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殤，選擇的權利...

    強大的精神力宣泄而出！

    漫天都是悠悠的誦經聲......

    轟隆！

    物理和精神力雙重的威壓鋪天蓋地的鎮壓向哈森。

    饒是他及時的驅使地藏明王支起白蓮屏障，依然有零星的力量透過結界侵襲而來！

    炙熱的精神力灼燒着自我意識。

    額頭上佈滿冷汗，這種直擊心靈魂魄深處的痛苦讓哈森露出了猙獰扭曲的表情。

    “哈哈哈哈，老師，你就這麼想置我於死地麼？！”

    天空中久久悠揚着莫名的咆哮聲......

    絕對武裝狀態，是將人體潛能和武裝怪胎完美融合的戰技！

    威力雖然不凡，可對守夜人身體各方面素質的要求也是非常之高！

    長時間處於這種狀態，對守夜人生理上體能的消耗極爲巨大！

    緊緊咬着牙關，斑駁的血跡噴發而出。

    雅婆婆年事已高，根本就無法持久的維持這種狀態。

    強行驅使之下，老太太的身體已經達到極限。

    隨時處在崩潰的邊緣！

    天空中轟鳴陣陣，彷彿雷霆咆哮......

    “老太婆......快撐不住了！”

    呼吸急促的擡起頭，薛雲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

    死死的盯着哈森的雙眼，雅婆婆意識開始逐漸模糊。

    眼前男人的臉龐慢慢變化，彷彿變回了那個稚嫩青澀的孩子......

    恍惚間，老太太好像穿梭了時空，回到了多年以前......

    ......

    “老師......”小男孩親暱的呼喚着。

    微微一怔，雅婆婆猛然驚醒。

    眼前的小男孩有着火紅色的短髮，微黑的臉龐顯得天真無邪。

    看起來不過五六歲的模樣。

    “啊......小哈森，咱們講到哪兒了？”

    “這兒！”年幼的小哈森微笑着指了指老太太懷裏的童話書。

    微微一笑，雅婆婆連忙繼續講起了童話書。

    書裏講述了一隻黑色的醜小鴨，歷經千辛萬苦最後終於變成天鵝的故事......

    合上書本，小哈森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怎麼了，小哈森？”雅婆婆關切的問道。

    “老師......”

    低垂着腦袋，小哈森悶悶不樂道：“我，以後也會變成白天鵝麼？”

    驚愕的愣了一下，雅婆婆沉默不語。

    這個敏感內向的孩子，因爲天生外貌上的不同，經常受到其他人的欺負。

    不少孩子都當面背地的叫他“小黑碳”。

    各種歧視和排擠讓這個善良的孩子飽受煎熬。

    嘆了口氣，雅婆婆慈愛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小傻瓜，你可不是醜小鴨，將來你長大了肯定會是一個英俊的帥小夥！”

    “老師，爲什麼我和大家長得不一樣？”

    小哈森滿臉都是疑惑。

    面對孩子童真的質問，雅婆婆無言以對。

    半晌，老太太微笑着反問道：“你爲什麼偏要和他們一樣呢？”

    莫名的望着雅婆婆，小男孩滿臉不解。

    在小哈森的心裏，老太太不僅是老師，更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雅婆婆說的話，他從來都是百分百的信任。

    微風拂過，竹林的落葉緩緩飄落長空。

    伸手接起一片竹葉，雅婆婆耐心的寬慰道：“你看這些葉片，每一片都有獨特的紋路，它們看起來雖然不起眼，但是對於大自然而言，每一片竹葉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看着落葉，小哈森雙眼中充斥着懵懂的期望。

    刮了下孩子的鼻頭，雅婆婆笑道：“就好像你一樣，在老師的心目中，你就是最重要的學生，沒人能夠取代......”

    “真的麼？”小哈森欣喜的問道。

    “當然了！”

    點了點頭，雅婆婆從懷裏掏出了一件玩意兒，展手笑道：“你看這個......”

    一支小巧的紙鶴赫然出現在老太太的手心裏。

    “是紙鶴！”

    “沒錯......”

    宛然一笑，雅婆婆說道：“記住老師的話，這個世界雖然並沒有那麼美好，但只要心懷希望，你就能找到自己想要守護的那份幸福，這樣的人生就是有意義的！”

    竊喜了好半天，小家夥一躍而起，信誓旦旦道：“老師，以後我長大了，也要和您一樣，成爲了不起的國立守夜人！那個時候就由我來守護您！”

    猛地一怔，雅婆婆苦笑不語。

    傻孩子......

    老師只希望你成爲普通人，幸福快樂就夠了。

    守夜人的人生，實在是太艱辛了......

    希望你終其一生，也不要去經歷那些不堪的痛苦。

    但願如此......

    ......

    時光飛逝，白駒過隙。

    當年的小哈森已經成爲了挺拔的少年。

    剛剛通過大夏帝國官方測試的他，興高采烈的拿着檢測報告跑進了福利院。

    測試結果不僅顯示他有優秀的天賦，似乎還是某種非常特別的體質。

    總而言之，在場的測試官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整個廣場上，他瞬間成爲了所有人的焦點！

    得到了帝國的認可。

    哈森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自己的老師！

    剛剛來到老師的臥室門前，廂房裏的談話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簡直就是胡鬧！”

    說話的人，正是剛剛新任的龍都城主胡海泉。

    “當年你想要收養這個孩子，我父親就並不贊同！”

    頓了頓，胡海泉怒斥道：“明明有言在先，絕不能傳授給他任何守夜人的技巧，就讓他在福利院裏潦倒一生，你倒好，竟然揹着戰備部幫助他開發了生物力場的天賦，還爲他馴服了武裝怪胎！”

    默默承受着責備，雅婆婆面色平靜，沉默不語。

    “現在好了！這小子今天參與了天賦測試，竟然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神武體！”

    長舒了口氣，胡海泉沉聲道：“他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要報復的話，絕對會成爲帝國的巨大隱患！”

    “放心吧......”

    閉起雙目，雅婆婆冷靜道：“哈森並不知道自己是帕爾米族的後裔，更加不知道是大夏帝國殺害了他的族人......”

    猛地一怔，哈森呆若木雞的愣在當場，只覺得天旋地轉。

    “他的天賦，這兩年我也是才注意到......”

    雅婆婆面無表情道。

    “這種事，紙是包不住火的，與其阻擾不如適當的疏導，我爲他馴服的怪胎潛力不過是C級，成不了器候......”

    “這孩子天性敦厚善良，只要戰備部駁回他成爲國立守夜人的申請，我保證他會乖乖的呆在福利院裏，一輩子都只會是個平凡的普通人！”

    門外的少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渾身都顫抖起來。

    手裏的檢測報告早已被捏得扭曲變形......

    ......

    眼前的景象再次從模糊變得清晰......

    或許是迴光返照，雅婆婆突然覺得清醒無比。

    體內的生命力正伴隨着絕對武裝的狀態一點點的流失。

    對面的哈森咬牙苦撐，十殿閻羅和他所有的武裝怪胎一起合力抵禦着絕對武裝的驚天殺招。

    到了這個時候，正是生死決戰的關鍵時刻！

    沒有退路可言。

    “小傻瓜......”微微一笑，雅婆婆長嘆口氣，猛地瞪大雙眼。

    五行呼吸法！悍然發動！

    油盡燈枯之際，這樣做的的結果無疑是將她爲數不多的生命力一起獻祭燃燒！

    “火之呼吸，烈焰！”

    絕對武裝狀態下的雅婆婆，戰鬥力再次暴升數個檔次。

    這是她用殘餘的生命爲代價，換來的終極力量！

    彷彿曇花一現，稍縱即逝！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轟鳴響徹天地。

    下一刻——

    所有攔在哈森面前的武裝怪胎，全都失去了自主意識。

    它們如同雨點般紛紛從半空中跌落！

    “清醒過來吧！兔崽子！”

    嘭~！

    一聲怒喝，雅婆婆和哈森彷彿飛火流星，從半空中直接墜入地面！

    砰......

    沉悶的撞擊震動腳下的大地。

    狂虐的罡風朝着四面八方宣泄而去！

    整片草坪一片狼藉，亂石灰塵隨着煙霧升騰而起......

    薛雲和胡逵徹底傻眼，這樣的戰鬥場面他們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

    實在是讓人歎爲觀止！

    “死老太婆......贏了吧？”咽了下口水，胡逵滿臉呆滯道。

    蹲坐在地面，薛雲啞然失笑：“好像，真的是贏了......”

    煙塵漸漸散去。

    薛雲定睛一看，愣在原地！

    碩大的隕坑裏，哈森早已被老太太強勢地按入地底。

    絕對武裝狀態已經解除，雅婆婆披頭散髮，蒼老倔犟的拳頭距離哈森的眉心不過咫尺之遙！

    就在剛纔，她完全可以一拳轟碎對方的腦門。

    可是，卻並沒有這麼做......

    “爲什麼......爲什麼？！”

    仰躺在地面，哈森神色激動的吼道：“明明可以把握最後的機會擊殺我，爲什麼你要留手！？”

    “當年...你是聽到我和胡城主的談話了吧......”

    仍然保持着出拳的姿勢，散亂的白髮遮擋住了老太太的臉龐。

    猛地一怔，哈森神色變得些許動容。

    “真是個敏感的孩子......”

    一滴淚水順着皺紋滴落在哈森的臉頰上，雅婆婆喃喃道。

    “我的罪孽，毋庸置疑，但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想過要把你培養成一個廢物......”

    老太太哽咽道：“之所以要隱瞞你的身世和天賦，只是我個人的一些私心在作祟......”

    “小哈森，我只是希望你做一個簡單快樂的普通人而已啊！”

    滾燙的淚水傾瀉而出，積攢了多年的心聲在這一刻徹底釋放。

    直視着雅婆婆痛哭流涕的臉龐，哈森擡手遮起額頭。

    心底五味雜陳！

    “能見你最後一面，我已經沒有其它心願了......”

    長吁了口氣，懸浮在哈森眼前的拳頭緩緩張開。

    皺巴巴的紙鶴孤零零的在老太太的掌心中懸浮。

    “記住老師的話......”

    緩緩閉上雙眼，雅婆婆微微一笑：“這個世界並不完美，可是，你有選擇的權利......”

    嘭嘭嘭嘭！

    數聲悶響乍起，蒼老的軀體連續爆破而開。

    透支生命的代價，就是大動脈的爆裂，雅婆婆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如此的負擔，浴血當場。

    “老太婆！~”遠處的薛雲憤慨的怒喝，心底一陣刺痛！

    鮮血飛濺在哈森的臉龐上，令他呆滯了許久。

    童年的一幕幕回憶浮上心頭。

    忍不住渾身顫抖，一行血淚順着眼角滑下......

    “哇啊~！”

    起身抱着雅婆婆冰冷破敗的屍體，審判使徒的隊長仰天長嚎，痛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