩肯爲了你,天天工作到半夜。”
謝乾玉羞愧得擡不起頭,只得悻悻道:“你們也不攔着點她?”
“攔啊,怎麼沒攔過?那也要攔得住才行。”
何雲她們不是齊凡那幾個只知道給女孩們論資排輩的老sp,整日的朝夕相處下早就把那一個兩個女孩當成了自己的親姐妹護着。
“她很累,但是她不能倒下,更不能浪費時間休息。因爲姐妹們都在努力。因爲不想阻礙你進行工作,所以請我們彙報行程的時候也不要說她晚歸。”
“這是她親口說的,有一次穿着高跟鞋在片場站了整整一天後,她請小薩給她按摩的時候,泡在浴缸裏說的,只有我們兩個知道。”何雲隨後又補充道。
謝乾玉這才終於明白爲什麼那天他打電話給邁克爾·貝請假的時候,對方爲什麼很是詫異的感覺,那是因爲...
來了這麼久,李居麗從沒給自己放過哪怕一天的假,行程比在南韓的時候還要忙碌。
思量到這裏,謝乾玉終於忍不住了,轉動門把手一把推開了門。
“咦?老大......”
聽見開門的聲音,小薩下意識地轉過頭摸向腰間,看見是謝乾玉後露出了和剛剛何雲一樣有些意外的表情,然後才解除了警戒的狀態。
心含愧疚的謝乾玉衝她點點頭,然後直直地走向將李居麗和外界分離開的隔音玻璃,敲了敲。
驚嚇、意外、冷漠、平靜,
在李居麗轉頭看過來的時候,謝乾玉瞬間讀出了幾種情緒的變化。
“你怎麼來了?”不知道李居麗心裏怎麼想,但她還是中止了錄音推開門。
“你不是說想吃烤肉的嗎?前天沒來得及,今天補上啊。”
看着面帶微笑的男人,李居麗做了個她不常做的挑眉,然後....
關掉麥克、拿包、關燈、閃人!
熟練地給錄音室斷了電,跟在何雲的身後李居麗沿着亮着燈的主幹道大步走着。
謝乾玉看着女孩的背影,原本想跟上去並肩,卻還是選擇默默地跟在後面。
想想看樸素妍、鹹恩靜、甚至韓孝周......
哪個又不是在爲她們自己,同樣也是爲他的事業拼命奮鬥着。
一直以來,都只是他自以爲是地維持着那根本不存在的平衡、隨手扔下資源後就在四處遊蕩,卻完完全全地忽視了女孩們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做出的努力。
就連手下人都會看不起他的行爲....
自己這人做的,真是失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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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加州的太陽正向着海平面緩緩沉下,而萬里之外的非洲大地上,太陽正逐漸升起。
照亮廣袤的草原、照亮粗壯的麪包樹、照亮遍地斑馬和長頸鹿的棲息地......
除了這些《動物世界》中常見的場景外,正常城市中的場景也會發生在非洲。
“醒一醒!到點了,醒一醒哇!”房間內,一個“人形”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大牀上,而一個模樣性感的美女正站在對方腦袋前,拼命地勾着她胳膊,試圖把人拉起來。
說是拼命,那還真是一點沒辜負樸孝敏的努力。
天知道想要把樸智妍喊起來,得花多大的力氣!
至少她...很困難......
好不容易把胳膊穿過對方腋下,才把女孩的上半身拽直了,下一秒....
樸智妍蠻力爆發,又掙脫束縛直直地砸回了牀上,把樸孝敏嚇得直接跳下了牀。
龍爪不講理地一通亂揮,結果發現全打在了空氣中,最後....還給自己肚子上來了一下.....
“嘔!好痛哦.....”
樸孝敏無比慶幸自己的經驗豐富,要是站在她正面的話,免不了被來上一下。
這種都能打到自己的瘋婆子,要是捱上了絕對是非死即慘啊.....
“快醒醒啦,今天早上一定要背單詞!你已經兩天沒有學習了!”
眼看樸智妍被自己“龍拳”誤傷,已經是要醒了的樣子,樸孝敏終於祭出了“終極殺招”——
掀被子!
“啊!”樸智妍左手擋在眼睛前,不願接受太陽已經充滿房間的事實,右手在牀上一陣亂摸,終於找到了被壓在枕頭底下的手機,“啊啊啊這才不到七點鐘,你爲什麼要這麼早喊醒我!”
“以前四五點起牀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懶過,真是望月跟你阿加西把你給寵壞了!今天要拍MV了,你還得趕欠下的功課,很忙的!”
看着樸智妍終於從牀上坐起來,嘟着個嘴不情不願地穿着衣服,樸孝敏眼中也是有藏不住的心疼。
雖然加入QS後,行程比CCM時期輕鬆了不知多少,但拍戲這種事情畢竟是推脫不掉的,樸智妍依舊是隊裏年紀最小、但行程最繁忙的一個。
又要拍戲、又要主持、還要完成謝乾玉佈置給她的學習任務、隊內的練習也不能落下......這些種種樸孝敏作爲她的室友,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來到非洲後,她還是決定跟樸智妍睡一間房,不然就算她把房門給敲爛了,估計這個平日裏累極了的小朋友也是喊不醒的。
“Abandon...Abandon......”
原本謝乾玉也說要不讓樸智妍改選公司課程優先的日語或中文作爲高考的外語科目,結果看了看她那進步比英語還龜速的學習進度......
罷了....罷了......
來到非洲大地的第三天,樸智妍才終於翻開了她背來的那滿滿一箱學習資料。
第一天,樸智妍說是要倒時差,樸孝敏自己也昏昏沉沉的,兩個人便在酒店裏大睡特睡了一天。
第二天,樸智妍說做完吃多了水土不服,樸孝敏看她平時太可憐,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答應。
第三天,就是今天.....看着一隻手支着腦海,還時不時點點頭的樸智妍......
成均館畢業的某位也覺得束手無策,是誰告訴謝乾玉學習好的人就一定能教會別人學習的?
樸孝敏覺得自己被坑的不輕,人生都陷入了谷底般的絕望。
想要實現謝乾玉的“幻想”好像實在亞歷山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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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美國加州,正被樸孝敏詛咒的謝乾玉開着車,往好萊塢中心的方向趕去。
還是那輛車...還是那個女孩......
來到一家私人性質的烤肉店,豪華包間早已經準備好,炭火把屋內和寒冷的周圍隔成了兩個環境。
看着門口站着的齊凡等人,謝乾玉招呼道:“一起坐進來吃吧,在這吃飯要是還能出事,那真是沒安全的地方了。”
沒錯,這也是他的產業之一。
好幾年前就在好萊塢買門面開烤肉店,謝乾玉之心也可以說是路人皆知了。
“我們就不了,坐外面照樣吃,嘿嘿。”齊凡留下一個盪漾的笑,把小薩何雲等人都拉到外面,還很“貼心地給謝乾玉把包廂門拉上了。
偌大的包廂內就剩下了謝乾玉跟李居麗兩個人,炭火燒出熱氣呼呼往外冒的聲音在半空迴盪,空氣都安靜得像要凝固了一樣。
“嗯....”
動了,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動了。
一個熟練地給爐火蓋上烤盤,拿起夾子開始烤肉。
一個把石鍋拌飯搬到面前,一言不發拿着勺子開始拌。
謝乾玉死死盯着烤盤上泛紅的五花肉,他從來沒感覺等到烤肉熟透的時間是如此煎熬。
李居麗就默默往嘴裏扒着拌好的飯,好像近在咫尺的男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兩個人的坐墊相隔只有一拳的距離,雙雙轉頭恐怕就能產生某種旖旎曖昧的氣氛。
這一刻,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咦,這話好像很耳熟?
哦....昨天,跟恩靜,在球場......
終於,一個呼吸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美拉德反應下薄薄的五花肉呈現出好看的淺褐色。
沒有猶豫,謝乾玉把烤好的肉一塊塊夾到了李居麗面前的盤子裏。
咦...不喜歡.....?
看女孩還是自顧自扒着飯,謝乾玉又換了一盤牛五花,接着烤。
還是不喜歡?
接着換......
男人試圖用這種笨拙的方法引起女孩的注意,結果不出意外的一無所獲。
看着李居麗盤子裏堆成小山的肉類,還有那已經去掉一半的石鍋拌飯,謝乾玉終於忍不住了:
“怎麼不吃....?”
“不想吃。”
還肯說話!謝乾玉暗自慶幸,肯說話就說明不好的心情還有迴轉的餘地。
“前天還說想吃烤肉來着...今天怎麼就......”
“口味會變很正常,今天就特別想吃飯而已。”
女孩或許不是意有所指,但今天的謝乾玉聽來卻自己領會了一番別樣的意味。
“對不起......”
雖然說着話,李居麗往嘴裏扒飯的動作卻沒停止,一下子把自己嗆着了。
謝乾玉趕忙輕拍着她後背,她也沒有拒絕什麼,只是自己又拿起水杯喝了口順了順:
“沒有人告訴過你,你一直感到抱歉的樣子....讓人很厭惡嗎?”
哽咽的聲音?看着把腦袋都快埋到飯盆裏的李居麗,謝乾玉大腦宕機了。
那個只有在委屈到極點才會哭出來的李居麗,哭了!?
不是吃醋、也不是憤怒,謝乾玉沒想到跟李居麗說抱歉後,她的情緒居然會是委屈。
“唔....”
男人尚未來的及反應,就感覺自己被推倒了,整個人向左邊的榻榻米上躺去。
下意識地用手扶住桌邊,防止女孩的頭磕到尖銳的地方,然後.....
沒有油膩膩的肉味,反倒是多了分米飯的甜香。
這個吻,很長......
不知道被女孩壓在身下多久,對方一直像是泄憤般地吸取着男人肺裏的空氣,直到他感覺自己差點窒息才被鬆開。
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是什麼玩弄了我們感情然後把女孩棄如敝履的負心漢嗎?!
錯了!一直以來是我在玩弄着你才對!李居麗如是想着。
“你有什麼可抱歉的?”
跨坐在謝乾玉大腿上,李居麗像只高傲的天鵝那樣昂着頭,把有些散亂的頭髮重新紮好。
躺着也能看到還有幾滴淚珠掛在她細長的睫毛上,在燈光下,格外晶瑩。
“昨天我和恩靜...跳了...《Trouble ....”
李居麗用手背擦掉淚珠,重重吸了口氣:“以後你跟誰跳我都不會管,你跳的越多越好。”
“啊咧?”謝乾玉坐起來,摸了摸嘴脣,似是還在回味剛纔的體驗。
“怎麼,還想再來一次?”
“嗯.....啊?!”
李居麗露出標誌性的微笑,朝男人胯部某個部位看了一眼:“烤肉要糊了,而且...我怕你憋炸了...嘻....”
喂!你知道就好啊!
剛剛差點憋壞的謝乾玉現在不停深呼吸,嗯....出於兩方面的原因.....
男人喘息吐出的火熱氣體噴到李居麗修長的脖頸上,激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就這樣居高臨下地審視着謝乾玉,李居麗突然抱上了對方的脖子:“你跟誰跳什麼舞我都不管....”
“但記住你欠我一個舞臺!一個能向所有人證明,我李居麗不比你任何一個伴舞差的舞臺!”
夫人收起了平日裏總是不爭不搶的仙氣,眼神中顯現出十分難得的堅定感。
恐怖的稀有程度!恐怖的李居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