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光,帶來詭異的鏡面。
黎紫雅感覺自己沉浸在某個湖水之中。
又感覺自己像是畫卷之中的人物。
奇怪的感覺,令她不適。
好像有什麼人正在接觸她。
剛好在這個時候,她猜測到對方的身份。
對方也從容地回答了他:
“嗯,是我,墨邪!別慌,且助我引出甸知原火。”
“你想幹什麼?”黎紫雅一臉茫然。
顯然,她並不知道此時神帝之間的戰爭,轉移到了爭奪原火上面。
黎紫雅問完,卻不再得到墨邪的回答。
她腦海之中一片空蕩,彷彿沒有人來過一樣。
此時的甸知界,正一片混亂。
沌獸死後,甸知界的陸地懸浮在漆黑虛空之中。
隔着虛空的另一端,是灰白色的甸知原火內焰核心。
另外,甸知原火的黃色外焰,已經將整個甸知界包圍。
原先的雲層,沾染虛空與黃色外焰。
黃色外焰吞噬了虛空,只留下平淡的雲層。
雲層最終消散不見。
只留下濃郁的黃色外焰。
外焰濤濤。
奔涌於山川之間。
曾經的海水,已經被燒乾,乾涸的海域變成了一片遼闊的深谷。
深谷中聚集虛空,同時可見蒼白裂縫附着其上。
甸知界出現崩壞的前兆。
只需要加上引導,很快就會直接崩壞!
就像是火上澆油!
黎紫雅若有所思。
雖然她有些忌憚原火,但她還是決定聽從墨邪的話。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更何況,墨邪只說要幫忙引出原火,又沒說要跟原火對着幹。
黎紫雅沉默片刻,鬆了一口氣。
停息了一會,便擡起右手。
修長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一捏。
於指間凝聚出一顆粉白色的珠子。
那珠子由她體內神元凝聚而成。
“這下真是下了血本。”
黎紫雅有些可惜地自語着。
她眼眸一凝,袖口微動,便見粉白色珠子如同彈丸一般拋射出去。
倏……
珠子外表瀰漫着的神元氣浪,與其他能量切割,產生詭異聲浪。
那粉白色的珠子,在剎那間擊破下凹的海原。
海原如同被大錘敲打的木板,瞬間碎裂!
甸知原火的黃色外焰洶涌奔騰而起,遠勝高山之高,遠超海洋之深!
黃焰先出,隨後又見灰白色的內焰,悄然現身。
灰白色內焰瀰漫着強烈的神元氣浪。
神元氣浪浩浩蕩蕩地涌向外界,推開黎紫雅,推移虛空,逐步消失在天宙之中。
甸知原火,終於被引出來了!
可只是零星的一點甸知原火似乎並不能引起墨邪的注意。
黎紫雅正思考着:難道是我做得不對?做得不夠狠?可是剛纔那一擊,可是抽取出了我不少神元啊!若再取神元,恐怕會受損嚴重,我該……
正當黎紫雅還在思考着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的時候,甸知界的崩壞,還沒結束。
甸知界被刺耳的神元聲浪填滿,就算是身爲法神的黎紫雅,也覺得有些心煩。
她擡起頭,眸子中出現了甸知界界印,一切變化,先從界印開始……
界印像是一隻球形的餅乾,瞬間崩成碎片。
失去了界印的保護後,從天宙涌進更多的虛空。
虛空壓迫甸知界,甸知界分裂成一塊塊零碎,流浪於天宙之中。
甸知界破碎、分散之後,卻留下一團黃色的火焰。
通過黃色火焰,隱約可以看見灰白色的火焰核心。
灰白色的焰心,源源不斷地產生強大的壓力。
那壓力時而令人擡不起頭,時而又消失不見。
黎紫雅甚至能從壓力之中,聽到無數聲音,看到無數現象。
那些都是令法誕生之前的表象。
這裏是誕生令法的核心!
這是甸知原火!
甸知原火,終於露出了它全部的面貌!
甸知原火的黃色外焰,如同毛毛蟲的絨發,靈動地飄動着。
它的外焰,正悄悄地拉取虛空能量。
虛空能量被它吞噬,送入內焰核心。
甸知原火不斷地瀰漫着奇妙的氣浪。
氣浪穿過黎紫雅,黎紫雅全身泛寒,心中暗道:原火還是那麼詭異,它在干擾我身上的神元能量啊!如果靠它太近,說不定連我也要被它吃了吧?
黎紫雅很警惕,於是不敢接觸甸知原火。
墨邪剛剛才請她幫忙,現在她卻無能爲力。
黎紫雅無奈地低聲說道:
“墨邪啊墨邪,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聽起來,她像是在與墨邪對話,可墨邪根本不在她身邊,倒像是在自言自語。
但是她的自言自語,卻得到了回覆。
墨邪的聲音,再一次在她的腦海之中響起。
“幹得漂亮!我會結束這場戰爭!還天宙一片和平!”
伴隨着墨邪聲音一同來的,還有金色的絲狀能量。
那些絲狀能量凝聚在一起,將黎紫雅團團包圍。
黎紫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茫然地問:
“我,我幫到你了?你能殺死中元了?嗯?等等,你想幹什麼?你,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黎紫雅的視線,逐漸被金光淹沒。
在金光之中,隱約可見溫柔的能量。
還有溫柔得如同陽光一般的氣息,正將黎紫雅的意識變得混亂。
她的腦海之中,傳來奇怪的聲音——
“現詔帝弟入京,繼承祖業,共享祖蔭。”
“王爺,這可是大好事啊!陛下沒有子嗣,如今又病重在榻,皇室數代之內,唯有您一位皇族血親,此時進京,是傳位之兆啊!”
……
隱約之中,黎紫雅發覺自己全身變得麻木。
當她的意識逐漸有些清晰,便驚訝地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更奇怪的是,她注意到,自己竟然變成了一根房柱,安靜地立在宮殿間。
奇怪,我剛纔明明是在天宙之中。
這裏又是哪裏?
黎紫雅不知自己到了哪裏。
但她卻時不時受到環境的影響,開始注意周圍發生的事情……
剛纔她所聽見的,正是宮殿中的聲音。
這裏不知道是哪個王朝,皇帝病重,下召讓王爺進京,繼承大統!
這是皆大歡喜的好事。
朝廷安穩,全國上下,也並沒有什麼大亂。
不存在陰謀論或者是欺騙。
但身爲房柱的黎紫雅,卻突然被血水染溼。
血水順着房柱滑下。
沒有人注意到這根房柱看清了一切。
身爲房柱的黎紫雅,看見那位走運的王爺,竟拔刀刺死了送詔的官員!
旁邊人又驚又恐又不理解,紛紛哭着責問——
“哎喲,王爺哎!您這是在幹什麼!”
“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您這是爲何?莫非是預告得到什麼信息?莫非是這裏面有詐?您早已知曉?”
……
面對衆人的責問,王爺一抹鼻子,滿臉愁容地彎下腰。
他的血水之中撿起了一隻被血紅的蟋蟀,眼神之中給人一種並不聰明的感覺。
他竟認識地回答道:
“啊?什麼陰謀?我殺他,那是他活該!誰叫他踩死了我的蟋蟀?這可是我的常勝將軍!”
……
荒唐!
這也太荒唐了!
縱使黎紫雅見多識廣,也不由得被這荒唐的一幕噁心到。
但也正是發現了荒唐的表象,黎紫雅也突然反應過來。
“荒唐?啊!荒唐!這裏是荒唐境界!是荒唐創造的虛假空間!墨邪!是你!你用荒唐帶我去哪?”
黎紫雅明白了一切。
正如她所言。
墨邪就是利用了荒唐令法,保護着她,送她去了另一個地方。
剛纔突然出現的宮殿和王爺,都是荒唐的表象。
是虛假的存在。
荒唐的存在。
而墨邪利用荒唐,送黎紫雅去的地方,是墨邪創造的新世界。
墨邪的妻子兒孫,臣民後代全都在那裏。
那裏是天宙中最安全的地方。
也許會是未來天宙中最繁華之地。
……
一道微光劃過,黎紫雅消失在荒唐之中。
墨邪送她離開之後。
荒唐微光回到了他手裏。
他拿捏荒唐微光,同時捕捉了甸知原火!
“黎紫雅還真是幫上大忙了!”
墨邪嘴角擠出放鬆的微笑。
他得意地將目光移至甸知原火,隨後又望向中元。
墨邪的眼神中,漫出了殺意。
中元驚慌,自知死期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