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洞庭湖的黑影

    李熄安離開軒轅城後，朝着南方走去。

    南方多平原，多湖塘，多草木叢林，是不少異獸蛟龍喜好棲息的地方。

    世人都說自從涿鹿之戰後，天女魃與應龍都無法重回天上留在了人間。天女魃往北方走去，在北方沉睡，因此造就了北方的大漠和乾旱。應龍則在南方盤踞下來不見蹤影，但造成了南方多雨多湖泊的樣貌。

    李熄安詢問了黃帝關於涿鹿之戰的後續，九天玄女迴歸上天，女魃前往北方，至於應龍。黃帝知道應龍本身是藉着李熄安的軀體在行動，可在應龍離開的時候仍然發散出一道金青色的長虹飛向南方。

    這也是世人口中爲何應龍前往南方的原因。

    李熄安如今便是順着應龍那道金青虹光去往南方。

    正如黃帝所言，他不畏懼任何生靈，即便是天神他亦能將其格殺。

    以境界層次而言，李熄安顯然做不到如此輕鬆。

    可在徹底脫離應龍之後，一股磅礴的力量在體內涌動，讓他能輕而易舉地邁過真一的層次去對抗律法。

    這個時代對於道與法的壓制力強大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程度，俱靈層次的生靈連御氣而行都做不到，歸源律道之間的戰場居然只會波及到一片廣闊平原。他身上同樣有着重擔，能感受到他能展現出的破壞力與當初極宮時相差不遠。

    但他體內莫名涌動的力量幫助他超越了界限。

    這個力量涌動的根源他同樣不清楚。

    遙望遠方出現的薄霧，李熄安感覺這個時代的謎團太多太多，僅憑他一個很難參悟得透徹。

    不過無礙，他會慢慢尋覓的。

    龍影從雲層深處掠過，鱗片上閃爍雷光。

    李熄安自然而然地釋放着自己的靈，任由大片大片的黑雲跟隨着他移動。所過之處，黑雲蔽日，大山深湖中的大妖只需要擡頭便可見到雲層裏擺動的龐然大物。伴隨着陣陣雷鳴，黑雲之中的閃電映照出他的蜿蜒的軀幹。

    大驚失色，連忙拜服。

    “龍君！”

    龍君南巡。

    “這是哪一尊龍君？”有大妖低語道。

    南方的山河湖海皆分有正神，正神之上，大江大河皆歸泗水龍君所管轄。浩瀚無垠之海則屹立龍淵，海中鱗獸皆屬虯水龍君所屬。這兩尊龍君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一時之間讓羣妖諸靈辨認不清李熄安的來路。

    直到有一條大蛇喚道：“威光避塵龍君！”

    “什麼？是吾族帝君！”

    “哈哈哈哈哈，見識到帝君威儀，這體態這豈是那幾位龍君可以比擬？”

    一時之間，拜向天空的羣妖更加虔誠了。

    南方諸地雖然距離軒轅城遙遠，卻也知曉這數百年來被譽爲妖族之中的帝王的那位龍君。

    這可是能與軒轅神農相抗衡的帝。

    之所以仍然稱呼其龍君，不過是因爲對方從未理會妖族的渴求去稱帝。

    未曾稱帝，自然不具備帝的尊貴殊榮。

    妖族從來不是鐵板一塊，有的認爲威光避塵龍君自然是妖族之首，爲妖族的帝王，有的則認爲這個從未爲妖族而戰的生靈憑什麼當他們的帝王。

    至於各方龍君，他們各自有着自己的領地與眷屬，不會讓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真龍凌駕於他們之上。

    這些是妖族內部發生的動亂和變故。

    李熄安感受到羣妖的膜拜，知曉是神農留下的一步棋在發揮作用。

    軒轅走後，他若是稱帝，可再保人族千載安寧。

    但李熄安知曉保人族安寧不需要他，軒轅走後，玄囂將成爲新帝，執掌殺戮之金，名少昊，稱白帝。

    何況真的將天下的平衡放在他的手中，他不會在妖中稱王，他只會撕開天門，去成爲那秩序的定製者。

    這頭從崛起時代成長的赤龍從來不是立於一個片面立場的守序生靈。

    他是俯瞰一切，將規則、秩序與安寧統統握在手中，將污穢、危害與災難鎮壓在樹底的最初承冕。

    黑雲翻滾，李熄安盤踞在這片大湖的上方。

    應龍的虹光便落在這裏。

    這座大湖旁還有一座城池，城中的百姓顯然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

    原本和煦的陽光被黑雲遮擋，從亮堂堂的正午剎那間變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街道上的人們聽見雷聲，循着雷聲看去臉色煞白。

    黑雲中探出了一個猙獰碩大的腦袋，眼眶中燃燒着刺目的金光，鱗片與骨板在臉上排列成一張惡鬼般的面孔。

    他緩緩朝着湖面蜿蜒身軀。

    灼熱的呼氣打在湖面上掀起巨浪，蒸發出水汽。

    真是熟悉的地方。

    洞庭湖。

    應龍，你怎麼就選了這裏呢？

    在夏朝末年，這一方承載紅鯉成長的廣袤湖泊容納不下李熄安完整的龍軀。他緩慢地靠近，直到湖面能倒映出那對刺目的金色光亮。

    不斷掀起浪花的湖面下，一個畫面突然涌入李熄安的腦海。

    那是女孩失足墜入水中，湖水的深處，黑暗裏一張猙獰大口吞吃了女孩。

    女孩的面龐很稚嫩，但李熄安看清了女孩眼角處的硃砂淚痣。

    這枚淚痣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直接晃進李熄安的靈魂裏。

    蘇月鄰。

    龍威驟然擴散，這不是示威，而是警告。

    警示這周圍的生靈迅速離開。

    “轟——！”照着畫面中的黑暗，五行神環浮現，李熄安張開嘴直接將五行神光灌入洞庭湖中。

    天地間的靈被壓縮到極致。

    在這樣恐怖的威勢下，洞庭湖的湖水竟然是飛散濺射開來而不是直接化作化作虛無，水行在生效，這些四散開的水流包裹住周圍的諸靈，然後將其傳送到遠方。

    五行神光之下，湖水被瞬間清空，露出滿是淤泥的湖底。但湖底的畫面只出現了一瞬，因爲下一刻便被五行神光轟開，大地崩裂。

    湖底，一座插在淤泥中的黑色石像在五行神光中碎裂。

    天空突變，一個巨大的裂痕出現在天上，被一對森白的爪撕開，擴大。

    李熄安蜿蜒擺動，鬃毛飛舞，赤鱗之上猶如大雪飄零。

    應龍的虹光是一個指引。

    一個未知的存在潛藏在洞庭湖中，等待着吞吃那個落水的女孩。

    宙法下，李熄安看的清楚。

    那是一個可能性的分支。

    李熄安不清楚失去了蘇月鄰，九州是否還有後世的崛起時代，是否還會有這輪迴的補全。

    但他會失去那個巫祝。

    這就夠了。

    赤龍赭面，獠牙怒張，五行神光輪轉。

    面對着那道正在擴大的裂痕，他昂起頭，方圓千里的靈被吸入，被壓縮，被五行之術鍛造。

    最後，蓮花瞳綻放，五行神光噴涌而出，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

    他看穿了那個東西的歷史和歲月，在某一時刻，五行神光將它的整個時間洞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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