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聖路崩塌入宇宙

    骨骼碎裂的咔咔聲響徹宇宙，窮奇聖者在嘶吼，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本源不斷在流逝。

    律法也不起作用。

    曾經無往不利的律法之力無法抵抗歸源之火的焚燒，他的羽翼被李熄安直接撕開，在羣星的廢墟，律道的墳墓中，李熄安的尾巴纏繞着窮奇，不斷的發力，鱗片如刀，切割窮奇聖者的血肉。窮奇聖者的骨骼肌肉全部扭曲變形，歸源之火已經伴隨龍尾的纏繞燒穿了他的肺腑。

    他瘋狂掙扎，卻連血都咳不出來，因爲體內所有的血都被歸源之火燒幹了，那股火焰在體內蔓延的很快，當他體內的靈被焚盡的那一刻，他的結局便是死亡。在遭遇歸源之火前，窮奇聖者從未想過自己會迎來這樣的死亡方式。醜陋而無力，根本不像一位大荒可汗。

    但是爲何歸源之火會出現在一頭九州孽龍手中？又爲何聖路不顯，九州孽龍直接掌握了歸源層次的力量？這些問題在窮奇聖者的腦海中滾過，讓他睜大眼睛，發出無聲的嘶吼。他引以爲傲的肉身在這頭龍面前脆弱的像層薄紙，撕碎他的羽翼便如扯斷細繩。

    此刻沒人能救下他，古老的風雷被歸源之火隔絕於外，那朵赤龍盤踞下的蓮花御座同樣盛放殺機。兩位古聖強行突破，在金色蓮花的花瓣上撕開了一道口子，此刻正在趕來，但赤龍無動於衷，倒不如說他就是在等待這一刻。

    在窮奇聖者的目光中出現兩尊古獸的身影時，鋒刃刺入血肉，迸發出火光。

    一柄赤紅厚重的劍從上而下洞穿了他的顱骨，原始火行的篆文引發神力，將他的大腦和神識攪的粉碎。

    “咚——！”李熄安握着昏劍，將窮奇聖者的屍骨釘入羣星廢墟。太行八陘展露，每一隻手掌中都握着一朵妖異的火蓮花，原始火行與歸源之火的產物被熔鍊，本該無盡膨脹，直至化作滔天火海的烈焰。但這股焚滅宇宙的能量被宙法約束，定型。

    在短短的數個時辰內，李熄安便找到了歸源之火與宙法之間的平衡支點。

    風雷兩大古獸察覺到危險，但他們不懼，和被李熄安殺死的聖者們不同，古獸手中的律法更像是一種工具，他們並不完全依賴律法，在迅速撕開金色火海抵達李熄安附近時，律法的力量在古獸身上壓縮收斂，形成了一枚枚甲片，覆蓋在皮膚表面形成一具完整的鎧甲。

    至於武器，無論是風鹿的巨角，還是夔的雷鼓，他們與生俱來的東西便是勝過萬物的利器！

    太行八陘將手中的火蓮花緩緩扔出，八朵火蓮花一齊在古獸身前綻放，炎光咆哮沸騰，淹沒古獸，其爆發出的能量讓固化星空出現紊亂。

    墜落的火雨下，李熄安擡起頭，將插入窮奇聖者頭顱的昏劍拔出，他確認這頭律道兇獸已經死透了

    頭頂，蓮花狀的火焰氣浪層層擴散，可雷霆的鼓點依舊在響，單足的古獸衝出來，律法形成的鎧甲表面被火焰煅燒的如同金子般閃耀，他擊打雷鼓，沉悶的節拍彷彿讓他們置身於遠古的戰場，那裏滿是硝煙和屍骨，巨大的屍骸佇立在大地盡頭，太陽被塵沙遮蔽，暗無天日，旌旗狂舞。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風，來自宇宙四面八方的微風吹滅了火，風鹿傲然挺立，向李熄安投以目光。

    環繞李熄安身畔的金色烈焰竟然暗淡了幾分，這是雷鼓擊打，遠古戰場中的威嚴讓歸源之火也退避。他們是從九州蒼茫海戰場活下來的存在，蒼茫海是九州外海，是九州在宇宙中的最後一道防線，只要擊潰了蒼茫海，大荒與天央的聯軍便可直抵九州本土。

    蒼茫海是殘酷的絞肉機，雙方在蒼茫海戰場上投入了不可估量的戰力和代價，一方誓要突破，一者宣告死守，死在蒼茫海中的律道生靈都不知凡幾，這些皆可丈量宇宙規則的生靈死的如此輕易，屍骨被蒼茫海的浪濤捲入深淵，就像一片枯葉般渺小。他們曾經的老友，雨電兩位便沉入蒼茫海中，能以肉身撼動宇宙長城的古獸徒留他們平生最瞧不起的律法。

    鼓點激昂，風雷涌動，古獸的身軀遮掩星空。

    李熄安握住昏劍，遊於星河。

    從體型上來說，掌握了歸源之火的李熄安不輸於古獸，且更具威嚴。古獸古老，但爲蠻獸，龍盤於此，卻爲神明！

    古獸皆動，鹿踏踢，夔犁地，粉碎星系。

    李熄安迎向兩頭古獸，魁梧粗壯的龍軀發力，狀若狂舞！

    …………

    雨電兩者感受着星路深處的氣息，終究是坐不住了。

    “歸源之火的氣息古怪衰弱不假，可按照目前展露的力量來看絕非兩位老者能處理，如果是他們的巔峯時期可能不懼這種羸弱至極的歸源力量，問題是兩位老者已經半個身子埋進墳墓了，還能發揮的力量同樣衰敗，他們擋不住。”雨說道。

    “我們需要有人守在這裏，獵物露出了爪牙，我們便更要提防，他們不止一人，若是我們都離開這裏前往星路之中便會被人鑽了空子。”電沉吟道。

    “我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那些巨獸死了，被毫不留情的殺死。”雨接着說道，他回過頭，看向電，“你守在此地，我前去馳援，如何？”

    電搖頭，“你的力量不適合面對歸源之火，我去便可，你在此等候。此事太過古怪，焚天可汗此前才呼喚我們來此捉拿九州孽種，現在星路中卻出現了與我們敵對的歸源之火。你心思縝密，可以坐鎮後方，聯絡始源山中的可汗們。出現歸源層次的力量便不是這個陣仗了，我們還需要人手。”

    雨沉思片刻，很快便迴應道：“也好，我會讓大荒下場大雨，告訴他們消息，讓他們復甦。”

    電最後看了雨一眼，瞬間身形化作一道紫色閃電消失在這裏。

    雨盯着電離開時的方向沉默。

    他意識到焚天消失又復甦與此事星路中的歸源之火定有關聯，電同樣意識到了，可其中的蹊蹺具體是什麼，他們無從得知。

    雨在拼接他得知的所有線索，但突然，思緒停滯了。

    他死死地盯着星空，整個星路在顫，從他的角度可以看清正在顫動的星域周圍有着割裂的痕跡。很多……有很多星辰迸發出異樣的光芒，這些光芒彼此連接成線再成面，然後封閉，化作一個巨大密閉的空間。

    空間中放置的便是聖路。

    這是怎樣可怕的計算能力？能計算出整條星路與大荒星空的空間連接點？這所有的星辰便是一個點位，此刻這些點位牽動了整個聖路所在的空間，將其從大荒星空剝離。

    沒人能做到，就算可以，也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去衡量打磨，將這條聖路出現的時間乘以數倍都不夠！

    雨心裏在瘋狂尋找能做到這一點的生靈究竟是誰。

    等等……他陡然間怔住了。

    宇法。

    在這個答案出現的下一刻，整個聖路崩塌，脫離大荒星空，墜入宇宙！

    雨無法抵擋這種可怕的牽引力，他果斷撕碎了自己的身軀，將血肉靈魂一併揉進雨滴裏拋入大荒塵世。他是現在除了焚天外唯一的知情者，焚天絕對有問題，他若是和聖路同墜，將再無生靈能知曉大荒的星空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焚天！雨心中嘶吼。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