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歸源會流血嗎

    虛無荒野外，螻同樣捂住肩膀。

    那裏燃燒着一枚火焰形狀的花紋。

    運轉宇法的靈竟然在這種火焰中燃燒殆盡，他被迫從虛空遁行的狀態中回到物質世界。

    他擡頭看向天空，那對遮天蔽日的羽翼遮掩了一切，似乎也遮蔽了未來和生機。

    由火焰構成的暴雨從天空傾瀉，在半空中中化作火焰的神靈，或者說是那位歸源律道的軍團。火焰的神靈從天而降，帶着狩獵的狂笑。

    它們墜入大地，以世間最純淨的烈焰焚燒一個又一個隱藏在南域中的域外生靈。

    那些燃燒着追獵印記的可悲者們甚至不知曉原因便被火神靈們獵殺，成爲南域無數灰燼中的一縷。代表追獵的火焰標記很簡單，任何不屬於大荒子民的生靈皆爲域外者，當被燒死在烈焰中，化作灰燼。就算是通過下位世界的通道正大光明拜訪大荒的羨天亦在其中。

    那號稱焚天的聖者只在乎眼底的大荒子民，然後燒死其他的不屬於大荒的一部分。

    灼熱的氣浪一陣連着一陣，哪怕放在南域中這都滾燙至極，攜來死亡的颶風。

    螻聽見了火神靈們的狂笑聲。

    它們落下來，包圍了他，放眼望去，宛若一片連接着的火幕。

    肩膀處的印記發燙，焚燒着他驅動宇法的靈。

    這便是歸源律道。

    宇宙中最本質最原始的力量之一。

    在遇到這種火焰之前，螻從未想過世上會有這種能夠燃燒道法的火焰。

    虛空的門被推開，螻的身形在火雨下漲大，身披重甲的黃金君王如山嶽佇立於大地之上，他握住了隳八荒。

    魔神的影子倒映在他的各個骨甲表面，魔神們起初閉着眼睛，然後隨着螻靈力的蔓延，那些沉睡的身影緩緩甦醒。

    他比之前遭遇璃幽時更加強大。

    那麼，他能動用的魔神之力同樣更多，更強！

    另一邊，羨天望着火雨下的黃金君王，周圍是熄滅的火焰神靈們。

    “是啊，復甦的九州怎麼會沒有掌握宇法的生靈呢？”她認出了螻的法。

    思索片刻後，羨天終究是徹底站在了大荒的對立面。

    赤龍恐怕沒救了，她至少得保全這個掌握宇法的傢伙。

    …………

    天宇之上，神鳥展翅。

    虛無之地，巨爪下，李熄安雙目暗淡，他能感受到自己徹底失去了整個身體的控制權，因爲那只爪子落下的時候掐斷了整個脖頸。

    體內那股火焰在彌補他源源不斷流逝的生機。

    “你不會死的。”雲層後方，傳來焚天的聲音。

    “本尊會榨乾你所有的價值，你的法，你的靈，你的皮肉骨骼。這些東西足夠造就新一代的祖神了。”

    突然，焚天止住了話語。

    “你似乎還有同伴。”她再次開口說道。

    “宇法……竟然是宇法？”焚天的語氣聽上去十分的驚疑。

    螻……

    李熄安嘶吼着。

    一頭碎了全身骨骼的龍竟然再度掙扎起來，金色的火焰在鱗片縫隙中燃燒。

    “真是一份大禮，託你們的福，本顯頹勢的大荒看來要重回鼎盛了。”焚天笑道。

    “焚天……”李熄安嘶吼。

    古樹婆娑，樹冠最頂端的一枚無名玉牌上，熒綠色的光芒瀰漫。

    焚天驚詫了一瞬間，也就是這一瞬間，李熄安竟然撞開了脖子上的利爪。

    赤龍圍着樹影盤踞，熒綠的光芒照亮李熄安此刻殘破不堪的臉。

    自然神道之種。

    一旦他融合，再沒回頭路。

    穢物將侵蝕他的全部，讓他與八祖一樣從九州的火種變成九州的敵人。

    “哎呀呀，何苦呢，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選項嘛。”一隻纖細的手握住無名玉牌，讓神道的光芒重新收斂。

    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陷入停滯。

    就連火焰的燃燒都變成了一副靜止的畫面。

    李熄安的面前出現了一道身影，祂笑着說道：“天冷了，該加衣服了。”

    “你……”

    黑紗覆攏全身，星璇宇宙旋轉在上。

    “抱歉噢，當初你的那點小手段沒有徹底讓我消失，畢竟是至尊嘛，哪怕只是曾經，沒有消失是不是讓你失望啦？”

    祂像一個飄忽不定的鬼魂。

    遊離在生死之間。

    李熄安想搖頭，卻發現自己連搖頭都做不到了，沒有神道之種的力量加持，他在下一刻便會如屍體般倒下。

    他想說最後一刻看到你感覺意外的還不錯。

    如果讓他選的話，他寧願徹底迷失在羣星下也不願將來成爲九州的敵人。

    就像若是告訴八祖如今的結局一樣，他們一定會選擇去戰場與九州共沉淪，而不是留下來成爲九州後世的阻礙。

    “你當初不耍那小手段，我已經去九州把那幾個無可撼動者都霍霍了。”祂露出狐狸般的笑。

    “然後再把九州也霍霍掉，是麼？”

    “話也不能這麼說，你也知道九州有輪迴了，那女人真的好可怕。”

    “好了。”祂清嗓子，張開雙臂。

    “赤龍，你願意把你的身體借我一用嗎？”祂說這句話的語氣就像結婚宣誓一樣，不是在要李熄安的身體控制權，像是在問李熄安要不要去結婚。

    “不用擔心那麼多啦，記得那個女人和你說過的話嗎？”

    什麼？

    李熄安沒反應過來。

    “帶上古界之天的萬古法相，那會……很有用！”

    羣星擁抱了赤龍，黑色的帷幕被祂拉開。

    星辰的光輝如約閃爍，古老的樂章爲祂奏響。

    同時，時間開始流逝。

    焚天的火焰吞沒了盤踞的赤龍。

    很快，焚天發覺了不對，赤龍的身軀在飛速縮小，鱗片散開，氣息等同於無，最後他化作常人的身形大小，一襲黑紗垂下，遮住了他的身體。

    那不屬於原先赤龍的修長高挑。

    還有……萬般音調重合在一起的一句提問。

    “歸源……會流血嗎？”

    一股悚然感籠罩焚天，隨後那道人影又笑起來，笑的花枝亂顫，“這不是我問的啦，替那赤龍問的，想想就知道，也就他會這麼說了。”

    “要我說，歸源不僅會流血，還會死呢！”聲音陡然壓低。

    一座以世界爲基礎的法相緩緩起身，被染上宇宙的色彩。

    明日母上生日宴會，所以白天就會更新。

    退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