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魘獸夢境（3）

    徐陽花了些銀兩在西山租了一塊地，蓋了一個小型的釀酒作坊。按着家傳美酒“十八跌”的釀製方法和配方釀出了自己的美酒，並把酒送到小鎮上的店家、酒家裏出售。

    個把月下來，“十八跌”一下紅遍了整個小鎮。徐陽賺了些銀兩，爲了能經常見到小琳兒，徐陽在小鎮的西城買了套小宅子住了下來。

    宅子不大，前面還有個小院。

    徐陽宅子的小院內。

    “徐小仙哥哥，我看你這院子裏光禿禿的，不如我幫你種些花草吧。”

    “那當然好了，我去鎮上花草鋪中挑選些你喜歡的，咱們一起種。”

    “我更喜歡西山的野花，是平凡自然的美。”

    “那好啊，明天我們就去西山移植一些過來。”

    第二天，二人推着小車，從西山移植來許多不知名的野花。

    整整忙活了半天時間，二人動手將野花移植在徐陽的小院中。

    望着院落內的黃色、紅色、紫色等不知名的野花，小琳兒說道：“這下小院子好看多了。”

    “都是小琳兒的功勞啊，你看把你的手都弄髒了。”

    聽徐陽這麼一說，小琳兒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果然沾了許多泥土。

    小琳兒伸出沾有泥土的手指在徐陽額頭輕輕的一點，一個泥手印便塗在了徐陽的額頭上。

    “這樣看起來徐小仙哥哥倒像是個土地仙了。”

    “我看琳兒像個小花仙。”

    “哈哈，哈哈。”二人的笑聲盪漾在小院中。

    ……

    時光荏苒，夏去秋來。

    連續幾天，徐陽都沒有看到小琳兒出門了。從旁一打聽，聽說小琳兒家裏請了大夫。徐陽從大夫處打聽到原來是小琳兒得了疾病在家中休養。

    夜色已深，無眠。

    不知道小琳兒病的怎麼樣了，徐陽在小院內獨自踱來踱去。

    看着自己和琳兒一起栽種的花朵，都已在秋風下漸漸枯萎，徐陽心中升起一陣莫名的酸楚。

    《雙紅豆.秋思》：秋意涼，冷月光，月下花前殘影傷。低頭不見香。夜未央，入夢鄉，夢裏伊人白玉妝。回眸笑語常。

    十天的時間過去了，仍然不見小琳兒出門。徐陽心頭按耐不住，又不便到小琳兒家裏探望，於是找到醫治小琳兒的大夫。

    小鎮上的醫館內。

    給小琳兒瞧病的大夫說道：“琳兒小姐本是感染了一點風寒。怎奈其體質特殊，用了藥後，身體對藥物產生了抵抗，一直是體熱不退。”

    徐陽一聽，心中更加擔心小琳兒的狀況，忙問道：“有什麼好的辦法醫治小琳兒嗎？”

    “好的辦法是有，只要服用極寒之地的極品雪蓮花來壓制其體內的燥熱即可。可是像極品雪蓮花這種珍惜的藥材，小鎮上是沒有的。只能用普通的雪蓮花暫緩小琳兒的病情。”

    “哪裏有極品雪蓮花？”徐陽急切的問道。

    “距離小鎮五百裏遠的冰鳳山上生有極品雪蓮花。”

    “麻煩你給我一份大概的地圖，我要去冰鳳山上採摘雪蓮花。”

    ……

    一個月後，寒冬已至。

    一條南北貫通的大河已經冰封。冰封的河道上面，孤身走着一名身穿蓑衣的少年，正是徐陽。此時的徐陽露在外面的睫毛和頭髮都被雪花染成了白色。

    遠遠的，一座高聳入雲的雪色山峯沒入雲端。

    “前面就是冰鳳山了。我已經出來一個多月了，不知道小琳兒怎麼樣了。”徐陽心中盤算着，回頭望了望來路。

    冰封的河面上，只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遠處一座被冰雪覆蓋的山脊，勾勒出光滑、柔和的線條。徐陽似乎看到了，那就是琳兒的面龐。 《雙紅豆.冬思》：雪茫茫，素銀妝，回望來時痕滿江。遠山俏面龐。心蒼蒼，憶未央，猶記當初紅袖香。佳人似琳琅。

    ……

    冰鳳山的一處山坡上。

    擡頭望去，“冰鳳山這麼大，到哪裏去找極品雪蓮花呢？”

    正在這時，徐陽突然察覺到不遠處有靈力的波動。施展輕身術，雙腳腳尖輕輕在地面上一點，向着發出靈力波動的方向潛行了過去。

    靠近後，側身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渾身雪白的靈鴉。此鴉與現實中琳兒的那只靈鴉頗有幾分相似，只是個頭小了些。

    雪色靈鴉突然朝着徐陽所在的位置扭頭一看，發出一聲清脆的哀鳴。

    徐陽一轉身，從隱蔽處站了出來。

    “小雪鴉，不要怕，本小仙是不會傷害你的。”徐陽笑着說道，然後走了過去。

    小雪鴉看見徐陽現身，眼神中流露出驚慌的神情。兩個翅膀扇動了兩下，騰空後“啪嗒”一下掉落了下來。

    從小雪鴉剛纔展翅的一下，徐陽發現其一隻翅膀有些不太靈活，估計多半是受了傷。

    徐陽向前走了兩步，摸出一枚靈果，放到了小雪鴉跟前。

    “看你受傷了，幾天沒吃東西了吧。”

    小雪鴉看了地上的靈果，又看了看徐陽。然後小雞啄米般在靈果上啄個不停。不一會，就剩下了光禿禿果核。

    “小雪鴉，我來幫你療傷吧。”說着，徐陽把一隻手掌伸到小雪鴉跟前。

    徐陽用手摸了摸小雪鴉的翅膀，果然其中一隻扭傷了。

    單手運功，一團淡紅色的光暈出現在徐陽手掌之上。然後輕輕的在小雪鴉受傷的翅膀上一撫。一股溫暖綿軟的靈力注入小雪鴉受傷的翅膀。

    片刻後，小雪鴉展翅一躍飛了起來。翅膀的扭傷已然無礙。

    小雪鴉在徐陽的頭頂上歡快的盤旋着，清脆的鳴叫了幾聲，像是感謝徐陽的幫助。

    看到小雪鴉無礙，徐陽笑了笑。心中盤算，這雪鴉能在冰鳳山出沒，並非普通鳥禽，其可能知曉極品雪蓮花的所在。

    徐陽取出大夫給的極品雪蓮花圖樣。

    “小雪鴉，你知道這種雪蓮花生長在哪嗎？”徐陽用手指着畫面上的雪蓮花說道。

    小雪鴉落到圖樣上，在圖樣上跳來跳去。然後朝着徐陽點了點頭。

    “麻煩你帶我去找這種雪蓮花吧。”

    ……

    一個月後，小鎮上的醫館內。

    一位面容顯得有些憔悴的少年，肩頭還站着一隻白色雪鴉。正是採摘極品雪蓮花歸來的徐陽。

    “大夫，小琳兒的病情怎麼樣了。”徐陽急切的問道。

    “小琳兒的病情雖然穩定了，但偶爾仍會感到體熱不適。”大夫回答到。

    聽到這裏，徐陽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徐陽連忙取出一個玉盒，遞給大夫。

    “這裏面是三朵極品雪蓮花，麻煩您給看看。”

    大夫忙接過玉盒，打開一看。一團冰涼之氣撲面而來，三朵白色的花枝靜靜的躺在玉盒裏。

    “果然是極品雪蓮花，小哥你好運氣啊。”

    “這要多虧了小雪鴉。”徐陽說着，高興的咧了咧嘴，用手摸了摸肩頭的小雪鴉。

    “一朵極品雪蓮花就足以根治小琳兒的體熱之症了。”

    “那好，只有您能治好小琳兒的體熱之症，剩下的兩朵就送給大夫您做報酬好了！”

    大夫一聽，還有這等好事。這極品雪蓮花每一朵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大夫一邊拍着胸脯，一邊滿臉堆笑的說道：“包在我身上，三天後，琳兒小姐的病必定痊癒。”

    ……

    三天後，徐陽的小宅子內。

    徐陽正準備出門去醫館詢問小琳兒的病情。

    “徐小仙哥哥在家嗎？”一聲風鈴般的呼喚聲傳入屋內。

    “這不是小琳兒的聲音嗎？”徐陽難掩喜悅之情，快步來到院門前，雙手打開院門。

    一位亭亭玉立的白衣小姑娘，站在門前。

    “小琳兒，你的病全好了嗎？”說着，徐陽忙上下仔細打量，見小琳兒面色白裏透着紅潤，氣色飽滿。

    “是的呀，聽大夫說，多虧徐小仙哥哥採來的雪蓮花呢？小琳兒特意來感謝你啦。”說着，小琳兒眨了眨清澈如秋水的大眼睛。放在背後的手一伸，一串糖葫蘆遞給了徐陽。

    “謝謝！”

    徐陽接過糖葫蘆咬了一口，一股無比甘甜涌入心頭。對於此時的徐陽來說，這串糖葫蘆才是世間最美味的東西。

    ……

    四季交替，轉眼又是兩年過去了。

    徐陽發現夢境中的小琳兒永遠都是十二、三歲的樣子。而自己卻一天天長大。徐陽屢次想提醒琳兒自己真實的名字，卻又生怕驚擾了琳兒。這些年來，徐陽每一天想的最多的就是讓小琳兒開心。小琳兒每一次的笑臉對於徐陽來說都是最好的禮物。至於小琳兒在徐陽心中是什麼，或是朋友、或是妹妹，或是知己，徐陽自己也不清楚。

    夢境中，一甲子的時間如箭而過。

    鏡子裏的徐陽兩鬢染了些許白絲。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時。

    “小琳兒，我今天帶你去一處好玩的地方，怎麼樣？”徐陽和藹的說道。

    “好啊，徐小仙要帶琳兒去哪裏呢？”

    “到了你就知道了。”

    小鎮外的西山坡。

    “前面的院落就是了。”徐陽說着，用手一指。一座庭院依山而建，山坡下是一池湖水，湖水中清荷連成大片，若干芙蕖俏立在碧綠的荷葉間。

    二人來到院落前。

    只見院落的門口上掛着一塊橫匾，其上寫着“添香齋”三個字。門的兩側掛着一幅雕刻在紫檀木上的小楹聯。左側寫道：袖舞生墨香；右側寫道：書開有詩韻

    ……

    原來徐陽爲了將琳兒從夢境中平安的喚醒。在西山選了一處和琳兒居住地相仿的地點，將這些年在小鎮上經營酒坊賺的錢，陸續都投入到了琳兒在天鬼宗的居所復刻建設中。

    複製的“添香齋”涼亭中。

    徐陽和小琳兒對坐在石桌前，一壺香茗，二人對飲暢聊。甲子舊事，言無不盡。每每說起，小琳兒都笑的合不攏嘴。不知不覺，日上中天。

    “今天請你到這裏來，還有件禮物要送給你。”說着，徐陽雙手顫抖着從懷中摸出一把白色紙扇。“這把紙扇，我一直珍藏着，就把它送給你當做禮物吧。”

    “謝謝徐小仙。”小琳兒說着，滿心歡喜的接過紙扇。

    打開一看，幾行小字躍然扇面之上。《蝶戀花》：春到一池青玉葉。綠水悠悠，思念還無解。低語塘前風瑟瑟，水中鏡裏紅顏謝。湖畔曉風煙柳曳。飛絮蕭蕭，惆悵何時歇。夜到小樓風似雪，天涯此刻同明月。

    看到這裏，小琳兒陷入沉思，突然握住紙扇的手一鬆，紙扇"啪嗒"一聲掉落在石桌上。

    徐陽見狀，忙撿起桌上的紙扇，說道：“你不喜歡嗎？”擡頭時，四目相對，雙方似乎都在對方眼睛裏看見了什麼。

    “徐陽、你是……徐陽！”小琳兒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徐陽說道。

    徐陽聽到小琳兒呼喚自己本來的名字，這一甲子的努力終於達成心願，整個身軀微微顫抖，兩行老淚奪眶而出……

    眼前的景色漸漸模糊，周圍突然幻化出大片的濃霧將一切淹沒。隨着一聲似蛙的鳴叫聲，濃霧散盡，眼前的景色已然變換。