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歸源者

    “恭迎焚天可汗！”呼喚聲響徹四野，雲彩從天的另一頭被點亮，霞光延伸過來，照亮了懸天城外不遠處的兩道身影。

    正是螻與羨天，他們此刻下意識地後退，想遠離霞光籠罩的範圍。

    但這光芒太刺眼了，墜下的那一刻彷彿整個大地融入了光芒中。

    懸天城億萬子民匍匐在地，向那崇高的存在禮拜。

    “焚天……可汗？”螻低聲念出這個可怕的名字。

    羨天則沒了以往的從容，面色陰沉的可怕，她目光死死地盯住懸天城倚靠的通天熔岩住。

    “焚天，那家夥怎麼會來這裏？”她咬牙切齒。

    律道生靈是不能隨心所欲來到塵世的，很多時候需要祖來充當塵世間的律法使者。不論律法的強弱種類，一旦成就律道代表遠離塵世，無可撼動便成爲塵世的極巔，稱的上爲所欲爲，只有他們打上門，沒有別人主動來找他們麻煩的道理。

    就連弱小的聖者都難以來到塵世，可她眼前這一幕的造就者是一位歸源！

    大荒的火之歸源！

    這個時候就算出現一位聖者也無法改變什麼，那頭赤龍如今擁有持平聖者的力量，何況還有她一位九天在這裏。至於她身畔這個黑膚男人，所謂怪物不會和平凡人打交道，怪物的同行者只能是怪物，在之前還是四像的他從眠龍地宮出來時就已經是七像的程度。

    至於這位七像祖給羨天的感覺，恐怕是神異手底下的那個八像星神也無法戰勝。

    要知曉神異爪牙的統帥便是那八像星神，是神異的頭號打手。

    若是一位尋常聖者出現在這裏，在他們三者面前走一遭，恐怕連那頭赤龍的底牌都逼不出來。

    可偏偏是歸源！

    在歸源中都稱的上佼佼者的焚天！

    一旁的螻不會像羨天一樣思考這些，他周身已經奔涌着密集的靈氣潮汐，踏出一步，就要去懸火城中。這種氣息螻雖然不熟悉，所謂的焚天可汗的名號他也不曾見過，但他知道懸火城此刻已經成爲一個危險至極的囚籠。

    螻的動作被一支黃銅煙桿攔下來。

    羨天搖頭，“赤龍如今解決不了的，你去也是無用功。”

    “我總得去。”出乎羨天意外的，她本以爲這個男人被危機衝昏了頭腦，可這個男人轉過身凝視自己時，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極爲冷靜。

    冷靜的不像是個知道自己是去送死的人。

    羨天眯起眼睛，放下了攔住螻的煙桿，“那你去吧，妾身便不攔着了。”

    “多謝。”話音落下，男人的身影瞬間消失，曾經站立的地方有絲絲漆黑裂縫。

    羨天打量着，露出一抹微笑。

    也好。

    正好讓她看看，她的決定是不是真的值得。

    歸源律道啊……

    …………

    天火柱表面是泛起的金色符文，層層點亮，衝向穹宇。

    李熄安能感受到一陣規律的震動，就像有人在天上踱步。

    焚天可汗，歸源律道。

    “您這是怎麼了？可汗來了，您還是跪下吧！”匍匐在虹橋上的城主餘光一瞥，見李熄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趕忙提醒道。

    可李熄安彷彿沒有聽到。

    他甚至往天火柱的方向靠近了。

    併攏手指化作劍訣，金行氣肆虐天火柱表面，切割下了最後一點饕餮碎片。李熄安收好饕餮碎片，用雀翎塔運轉原始木行先行溫養起來。

    這時就連城主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待做完這一切後，星紗上星璇轉動，城主下意識地遮住眼睛，只見一陣璀璨光柱垂下籠罩住這位貴客，當光柱熄滅後，虹橋上便只有他一人。

    河圖洛書。

    能充當宇宙距離折躍的法術幫助李熄安離開懸火城的範圍輕而易舉。

    在河圖洛書的璀璨光柱內，李熄安鄭重收好雀翎塔。

    他不會抱有僥倖，歸源一旦降臨，他將無路可退。焚天可汗是羲和陳玉背後的聖者，最初指示早妖前往善界奪取律法，而後下令圍剿古界，讓羲和陳玉追捕萬食神貢，這些的背後皆是這位歸源律道。

    如果他只是套着一層星紗或許還有迷惑離開的機會，但他同時帶着雀翎塔和羲和陳玉的一縷神火。

    這都是他接近天火柱取回萬食神貢靈魂碎片的手段，可這個時候這些手段會成爲一個巨大的破綻。

    他現在只希望歸源的降臨再慢一些，等河圖洛書的傳送光柱抵達大荒另一域，他就有了藏身的機會。

    周圍熾白色光柱吞吐星火，撕裂空間壁障。

    在光柱的盡頭，李熄安已經能看到眠龍地宮外的荒野。

    這是他離開時埋下的河圖錨點。

    “你不是星彩吧？”就在這時，李熄安的身後響起一個聲音，一個發問語氣的篤定。

    李熄安屏息。

    前方的畫面被隔斷，炎光吞噬了河圖洛書的光柱。

    李熄安猛地轉身，迎向那道攜來火雨的人影。

    五行輪轉，神光咆哮！

    可那人影按下了五行神光，對準李熄安的胸膛一掌拍下。

    “轟——！”

    光柱破碎，李熄安跌落出來，砸入懸火城外的無名荒野。

    下一刻，漫天霞光之中，一位女子懸於雲端，手中提着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她周圍是環繞的流雲火焰，讓人無法看清真容。

    可那如山崩海嘯般的威嚴顯明世間。

    火之歸源，聖者焚天。

    焚天將那仍在跳動的心臟提到面前，輕輕嗅了嗅。

    “龍？”

    “還有……五行殺伐術。”

    “看來不朽說的不錯，大荒裏如今藏着大魚。”

    荒野黃沙被血染紅，李熄安踉蹌着起身。

    星紗褪去，長生赤服被血浸溼變得更加鮮豔。白髮雜亂，他看上去狼狽不堪，唯有那對眼睛依舊如熔岩般明亮，

    “與本尊回宮，本尊可保伱一命。”雲端上傳來判決。

    李熄安沒有迴應。

    焚天皺眉。

    她看見白色的霧氣瀰漫，時間的流動在分叉，在這個地方交錯。

    “竟然不止是五行殺伐術麼？”

    揮袖，火雨傾天。

    霧氣散開，長生者撥開火雨，東方一抹曦光刺破雲層，被他握於手中。

    雲端上，焚天捏碎了那枚跳動的龍心，隨後她俯衝而下，如鷹隼抓向蛇魚，光是伸出的鐵爪便能洞穿獵物的顱骨。

    李熄安手持曦劍，焚天屬於一種羽類神鳥，神鳥俯瞰下，要逃離根本不可能，只能迎戰。

    刺耳至極的靈氣振鳴。

    整片荒野被蒸發成虛無，擴散出的火浪席捲南域，所過之處，不知名者身上皆燃起狩獵的烈焰。

    象徵火之律法的追獵將如期而至。

    懸火城外，羨天捂住脖子，在她的肩膀上，一個火焰狀的花紋不斷地燃燒，要焚燒她的靈。

    “該死！這傢伙要做絕！”

    虛無之地，一頭龐大赤龍爬出，他的胸膛中沒有心臟，只有一個巨大無比的空洞在往下滴血，鱗片焦黑，骨骼盡碎，靈脈臟器被燒的乾乾淨淨，現在這頭赤龍無異於一個空殼。

    焚天擊潰了長生者，讓李熄安退出了時間迷霧顯現本體。

    他還沒有死去，掙扎着，從被蒸發爲虛無的荒野爬起。

    天穹上，一個利爪猛地落下掐住赤龍的脖子，就像按住一條小蟲子一般。

    “大荒該清洗一次了，一個南域，混入的域外生靈就有如此數量。”穹宇之上，一對巨大無比的羽翼張開，竟然籠罩了整個南域。

    翎羽下顯現火靈，宛若火焰暴雨落入塵世，追獵那些燃燒追獵之火的域外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