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周圍的樓層,紛紛被尖叫聲嚇到。
陸陸續續從樓層的窗子,射出耀眼的燈光。
聽到淒厲的叫聲,居戶難免受驚,於是紛紛開窗觀察。
咚咚咚!
“嗚,嗚……”
打擊聲依舊不停,尖叫聲逐漸變得微弱。
好像是落幕時分舞臺上的樂曲一樣,尖叫聲從微弱直到消失。
唰——
當人們點亮燈光,打開窗戶的時候。
看到樓下的宣傳牌旁邊,有東西正在蠕動着。
透過月光與遠處街道上的路燈,人們驚訝地發現。
那是一個人。
一個渾身鮮血的人。
那人的臉被尖銳的東西劃破,彷彿是用筆尖在臉上亂塗亂畫。
只不過,畫出的線條,是血色的。
血水順着線條流下,將這個人的臉畫得很狼狽,甚至是令人反胃!
“哎呀,死人了?”
“哎喲,發生了什麼!”
“快下去看看!”
……
各個樓層的人們,議論紛紛。
議論聲連成一片,使原本寂靜的夜晚變得喧雜。
原先,佔據寂靜夜晚主場的,是孤獨的野貓與歡雀的枯葉。
但當人類開始聚集的時候,夜晚的主場便被人類取代。
“這是誰?他還活着嗎?”
“好像沒死!”
“哇,這得也太慘了!”
“這是得罪了什麼人啊?”
……
旁邊的住戶,你一言我一語,像是一個個獨立的鼓點,連成了一曲完整的樂章。
他們的聲音,敲響寂靜的夜晚。
風吹樹葉的嘯響,再也不被人所知。
人們圍繞着傷者,他們很害怕,奇怪的是,聚在一起之後,他們不僅不害怕,反而開始胡亂猜測。
彷彿這可以當成未來幾天的話題,以緩解他們枯燥無味的生活。
“是不是情敵見面,動手打人?”
“不不不,我猜是下屬打上司!我早就想打我老闆了!”
“我看啊,這分明是醉酒鬧事!”
……
猜測的過程中,他們看到——
那倒在地上的傷者,除了臉花得跟洗碗的鐵絲球以外,其他地方也是一片鱗傷。
傷者的脖子,更是插着彎曲的筆桿。
那是由於殺人者用力過度,壓彎了筆桿。
筆桿插在傷者的脖子之中,留下一個深深的血洞。
血水如泉,噴涌而出。
血水將傷者的衣服染溼,隨後形成小小的血泊,浸着傷者。
傷者臉色蒼白,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着上空,麻木不語。
只是偶爾聽見從他的喉嚨之中,傳出斷斷續續的嘔吐聲。
他有時會吐出鮮血,有時又會將鮮血吞嚥下去!
“這該怎麼辦?”
“有沒有醫生在?快幫個忙呀!”
“這還能救嗎?”
“報警!打急救電話啊!愣着幹什麼?”
……
人羣之中,時不時就會有人大聲指揮。
但是,往往這些指揮他人的,也只會指揮。
真正做事的人,已經默不作聲地上前幫忙了。
“咦?”
當有醫學知識的人,上前幫忙時。
卻突然發現,傷者竟然開始抽搐了起來!
嘔,嘔……
傷者嘔吐出彩色的液體,這些液體粘稠得像是章魚墨一般。
彩色液體順着傷者的嘴巴,溢落地面,與血液混雜。
彩液沾在衣服下,垂落下來;彩液拉長,如絲如絮,令人作嘔。
“這,這是什麼!”
“嗚啊!這這這,好噁心!”
“哎呀,那個人的皮膚…在腐爛!”
“怪事,怪事!”
……
見狀,人們紛紛退開。
連同那些上前幫忙的人,也不敢再靠近,急忙退了回來。
人們害怕得不敢靠近。
反而是越躲越遠。
傷者像是一根蘆葦,風一吹,便搖擺而動。
此時的傷者,根本不像是人類,反而像是什麼怪物。
那些彩色液體接觸血液之後,孵化出一隻只色彩斑斕的小蟲子。
這些小蟲子開始在他身上遊走,他身上的皮膚被腐蝕。
血肉被吃,露出森白的骨頭。
傷者麻木地望着衆人,卻努力地伸起手。
只是伸起手,就好像是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他拼盡全力地,朝旁邊的人們呼喚:
“救,救我……”
他聲音沙啞,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他的喉嚨中,遲遲沒有嘔出。
旁人見狀,繼續退去。
傷者在痛苦的折磨之下,皮肉被吞吃。
奇怪的是,那些彩色的小蟲並沒有將傷者完全吃掉,而是悄然融入血泊之中。
最後逃得無影無蹤。
嘟嘟嘟……
嗚嗚嗚……
救護車與警車同時到達。
可惜的是,這個時候,傷者已經死了。
人們向警察說明剛纔的詭異現象。
一開始警察不以爲然:
“嘖,說什麼妖魔鬼怪!咱們要講科學!”
但面對越來越多相似的口供,警察也開始懷疑。
於是調取附近的監控。
當警察們看到監控的時候,反而增添了更多的疑惑。
因爲,與死者相關的監控,竟然全都被樹葉遮掩。
竟沒有一個與之相關的監控!
沒有證據,而死者更是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吃得面目全非。
甚至找不到死者的家屬。
令人驚奇。
案子短暫地掀起風波,最終因爲沒有親屬追究,也不了了之。
沒有人注意到,案發當晚。
有一個不屬於當地的遊人,藏在人羣之中,同樣不被監控捕捉。
他悄然地來,悄然地走。
他黑色的眼眸,在那一天深夜裏,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只有一隻路過的野貓,注意到了這滲人的目光。
可惜的是,沒有人通過野貓,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
這個人一席黑衣,與夜色融爲一體。
甚至在他經過一些人身邊的時候,都沒有人注意到他。
這人,正是墨邪。
那天晚上。
墨邪殺死中元,逗留片刻之後,便匆匆離開。
他行走在街道上,勾起嘴角。
他一步步地踩踏着地面的磚頭,磚頭上,遊動着一團黑色的物體。
那黑色的物體裏,藏着色彩斑斕的煙霧。
縱使他經過旁人身邊,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更沒有人注意到他腳下的詭異事物。
那詭異事物,正與剛纔的死者相關。
這份詭異事物,是某個特殊的存在。
它就是中元!
“嘖,你以爲假死可以騙過我嗎?呵,我就知道你還藏着一點能量,你想假死,藉着這一點能量,偷偷成長是不?”
墨邪玩味地踏踩着中元。
中元像一隻皮球,在墨邪的腳下滾動。
“我計不成,無怨無悔,但我也沒那麼容易死!”
中元頑強地咆哮着。
墨邪一句,中元一句,兩人一路同行。
普通凡人聽不見中元的聲音。
但是伴隨着墨邪一步步遠離案發現場,他也抹去自身的掩飾。
於是,凡人可以看見他,甚至聽見他的聲音。
當玩樂晚歸的人看到墨邪時,都會被他嚇到,躲着他走。
畢竟,凌晨兩點,在路邊低頭走路,還時不時自言自語的怪人,總會令人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