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亞積懦只是一位普通窮苦人家的孩子,他的願望,不過是想成爲藝術家,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如今。
現在,別說是給母親蓋大房子,就是給母親找幾個25歲的年輕帥氣伴侶,都綽綽有餘!
亞積懦已經是整個司元國都赫赫有名的藝術家了!
藝術家。
這在整個司元國,都是個新鮮的職業。
以前,大部分搞藝術的,都是一些畫師、樂師、舞師。
但是,自從亞積懦出現之後,司元國便出現了一種名爲藝術家的職業。
藝術家,是什麼呢?
對於這個問題,縱使是許多司元國人都無法回答。
比如,現在,亞積懦便被一位農夫,如此詢問。
他挺直腰桿,得意地解釋道:
“我的藝術,是超前的!是抨擊現實的、富有意義的!”
“可是,我們根本看不懂啊,令人看不懂的,也叫藝術嗎?”
“哼!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哪懂我的藝術?你們看不懂,那是因爲你們的學識不夠!”
說罷,亞積懦便一臉嫌棄地離開了。
正巧此時,他看到了十年前那位故人。
他匆匆奔上前去,大喜地朝對方揮手:
“哎!那位朋友!請留步!我看你有點眼熟啊!”
那是一位黑髮男人,他的眼眸漆黑而深邃。
他身上的氣質,與周圍人不太一樣。
此人,正是墨邪。
多年後,他故地重遊,聽說了亞積懦的名聲,便用當時的面容,來這裏見一見。
亞積懦一眼就認出了他:
“你是十年前那位恩人!送了我吃的!一個幹饃的恩情,我可還記得呢!”
“聽說你最近成了有名的藝術家,頗爲感慨,我剛好順路,於是過來看一眼。”
“那您可來對嘍!等一下,我有個藝術展會,您可以跟我一同去欣賞!看您氣度不凡,我知道您一定能理解我的藝術!”
“是,是嘛……”墨邪有些尷尬。
他不覺得自己有所謂欣賞藝術的天分。
來此也只是好奇當初那少年,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
畢竟,過幾天他還要去青嵐宗參加墨修竹的婚禮呢。
亞積懦的藝術展會,是在一個商人包下的高級青樓之中舉辦的。
展覽在一樓。
墨邪跟着亞積懦來到展會門前。
因爲這種展會實在少見,所以城中民衆紛紛在門前駐足。
好奇地觀望、調侃——
“哎喲,瞧這些有錢人,都在欣賞些什麼!”
“人家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只覺得反人類!噁心!”
……
亞積懦從街邊經過,聽到了這些質疑聲。
他不緊不慢地向墨邪解釋道:
“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懂我的藝術!他們簡直是優雅的荒漠!但是你肯定不一樣,我相信你一定懂我的藝術!”
墨邪百無聊賴地跟着亞積懦進入展會之中。
到了門口,卻發現,展會的門票貴得離譜。
區區一張門票的價錢,竟然可以比擬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
這麼貴的門票,想必裏面的展品一定驚世獨絕吧?墨邪如此想着。
進入展會之後。
亞積懦得意地向墨邪介紹自己的作品。
可墨邪卻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只見亞積懦向墨邪展示了他的第一份作品——
那是一個用透明琉璃與木框包圍起來的狹窄的空間。
那狹窄的空間中,有一隻生龍活虎的蒼蠅,正在裏面着急亂竄。
透過透明琉璃,可以看到它的慌張。
墨邪還以爲是亞積懦搞錯了,藝術怎麼可能是這種東西呢?
可是亞積懦卻小心翼翼地捧着作品,向墨邪解釋道:
“恩人,你看,這就是我的新興藝術!瞧這只可憐的飛獸,它無助地在這狹窄的空間掙扎,是不是像極了我們普通大衆,在生活的封閉大鍋之中,被擠壓得喘不過氣來?”
“額,這就是所謂的藝術?”
“哎,恩人,看來您不是很瞭解這種藝術啊!我想表達的呀,是情感!是現象!比如畫作,不一定要看起來美麗,而是要有象徵意義!瞧!這雖然只是只蒼蠅,但是它象徵了很多東西!它甚至抨擊了很多現實意義!富有跨越性的社會價值!”
“能用一隻蒼蠅玩出花樣來,你也真是……”說實話,墨邪很嫌棄,但他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平淡地搖搖頭,接着說道,“很有藝術頭腦啊……”
“嗯!我就說您會很識貨的!怎麼樣?要不然這份作品,我以六百萬兩的價錢賣給您?”亞積懦興奮地望向墨邪。
墨邪看着眼前的這位青年。
他發現,亞積懦的眼中早已經失去了當初的那份質樸。
人間貨幣對墨邪來說,不值一提,他也能拿得出六百萬兩。
但是,他不覺得自己傻到了會花錢買一隻蒼蠅的地步。
原以爲不會有人買。
可是旁邊有位米商聽到此話後,立馬湊上前來,對亞積懦說:
“七百萬兩賣給我吧!”
“哎?你怎麼還自己提價呢?”亞積懦高興地睜大了眼睛。
米商用複雜地目光看着展品中的蒼蠅,思考良久才有了個解釋:
“嗯,你的展品,觸到了我內心深處!若不提價,對不起我自己!提價是應當的!應當的!”
不一會兒,亞積懦就賣出了一幅展品。
墨邪從頭到尾都是一臉不解。
等亞積懦完事之後,墨邪小聲地問他: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以前是很討厭商人的吧?”
“哎呀,那是以前了嘛!後來我發現啊,懂欣賞我藝術的,全都是商人!他們懂我!又願意花錢!誰能跟錢過不去呢?是不?”
“……”墨邪沉默不語。
接下來。
亞積懦又向墨邪介紹了他的其他作品——
“恩人!您看這個,它表面上是一根普通香蕉,但其實它是一根被剝了皮的香蕉!而且,還是被一隻蟑螂剝下的皮!你敢相信嗎?這代表着……”
“恩人,您看,我這一份作品,表面上看,是一坨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屎,但是,你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嗎?它是從一位二十年不排泄的美人身上得到的第一坨屎!而且,那美人還不是修仙者!用的是某種特殊的煉體方式,將之保存了下來!你看上面的條紋,是不是別有一番風味?”
“恩人!再瞧這個,一根手骨!談起這根手骨,我便心酸,因爲,它是來自一位爲自己母親手刨墳墓的女孩,女孩是被野狼吃掉的,我們在附近觀察了數十天,才捕捉到這精彩的巧合!現在,單單是看着這根手骨,我就回想起那女孩對母親濃濃的愛,哎呀,我想到我母親了,嗯,過幾天得回家一趟……”
……
亞積懦娓娓道來,墨邪卻是眉頭緊鎖。
這裏面,沒有哪一件所謂的“藝術品”,是墨邪能夠欣賞得來的。
這時,墨邪發現。
展會上有人高喊:
“這哪裏是什麼藝術品啊?這不就是一隻普通蒼蠅、一根普通香蕉、一坨臭屎、一隻人骨嗎?這特麼的也叫藝術?這不是有病嗎?”
每當有人提出這種問題的時候,他就會被人帶走。
而且,這裏的參展者還會大肆嘲笑——
“不懂藝術!”
“看不出展品背後的意義,還談什麼參展?”
“太落後了,太土了!”
……
墨邪感覺,這一切,都太荒唐了!
正在這時。
墨邪突然看到展會的上空凝聚出了一股詭異的光芒。
伴隨着那光芒亮起的同時,墨邪的眼睛突然泛起白光。
亂妄的聲音在墨邪的腦海裏響起——
“你幹了什麼?居然真把令法搞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