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邪!”
無數個聲音,一同喊着墨邪的名字。
那些聲音裏,彷彿有無數人正在掙扎。
墨邪熟悉這感覺,熟悉這聲音。
這是,亙母!
伴隨着神元聲浪形成的聲音而來的,還有一股強大的生滅氣息。
生滅氣息攔住了墨邪。
錯亂時空,正處於崩壞的邊緣。
生滅氣息的到來,很明顯不是時候!
墨邪撞擊生滅氣息,試圖逃出。
他知道:錯亂時空即將崩壞,如果再不逃出去,自己一定會被崩壞的錯亂時空波及!
亙母,就是這個想法!
她就是想讓墨邪與錯亂時空一同崩壞、消失!
生滅氣息,封住錯亂時空的洞口。
生滅異象,感染墨邪。
墨邪感覺肩胛後面,微微發癢。
身爲神帝,如何還會有這種古怪的感覺?
正在墨邪疑惑之際,他猛地一抖肩膀。
卻發現自己背後長出了另外兩隻手臂!
這是兩隻乾枯的手臂,像是被曬得焦乾的麻柳。
異生手臂擺動着尖銳的十指,像是機械一般麻木地在墨邪的背後爬動。
“這是,生滅規則!生滅規則感染了我?”
墨邪若有所思。
忽然,那兩隻異生手臂,用那尖銳的指甲,抓撓着墨邪的脖子。
“嘶,啊啊你……”
墨邪痛苦呻吟着。
那指甲,扯爛墨邪的皮膚,撥動他皮肉下的金色血管。
猛地挖刨他的血肉,甚至像是劈砍樹木一樣劈砍着墨邪的頸椎。
異生手臂上的五指,扯出一團血肉,像是擠棉花一樣,擠出了金色的血水。
五指貪婪地吸收着血水,像是一隻野獸正在飲用甘泉。
“你,你在吃我身上的令法能量!”
墨邪怒罵亙母。
亙母沒有直接回答墨邪。
但是,那異生手臂表面,卻緩緩冒起了黑色的泡泡。
異生手臂表面的皮膚,像沼澤一般,那黑色的泡泡,真就與沼澤中的氣泡並無兩樣。
泡泡鼓起,然後破碎。
破碎的泡泡,傳出細細低語。
無數嘈雜的聲浪,正在干擾着墨邪的意識。
那些低語,往往帶着慈悲的語氣。
有的像是在勸惡者行善,有的像是在勸尋死者求生,有的像是在教育無知的孩童……
低語干擾墨邪,使墨邪被動地代入自己。
他時而感覺自己像是那被勸的惡者,時而像是被勸的尋死者,時而像是無知的孩童……
每一個被代入的身份,都顯得那麼的卑微。
對方好像站在某個高處,朝他指指點點。
用長輩、智者的姿態,以慈悲的語氣,苦口婆心地勸說、祈禱!
墨邪竟聽見了自己悲哭的聲音——
“我錯了,我不應該殺人,不應該爲害一方!”
“我無知,我冷漠,我自私!我怎麼可以將親人拋之腦後?”
“我不懂事,我應該改正,沒有下一次,從今天開始!”
……
他代入每一個不同的身份,低微地哭喊着。
那些哭喊聲,不斷地衝擊墨邪的腦袋。
好似要將墨邪的腦袋四分五裂!
絲絲金光,纏繞着墨邪的後背,纏住了那對異生手臂。
與此同時,舌亡原火鬨然升起。
吞沒了異生手臂!
舌亡原火中的蒼冥原火,在瘋狂地吞食異生手臂。
舌亡原火外面的元衍原火與海沃原火,緊隨其後。
四股原火,氣勢洶洶地淹沒異生手臂。
異生手臂逐漸被撕碎,只剩下骨頭。
隨後,連同骨頭,也被原火吞噬。
墨邪的意識逐漸變得清晰。
他依舊聽得見自己的哭喊聲。
但那哭喊聲,卻不是由他自己傳出。
而是來自背後的異生手臂!
“呼……”墨邪恍然大悟,“原來,亙母是利用了生滅規則,感染了我的身體,使我身上長出了一對異生手臂,同時,在這異生手臂中摻雜了慈悲低語,通過異生手臂,傳向我的意識,讓我以爲是我在哭喊,讓我變得被動、卑微!”
不得不承認,亙母的手段,還是挺多的。
“好在,觸發了原火的被動防禦,原火吞噬那對手臂,使我的意識變得清晰!”墨邪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他又回憶了剛纔的片段,隱約發現了什麼,“剛纔好像還出現了金光,那金光,似乎是大量時間令法?不,是從我的神軀傳來的時間規則!不僅僅是少量的令法!而已經是完全的規則之力!這豈不是證明,我即將恢復掌握時間規則?”
嗡……
一念生,便引一念感染環境。
金色的波浪,瞬間淹沒周圍。
周圍,正是崩壞中的錯亂時空。
錯亂時空中的星光與塵埃,突然靜止不動。
時間,靜止了!
墨邪恢復了對時間的掌握!
墨邪的意識,迴歸了神軀!
生滅異象,再也攔不住他!
金色的時間長河,如同一隻大手,撕開了攔在他面前的生滅異象!
就像是撕掉受傷數日後的痂塊。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浩瀚的金色時間長河!
“我回來了。”
墨邪沉聲低喃。
他潛入時間長河之中。
時間長河在靜止的時間之中,自由地流動。
將墨邪帶出錯亂時空。
時間長河涌出錯亂時空的那一刻,靜止的時空突然開始流動。
錯亂時空,瞬間消失不見。
“嗯?錯亂時空不應該是崩壞,變成一堆天宙殘象麼?”墨邪好奇地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來不及思考更多。
墨邪的眼前已經被另一番景象震撼到了。
他看到,自己眼前,出現的不再是完整的生滅異象。
而是一團又一團詭異的千彩混沌。
千彩混沌將墨邪視線所及的地方淹沒。
每一處混沌之中,都可見獠牙尖銳的沌獸。
這些沌獸,大部分都有法神境界!
整個天宙,被顛倒了過來。
那些沌獸,全部是倒垂着腦袋,伸着長長的舌頭,輕輕地晃動。
每一隻沌獸的眼中,各射出詭異的靈光,照耀在墨邪身上。
在這些沌獸的身上,墨邪甚至能發現一些正在掙扎的生滅異象!
與此同時,墨邪還能聽見,有慈悲低語,從混沌之中傳來!
奇怪了!
生滅異象怎麼會在沌獸體內?
慈悲低語怎麼會從混沌中來?
不對!
墨邪突然注意到——
亙母不見了!
應該說是,感知不到亙母的存在。
亙母,好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