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最美好的一個未來

    升維戰場的一角，璃幽鎖定着那隨着羣星下墜浮現的天狐法相，默默收回了周圍纏繞的因果紅線。

    “被搶先一步啊。”璃幽嘆道，“果然在嫁給至尊這項上，塗山天狐是專業的。我倒是還想去和赤龍交談一番呢，可惜，可惜。”

    隨着紅線的回收，璃幽的手指纏繞因果，她藉此又發現了許多有趣的事情，比如就在剛纔，有域外之人進入大荒，兩個，走的是大荒封閉許久的下位面通道，穿梭的目的地直達南域。

    璃幽起了興致，兩個模糊的身影在因果紅線的編織下逐漸清晰，但突然，紅線一邊呈現冰晶，一邊呈現灼燒的焦黑狀，原本開始清晰的身影再次模糊，直到徹底消失在璃幽的因果線下。

    “這是……”璃幽笑起來，因果攜來兩個入侵者的名字，當摸清楚這兩個名字背後的含義後，她頓時覺得被羨天搶先一步沒那麼可惜了，“通明座，祈雪……九州君王，哎呀呀，我覺得身爲大荒的一份子，應該趕緊下令將這兩個傢伙捉拿住，只不過……”

    “不是很建議你這樣做，東祖神。”璃幽身後的黑暗中，三對星瞳亮起，暗金色重甲在星辰微光下顯得古樸厚重，螻出現了，提醒璃幽。

    “你竟然敢一個人出現在我面前，要知道赤龍可是很大的代價才把你從我手中救走的，宇法很強大，一般人是擒不住你，但這之中不包括我。你應該知道，目前爲止，你的宇法於我而言沒有多大威脅。”璃幽微笑。

    “南燭讓我在這裏等你罷了。”螻平靜地說道。

    璃幽一愣，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他讓我來送你一程。”螻補充道。

    “什麼？赤龍要送我一程，這是殺人滅口啊，好可怕呀！”

    “字面意思。”螻搖頭，不爲所動，“逍遙溟海像呼喚虛空之海，而我用宇法劃開虛空，將你送到一個地方。”

    “他怎麼知道我要去那個地方呢？”

    “南燭看到了而已，宙法不止過去，還有未來。順便一提，他說如果你答應了，便幫他做一件事。”

    “什麼事？”

    “他沒說。”

    “謎語龍真該死啊！”璃幽咬牙切齒道。

    “如何？”螻說道。

    “好，我答應了！”璃幽瞬間變了臉色，滿臉微笑。

    螻望着這個多變的女人，東祖神顯然是知道南燭讓她做什麼事情的。不過是東祖神變臉成了習慣，下意識地表演而已。

    黑色海水蔓延過來，虛空之海深處，巨鯨的身影遊動翻轉，螻則握住了一枚黃金方碑。

    螻在等待，等待東祖神做完她答應的事情。

    璃幽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一道縫隙，她捧起一顆紫水晶球，水晶映射的中心便是正在升維戰場下落下的李熄安，水晶球的邊緣則是無數雙窺視的眼睛，那是被升維戰爭驚醒的古老者們。

    璃幽的手拂過紫水晶，映射的畫面在改變。

    因果線被撥動了。

    萬千紅線裹住升維戰場下的李熄安，璃幽抹去了窺視升維戰場的無數雙眼睛。

    …………

    羨天展露天狐法相，威懾暗中窺視此地的聖者。

    但這還不夠。

    一位九天能勝過甚至殺死一位律道，但此地匯聚的何止一位聖者，甦醒來的古聖都不止一位。天狐法相的確令暗中投下視線的聖者們忌憚，但有的仍舊打算出手了。升維戰場崩塌意味着這場聖戰結束，古獸死亡，自然律法便是無主之物，現在那歸源之火的氣息也消失了，正是聖者們出手的好時機。

    唯一從升維戰場中活着出來的李熄安自然也是唯一的目標。

    “還能動麼？我一個可沒辦法帶你殺出去。”天狐法相上，羨天放下李熄安，拍了拍他的臉。

    “別急。”李熄安躺在天狐的毛髮中，心道這的確舒適。

    他重新合上眼睛，擺了擺手。

    因果紅線覆蓋過來，纏繞於他周身。

    恍惚中彷彿聽到某種東西崩斷的聲音，聖者們窺視的目光消失了，就像從未存在過。

    “咚——！”天狐法相腳踏一顆星辰，仰天咆哮，這顆星辰位於升維戰場的邊緣，許多得知升維戰場的強悍存在觀望升維戰場尋求機緣便是位於這個範圍。所以羨天出現在這裏無非是讓許多生靈驚訝，卻沒有人能將其與升維戰場聯繫起來。

    黑暗死寂的宇宙中，再沒有一絲一毫敵人的氣息。倒是有嘈雜的靈氣潮汐涌動，是趕來的真一生靈在彼此爭奪升維戰場崩塌後的碎片，比如還在燃燒的歸源火焰，羣星廢墟中的古獸之血，律法碰撞留下的糾纏漩渦，這些無一不是能令祖感到瘋狂的機緣。

    至於廢墟深處的古獸骸骨，那不是真一層次能窺探的東西，交由暗處甦醒的聖者們去爭奪交鋒。

    羨天出現後，這片星域以天狐法相爲中心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祖們不願和這位九天扯上關係，只有遠離。

    羨天皺眉。

    “這手筆，璃幽？”

    “不全是，要把我從諸聖眼中摘出來，光靠命運法可不夠。”李熄安說道，他伸出手撥弄着什麼，那是本不可見的因果紅線，此時因果紅線中，時光的痕跡悄然流逝並被抹除，“所幸我還有宙法，這裏的律道還沒有哪一個有資格與命運歲月並行下的力量爲敵的。”

    “你早就料到了。”羨天說道，“之前你的宙法沒有這個水平。”

    “短暫的立於歸源層次，那也是歸源，我能動用的力量可不止歸源之火。身處升維戰場中便同時藉助宙法觀望未來，這是數千萬種未來中最好的一個處理方式，不用和聖者們打交道，大家就當沒存在過我這號人，還能把璃幽這個難纏人物送走。”李熄安說話的語氣慵懶散漫，好像下一刻就能睡着一般。

    羨天發現了這個問題，畢竟這頭龍之前可不是這個風格。

    李熄安解釋道：“抽取自然聖者的生命本源就算是我也吃不下，沉睡是轉化沉積最快的方式。當然，還有一種……”

    李熄安沒有說話了，他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天狐法相作牀被，也只有他能睡得這樣安心。

    羨天知道赤龍沒說完的轉化沉積的方法是什麼，廝殺搏鬥。龍戰於野，其血玄黃，對於鱗類真龍而言，在一次次激戰中成長就是最好的強大方式。赤龍選擇沉睡，因爲以如今的赤龍來說，塵世中還有什麼生靈是能讓他去浴血搏殺？

    她蹲下身，打量睡着的赤龍。

    這頭龍真是奇怪，分明處處有提防，可有在某些時候展現出異樣的信任。

    突然，羨天想到了什麼。

    在升維戰場中，赤龍立足歸源觀望未來，他既然出現在這裏便代表這是未來的一角，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數千萬種未來中最好的一條道路。

    “嘖……”羨天低頭看着酣睡的赤龍，“看清未來，料定我已經和你在一邊了麼？”

    狐狸竟然有被龍算計的一天啊。

    羨天收回觀察赤龍的視線，她安靜地坐在天狐法相之首上，凝望升維戰場塌陷後，這再度升起的慾望爭奪的戰場。凡民之慾望易得，真一之慾望難得，此刻機緣繁盛，真一彼此爭奪廝殺，燃燒慾望的火焰就這樣盛放在羨天眼眸中。

    令她臉上勾勒出動人的輕笑。

    “這般美景，也是你爲我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