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柳琪雲小心翼翼地問着。
立語正端起茶杯，還沒開始喝，便被柳琪雲的話打斷。
她只好先行迴應：
“還沒有。”
“有沒有感覺自己特別想念某個人？”
“也沒有。”
“有沒有感覺你的心跳與平時的節奏不太一樣？”
“都沒有。”
“有沒有……”
“現在，我只想把手裏的茶喝掉……”
立語向柳琪雲展示了一下茶杯，無奈地回答道。
柳琪雲終於歇息，不再追問。
立語喝了一口茶，隨後，將茶杯放下。
一抹長髮散落於額頭，擾動翹長的睫毛。
她撩撥長髮，將之夾放在耳邊。
粉白的耳垂，正閃動着淡淡的靈光。
那是她體內真氣，不受控制，正在暴露的跡象。
情念心正潛移默化地影響着她。
立語依舊不以爲然。
她莞爾一笑，道：
“我修仙一途，也遇到過不少挑戰，可無論什麼挑戰，我都會成功解決，無需擔心。”
“這幾天，我留下來照顧你吧！”柳琪雲還是有些擔心。
可是，旁邊的其他海櫻殿弟子卻坐不住了。
她們紛紛勸道：
“師妹，咱們還有任務在身啊！”
“師妹，怎可中途離隊？”
“對啊！”
……
立語見狀，連忙面朝柳琪雲。
她輕輕搖搖頭，額前的頭髮也跟着一起擺動。
立語欣慰地說：
“不必如此擔心我，我怎麼說也曾經是聖仙，如果連這點小坎都過不去，還怎麼恢復實力？你就安心在海櫻殿修行，不要因我亂了心性……”
“可是…師傅你——”
“聽話！還有，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師傅，要叫我立語。”
“懂了師傅！”
“唉……”
立語最終還是送走了柳琪雲。
她遙望着柳琪雲與同伴們一同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內。
就像是一位母親，送走了自己的女兒。
她體會到了一種…爲師亦母的感覺。
種種經歷，正在改變着立語。
她甚至因爲這小小的感動，而溫柔地勾起了嘴角。
內心也暖洋洋的。
內心的暖意，一點就足夠。
如果再多，便會煩惱。
比如，幾天後的一個深夜。
立語被情念心折磨的時候。
內心的暖意就迅速升溫。
彷彿心臟被沸騰的熱浪包圍着。
此時。
她正倚躺在一個高大的山洞之中。
洞內由寒冰築成宮殿。
她原本是想在此休憩，如今卻在此承受折磨。
情念心感染了她。
一股紫紅色的靈光，將她團團包圍。
“啊…怎麼會這樣？”
她單膝倚跪在冰晶牀榻之下。
將頭砸向牀角。
牀角的冰晶，被她砸碎。
卻不見她那玉滑的額頭出現一點傷痕。
她細長的手指，按壓着腦門。
珠潤般的天然脣色，輕輕閃爍微光。
小嘴微張，嬌聲呢喃——
“不不不，那麼久的事情，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想起！”
“我早就把那事忘掉了！”
“變強才是我的目標！”
……
鬢邊的秀髮垂落，掩蓋着她的臉頰。
那對寒光眼眸，在秀髮叢林之間，影影綽綽。
她的眼睛，盯着腳下的地面。
但是出現在她眼前的，卻不是地面的景象。
而是過往。
那是她很久很久以前的經歷。
當她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
種種經歷，閃過眼前——
那時候，她的名字，還是叫白素。
她的父母拋棄了她。
父母拋棄她的那一個晚上。
白素孤獨地行走在無人的荒野。
暴雨與寒風，將夜晚捧向更恐怖的高度。
她看不見前方的路。
無形的寒風在黑夜之中，瘋狂地拍打着她瘦小的身軀。
白素哭得渾身失力。
連行走的力氣，都沒了。
經風一吹，於是摔倒在地。
暴雨幾乎要淹沒了她。
這時。
黑夜之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喂，你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跟我走吧！”
在黑夜之中，她看不見對方的面目。
但她不想死。
於是拼命地撐着地面，坐起。
那人朝她伸出援手。
她被扶着站了起來。
寒風拍打着白素瘦小的身軀。
溼淋的破舊衣服，拍打着她細嫩的皮膚，令她覺疼。
她無力行走。
於是那人無奈地說：
“沒辦法，既然這樣，我背你吧。”
白素雖然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是能感覺得到，對方是個好人。
她被帶到一個山洞之中。
在山洞之中躲了雨。
白素連連朝對方行禮。
感激的話，說了不下十遍。
可是對方卻不以爲然。
甚至連話都很少說。
於是山洞之中很快就陷入了一片尷尬的安靜。
太過於安靜，於是又令她害怕。
好在片刻之後，傳來了對方睡着之後的呢喃聲。
她這才安心。
懷着謹慎的心情。
白素躺下休息。
因爲過於疲憊，她很快就睡着了。
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當溫熱的陽光灑在她臉上時。
她猛然睜開眼睛。
匆匆坐了起來。
卻發現，山洞之中只有自己一個人。
白素走出山洞，在周圍環顧。
沒有看到人影。
於是輕聲感嘆：
“看來，救我的人，已經走了。”
白素從山洞離開。
順着狹窄的山路離開。
試圖尋找附近的人煙，討口吃的。
昨夜才下過暴雨，所以地面泥濘得難以站立。
在經過一個泥潭邊緣時，她突然腳底打滑。
兩腳墜入了泥潭之中。
她急忙抓着岸邊的灌木，把腳撥出。
可是，她的舊鞋子，卻被粘稠的爛泥搶走，吞進了深處。
白素蹙眉輕皺，呢喃道：
“嗚，怎麼這樣？”
失去了鞋子，於是污泥沾染了她的小腳。
一對小腳踩在泥潭邊緣結實的地面上。
可地面卻有着一粒從灌木中掉落的帶棘果實。
白素稚嫩的小腳往上這麼一踩，便被劃出了幾條血痕。
血痕被黃色的泥水浸泡着。
刺痛感從腳底傳來。
她微皺着眉頭，加緊速度，離開此處。
這條小小山路，看起來並不像是經常有人經過。
有一部分山路的區域，甚至還爬滿了小草。
當一片低窪之地中生長着蓬鬆的草叢，而草叢之中又剛好積着雨水的時候。
肉眼很難看出草叢之中，是一個小水窪。
她往前行走了不到二十分鍾，便踩中了一個被草坪虛掩着的水窪。
“呀！”她尖叫着，摔倒在水窪之中。
她渾身染上了黃泥。
所謂，福禍兩倚。
當她從黃泥之中爬起來的時候，卻剛好發現轉角處，有一個小破屋。
那裏，似乎有人居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