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徐陽歸來

    “酒？”綠衣少年看了一眼手中的酒罈，他自然知曉這毒酒的厲害，但此刻，他最心愛的人被對方控制，“仙官老頭，你說的話可要算數，不然就是本酒仙墜入輪迴也不會放過你。”

    綠衣少年目光如劍，直刺入對面灰袍老者眼中，讓其不禁打了個激靈。

    灰袍老者聞言，眼神中露出決然之色，他伸出一根食指，並劃破指尖，以自身魂血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中畫了一道詭異的血符。

    然後朗聲道：“我星崎今天以魂血發誓，只要餘陽喝了分魂酒，就永不在爲難青檀公主和青檀國度的其他人。”

    噗！那道血符燃燒起來，化作一道扭曲的血線烙印在他的掌心，抹之不去。

    見灰袍老者以血契發誓，綠衣少年淡然一笑，朗聲道：“這天下就沒有本酒仙不能喝的酒。來也逍遙，去也逍遙，醒也逍遙，醉也逍遙。天下之大，唯我逍遙一小仙。”

    話落，綠衣少年舉起手中的酒罈，將壇中的酒水倒入自己的口中。

    酒罈中的酒水衝了出來，裏面那條三首金蛇的虛影混在酒水之中衝進了他的喉嚨。

    這是他喝過最難喝的酒，裏面有血腥味和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妖氣味道。說不定更是離別酒，是他和她的離別酒，是他和這個世界的離別酒。

    但他不後悔，他沒有絲毫的猶豫。

    酒水譁啦譁啦墜入他的口中，酒滴晶瑩，彷彿訴說着他一生的逍遙，彷彿訴說着他和她之間的故事。

    片刻後，酒罈中的毒咒酒水一滴不剩，綠衣少年一抹嘴，朗聲道：“酒水穿腸過，美人心中留。”然後啪地一下將酒罈摔在了地上，濺得粉碎，卻摔不斷他和她之間的羈絆。

    下一刻，那以三首金蛇爲藥引烙印下的星辰枷鎖之力猛然在綠衣少年的腹中散開。如惡魔般張牙舞爪，不斷撕裂他的神魂。

    綠衣少年的的臉上頓時露出難過之色，他的體表幻出一隻丈許大小的三首金蛇的虛影，那三首金蛇的三顆頭顱已經失去理智，三顆頭上的毒牙死死鉗住綠衣少年的肩背，試圖將他的神魂一分爲三。

    綠衣少年的臉上滾下黃豆大小的汗珠，但他的口中沒有喊出一個疼字。

    帝龍之姿，永不屈服。

    “好！夠爽快！”對面的灰袍老者見綠衣少年喝了分魂酒，一臉滿意道。

    心中暗忖：“幸虧我提前備了這一手，否則，今日勝負難料。餘陽啊，餘陽，任憑你有帝龍之氣，中了這三首金蛇爲引的分魂酒之毒，也難有回天之力。等你的神魂一分爲三，你的帝龍之力就會永遠的沉溺不醒，直到千年後，帝龍之氣自會消散。”

    接下來，灰袍老者轉過身去，看了一眼尚在昏迷中的青檀公主。他伸出手指，指尖之上靈光流轉，然後在青檀公主的額頭上輕輕一點。

    一道墨色光暈散開，青檀公主額頭上的星辰咒語閃爍間隱去不見。

    沒有了星辰咒印的束縛，青檀公主的長睫毛跳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

    當她看到對面綠衣少年被妖蛇虛影噬咬神魂的時候，似乎明白了一切。

    “不！放開他！”青衣少女就覺得那三首金蛇如同噬咬在自己的身上。

    心思相連，感同身受，不過如此。

    她試圖撲過去，卻發現自己提聚不起來一絲魂力，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青檀公主，老夫剛剛解開你的星辰咒印，半個時辰之內，你是無法動用魂力的。”灰袍老者道。

    此刻的綠衣少年只感覺到四肢和魂力已經不受控制，他勉強站在原地，想要過去攙扶，卻無能爲力。

    “媳婦。小心些。嘿嘿。我還在。”綠衣少年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因爲他看到心上的人甦醒過來，並暫無生命之憂。

    就在下一刻，綠衣少年的雙眸陡然閉合，他的神魂生生被一分爲三。

    他的意識世界中同時出現了三個一模一樣的聲音。

    “我是誰？”

    “我是誰？”

    “我是誰？”

    ……

    旋即，一道肉眼可見的，乳白色的人形虛影從綠衣少年的體內鑽了出來。那人形虛影與少年的面貌一般無二，只是一臉茫然。片刻後，在一團七彩靈光中消失，墜入輪迴中去了。

    又過了片刻，又是一道與少年面貌一般無二的人形虛影從少年的肉身中分離出來。那虛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間，卻不見了酒葫蘆，然後也在一團七彩靈光中消失不見。

    而綠衣少年的本體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青衣少女撲在了綠衣少年的身上，泣不成聲。但片刻後，青衣少女止住了哭泣，她發現綠衣少年還有心跳，只是很微弱。

    “放心，餘陽身具帝龍之氣，沒那麼容易死。從今天開始，之前的那個身具帝龍之氣的餘陽就已經算是死了。你的面前只是一個叫做餘陽的普通人，這也是他最好的結果。普通人有什麼不好呢？”

    話落，灰袍老者一揮手，帶領他的一衆手下轉身離去。

    “老夫說過的話算數，今日之事，不要向任何人說起。我也不會再難爲青檀國度中的任何一個人。”虛空中傳來灰袍老者遠去的聲音。

    青檀國度的故事告一段落……

    中元界。

    青火魔域內一處戈壁灘中，一座高大的十八層佛塔屹立在戈壁灘中央。

    塔頂之上，七彩流轉，強大的陣法之力運轉不停。

    十八層佛塔內的空間中。

    徐陽被長眉僧人的魂靈之體一掌貫穿胸口，心脈被毀。但在尹夢婷以自身命元爲祭，施展青檀妙樹之法的救助下。徐陽邁入死亡之門的半條腿生生被拽了回來。

    徐陽做了一個夢，那是一個漫長的夢。夢中講述的是昊日國皇子餘陽和青檀國公主檀木語二人的故事。

    仍緊閉雙眸的徐陽兀自囈語。

    “我是誰？”

    於此同時，在徐陽體內散開的，佛尊舍利的能量已然被他的肉身全然吸收。他全身骨骼的表面多了一層淡金色的梵文烙印，熠熠生輝，如同神之骨骼一般。

    他的血脈中流淌着淡金色的能量，那是佛之造化之力，是佛尊舍利中蘊含的，強大的造化之力。這造化之力，乃是長眉和尚三千年修爲所化，宏大且驕傲。但此刻，這股造化之力如同一條馴服的金龍在徐陽體內流轉不停。

    中囈語，那造化之力在徐陽的紫府空間中凝聚，片刻後，竟然生出一條淡金色的靈脈來。靈脈表面有清晰的梵文烙印，竟然是傳說中的佛之靈脈。

    傳說中，凡是擁有佛脈之人，日後無不成爲佛門大能之士。擁有佛脈之人也往往被人認爲是佛尊轉世。而擁有佛脈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適合修煉各種佛門功法，並事半功倍。

    眼下，徐陽體內的這條佛脈似乎還只是半封閉之態，也可以說暫時沒有全然激活。

    但就是這半激活的佛脈之力，就已經讓徐陽得到了莫大的好處。最先受益的就是徐陽紫府空間中的金烏焰靈所化的金色小球。

    金烏焰靈原本就是佛門之物，自從徐陽得之以後，就成爲了徐陽五行炎決中金屬性焰靈的擔當者，但卻由於徐陽主修的不是佛門功體，而不能全然激活金烏焰靈上的威能。

    而就在徐陽體內的佛脈成型之時，溢出了強大的佛門造化之力。

    徐陽的紫府空間中。

    那金烏焰靈所化的金色小球，瘋狂吞噬着徐陽血脈中的佛門造化之力。

    金色小球表面的梵文字體閃爍不停，能量越來越飽滿。

    “噗！”

    金色小球在一片金色焰靈中爆發，一隻昂首振翅的三足金烏焰靈現出身來。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三足金烏焰靈身上的能量提高了幾倍不止，焰靈的身體表面也多出了若干上古梵文字體。

    “咴！”

    一聲神鳥啼鳴，三足金烏焰靈的能量瞬間充斥徐陽的周身百骸。

    於此同時，仍躺在地上的，徐陽的身體在一團金色焰靈的包裹中，緩緩升起，懸停在半空之中。

    “噗！”徐陽的背後生出一對碩大的金色火翼，火翼表面梵文字符流轉不停，隱隱有昊正佛言響起。

    徐陽緊閉的眼眸猛然睜開，他的眼眸中盡顯清明之色。

    “我是徐陽——”

    他大喊道，聲音響徹整個空間，彷彿此刻他就是這個空間的主宰。

    於此同時，徐陽的紫府空間中，由於他受到重創而萎靡不振的阿朱本體也在佛之造化之力的滋養下，恢復如初。

    一道赤色流光從徐陽體表閃出，落在地面上，原地一旋，現出神采奕奕的火女阿朱來。

    “徐小仙，我們還在。”阿朱高興道。

    而作爲徐陽寄生靈寵的冥鱗，也甦醒過來。徐陽的肩頭黑色漩渦一閃，黑鱗黑眼的冥鱗現出身來。

    “徐陽主人，我們又回來了。我早說過，我冥鱗沒有選錯主人。我們打架的征途才剛剛開始。”冥鱗搖頭擺尾，嘴角露出一抹邪笑道。

    之前徐陽夢中的故事，在徐陽腦中迅速閃過。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連忙低頭尋找尹夢婷的下落。

    目光所及，尹夢婷的本體已然不見，空蕩蕩的地面上，只有一株半枯的青檀妙樹。青檀妙樹下方，凋零一地的葉片，它們靜靜地躺在地上，沒有聲息，用生命的最終記錄着一個故事。

    青檀妙樹之下，一道淡金色的光芒甚是惹眼，正是那串青檀佛珠。

    徐陽連忙走上前去，拾起青檀佛珠。

    卻發現青檀佛珠和之前有了不同，原本只有三十顆珠子的青檀佛珠，變成了三十一顆，而那多出的第三十一顆青檀佛珠表面銘刻有一個人的名字“尹夢婷”。

    徐陽手中緊攥青檀佛珠，口中喃喃低語：“尹夢婷。”

    正在這時，那半枯的青檀妙樹發出一陣簌簌聲響，最終變成完全乾枯的模樣，其上最後一片葉子落下，如同一隻飛鳥般朝着徐陽的所在飛了過去。

    徐陽單手一招，便將那片只有一個綠角的青檀葉片接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